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騎士 第十六章 激戰

    艾德俯身靠著夏洛特躲藏在堡壘的陰影里，這裡是城門的正上方，離吊橋制動所在不遠，也是敵人最可能突襲的關鍵所在。

    一陣陣女人特有的香氣穿過層層盔甲的阻礙拼命鑽進他的鼻子，艾德不由分心看了一眼同樣蜷縮著身子倚在自己身邊的夏洛特，在那堅實的全身鎧下面是只有他知道的豐滿誘人。

    敵人甩上了鎖鉤，和石頭碰撞發出的「叮鐺」聲壓下了艾德漸漸加重的呼吸聲，一個身影如同雨燕般優雅的翻上城頭，遠超其他人的輕盈，落地時幾乎沒有發出什麼聲音，艾德默默從陰影中看著對方的出現，知道這很可能就是自己今晚的大敵。

    夏洛特在等對方進入自己攻擊的最佳距離，她沒有動手，整條戰線包括艾德都沒動。

    然而對方突然發出了警告和攻擊的指示，艾德不知道己方哪裡露出了馬腳，但此時不是考慮的時候。

    對方話音剛落，夏洛特當機立斷，身子已經如同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艾德連忙起身跟上，此時他身上已經加持好了迪麗雅的神術「心靈之火」，在艾德不用靈能團去激發前，這個神術可以保持很長一段時間，只是效果不那麼強大而已。

    埋伏起來的眾人不約而同跟隨他們的主官迎著敵人沖了上去，城頭上為了避免暴露所以人並不多，卻也足夠將跟隨騎士來襲的先頭部隊給幹掉。

    以多打少，又是埋伏戰，防守的眾人都是以多打少，很快，沒等遠處堡外的大部隊馳近，除了亨利外的英吉爾士兵都已被斬殺殆盡。

    戰事既已開啟，就沒有偽裝的必要了，準備在後面的士兵們陸續趕到自己所應該在的位置，城頭上很快被點燃的燈火照的亮如白晝，準備好的防守器械被抬出來，弓箭手已經彎弓搭箭瞄準了城頭下跑得快一些的英吉爾士兵。

    亨利看的又急又氣，對方不知為何早有準備，這下偷襲不成只能強攻，自己準備一個不漏全殲的目標看來難以實現了。

    但驕傲的騎士相信勝利終歸還是屬於自己的。

    亨利一聲怒哼，強大的靈能焰氣爆炸而起，比夏洛特護身的靈焰更強大許多倍，眼前和自己交手的不過是一個偽騎士，雖然一副拼命的架勢，但電光火石的幾下交手已經暴露了對方擁有的靈力程度不如自己許多。

    幾下暫時擊退了夏洛特的第一波進攻，這麼靈能騎士隨手一揮，單手接下旁邊士兵射向他面門的一支利箭。

    這種非靈能者發出的攻擊根本無法擊穿他周身的靈能壁障，但猶如蚊蠅般的騷擾實在讓他惱火，就像是在嘲笑自己偷襲的作戰計劃是多麼不堪一擊一樣。

    就憑你們，加在一起也擋不住我一個人！

    亨利一抖手，隨即旁邊傳來一聲慘叫，射箭的士兵捂著面門掙扎著倒了下去。

    「不自量力的螻蟻，今天我要把你們全部殺光！」亨利直視著擋住自己的夏洛特等人，緩緩拔出了腰間的細劍。

    之前面對圍攻他完全是靠手臂鎧甲上附著的靈能擋下來的，普通刀劍對他根本無法破防，只有面前的偽騎士需要費點手腳。

    夏洛特利用這一間隙努力調勻了自己的呼吸，剛才幾下交擊雖然阻住了對方救援自己的士兵，但也讓她氣血震盪，持劍的手臂感到發麻，眼前的敵人實力強勁遠遠不是自己這個偽騎士能對抗的，只有奮力一搏了。

    靈能加持下，自己的力量速度都大幅提高，夏洛特長劍一震，復又沖了上去，和英吉爾騎士戰成一團。

    「太慢！太弱了！你這種實力根本不配叫做騎士，來我手下吧，保證把你調教成才，不過是床上的奴才，啊哈哈！」亨利猶有餘力一邊用細劍格擋開夏洛特的每一次攻擊，一邊用言語激怒她。

    夏洛特一言不發，好似沒有聽到一樣，拼盡全力發起一波波潮水般的攻勢，從場面上看起來好似女軍官壓著英吉爾騎士一樣。但艾德知道這種強勢的幻覺不過是對方有意避開風頭，等夏洛特靈能下降，攻勢緩下來的時候就是她敗亡之時了。

    兩位靈能者的搏殺圍觀的眾人都插不進去，雙方靈能彼此撞擊侵蝕形成一塊死域，不知何處飛來的流矢剛進入兩人十步範圍內就化成了齏粉，艾德雖然相信自己能夠插手，但現在還不是最好的切入時機，因此耐下心來在一旁靜靜等待良機出現。

    除開這處戰場之外，阿美拉堡其餘處防禦都占有巨大優勢，由於長途奔襲，英吉爾的部隊無法攜帶大量攻城器械，面對從高處射下的箭雨只能抬起隨身小盾牌遮蔽一下。

    有人膽怯了，但不久前騎士大人下達的攻擊命令讓英吉爾人只能對城門發起死亡衝鋒，猶豫不前的人都被騎士手下的親兵砍了腦袋，餘下的士兵們只好一邊頂著箭雨前進一邊期望亨利大人能早點打開城門，讓他們殺進去，對此所有人也都相信只是時間問題。

    城樓上，夏洛特聽著從下面傳來的敵人慘叫聲精神一震，她知道多撐片刻就能給英吉爾攻城的士兵們帶來更大的傷亡，因此強自催動靈能更加快了一分攻勢。

    亨利耳目更加靈敏，更有異於旁人的洞察技能，整個局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對於自軍傷亡很大的情況自然了解，但他並不著急。

    「既然全殲的目標不能達到，那麼只要攻下這座堡壘就完成任務了。手下普通士兵的傷亡也不算什麼，騎士以外的都是炮灰，要多少有多少，如果能靠這些炮灰再多消耗一些敵人偽騎士的力量就更理想了，說不定能有機會活捉這小妞！」

    亨利不緊不慢的以最穩妥的方式擋住對他的攻擊，拖延著時間，夏洛特靈能已經消耗了大半，他自己用掉的還不足十分之一，對戰的同時靈能還在回復著，用不了多久差距將更大。

    偽騎士面對凡人有壓倒性優勢，但碰到同樣擁有靈能的正規騎士，自身力量在質與量上的不足就顯露無疑。

    靈能對拼中大幅消耗的夏洛特漸感不支，手中的劍越來越重，敵人移動的速度似乎也越來越快。

    終於亨利大笑一聲，只聽場中「噹啷」一聲，失去靈能支持，無法做出高速移動躲閃的夏洛特被對方一劍命中，亨利的細劍點在她持劍的手腕上，長劍無力把持掉落在了地上。

    英吉爾騎士一擊打落對手武器，另一隻手飛快的伸出，一下卡住了夏洛特的脖子，以魔王之姿，緩緩將她單手提在半空中，夏洛特護身的靈能被對手壓迫著幾乎只能緊貼著自己周身表面，不再起到保護的作用。

    「多麼無助的小兔子啊，在獅子的利爪下瑟瑟發抖吧！擋在我面前就是你最大的無知！」亨利享受著欺凌弱小的勝利，支配弱者的生命就是強者最大的愉悅！

    「殺！」原本圍在四周的夏洛特親兵見自己的主官受制，紛紛大喊一聲沖了上去。

    迪麗雅之前已經對艾德以外的其他親兵釋放了神術「允諾禱言」，使他們勇氣倍增，面對強敵也不會後退半步，剛才兩位騎士打成一團讓他們無從下手。

    亨利仍然保持著一手扼住夏洛特的喉嚨，面對衝鋒而來的普通士兵們，他輕蔑一笑。

    「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右手所用的細刺劍面對靈能者時以刁鑽的刺擊突破敵人的防禦，但對付沒有靈能的普通人就不需要講究什麼方式方法，亨利隨意揮砍起來，靈能力量在他面前形成一道鐵幕。

    夏洛特的親兵們呼喊著，彼此激勵士氣，從四面八方衝上來想要包圍敵人，然而這群揮舞著刀劍的士兵最遠也只來到亨利三步外就突然連同身上的盔甲四分五裂開來。

    靈能加持的急速攻擊沒有產生半點聲音，死亡悄然而至，親兵們身上的鋼鐵盔甲猶如紙做成一般被可怕的細劍劃開，其下的血肉之軀更是不堪一擊，幾個呼吸的功夫，忠心救主的親兵們幾乎已經死亡殆盡。

    亨利面帶笑容轉頭看向手中俘虜漸漸窒息的面孔，根本不屑於將注意力放在普通人的死亡上，他周圍一圈是連續不斷爆開來的血肉之雨，極為恐怖。

    夏洛特眼前發黑的看著這個血腥的惡魔，由於缺氧她的神志漸漸昏迷，就在這時，她隱約撇到一道劍光衝破了漫天四散的血肉圍牆，從亨利身側沖了過來。

    那是艾德的劍尖，他手提格爾墨，繞了小半個圈來到亨利持劍的一側，避開了夏洛特被抓的方向才發起了衝鋒。

    當前面一個個身影被敵人的利劍劃破防禦，肉體在靈能作用下爆炸成沖天而起的碎肉和血塊時，他趕到了最佳的位置，終於出劍了！

    這一瞬，刻印中，早已準備好的靈能團被投入心靈之火，另一份被用來激發自己的靈能力量，旺盛燃燒的神術和首次現世的心靈異力讓艾德的力量超越性的爆發。

    少年體內好像升起了一個小太陽，無窮的光與熱充斥著他的身心內外，速度與力量爆發般的增長，連帶手中的格爾墨都發出一聲低鳴，劍瞬間從敵人注意力的死角刺出。

    亨利展開的「全景洞察」第一時間發現了又一股新的靈能在自己周圍突然出現，然後他才從手中俘虜夏洛特眼中看到了從自己身側刺來的利劍。

    大駭之下，靈能騎士電光火石之間做出了本能的應對，右手持著的細劍擋在了襲擊者和自己之間。

    艾德全神貫注，奮身躍起，此時漂浮在空中的肉體碎屑擊打在他的身上，深色的血漿染紅了他的雙頰。

    艾德的突襲堪稱完美，藉助刻印，他的靈能瞬間從隱藏狀態激發出來，即使亨利這種擁有特殊觀察天賦的傢伙都只感到一個普通人突然變成了靈能者，而且他出劍的角度和時機都是絕佳，然而敵人依然十分強大，本能的都防守起到了作用。

    艾德的劍沒能繞開亨利的防禦，格爾墨劍鋒正擊在騎士格擋的劍刃上。

    帶著鋒利與堅固屬性的寶劍卻沒有讓主人失望，亨利倉促下迎擊的細劍竟然沒能擋住少年這必殺的一擊。

    「叮」的一聲脆響，亨利灌注了靈能的細劍在半空中被擊碎成幾截，格爾墨去勢不止，仍然瞄準敵人的天靈蓋要害衝去。

    任何言語都描述不出亨利此時的心境。

    「怎麼可能，從哪冒出來又一個靈能者，他居然擊碎了我的劍，難道他手中還拿著神器麼？」瞬間他腦中思緒萬千。

    從享受勝利的巔峰瞬間落入失敗的邊緣，前一刻他扼住了敵人的咽喉，下一秒死神已對他展露了微笑。

    千鈞一髮之際，亨利清空頭腦，不再多想為什麼，而是竭盡全力向後微微側了一下腦袋，這是多年生死搏殺下養成的本能反應，也是福至心靈的偶然爆發。

    這一小段位移讓他的腦袋避過了少年劍刃經過的路徑，雖然幅度不大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艾德心中一沉，但全力以赴的一劍已經耗盡了他全身的爆發力，只能憑藉全副心力用驚人的意志將手中的寶劍微微下沉了一些。

    半空中的血肉抵不過大地的重力紛紛如雨般落下，眼力最好的士兵也只能看到艾德終身一躍，劍鋒從騎士亨利面前划過。

    吃痛之下對方放鬆了對夏洛特的控制，被艾德一把將她抱在懷裡跳到了一旁。

    「該死的畜生，我要殺了你，把你碎屍萬段啊！」亨利捂著臉痛苦的嚎叫。

    艾德看著格爾墨劍鋒上殘留的一絲血跡，儘管英吉爾騎士福大命大，但敵人還是被自己傷到了。

    關鍵時刻的一縮頭讓亨利避開了擊穿腦殼的一劍，卻被艾德手中鋒利的寶劍生生割破了雙眼，兩顆眼珠被侵入的一絲靈能從內部爆裂開來。

    此刻騎士的臉上原本雙眼的位置只留下兩個深深的血洞。

    但這一戰還沒結束，艾德並不知道的是，少數靈能者在通過啟蒙儀式後會幸運的獲得一項天賦，亨利就是這種幸運兒。

    他不僅關鍵時刻躲開了艾德蓄勢已久的必殺一擊，而且他的天賦能力「全景洞察」就是可以僅憑藉靈能就察覺四周的動態，失去雙眼對他的戰力遠遠算不上重創。

    艾德迥然不知，還以為敵人喪失了觀察能力，在前面等待他的是更加兇險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