君莫離清醒過來以後,發現屋中雪白,窗外漆黑,這裡是醫院?
吸引他意識的不光是這些,而是令他毛骨悚然的情況出現。
此時,他發現自己正懸浮在空中,身體沒有任何支撐點。他驚嚇萬分,自己這是怎麼了?
更讓他驚異的是,床上還有個自己,臉色慘白,覆蓋著白被一動不動。
床上的自己手臂伸出來,正在輸液,滴管發出不緊不慢的滴答聲,仿佛在對世界宣告此人還活著。
為什麼會有兩個自己?君莫離心中困惑。
床邊坐著熟悉親切的人,那是自己的舅舅,只見他平時嚴厲的面容仿佛被悲傷失去了所有菱角,正在暗自垂淚。
他衣服上帶著灰塵,臉上帶著倦容,估計是剛趕到不久。
幾位黑衣人安靜地守候在病房外,那是舅舅的保鏢們。
牆上時鐘的滴答聲,再次成功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原來已經是子夜以後進入丑時,自己已經昏迷了八小時以上。
看到舅舅傷心的面容,君莫離心中黯然。
舅舅既然趕過來了,想必已經知道了母親的事情,那他此刻經受的是雙重打擊。
都說娘親舅大,十五歲他就被母親送出國,送到舅舅身邊。
舅舅只有一個女兒,舅媽已經不在,他對自己比親生孩子還疼,每日裡噓寒問暖,教育他長大成人。
這次,他突然接到父親的電話,得知母親突然去世。
他首先想到給舅舅打電話,然後他迫不及待地獨自趕回來。
沒想到剛下飛機就遭遇槍殺,舅舅一定是得知他一個人回國,很快也趕回來了。
想通了這些,他對舅舅充滿了感激,親情傳遞到身心各處,渾身感覺到久違的溫暖。這感覺甚至超過了父親,想起父親,立即想起母親,她老人家十有八九不在人世了。
此時,他發現舅舅滿面滄桑,似乎幾小時就老了幾歲,頭上出現了斑斑白髮。
舅舅剛過不惑之年,怎麼會生出如此之多的白髮。
在這一刻,他忘記了兩個自己,忘記了自身存在的狀態,想伸出手去,把舅舅頭上那幾根刺眼的白髮去掉。
手伸出的一剎那,身體立時衝出去。
他本以為身體會撞在地上,或者撞在床上,卻發現自己像煙似的飄過去。
他想起了槍擊,想起那些致命的鮮血,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兩個。
猛然小時候,他看過一本書,叫做魂魄離體。
他這種情況一定是受傷過重,成了活死人,才使靈魂與身體分離。
他清楚地記得,當時書上寫著每天黎明前靈魂必須進入身體,本體才不至於受傷。
他試探地往床上的身體撲去,還好,靈魂和床上的自己成為整體。
令他沮喪的是,靈魂支配不了肉體,身體一動不動。
他感覺無比心酸,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他被槍殺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到堅強的舅舅流淚,很想安慰他
「舅舅,你別傷心,我還活著!」
聲音發出去,舅舅卻無動於衷。
想起靈魂和人生活在兩個世界,他喊舅舅當然聽不見。
君莫離不由心中一動,趁著自己可以離體,他想回家看看,母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父親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回國,那就是父親,難道他對自己動了殺心?虎毒尚且不食子,他為什麼會對自己這樣?
好在家就在這座城市,他在這裡生活了十五年,到處都很熟悉。
如今,必須學會控制身體,才能飄回家。
靈魂悄然離開身體,在屋裡上下左右飄蕩,他終於熟悉了魂魄的行動方式,意識控制一切。
如今,正是秋季的夜晚,打開的窗子裡有股秋天成熟的味道。
每年這時候都是他最高興的,如今卻衰到極點。
醫院是高層建築,十幾層的高樓,平時看起來很恐怖。
此時,他輕易地從窗子裡飄出去,緩慢地往下墜落。
看到公路上無數汽車在飛馳,公路兩旁高樓林立,每家每戶都有各自的故事,偶爾露出點光亮的幾個窗口,散發出幽暗的光芒,和街道上的路燈相輝映,構成了夜半時分奇妙的場景。
原來人和靈魂的眼光不同,人注意的是他們的世界,靈魂關注廣漠的天空。
天空看不見烏雲,卻有層霧氣籠罩著整個天空,給他無限壓抑神秘感。
他心裡像壓著塊石頭,死去的母親,奇怪的父親,悲傷的舅舅,這幾個人的面目輪番出現在他的視野里,讓他迫切想知道事情真相。
他向家的方向,笨笨地往前運動。
突然,世界仿佛安靜下來,在黑暗的天際出現了美麗的一團影子,似乎暗夜中清冷的月光,柔美親切卻可望而不可及。
他注視著那團影子,逐漸進入自己的視野,一位美女的影子出現在他面前。
她穿著仙女服裝,細腰盈盈一握,柳葉眉斜插入鬢,俏皮高聳的鼻子,櫻桃小口緊閉,冰雪為肌,秋水為姿容,給人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感覺。
她目光忽閃,發出晶瑩的水潤感,眸光中帶著幾分天真般的笑意,正從遠處飄忽而來。
君莫離正在煩惱萬分之際,看見如此倩影,心莫名地愉悅起來。
在國外幾年,看見的華夏同齡美女屈指可數,他不善於搭訕,從沒感覺到女孩的可愛和魅力。在這一刻,他感覺到了,原來有種美女會讓你一見傾心,致死難忘。
他的心劇烈狂跳起來,她真美!同時暗暗責備自己,如今自己生死不明,還有母親的事情,他不該有這樣的荒唐想法。可心中的渴望蓬勃而出,目光想更真切地看清對方,想對美女說句話。
難道自己動心了?他想起同學之間神秘的議論,不僅臉紅心跳。
如果在平時,他一定非常高興,此時此刻他卻感覺深重的悲哀。
這女孩明顯和自己一樣是靈魂體?對這樣的美女產生感情,實在過於荒唐,對方為什麼穿的是仙女服裝?
難道靈魂體都是長袖揮舞嗎,他這才審視自身,才發現自己還是那套三葉草運動裝,腳上是同款運動鞋。
那對面的女孩為什麼穿著那樣服裝,他轉念想到,自己可是英格蘭高校的才子,智商真是弱爆了,可能是在演戲的時候受傷或者致死,身上當然是一套戲裝。
都說戲子無情,她們在舞台上扮演各種角色,又怎麼會有真感情,剛才的心動如潮水般退去。
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濃眉跳動幾下,收起臉上的傷感和悲哀。
手悄然攥成拳頭,每當他緊張時都有這樣的習慣動作。
「美女你好,請問芳名?」
對面的女孩明顯嚇一跳,像受驚的小白兔躲在一邊,半晌抬頭羞答答地行了個半蹲行舊式福禮。
「郎君,你好,我叫夏安心」
君莫離聞聽,心仿佛撞鹿似的蹦跳。安心,很有意思的名字,他再次被其吸引。
如今是現代社會,男人們選擇佳偶的目標都是獨立的女性,男人心裡都對那些擁有三從四德的女孩心嚮往之。在男人的世界裡,女人的柔情溫順對他們有致命的吸引力。
是男人都希望美女以自己為天,郎君的稱呼令君莫離感覺心裡相當滋潤。他以為對方還在戲中,也不以為意。
他很想知道夏安心的情況,大大咧咧地問:「安心,千萬別客氣,你死去或者是離魂多久了……」
對面的女孩睜大一雙迷糊美麗的雙眼,愣愣地看他,。
他心裡嘀咕:這姑娘難道還沉浸在戲裡?如此傻相確實顯得可愛。
毫無疑問,對方也是靈魂體。他知道靈魂體觸摸不到人,也不知道靈魂體之間能觸摸到嗎?手突然伸過去,對方像風中的柳枝,靈巧地閃開。顯出輕嗔薄怒的臉:「我走了,不和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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