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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們說,父親在發現薛青城的詭計後,假意要與薛青城合作,從而獲得了薛青城的信任,將後來送過來打算作為祭品的探子都截了下來,找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安置下來,而薛青城並不會親自到這裡查看,所以便一直沒有發現端倪,也因此救下了許多差點無辜喪命的人。
一路上不停有人對父親感恩戴德,恭維不止,父親還是那副疲憊不堪的模樣,身邊的護衛手上捧著一個木匣子,做工粗糙的木匣子在走動時還在朝下滲著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又在塵土飛揚之時被掩蓋,無跡可尋。
那是父親叫人收起來的薛青城的頭顱。
我才發現,父親做了那麼多事,但是我一件都不清楚。
我只清楚,我的父親剛剛在我的面前,親手殺了他幾十年的好兄弟,我尊敬了十幾年的長輩,薛流風的父親。
「少爺,走吧。」小黑輕輕地拉了一下我。
「嗯。」我稍微加快了步伐,趕上了父親一行人。
66
那安置人的村莊就在山下,因此我們並沒有走多久就到了。
村子不大,卻透露著一種古怪,明明快接近正午時分,整個村子卻靜的如同沒有人煙。
一陣微風吹來,空氣中的血腥氣變得更為明顯了,我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濃郁的血腥味是我們帶過來的,還是從哪裡傳來的。
「秋莊主,這」
不止我一個人發覺,父親吩咐了幾人在前面探路,便又跟了上去。
越靠近村子,血腥氣越明顯,所以在我看到遍地屍體的時候並沒有覺得有多意外。
但不是每個人都和我現在一樣平靜,他們顯然被眼前這慘絕人寰的一幕所震驚,並且十分憤怒。
「這,這是何人所為!」
「連孩童婦孺都不放過,必須要找到兇手!」
「如此喪心病狂,必然是那些魔教惡徒,呵,現在應該叫薛家惡徒!」
身穿當地服飾的村民橫七豎八地倒落在各處,有趴在桌上手裡還拿著一隻茶碗的大爺,有倒地還抱著嬰兒的婦女,有背著竹筐草藥卻撒了一地的少年,有倒在木柴旁手裡還拿著斧子的青年,也有靠著樹蒙著雙眼的孩童,附近還倒著和他年紀相仿的孩子們。
就好像,他們上一刻還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卻在下一刻瞬間被人取了性命,連表情都來不及轉變,一切都戛然而止。
「秋莊主,可否請問,您將人安置在何處?」有人顫抖著聲音問道。
「還在前方,」父親沉著聲音,神色很是嚴肅,「大家不要過於憂心,他們都是武功高強之人,比普通人自保能力要強許多,不一定也遭遇了不測。」
「秋莊主言之有理,大家冷靜一下,過去查看一下便知。」
我沒有理會他們的爭辯,而是帶著人直接朝前走去。
在他們安靜的時候,我聽到了隱隱的打鬥聲,這說明這個地方還有活人。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個活人會是我幾日未曾見到的薛流風,他的臉上滿是血污,頭髮凌亂,一身黑衣還是當日我們一同去地窟的那身,已經有些破爛不堪了,院子裡血流成河,皆是躺倒的屍體。
我看見他時,他正與一人交手,那人出手凌厲,卻不致命,相比起來,薛流風應付的就有些吃力,我正疑惑,卻見那人故意露出空門,直接撞上薛流風的一劍。
「豎子敢爾!」身後突然傳來怒喝聲,父親他們竟是趕到了。
聞言兩人停手,那人捂著傷口跌跌撞撞地向我們跑來,一下子跪倒在地,恨聲大喊道:「秋莊主,請您一定要為我們主持公道啊,此人心腸歹毒,不僅殺害我們一眾兄弟,連這裡無辜的普通村民都不放過,我終於等到您來了。」
言畢他一口血吐出來,咳喘不已。
「他含血噴人!」薛流風驚怒道,跟著上前,未曾想這群人紛紛拿起武器,阻止了他過來的腳步,他一下子愣在原地,茫然無措。
「薛少主,」有人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勸您還是束手就擒吧,善惡終有報,你們喪盡天良窮凶極惡,做盡壞事,總該想到會有今日的。」
我抽出銀雪在那人面前的地上打了一鞭,塵土四濺,止住了他的話。
「你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裡說話了。」我抑制住我的怒意,冷聲呵斥道,接著,我又將鞭子指向還跪倒在地的那人。
「你憑什麼說是他幹的?」
「我親眼看到的!」他大叫。
「你說親眼看到的就是親眼看到的?我們憑什麼信你?這裡死的個個都是武功強手,他不過十七八歲,未及弱冠,居然能以一己之力殺害這麼多高手,說出來誰信!」我握著鞭子的手緊了幾分,言語之間已隱有殺意。
「他,他下毒!」他眼珠一提溜,說出來的話不堪一擊。
「中毒?」我冷哼一聲,「這裡俱是屍體,遍地證據,一查便知。」
他不吭聲了。
我回身朝父親一拱手,冷靜道:「父親,這人言語之中頗有漏洞,甚是可疑」
哪知父親並不聽我說完,而是一揮手叫來了幾人將我扣住,收繳了我的銀雪後又用我十分熟悉的手法封了我的內力。
那邊探查的人已經回來了,他們朝父親行完禮,說道:「回稟莊主,查探完畢,確實都中了軟筋散。」
之前被我拂了面子的那人此時又開了口:「人證物證俱在,秋少主何必要再為此等十惡不赦之徒說話呢?」
「物證?有何證據證明毒是他下的?」我繼續跟他嗆。
「住口!」父親突然怒聲喝止我,「胡鬧夠了嗎?」
還不等我說話,父親又沉聲吩咐道:「先帶少主回去。」
察覺不對的我立刻開始掙紮起來,死活不依,也不管父親的臉色有多難看。
「罷了罷了,秋莊主,令郎年紀尚小,薛家那個您更是知道,一起長大的玩伴感情好,一時不能接受也正常,這也說明令郎是個重情義之人,是好事,您消消氣。」周圍有人勸道,爭著做這個和事佬。
父親見狀也不好再對我做什麼,冷哼一聲便朝薛流風走近了些,跟著的還有那個捧著裝有薛青城頭顱的木匣子的護衛。
不要。
父親揮手示意了下護衛。
不要。
父親語重心長地開口,說的話卻十分殘忍:「小風,我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和你父親更是多年的好兄弟,但我不能因此就不講公道,更不能為虎作倀,讓無辜之人白白喪命。如今你的父親已經伏誅,你還是不要再反抗了,跟我回去吧,或許還能從輕發落。」
薛流風瞳孔微縮。
不要。
父親讓那護衛打開了木匣子。
不要啊。
我閉上了眼睛,聽到了流月落地的聲音。
「父親!!!」
「拿下。」身邊傳來父親冷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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