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養成系反派大小姐最新章節!
這下邊大爺倒是意外了。一屆又一屆的海一中學子離開,只有他是三十年如一日的海一中金牌保安,往這送東西的混小子他見得多了,東西被扣下還想繼續送的,倒是少見。
念頭一轉,邊大爺道:「這兒又不是失物招領處,別老往這送,我怕事。」
他嘴上這麼說,手上卻已經把煙揣進了褲兜里。
陳庭漢認真的道:「誒,我就知道,咱們邊大爺就愛做好事。」
邊大爺笑罵道:「少說屁話,新一批走讀卡不是今天就已經發下來了嗎,你怎麼回事?」
其實兩人心裡都門清,還能怎麼回事。高一上下學期的走讀生都有晚自習豁免權,不愛讀的就以走讀離校補習的名義,光明正大的翹課,到了高二強制要求上晚自習,家裡離學校遠的學生也只能轉成住校。
陳庭漢這種拿著上學期甚至上上學期走讀卡渾水摸魚的他見得多了,問這麼一句,其實就是鬆了口風,給他個機會。
他的胡話自然張口就能來:「上學期末沒想好繼續走讀還是改住校,填的表交遲了,所以我下一批才能拿。」
「那你該找你們班主任拿假條,有假條就能過。」
「害。」陳庭漢尷尬的收斂表情,道:「我和我們班主任不對付,你應該也認識,八班的劉華偉。」
邊大爺愣了一下,滿臉晦氣地往窗外啐了口唾沫,並罵了句:「小人。」
其實劉華偉的風評在學生之間雖然談不上多好,但也不差,只能說是很常見的教師作風,但工作時間比許多教師都長的金牌保安顯然知道不少內幕,知道劉華偉是哪號人物。
「把你學生證扣這,晚自習前回來領。」邊大爺顯然還是不相信他是走讀生,老神在在的:「你要惹什麼事,我就去找教導主任搞你。」
陳庭漢掏出學生證,道:「我這人很老實的。」
邊大爺擺了擺手,不耐煩地道:「管你老不老實,趕緊滾,下次帶別的過來,正經誰抽這玩意兒,怪喇嗓子的。」
「得嘞大爺,我這就走。」
……
……
陳庭漢順著兒時的足跡,離開校園,走在附近被統稱為「城貿」的街上,感嘆時間讓望海這座城市變得熟悉又陌生。
離學校門口十幾米的馬路,在幾年後會建起輕軌,串通市內和縣城。再過到對面,是一片新商業街,但現在大部分還空空如也,小部分熱鬧熙攘,有好幾家藏在深處的黑網吧,除此之外是些附近居民經營的快餐小店,供附近學校的學生。
雖然附近包括海一中內有兩所學校,群體眾多,但這些小店的生意算不上好。
一是受創建衛生城市的影響,二是,兩所學校離這條街有些距離,儘管這個「距離」,其實不過五十米,但要命的是,還有更繁華、華麗的商業街緊挨著兩所學校,近到如果從後面走,能直接踏入商業街的地步。
放學的時候往商業街里走,就是和那片淒冷完全不同的人潮洶湧,學生是主力軍,海一中之外的另一所海山中學初高中校區合併,而且是私立學校,校風更加自由,偶爾能看到初中的學妹化著和年齡不符的妝,比起靚麗,更該說是妖艷。
天幕昏黃,街道兩側的霓虹燈就早早亮起,走在路邊除了偶爾能嗅到的胭脂味,就是甜品店敞開大門,肆無忌憚宣洩出的甜膩香味,讓人一時分不清,是奶油的味道更甜,還是她們的臉蛋更甜。
陳庭漢的目光飄過,卻也不多停留。
沒有人會在意城市表象下發生的事情,但陳庭漢不得不在意,他有前世的記憶,知道很多關鍵信息,但想重新融入這個時代里,就需要把握這個城市的脈絡。
學生們可把握不住,甚至不知道有這些脈絡存在,真正對各方動向爛熟於心的,是城裡的老人,比如邊大爺,所以他其實有很多方法可以溜出學校,但要跟這類人打好關係,就從許敬文那搞了包好的,打點打點。
還有一類就是司機,而且不是正規司機。
這座並不大小城的小路里,走的最快的不是轎車,是電驢和摩托,遍布大街小巷,召之即來。最少五塊,最多三十,全城可去。
摩的都沒有牌照,但數量比正規軍更多,互相之間串聯成的團體,流通的信息更是複雜和龐大。而正巧,在城貿,這個集學校、寫字樓、商圈為一體的繁華地帶,也是摩的最愛聚集接客的地方之一。
從商圈後面一路走到前面,一眼就能看到一條長龍排在門口的坡道那伸手攬客,可以說群魔亂舞。
陳庭漢抓了抓額前亂糟糟的劉海,揪成一個小團──他有些猶豫。
他有消息要從摩的司機身上獲取,但這行為雖算不上大海撈針,也只能說是碰運氣,還有可能因此被盯上。
但片刻過後,他不再猶豫了,空有一腹對未來的預知,卻緘口不言、束手旁觀的叫神棍。陳庭漢不想當神棍,他要採取行動。
說是採取行動,其實陳庭漢只是簡單的往前一站,然後等著那些人吆喝和靠近。
他渾身驟然一冷,好像自己沉下海平面,面朝幽深的海,波濤倒返而來,司機伸出來的手就隱匿其中,有些是通往真相的邀約,有些則要將他拖回上一世的悲劇。
陳庭漢屏息,拋開了無聊的臆想和幻想,抽獎似的,隨意走向其中一輛電驢。
走到時,他臉上已不再是無波動的平靜,而是一臉憤懣,不怎麼禮貌的開口道:
「你認不認識老吳?」
對面那人一愣,摸不著頭腦:「哪個老吳。」
「我也不知道......就是之前一直在這拉客的,姓吳,叫吳東還是吳什麼的,反正姓吳。」陳庭漢生氣的道:
「之前說好了,給他五百塊錢,包他車一個月,早上在我家樓下等我,放學在校門口等我。結果現在,幾天不見人了,他媽的,氣死我了。」
那司機道:「你怎麼不給他打電話,沒人接?」
「......我沒留。」
司機傻眼了:「你包人家車,連人家電話都沒留。」
陳庭漢惱怒地道:「他說他家住我旁邊,看跟我有緣,問要不要包月,有優惠,看他每天都在這,誰能想到為了五百塊錢跑路了。」
對方沒說話,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這可憐的娃,腦子不太靈光的樣子。
然後他作出一副仔細回想的樣子,才最終回答:「不好意思哈,我確實不認識啥老吳,要不你去找別人問問,那一排是其他車隊的,指不定認識。」
陳庭漢道了聲謝,剛想邁步去另一邊,就看到有人主動湊了過來:「你們在說老吳的事兒?」
陳庭漢偏過頭來,抱著希望道:「對,你認識?」
「認識,不僅認識,他還欠我錢,個狗娘養的,打牌輸我幾百塊錢,現在人也找不到了。」
他快速掃了一眼來人,四五十歲的樣子,簡單的純色牛仔褲已經洗到褪色,上衣是棕白條紋的t恤,穿起來活像囚服。
顯然,這是個酒鬼。身體虛弱,和暴力活動基本不搭邊,生活長久拮据,而且最近格外的窮。
陳庭漢問道:「那你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
「沒用,打過了,關機,三天前關機到現在。」男人聳了聳肩。
陳庭漢驚了:「就為了這麼幾百塊錢,不至於吧?」
「那肯定不至於,你以為生意好的時候咱們跑一天能賺多少?」男人比了個錢的手勢:「海一和海山的學生一個賽一個富,去哪兒都是一口價,說多少就多少,幾百塊錢而已,幾天的事。」
「那他為什麼跑?」陳庭漢好奇的道。
男人指了指他那條車隊,道:「我們一開始都覺得這狗籃子在外面欠了筆大的,死都還不起,所以跑了。但有人說他跑的時候說要跑個大單,大傢伙都挺傻眼的,電驢能拉啥大單啊?」
「說完他就沒了?」
「沒了。」男人叼了根煙,道:「他沒了,車你還坐不?我也可以包月,他收五百,我少收你二十,你家住哪?」
陳庭漢隨口報出了一條街的名字,男人一下傻了眼:「那裡我過去起碼收你十五,他跑一個月只收你五百?」
「可能因為他從那起步,順帶拉的我吧。」
陳庭漢隨後胡謅,時刻觀察著男人的反應。男人沒有對地址產生拉客價格之外的疑惑,他發現男人不知道老吳住在哪,兩人並不相熟,現在過來湊熱鬧,是出於八卦,順帶想要發展一個常客。
男人連忙擺手:「那不划算,不划算......」
生意不成,陳庭漢卻還是掏出了一張五十的紙幣,遞給男人:「我不要你拉我,要你幫我留意一下,如果見到他,馬上告訴我。」
男人喜笑顏開,道:「我就說你們海一中的學生闊,你叫我老陸就行。」
「誒!小兄弟。」旁邊第一個搭話的司機立馬就急了:「這錢我也能賺啊。」
「我總不能給這裡幾條車隊三十多個人都各發五十塊錢吧。」陳庭漢道:「這樣,你可以通知下去,誰能幫我找到人,誰就能拿三百塊錢。」
兩人都驚了:「這麼大手筆,不至於吧?」
「我可以把錢丟水裡,但受不了別人騙我,這不是錢的問題,懂不懂?」陳庭漢不耐煩似的道:「你們干不干吧。」
「行,反正天天跑車,能找到就告訴你。」兩人都答應下來。
然後交換手機號,最後陳庭漢離開。
.......
身影浸入街道深處後,陳庭漢臉上的複雜表情盡數消失,歸於平靜。他給摩的司機花錢,只是想發展他們的「情報網絡」,並非真的想靠他們找到老吳。
事實上,如果猜的沒錯,那陳庭漢應該是世界上最知道老吳在哪裡的人,甚至可能比老吳本人還要清楚。
想了解的情況已經大體知曉,遺憾的是,這些信息到了手裡,陳庭漢卻依舊只能靠猜測來決定下一步行動。
猜測是在玩命,八九不離十的猜測同樣是,猜錯一次,付出的代價就沉重得難以接受,這是上輩子就學到的教訓。
這個教訓他還是從那個女人身上學來的,那個......
陳庭漢擦去額頭的濕潤,放下手,一個人的身影占據了他的所有視線。
少女容顏蓋過金色餘暉,宛如日落時分盛放的木棉花,於街道中央,煢煢孑立。
海一中的一枝獨秀,王衿伶。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92s 3.713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