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民,不管你用了什麼可恥的手段偷襲本騎士,我都要讓你付出代價啊!」
亨利叫嚷著,手中拿著的斷劍還在四處揮舞,在旁人看起來就像是一隻陷入失敗邊緣的負犬在做最後的哀鳴。
然而騎士內心早已從驚嚇恐慌的情緒中恢復過來,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偽裝。
「全景洞察」的能力使他清楚看到了弄瞎自己雙眼的兇手就在身側不遠處。
雖然眼部負傷,但他靈能未盡,猶有一戰之力,只不過搞不清楚對方明明不是靈能者為什麼會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傷到自己,難道是和自己一樣的天賦能力?
亨利決定用言語去試探對方的底細,說不定這毛頭小子大意,會一位勝劵在握,長篇大論向自己炫耀一番,因此他做出驚慌失措的動作來降低對方的防備心理。
艾德畢竟對靈能者的資料知道的還太少,關於天賦這種事也沒人和他提起過。剛才自己的一擊雖然沒能殺掉對方,但刺瞎雙眼也是一種重創,所以他果然如同敵人所想的那樣稍微降低了心裡的警戒程度。
艾德沒有急於解決對手,更沒有想過愚蠢的回應對方的話。
而是先檢視了一下懷中同伴的狀況,此時夏洛特正竭力鼓動體內剩餘的靈能驅逐敵人之前對她的靈能侵蝕,身體也慢慢從缺氧中恢復過來。
然而艾德發現她拿劍的那隻手腕激戰中被英吉爾騎士刺中,正不自主的微微顫抖著,恐怕短時間內無法恢復。
少年又看了看此時擺出慌張姿態的敵人,亨利依然胡亂揮舞著斷劍,砍殺著周圍空氣中不存在的敵人,動作可笑至極。
附近的親兵剛才都被他砍殺一空,遠處倒是有不少舉著弓箭的士兵嘗試著鼓起勇氣向這麼似乎受創頗重的敵方騎士射出冷箭,但遺憾的是依然破不了他周身的靈能防禦。
眼看著敵人移動腳步,緩緩向城牆外的方向移動過去,艾德可不認為他會摔下去死掉,萬一讓騎士和他帶來的士兵匯合後撤,再想除掉他就是千難萬難了。
因此艾德動身準備去終結對方,夏洛特緩了一下已經有所好轉,她用完好的那隻手緊緊抓了一下他的衣角然後鬆開。
「小心,他的靈能還充沛,絕對不要大意!」夏洛特提醒到。
少年輕輕拍了拍夏洛特的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艾德不敢浪費時間,燃燒捕獲的靈能團形成的戰力只能維持一會,自己必須當機立斷了結敵人,不然憑藉受傷的夏洛特一個人也不一定是敵人的對手。
兩腿一蹬,艾德再次俯身沖向敵人,神術與靈能的力量加持下,眨眼之間就已近身。
英吉爾騎士看起來真的陷入了驚慌之中,任憑敵人來到了自己身旁而毫無作為,艾德這次進攻的方向在他沒有拿劍的一側,避開了被胡亂揮舞成一團的斷劍,看起來這次格爾墨能夠痛飲鮮血了。
亨利通過天賦技能全景洞察,對少年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但對方毫不猶豫的再次攻擊也讓他心中一沉,看對方小心翼翼的動作,自己的表演即使有效果也有限。
此時他已經想好,如果對手不追上來,自己就撤退,自己的雙眼並不是無藥可醫,大不了任務失敗,總比在此送命好些。
從靈能反饋回來的信息看,對方的速度和力量都沒有下降太多,依然保持在極高的水平上,完全不像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那樣總是自大的很,容易犯下輕視敵人的打錯,倒像是個老於戰場的傢伙,深諳獅子搏兔的道理。
亨利錯誤的判斷了艾德的實力,他不知道少年的高水平戰力持續時間很短的弱點,但這只會讓他更加謹慎。
英吉爾騎士保持著逼真的演技,讓對手攻到了自己身邊,艾德手中的格爾墨劍尖已經進入一臂距離內,馬上就能從他肋下斜刺入心臟之中。
就在艾德以為得手之際,亨利另一隻手揮舞的細劍突然加速,原本胡亂舞動的斷劍在主人精心謀劃下順勢改變軌跡,如同流星般划過一個半圓,繞過亨利自己從上方直刺向艾德頭頂。
被格爾墨擊碎的鋒利斷口畫出一條優美的弧線,正瞄準著艾德的頭顱,如果他不變招下場就會和自己當初在林子裡埋伏的一個士兵一樣腦袋被人插成串。
這一下當真出乎艾德預料,他之前怎麼也不會想到敵人不止沒有被自己重創,而且精心布下了陷阱,眼看著自己即將把腦袋送上去給敵人紮起來。
此時主客易位,主動權被狡詐的敵人用一串滑稽的表演奪了過去。
艾德面臨危機,卻在心中霎那間做出了決定,只見他不閃不避,即將踏出的一步不僅沒有停住反而更增一份力氣,使勁向前遞出手中寶劍,擺出一副同歸於盡的樣子。
亨利雖然看不見艾德決然的表情,但卻知道這一瞬間對方突進的勢頭不但沒有止住反而更進了一步,左肋下的肌肉已經可以感受到對方利劍上攜帶的靈能突破鎧甲引發的寒意。
這一刻,亨利終於畏懼了,這一趟任務在他看來是一次輕鬆愉快的旅途,不用在正面戰場上和對方騎士互拼性命,只要偷襲一個沒有正規騎士坐鎮的堡壘,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做好有可能丟掉生命的準備。
他是天之驕子啊,從小修煉靈能一直順風順水,速度超越同齡人,是家族的希望之星,而且每次遇到危機總是能逢凶化吉,於不可思議之處反敗為勝,製造了一次次奇蹟,他怎麼可能和一個毛頭小子同歸於盡,在這個鬼地方莫名其妙的死去呢?
亨利一瞬間決定不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換命,他竭盡全力控制身體躲閃對方的劍刃,手上的劍勢去勢不變但終究被自己的動作牽引速度也緩了一分。
艾德難道願意同歸於盡嘛,他也不希望如此,但早在之前他就知道這會是一場惡戰,誰先逃避誰就輸了,心理上已經做好了置自己於死地的打算。
因此他在最危險的時候仍然能保持著旺盛的攻擊欲望,全身的靈能大部分都集中在手中格爾墨上,任憑對方盡力躲閃,寶劍依然在主人意願下刺入敵人體內。
騎士身穿的鎧甲雖然也是高級工匠用星精打造的優質品,但依然被格爾墨的鋒利屬性輕易克制,寶劍突破了重重防禦一路重創敵人的軀體。
「你……」
亨利沒想到對方會不顧性命的撲上來,只說出口一個字,已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對方手中寶劍在自己體內無所顧忌的破壞著,撕裂著肌肉,割裂開血管。
靈能騎士的運氣不差,雖然在勇氣的對拼上輸了,但他的拼命躲閃終究避過了心臟要害,獲得了活下去的機會,只是其餘臟器依然受創不小。
亨利肉體受創,但一瞬間也想通了自己失誤之處,於是心中發狠,手中的細劍如同長虹貫日刺了下去,自己受傷了也絕不能讓眼前這小子好過。
然而之前他躲避的動作已經使招式慢了一步,艾德手中寶劍刺中敵人的同時心中一松也扭過腦袋進行躲避。
亨利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由於之前被少年擊斷了前半截劍身,他此時手中的細劍長度已經大幅縮短,如果自己不躲艾德那一劍,這下肯定能一擊破開對手的頭顱,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被艾德一躲,缺了前面一截的斷劍再落下時已然被他偏離了頭頂,只能一下扎在艾德的肩膀上。
在這電光火石的一輪交鋒中,兩人已是用上了全部心神,生死搏殺中拼的既是速度力量又是心神智慧,最終結果還是以傷換傷,縱然亨利機關算盡,搶占了先機,艾德靠著自己的勇氣與拼死的決心扳回了劣勢,誰也沒能結果對方。
眾人眼前一花,激鬥中的兩人已是再度分開。
此時一輪旭日剛剛露頭,黎明驅散了黑暗,再度將光明帶給大地。
城頭這一小片地段已是血肉橫飛,屍體殘片撒落一地,英吉爾騎士之前對付圍攻親兵的一招漫天血雨清出了一片空曠,少年和騎士就在這片空地上兔起鶻落進行了兩次近身交鋒,增援的士兵才剛剛圍攏過來。
這邊騎士亨利被拼死拖住,遲遲沒有打開局面,城下的英吉爾部隊早已衝到了城門下,卻被防禦者由上而下射出的滾石箭雨打的鬼哭狼嚎,死傷慘重。
偶有反擊也很難造成死傷,迪麗雅施展的神術一方面增強大家的信心勇氣,一方面救治了少數被傷到的倒霉鬼。
戰事發展到此時,安德烈和其餘指揮官都明白憑藉城下敵人死剩的力量是不可能再攻破堡壘了,迪麗雅在安德烈的保護下趕忙向這邊趕來,準備第一時間救援艾德和夏洛特他們。
再看這邊,亨利腹部受創,雖然用靈能暫時壓制住了傷勢,但他感到局勢對自己已經十分不妙。
艾德左肩被斷劍刺中,格爾墨單手提住倒也不影響戰力,而一旁的夏洛特也恢復過來大半,已經可以走上前來和少年並肩而戰。
看起來是二對一的局面,英吉爾騎士受創更嚴重一些,城下的戰鬥對他毫無助益,四周都有堡內的士兵在向這裡匯聚,這些炮灰在亨利眼中雖然不值一提,但一旦被人海戰術消耗嚴重,對面虎視眈眈的靈能者就能把他留在這裡。
腦中很快權衡了一番利弊,亨利已經拿定主意放棄這次任務。
「你是可敬的對手,在你面前的是英吉爾玫瑰之家族,第二騎士團正規靈能騎士亨利倫諾克斯,死前也留下你的姓名吧!」
亨利一邊詢問一邊作勢準備發起最後的攻擊與艾德一決雌雄,騎士生死對決之前都會互通性命,以免自己戰死沙場卻無人知曉這榮譽。
從艾德的方向看過去,這位騎士的語氣雖然充滿了紳士的味道,但臉上兩個模糊的血洞卻叫人不寒而慄。
對於騎士這一套戰場規矩,穿越過來的艾德自然是不太明白的。
不等艾德答話,裝作要決鬥的騎士亨利突然甩手將斷裂的細劍射向少年,同時轉身就走。
之所以不選擇偷襲旁邊更弱的夏洛特是因為他覺得,以少年之前展露出來的狠辣,說不定不會顧忌夥伴的安危。
他的計謀不能說無效,一般騎士在戰場上如果遇到敵對騎士詢問自己的姓名總要回以騎士的禮節,默默無聞的戰死沙場是一生都在追逐榮耀的騎士的大忌。
然而亨利不知道的是艾德根本不懂這些,而且少年其實心中充滿了焦急,對方不知道他是靠外力來維持強大的戰力,時間有限哪有空餘跟敵人廢話。
此時刻印提示消耗最後一份靈能團能持續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大半,再多拖一會局勢就會立刻扭轉,因此英吉爾騎士問話前他用最後一點餘暇調整了一下肉體的狀態,隨後就正繃緊身體準備最後一搏。
與此同時艾德也一直警惕著對方的動作,之前對手假裝瘋狂設下陷阱所表現出的狡詐讓他印象深刻,如果不是當時聽了夏洛特的提醒多留了一份心又早就做好了拼命的打算的話,此時自己應該已經含恨而亡了吧!
因此面對敵人突然射過來的武器,艾德沉著冷靜,用格爾墨準確的將其一下擊飛。
而射出兵器干擾對手的同時,亨利已經轉身倒退,準備躍下城樓,回歸本隊,在靈能尚未耗盡前,從阿美拉堡城牆上跳下去的衝擊不在話下。
然而讓亨利想不到的是,艾德反應迅速,一旁的夏洛特準備替他回答時,少年已經打飛兵器的同時,飛身跟在敵人後面來到城牆前。
亨利縱身一躍,從阿美拉堡條了出來,此時人已身在半空中,前面就是自己帶來的部隊。
艾德想也沒想,抓住燃燒靈能團最後剩餘的時間,從背後掏出了薔薇之槍,取出的同時手掌摸住暗紋將槍身彈開到正常長度,一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一瞬間已經將它高高擎在了頭頂。
「呵啊!」艾德大吼一聲,用盡全身最後一份力氣將薔薇之槍向著遠去的敵人後背投射而出。
這一刻,似乎剛剛升起的太陽也將所有的光線投注在長槍上,其餘一切都變成了背景。
薔薇之槍被艾德灌注全身所有靈能與神術的力量,如同一桿光芒鑄成的神槍,穿越空間一般,剛脫離少年的手心,就來到了半空中騎士的後心處。
亨利身在半空,腳下就是受自己親兵驅趕攻城的部隊。
士兵們訝異的看到自己的主官從天而降,隨後緊跟著從城牆上射出了一桿光之槍,驚恐之色在每個人的臉上蔓延開來,士兵們的嘴巴張開,叫聲還在喉嚨里未發之際。
亨利自己已察覺到不妙,本能的回頭看去,只見一道光芒直射而來,再想閃避卻已經無處借力。
薔薇之槍帶著驚天動地的氣勢狠狠貫入騎士身體,去勢不止,連同被扎穿的敵人一同加速撞擊向地面。
隨後是一聲巨響,槍身上攜帶的能量在接觸到大地後徹底爆發出來,墜落點周圍都是一片人仰馬翻,幾個倒霉蛋靠的近被炸的四分五裂,煙塵彌散開來,亨利的屍體被貫穿在槍上牢牢釘在坑中,血肉模糊的臉上猶然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
夏洛特慢了少年一步剛剛趕到城牆邊沿,看著艾德如同天神般射出了手中的奪命之槍。
不知是太過用力還是薔薇槍上附帶的詛咒發作,艾德之前受創的左肩傷口突然爆炸開來,敵人殘留在其中的靈能肆掠開來,露出很深的一個血洞,少年兩眼一黑,仰天倒在了夏洛特的懷中。
周圍響起了敵人驚恐的叫喊和同伴高聲的歡呼,艾德迷迷糊糊之間似乎聽到了少女哭泣的聲音,如同雨線般的一串淚水打濕了他的臉龐,感覺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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