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羅馬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上路

    「想不到，歐根大人您竟然有如此見識，這實在是帝國的一樁幸事。」聽聞歐根一番介紹之後，季米特發自內心的稱讚到。

    他主管情報，這些日子又把力量集中到了關於黑死病的消息上，他自然知道這種疾病的可怕程度。不過他能看到的也只有表面上的東西，一些更加隱秘的特性就不是他能夠了解到的。

    不過眼下，歐根幾乎是把他所知道的關於黑死病的一切都告訴了他，甚至連黑死病是一種極其細小的生物這件事都說了出來。

    這個時代還沒有關於細菌的認識，這種認識對於季米特來說也造成了一些觀念上的衝擊。

    「沒有沒有，我並不清楚這些東西，這些大都是推理和猜測而已，還需要實驗來驗證。不過我按照這種猜測來採取對策，暫時還算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歐根輕笑著說道，這倒不是他謙虛，實在是他沒辦法解釋這些知識的來源，就只能用猜測來搪塞。

    季米特對於情報的把控很有一套，他相信這些都是歐根猜的，但是不是猜的無所謂，關鍵是要看有沒有用。眼下歐根的知識能夠起到作用，這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想到這裡，季米特不禁有些惋惜的說道：「唉，請原諒我的冒犯，歐根大人，您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有些魯莽了，米德伯爵的背景實在是不小，您殺了他，會為自己留下許多的禍患。」

    聞言，歐根的眼神卻是多了一絲肅殺之意，他寒聲說道：「我也不喜歡殺人，但抗災軍的軍紀必須得到肅清，在抵抗黑死病這件事上，誰敢搗亂，誰就是所有人的公敵！」

    「可是」季米特也能理解歐根說的話，不過他還是有些遲疑的說道：「可是抗災軍若是沒了您，不還是要散嗎？萬一下一任統領出了問題，致使疾病蔓延開來，那可就糟了。」

    季米特的擔心不無道理，毫不誇張的說，全歐洲所有人，沒有一個比歐根更適合擔任這個職位。只有他才對黑死病有足夠的了解，也只有他能夠平衡多方勢力，駕馭所有抵抗災難的力量。

    不過這就是政治，帝國皇帝也要考慮許多，這些情況皇帝內心也清楚，但還是要把他換下來，只有這樣，才能平復那些貴族的怒火。

    倆人的談話最終也沒個結果，不久之後，歐根便被皇室派來的大臣押解離去，皇帝在詔書中，剝奪了歐根一切權力和頭銜，只保留了他的貴族身份。

    與押解人員的同行的還有宮廷上以智謀過人著稱的防衛大臣，防衛大臣年近四十，正是能力達到巔峰的時期，且在戰場防衛上有過人之處。

    這次派他過來，便是要讓他接替歐根，擔任抗災軍的統領負責抵抗黑死病一事。

    在宮廷上，防衛大臣很看不起歐根，短短倆個月就要求後撤防線，這在軍事上已經可以說是潰敗，他因此覺得歐根就是個沽名釣譽的滑頭小子。

    現在的他，還要等倆個月後，才能明白歐根倆個月只推後了一道防線，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壯舉。

    季米特自然是遵從王命，全心全意的輔佐著防衛大臣。只是在他的腦海當中，還是經常會想起那天談話的最後，歐根微笑著對他說的那句話。

    他說：「哈哈，季米特先生，你也不用太過擔心。不如我和你打個賭，不出倆個月，我就會重新見到你，到那個時候，我還是抗災軍的統領。」

    說完這句話，歐根就大笑著離開，只留下季米特楞在原地，呆立了好長時間。

    他突然想明白了，以歐根伯爵的智慧，又如何能看不出殺死米德伯爵會有很嚴重的後果。可他還是要這麼做，這就只能意味著一件事情，那就是歐根伯爵已經把可能的後果都已經思慮清楚。殺死米德伯爵並不是他一時衝動的結果，而是他在權衡之下，進行的最終決斷。

    一想到這些，季米特渾身突然打了個冷顫。良久以後，他看著歐根離去的方向，喃喃說道：「這個歐根伯爵，很可怕。」

    九月中旬，歐根離開了科森扎，被押解著向國都維亞納前進。

    負責押解他的大臣不是別人，正是歐根親王的管家維斯特，維斯特在宮廷中也有一些職位，又是歐根親王派出，其他大臣也不敢有什麼質疑。

    親王派他過來押解歐根，對歐根的照顧之意可謂一目了然，歐根心中也是十分感激親王，親王這麼做，一定也會面臨一些壓力。只是他並不知道，親王也是因為瑪麗亞的努力，才會格外優待他。

    押解隊伍除了管家維斯特之外，還有一個中隊整整五十名輕騎兵，以及一百名刀盾兵。派這麼些人來押送，按照親王的說法，是要聲勢越大越好，這樣才能表明，王室對這件事的重視。

    藉此，能給憤怒的貴族們一個有利的信號，儘可能的安撫他們。

    當然親王還有另一重意思，如果不出意外，歐根回到維亞納就會接受審判，時間太倉促的話根本就沒有辦法進行布置。

    可眼下隊伍龐大，行進的速度就會減慢，再加上管家維斯特帶隊，隊伍走倆步就歇一歇，一路上就像是觀光旅遊一樣。原本正常速度三天可到的路程，照眼下這意思，怕是十天半月的都不一定能到。

    一路上歐根也沒有受到什麼虐待，他甚至連手銬腳鏈都沒帶上，一路上騎在馬上，和維斯特有說有笑的緩慢前行，沒有一點兒囚犯的樣子，反倒像是出行遊玩的貴族。

    歐根一路上欣賞著義大利民俗風情的景色，用餐的時候規格比維斯特管家還要高一些，士兵們也得到過親王的交代，對歐根也是禮遇有加。

    只有在路過城市，有其他貴族在場的時候，歐根才會帶上枷鎖裝裝樣子，免得太過囂張越發激起貴族的怒火。

    就這樣走走停停，大約在第五天的時候，歐根等人，來到了佩斯卡拉附近。

    米德伯爵的封地，就是佩斯卡拉，這片土地上所有的子爵男爵，騎士民眾，全都對歐根有著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