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四處尋覓,從前山一直搜尋到後山,卻怎麼也尋不著第八種草藥,最後望了望天色,只見落日西沉,山巒易色。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嘆了口氣,正舉臂想要召喚柳蟬兒,讓她帶自己回去,目光不經意地順著手臂望向足下的山谷,在半坡上,正巧看見一株苜蔌草,頓時大喜,忙向下摸索爬去。
此時天色昏暗,凌風下去時倒也小心,步步謹慎。待採擷到草藥時,喜悅之意,情難自禁,足下不穩,竟摔進山谷。
好在這個山谷不是很深,坡度較為平緩,他也並未受傷,感覺身下土地鬆軟,如此荒僻之地,方圓一丈竟連野草也無。
此時月黑風高,好像聽見遠處野狼皋叫,凌風畢竟是孩子,有些害怕,便立即召喚來柳蟬兒。
柳蟬兒見他一人被遺棄至此,心有疼惜,伸掌念咒,一簇火焰宛若火把,就被隔空托在手中,四周頓時亮堂起來。
凌風剛想讓她帶自己回去,忽覺自己站立的地方與其他地方不同,便蹲下去細細探查,發現此處泥土尤新,像是被人埋藏了什麼東西。十幾歲的孩子本就有強烈的獵奇心理,於是徒手刨了幾下,竟然摸到一顆碩大的頭顱,頓時大叫一聲,忙起身跳開。
難道是一具屍體?凌風汗毛倒豎,背上涼意襲體,如同深秋結霜。他定了定神,暗想一具屍體而已,應該不會爬起來找我索命,於是讓柳蟬兒將火光湊近。
凌風緩緩將目光移向那張臉,看見之後,頓時大驚,柳蟬兒掌上的火光正好映在那張驚恐的面容之上,那雙眼睛駭然,緊緊瞪著自己,凶神可怖,死狀極慘。
「公羊······殿監。」凌風的口中不可思議地蹦出這幾個字,心中百轉千回,才見到過不久的公羊祁竟然被人在荒谷隨意掩埋,而且再看屍體情形,明顯已死去多日,隱隱還嗅到一陣腐爛的氣味。
柳蟬兒倒顯得平靜道:「如果土裡這人是真的公羊祁的話,那麼你所見的那個人必定是假的。」
由此,凌風突然想到離家那天遇見的情形,洛仙門之中藏有魔門的內應,會不會就是之前自己所認識的公羊祁。
茲事體大,關係到洛仙門的存亡,若是一派之內,內有隱患,便會讓魔門有可乘之機。念及於此,暗自思索自己該怎麼辦,卻突然想到一個人,心下暗定,凌風便讓柳蟬兒帶自己返回住處。
他話別柳蟬兒,回到房間,卻見孫猴兒立馬迎上來問道:「凌風,這麼晚才回來,我們幾個打算去菱琅峰找你來著,可是奈何沒有法寶,也不會飛,所以······」
凌風微微一笑道:「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只可惜交作業的時間已經過了。」
這時白千翔遞給他兩個饅頭道:「一天都沒吃飯吧,這是我從飯堂里順的,專門給你留的,快點吃吧。」
凌風接過,內心一陣感動,此時透過窗外,月明星稀,遠處的御劍堂一片暗黑,只有一處微弱的光火若隱若現,想到一件事,便走出門去。
此時孫猴兒叫住他道:「凌風,是這饅頭不合胃口嗎?現在上面的飯堂早就關門了,你去了也沒吃的啊。」
「我忘了一件事,你們先睡吧,待會就回來。」凌風甩下這句話,便向山上奔去。
來到御劍堂,循著火光,走到一處後堂,一處緊閉的房門內燈火昏或,若有如無。只見前方有一位身穿朱紅色衣服的少女提著燈籠迎面款款而來,顯得極是優雅,兩人走近都看見了對方。只見那女子長相清秀,比之楊清雪高了半個頭,年紀與凌風相仿,看見凌風,面帶笑容,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那少女走近道:「想必你就是凌師兄吧,你也是來看清雪師妹的嗎?」
凌風有禮貌的一笑道:「是啊,請問你是?」
少女莞爾一笑道:「小妹顏芷煙,是清雪師妹的朋友。」
凌風突然想到前幾日和孫猴兒去采幻璃草,好像就是為了救治楊清雪口中的「顏師姐」。於是道:「哦,原來是顏師妹,你的病好些了嗎?」
「已經好多了,還要多謝凌師兄仗義採藥,救小妹一命。」
凌風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都是些小事,不足掛齒。」
這時,顏芷煙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顯得有些忸怩,遞給他道:「大恩無以為報,這是我的刺繡,小小心意,願你不要嫌棄。」
凌風原本是想要拒絕的,畢竟拿一個女孩子的東西,本就不好意思,但是看見顏芷煙清瘦苗條的身材,少女的曲線已經凸現,她身上又有一陣清香鑽入到自己的鼻中,竟然鬼使神差地接過。
之後兩人略顯尷尬,凌風朝她報之一笑,便徑直走到她身後的房門。還未走近,卻聽得裡面一聲大喝:「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凌風止步,嘆了口氣,呆呆地立在那裡。顏芷煙看見他掏出了兩個饅頭,便道:「清雪師妹性子急烈,過幾日氣就消了,到那時你再向她道歉也不遲啊。你別擔心,我剛為她送過晚飯。」
凌風暗道:「道歉?笑話,我又沒錯,她這種盛氣凌人的性子,正好可以磨一磨。」聽到顏芷煙這樣說,也便不必替她擔憂了,於是道:「顏師妹,天晚了,我們一起下山吧。」
「嗯。」顏芷煙輕輕應了一聲,二人肩並著肩,隨著燈籠的微光,消失在朦朧夜色之中。
行進之中,二人談天闊地,漸漸問及顏芷煙的病。顏芷煙神色淒婉,幽幽道:「我的病打娘胎起就有了,天生的,就算有靈丹妙藥,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管不了多久的,我能活十二年,也算是個奇蹟。能來洛仙門修仙,是因為藥王峰的百草師伯曾路過我家,見我藥石無用,便把我帶回洛仙門。在藥王峰呆了一年多,這病依然不見起色,便讓我同普通弟子一起修煉,望能夠長生健體。」
凌風道:「我爹曾經說過,世上的疑難雜症,並非無藥可醫,只是還沒有找到對症下藥的法子罷了,放心吧,就算旁人治不了你的病,我也一定會盡力去治好你的,我們凌家沒有別的本事,唯有這世代相傳的醫術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顏芷煙報之一笑,說實話她並不奢望能遇上名醫治好身上的頑疾,只是對凌風的熱心腸所打動,心中一陣溫暖。
二人來到住處之後便分別,凌風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回想起今日傍晚所見之事,心中思緒翻飛,暗道:「必須儘快面見萬大伯,整個洛仙門,我所能相信的,也只有他了。」
翌日,凌風早早起來,推門而出,便看見公羊祁負手立在院落之中,督促眾位少年上山學課。他當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向公羊祁問好,公羊祁點點頭「嗯」了一聲,顯得極是威嚴,凌風不覺向他多看了一眼,想找出哪裡不尋常的地方,正巧公羊祁也向他看了過來,凌風微微一笑,旋即走開。
今天的課是道經課,授課的殿監是一位年過八旬的蔡長老,只見他讓眾少年打開《道德經》,問及什麼是「道」?
這時大家面面相覷,無人應答,這時候孫猴兒高高舉手,蔡長老便讓他起身應答。
孫猴兒站起身來道:「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
「嗯,不錯,背誦的很流利,那你知道具體的意思是什麼嗎?」蔡長老點點頭道。
孫猴兒清了清嗓子道:「有一個東西混然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經存在。聽不到它的聲音也看不見它的形體,寂靜而空虛,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獨立長存永不停息,循環運行而永不衰竭,可以作為萬物的根本。說得明白一點,道就是萬物歸一的根本,是一切運行的規律。」
蔡長老欣慰點點頭道:「此言得之,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純任自然,本來如此。」說完,便問及孫猴兒的名字。
孫猴兒大聲說了出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孫猴兒也摸摸腦袋,哈哈笑道:「其實我本來沒有名字,當初鎮上的人告訴我,我小時候的襁褓上繡著一個』孫』字,只知其姓,不知其名,鄉親們見我瘦的就像一隻猴子,所以就這麼喚我了。」
大家聽完,皆動惻隱之心,方才大笑之人,也都有些歉疚。凌風望著他一張笑臉,心中為他感到欣慰,即使出身如此,卻活得如此開心,人生在世,本就該如此。
蔡長老搖了搖頭道:「你既已投師洛仙,便不可再用這俗氣的名字,我來給你取一個名字吧,今後你便叫』孫逸鳴』吧,願你以後一鳴驚人,光大我派。」
孫猴兒細細咀嚼這個名字,稍後大喜,忙向長老作揖道:「多謝殿判賜名。」
蔡長老示意他坐下,便繼續講課。這時凌風看見第一排一個熟悉的背影,同時那人好像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轉過頭來朝他微微一笑示意,原來正是顏芷煙。她旁邊的楊清雪也詫異地循著她的目光看過來,見是自己,冷冷一哼,便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凌風突然想到顏芷煙在洛仙門待了有些時日,應當知道萬天抒的情況,便有心詢問,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就餐時間。
飯堂內,凌風找到時機向她打招呼,將她帶到一個僻靜的角落。在旁的楊清雪見凌風從始至終一直沒有看上自己一眼,不禁怒意高漲,但想了想還是強自把怒意壓了下去,替顏芷煙打了一份飯,端到飯桌上,面如寒霜,竟然沒有一人願意坐到她那一桌。她看了看四周,不禁有些孤獨,差點哭出聲來。
凌風拉著顏芷煙來到後堂,忙問道:「顏師妹,你可知道洛仙門中萬天抒這個人?」
顏芷煙顯得有些驚訝道:「萬師伯,你問他幹什麼?」
「我······」凌風一時凝噎,不知道該怎麼說。
顏芷煙見他話難出口,便不再詢問,便道:「萬師伯是無妄峰的首座,平時深居簡出,我來了一年多,也只是匆匆見其一面。」
「那現在有什麼法子能見到他嗎?」凌風迫不及待的問。
顏芷煙搖搖頭道:「洛仙八峰,高不可攀,若無御劍,決難登上。況且門規有言,御劍堂弟子,不得越雷池半步。」
凌風嘆了口氣,黯然失色。顏芷煙見狀道:「要不我傳訊給百草師伯,讓他想想辦法?」
凌風暗想洛仙門暗藏魔門內應之事非同小可,切不可暴露出去,若是被人知曉,自己的安危可就凶多吉少了。於是搖了搖頭道:「也不是什麼特別要緊之事,我還是等三年學習期滿之後,親自去尋找他吧。」說完,便返回飯堂。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1s 3.632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