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山莊的演武場上,幾百名來自三山五海的豪傑俊彥濟濟一堂。只見高的威武,矮的精神,白的俊俏,黑的豪爽,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應有盡有,人人出眾。恰似江東群英會,重現梁山聚義廳。
姬少莊主原來在江湖上有個名號叫做「江南及時雨,金陵小孟嘗」,門下號稱賢客三千。雖然目下莊裡只得六百多人,但他曾經迎送往來的江湖好漢,總數離三千也差不了多少。
姬傲劍穿越之後,首次見到如此眾多的江湖人物聚在一起。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一個人身上,想到這些人個個都身懷武功,越發覺得他們眼神銳利,殺氣逼人。
他搖起一把扇子,想想已經做好的各種準備,心中穩定了幾分。隨後拱手說道,「各位武林同道,各位英雄好漢,常言說得好,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在下日前被妄心山莊的原劍空打敗,身受重傷,武功盡廢,現下只求閉門安穩度日,不再過問江湖中事……」
見全場依然無人反應,姬傲劍笑了一笑,「本庄地狹人稀,一直以來對大家多有怠慢,如今我天青山莊在武林中除名,諸位都是當世英才,正可趁此飛脫牢籠,大展宏圖,不再被這小小的池窪之地所耽誤。本庄謹為各位高賢奉上薄儀三十兩,結個善緣,恭祝各位前程錦繡。」
這番「裁員」之言聲情並茂,還有三十兩路費奉上,想來這些好漢不管於情於理於財,都應該可以滿意離開了吧。
姬傲劍等了半響,全場還是悄無聲息,所有人的目光依然死死盯著自己,不禁有些驚疑:莫非三十兩銀子還不夠,這些人未免胃口也太大了吧。
咳了一聲,「各位還有什麼意見?」
離他最近的一個五短身材長相猥瑣的漢子眨了眨眼,有些猶豫地問,「少莊主,你剛才說的意思是不是,如果我們走路的話,能領到三十兩銀子?」
姬傲劍連忙點頭,「正是。」
「那不就結了,你早點說明白啊,那麼文縐縐地幹什麼?」猥瑣漢子利索地伸出手,「我這就走了,銀子快些拿來。」
姬傲劍心頭一悶:難道是我想說話這麼費力嗎,我以為在古代社會,越正式的場合越要說得文雅……算我的錯,高估了你們的文化水平。
一旁的家丁遞上一封銀子,這猥瑣漢子拆開看了看,頓時興高采烈地就往外走。
姬傲劍攔住了他,又示意一位家丁倒下了一杯酒,「這位英雄,喝一口踐行酒再走,以後定有遠大前程。」
猥瑣漢子搖手道,「不必。」
姬傲劍見他走得飛快,嘆息道,「這是你自己不喝的。」
這一有人起了頭,場面就打開了。想拿三十兩銀子的好漢們紛紛上前伸手討要盤纏,然後喝了一杯踐行酒,抖開各自的隨身家當,一個個大步流星、精神抖擻地離開演武場。
只見有人掣出算命測字的布掛,有人扛起狗皮膏藥的招牌,有人背著全套的大鼓竹板,還有人牽著翻跟頭走路的紅屁股小猴……
姬傲劍呆住了,喃喃自語,「這些,這些,都是江湖上的英雄好漢?」
雖然他早已知道自己莊上這些所謂的「好漢」,沒幾個是真正的高手,但想來他們多少總該會個幾路拳腳。但是眼前這些算命賣藥、把戲雜耍的,也能算江湖中人嗎?
想到剛才以為他們個個都有武功在身,甚至覺得他們眼神有力,殺氣驚人。姬傲劍心下頗為感慨:原來心理作用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他們可都是真正的江湖中人。」姬傲劍耳邊傳來一個聲音,卻見到一個瘦高精悍的中年人站到了自己身邊,笑著說道,「少莊主,凡是漂泊四方,行走碼頭,以各種技藝討生活的人物,比如算命占卜、街頭賣藝、說書打鼓、甚至是乞討偷竊,都叫做闖蕩江湖。」
姬傲劍明白過來,想起武俠小說中的丐幫號稱有十萬之眾,大多數底層弟子只怕都不會武,但只要是丐幫中人,自然也就是江湖人士。
「多謝這位大哥解惑。」姬傲劍看著他,心道,你快點也拿銀子走路吧。
但這中年人說完之後,卻站住不動,饒有興趣地看著出莊的人流。
姬傲劍疑惑,莫非這人另有所圖?於是問道,「請問大哥姓名。」
「在下武連山。」中年人抱拳說道,「少莊主,武某當年曾受姬老莊主大恩,近日聽說少莊主遭人毒手,便來貴莊探望,恰好剛看到少莊主宣布退出江湖。」
原來你是剛從外面進來的,難怪不拿銀子走路。
兩人客套了一會,武連山忽然低聲道,「少莊主,你真是打算要金盆洗手了?」
「金盆洗手」這個說法雖然沒錯,但是姬傲劍聽起來總是怪怪的,感覺自己登時老了至少三十歲。嘆了一聲,「不錯。送走這些英雄豪傑,我就歸隱莊園,閉門反思,再不和武林中人往來。」
武連山笑道,「你就是從此閉門不出,也少不了和武人打交道。」
姬傲劍奇道,「這是為何?」
武連山道,「少莊主,你洗手歸隱,有名有號的江湖同道自然不會再來找你,但你家業不小,難免有宵小之輩覬覦。黑*道上那些飛檐走壁、高來高去的朋友,對大戶人家偷盜打劫的興趣,可是不小。」
姬傲劍一怔,細想還真是這麼回事,「那麼大戶人家,是如何防盜防搶的呢?」
武連山道,「自然是請練過功夫的高手,看家護院。」
姬傲劍心道,我到什麼地方去請護院高手?
忽然靈機一動,「有了,眼下這些好漢還未走完,我趕緊現招護院,想來多少也能找到幾個有本事的。」
武連山笑道,「少莊主,那你如何判斷他們的武功高低?」
姬傲劍道,「自然是請他們當場演練身手,以觀武藝高下。」
武連山指著幾個背著槍棍器械的大漢,「你讓他們動手,這些好漢定然可以表演胸口碎石、銀槍頂喉、空手劈磚、隔山打牛、滾釘板等種種神功,個個異常精彩。少莊主你覺得他們是否就能為你護院?」
「免了。」姬傲劍趕緊搖頭。這些街頭表演的花活好不好看,和是不是高手,根本是兩回事。
街頭碎大石的好漢中,也未必完全沒有真本事的人。但真正高手落魄到這個地步實在少見,而且姬傲劍也沒辦法分出練功者是真功夫還是花架子。
他心下喟嘆,武功不行果然步步難行,別說不能自我防護,就連想請高手護家,都缺乏認人的眼力。
卻聽武連山在耳邊道,「少莊主,這剩下的十餘位朋友,可都是有真本事的。」
姬傲劍方才發現,演武場裡的莊上門客已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最後十來個人還站在附近。
原本姬傲劍已經以為,「眼神銳利、殺氣逼人」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在這十一人身上,他才知道自己錯了。
這十多人身形沉穩,紋絲不動,眼中精光灼灼,更是有如實質。
姬傲劍頂著心頭重新浮起的壓力,開口問道,「各位英雄,還有什麼指教?」
一個眉清目秀的黑衣和尚當先合十,「阿彌陀佛,少莊主,貧僧曾許下一願,要為貴莊連續念上三年《福壽經》。此時才剛剛念了兩月,如若離開,勢必前功盡棄,實為可惜。還望少莊主讓貧僧將此經念完,以保貴莊上下福壽連綿。」
我就沒聽說佛經里有什麼《福壽經》的,倒是道家有一本《太上洞神三元妙本福壽真經》,這和尚分明是滿口胡言。
姬傲劍身為穿越眾,自覺信息量知識量遠比古人豐富,最不怕的就是互相扯淡。當下臉上露笑,「大師心意慈悲,只是在下剛剛死去活來,頓覺世間一切是空,福壽有與沒有,也沒什麼分別。大師不必顧念鄙莊,早早擇一寶地修行,勇猛精進,以成正果,方是美事。」
「阿彌陀佛,姬施主,你這是自斷福緣……」和尚微微嘆氣,正待繼續勸說。一名虬髯大漢卻已不耐,揚起一把巨斧,打斷了和尚的話,「和尚你別囉嗦了。姓姬的小子,你聽清楚了,老子已經暗中修煉了數年的斷魂斧,再過半年功夫就可以練到第七層。你這小子卻要把人都趕走,讓老子怎麼把斧法練下去?」
姬傲劍奇怪,「這位英雄,難道你離開了本庄就不會練功了?」
虬髯大漢臉色紅了一紅,怒喝道,「練功這種事情是要一氣呵成的,斷了就接不上了!」
姬傲劍哦了一聲,想起「拳不離手,曲不離口」、「三天不練,功夫丟一半」等等說明持之以恆重要性的俗語,難道這練功真的不可以中斷?
武連山忽然哈哈一笑,「練功自然是到哪兒都可以練的,只是這位朋友離開了天青山莊,就沒有安穩的地方給他練功了。」
姬傲劍奇道,「這是為何?」
武連山道,「這位朋友原來是山東風雷堂的三當家趙峰,幾年前策動手下的兄弟想要除掉大當家二當家,一場火併下來,風雷堂元氣大傷,二當家也重傷而死。但他畢竟沒奈何得了大當家,反而被追殺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而這位黑衣大師名叫無葉,是江湖有名的淫僧,在廟裡專門禍害上香的良家婦女,後來事發被官府通緝。」
姬傲劍一怔,「和尚,原來你是淫賊!」
無葉溫和一笑,合十道,「阿彌陀佛,少莊主言重了,貧僧只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武連山對場上之人一個一個指過去,這些人不是殺人放火的江洋大盜,就是參與過幫會爭鬥的黑*道梟雄。
這些人過去投奔天青山莊,是把天字號世家當作藏身保命的所在,甚至還暗地準備練功復仇,自然不肯離開了。
姬傲劍心道,好吧,原來我是黑惡勢力的保護傘。
想起水滸中,柴大官人直接吩咐莊外的酒家,看到路過的囚犯就讓他們來莊上相投,因為這裡面多有仗著武藝犯事的人物。可見招徠四方好漢的世家山莊,本就容易成為窩藏重犯的高發地。而自己想要遣散莊下的全部門客,就等於斷了這些案犯的後路,他們自然也就成了甩手不掉的燙手山芋。
趙峰抱著鐵斧,斜著眼睛,冷冷地看著武連山,「老兄好本事,把我們這裡每個人的來歷都摸得一清二楚,想來不是簡單的人物,多半是個捕頭吧?」
一個眉心有疤的漢子接口道,「看他的相貌年紀,只怕是南京城兩大名捕『一五一十』里的武連山。」
這「一五一十」的名號倒並非是說兩位捕頭武功如何,更多是指他們審訊破案的手段了得,不管什麼犯人到了他們手上,都會「一五一十」地把罪行交待出來。
武連山笑道,「不錯,正是武某。」
趙峰冷笑,「武捕頭好大的胃口,一個人就想抓捕我們十來人不成?我卻不記得官府什麼時候開始管起我們幫會內爭的事務了。」
武連山笑容不改,「你們那些黑吃黑的窩裡鬥,官府為什麼要管,也懶得管,你們全部內鬥死了才是好事。我這次來要拿的只是無葉、杜白、章一馬、李金,這四人殘害的是平民百姓,已入了刑部要案。」
要知江湖綠林人物搶地盤、爭買賣的火併,向來排斥官府管理,只要做得隱秘,私下相鬥,官府也不會過問。但江湖中人如仗著武藝做出虐害良家百姓的大事,便是對民眾治安信心的根本動搖,官府必然立案緝拿,否則基層治安無以維繫。
趙峰眼前一亮,「你只要拿他們四個?」他本也知道官府不會管風雷堂內訌的那些爛事,只是這幾年躲藏追殺,心情終有些惶恐不安。
武連山淡淡道,「莫非你想蹚一蹚渾水,陪他們一起來圍毆朝廷公差?」
趙峰趕緊搖頭,「自然不是。」
武連山道,「既然不想多惹麻煩,那還不快走。你們行藏也被我說破,留在天青山莊還有什麼意思?」
趙峰臉色變了一變,「武捕頭說的是,趙某留在這裡確實已沒什麼意思,何必婆婆媽媽。」將斧子扛在肩上,一把拿了三十兩銀子,大步踏了出去。
姬傲劍喊道,「趙大俠喝一口踐行酒啊。」
趙峰頭也不回,「不必了。」
姬傲劍嘆息,「這是你自己不喝的。」
曾參與黑幫火拼的另外幾人懷著同樣的心思,也各自散了。場中只剩下了武連山說要捉拿的四人。
武連山對無葉等四人道,「你們是束手就擒呢,還是要和本人斗上一場?」
四人互相換了眼神,只是他們平時素無交流,此刻面對朝廷捕頭,也難有聯手相鬥的信任默契,各自流露出的意思都是以逃離居多。
和尚心下一嘆,知事不可為,「阿彌陀佛,姬少莊主,小僧覺得你之前說的很有道理,這福壽經不必再念了。」雙足一點,身子已飛速地朝莊外奔去。
凡是淫賊者,輕功必好,對於這個人人喊打的職業來說是第一重要的技能。無葉的輕功一施展出來,確實讓人嘆為觀止,看那輕飄飄的姿態,只怕真的能在落葉中飛馳。
但突然間,和尚的身法慢了下來,在翻過一堵牆時,只是勉勉強強躥了上去,仿佛身體上突然多了幾百斤的包袱。
就在這時,一根黑黝黝的鐵鏈突然從牆外打了出來,重重砸在了和尚的右腳上。和尚發出一聲激烈慘叫,身體撲通一聲跌了回來。
只見一個身穿公差制服的年輕女子翻下牆頭,手中舞起鐵鏈,往和尚的左腳上又是一砸,和尚又是一聲慘叫。
那女子收回鐵鏈,旋即對著和尚兩腿中間,再次狠狠一砸,只聽和尚這次發出的更是一聲足可以驚天地泣鬼神的慘嚎,良久不歇,聞之者無不長吸涼氣,心驚肉跳。
只聽這女子淡淡道,「此人拒捕,收不住手。」
武連山咳嗽一聲,「少莊主勿怪,女捕頭捉拿淫賊時,按慣例都是會如此處理的。打斷兩條腿,是防止賊人逃跑,打斷第三條腿,是防止賊人再作惡,可說是我們這一行的行規。」
姬傲劍點了點頭,「我理會得,不怪,不怪。」
武連山道,「這位女英雄,是本城的時斷流時捕頭,和武某是同僚。」
「時捕頭……」姬傲劍稍稍一想,「莫非『一五一十』神捕說的就是你們兩個?」
武連山頷首道,「這些只是虛名而已。」
時斷流提著鐵鏈走近剩下的三人。她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滿臉英氣,動起手來也是風風火火,鐵鏈飛出,往最近一個漢子頭上罩去,兩三下就打得他沒有還手之力。
另外兩個要犯卻是一左一右,分別往兩旁逃開。
武連山笑道,「逃得掉嗎?」他身形展開,如同一隻大鶴向左邊逃出的那人追去,速度竟然比剛才的無葉和尚還要快上幾分。
往右逃出的那人回頭一望,見到武連山的身法不由心下一沉。
他知道自己的輕功不佳,決計逃不出多遠,想到這裡,忽然回身往姬傲劍撲去,打算抓住這少莊主來和「一五一十」做個交易。
姬傲劍見他奔了過來,卻不驚慌,含笑道,「這位好漢可是要走?先喝一杯踐行酒吧。」
這人大罵道,「老子還喝什麼酒,抓住了你就能走。」
姬傲劍拔腿就跑,口上道,「這是你自己不要喝的。」
他繞著演武場狂奔,只當是萬里長跑比賽,背後這人身胖體重,速度和他不相上下,始終追之不上。一圈還沒跑完,就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踉踉蹌蹌,已是步數散亂。
回過頭來,只見這人雙手捂著肚子,蹲在地上,臉色極是難受,「混賬小子,你動了什麼手腳?」
姬傲劍哼道,「你們吃我的,喝我的,還要對我下手,真當我是隨便揉捏麼?」
這名高手臉色立刻變得極為緊張,「你下了毒?」
姬傲劍盯著他看了良久,直到他的臉色變得慘白,才慢條斯理道,「只是腹瀉之藥,午後發作。」
只要一拉肚子,任你是什麼英雄好漢,也要癱倒下來。
天青山莊現放著一位小神醫,要對些整日在莊上「白吃白喝」的好漢動點手腳,再容易不過了。
凡是拿了銀子,喝了踐行酒就走的好漢,自然無事。留了下來,還要繼續鬧騰的,過了午後就會鬧肚子。
姬傲劍自然不能把全莊幾百人全部毒死,那簡直是要鬧出震驚天下的慘案,因此只是把毒藥換成了瀉藥。
到了這時,四名高手案犯全部落網。姬傲劍問道,「武捕頭,你們在我家裡拿下這幾個官府重犯,我是不是犯有窩藏之罪?」
時斷流聞言冷冷說道,「從法理上而言,確實如此。」
武連山笑道,「少莊主,有天青山莊的招牌在,南京城裡不會有任何衙門進門拿人的。」
姬傲劍已經意識到武林世家的勢力極大,自己頗似有著丹書鐵券的柴大官人,一定程度上已經是特權階層了。只不過柴大官人的丹書鐵券是皇上賜的,而天青山莊的天字號招牌是靠武力打下的。
他感慨道,「在家父故去後你們也沒動手,直到本庄宣布退隱江湖後你們才來抓人,承情,承情。」
武連山道,「少莊主,你錯了,沒有天字號牌坊的天青山莊依然是武林世家,武某受過老莊主大恩,是不會上門拿人的。」
姬傲劍不解,「那今天這是?」
武連山笑道,「武某聽說少莊主今日謝絕門客,擔心有人會鬧事,故過來幫少莊主看看場子。如果那幾個要犯安分走人,武某會在他們離莊之後再捕拿。」
姬傲劍點頭,「多謝。」
時斷流卻冷冷道,「說來說去,最後我們不還是在天青山莊抓人了麼?」
她畢竟年輕,對於這些往往超脫官府管理的武林大家,心裡總是有些不喜,話語之間就有些嘲諷。
武連山道,「不是這樣。」
姬傲劍和時斷流都大為奇怪,問道,「怎麼不是?」
武連山道,「少莊主,武某之前和你說過,大戶人家都需要護院人手。」
姬傲劍點頭道,「沒錯,這怎麼了?」
武連山道,「你看武某在貴莊做個護院,少莊主覺得夠格不?」
姬傲劍心中一喜,「武捕頭願意幫忙?歡迎之至。」
武連山點頭道,「所以你看,今天少莊主謝散門客,有幾個傢伙從中鬧事,武某身為護院,將他們拿下了,發現他們竟是官府緝拿的要犯,於是交給了時捕頭。」
時斷流嗤笑,「原來這樣就不叫公差進天青山莊拿人了,你還真用心。」忽然想起一事,「怎麼,你是真的要在這裡給這小子當護院,不做捕頭了?」
武連山道,「這次抓了四個重犯,我怎麼也可以有個半年公休。」他頓了一頓,「更何況,現在公門裡一代新人勝舊人,小時你比我強得多了,南京城交給你,我放心。」
時斷流身形一震,「你原來早就打好了主意。好吧,這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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