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搖晃不已的船頭不斷的眺望,地之王滿眼倦意的問道:「還沒到嗎?」
「你都問了十多遍了。再說要是你來划船的話不應該會更快嗎!」船尾掛著黑眼圈的少女憤憤的看著地之王的背影,手裡巨大的船槳吱吱呀呀的扭動著推動這艘小木船在大海上漂游,「不管了不管了,划船累死了啊!為什麼只有我們兩個人,那群膽小鬼!喂,你來劃吧,昨天聽你講了一晚上故事,睡眠不足沒有力氣啊。」
地之王扭頭看了一眼雖然滿口抱怨卻依舊在奮力划槳的少女,心說你只是想多拉幾個人來替你划船吧:「說起來這一片海域沒有什麼參照物,你是怎麼確定方向的?雖然有些人可以看著羅盤來定位,但是你並沒有帶那種東西吧?啊順便一提,我不會划船。」
「看太陽啊。我雖然別的什麼都不會,但是我對時間的計算出奇的准呢。時間再結合太陽的位置,我就能確定我們現在航行的方向。厲害吧。」
不可置信的看著少女,地之王覺得自己對人類的了解還是太少,這種奇葩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喂,你剛才說你不會划船?」
「是啊。」理所當然的回答著,地之王不由得想,魔界地域廣大誰閒的沒事去海裡面划船玩,就算真的要渡海,飛著過去豈不更輕鬆。
「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不是島上的人,這裡四面環海,你是怎麼來到這的?」少女追問著,她很清楚在戰後的這些日子裡失去了與外界聯絡的島嶼上日益嚴峻的形勢,如果不是划船來的話在缺乏燃油的現在用尋常的工具絕對無法來到這島上,「你,其實根本不用坐船的吧?」
虧我在這費力的劃啊劃,敢情你其實只是在享受坐船的過程嗎!
「額……這個,其實我確實不用坐船的,但是……餵不要用船槳砸過來啊!」地之王下意識的向後一退卻不料一腳踏空,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只見兩團氤氳的魔力瞬間噴涌凝聚出一對水晶般的漆黑翼展將他帶到了半空。
看著完全驚呆了的少女,地之王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在他的印象里人類是一種對異類極為排斥的種族,即便是人類自己也會因為族群的不同而引發戰爭,更何況自己這明顯不是人類的樣子。
啊,真是的,好不容易能接觸到那什麼信仰之力,還沒來得及細作研究……
「好漂亮,而且……你會飛啊!」少女的驚愕過後並非是什麼排斥之類,相反她此時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一對翼展所吸引,「你是怎麼做到的,那些跟你打的驅魔師也那麼厲害嗎?再說了大家都一樣為什麼要互相打架呢,你們那麼強如果團結在一起的話肯定能阻擋那些妖怪的。」
「你,你說的沒錯。」地之王含糊著應了一句,心裡倒是鬆了口氣。看來對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並非人類,她只是單純的以為這也是某種力量而已。說起來之前聽過一個叫愚民的詞,難不成說的就是她這樣的?
不過……這樣的融洽恐怕只是暫時罷了。
「我雖然會飛,但是沒辦法帶著你戰鬥啊,到時候總不能讓你在海里游著泳等我吧?」想了一個還算是說得過去的理由,地之王撓了撓頭到底還是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再繼續划船了。之前沒有暴露倒還好說,既然如此,「抱歉了之前讓你一個人那麼辛苦。」
晶翼一振緩緩落下一些,地之王一槍抵在了船頭上:「你只要負責抓緊然後告訴我方向就可以,其他的就交給我吧。」
下一刻,還不待少女有所反應只見地之王的雙翼陡然發力,推著小船拖著幾米高的浪花轟然而去……
而在他們剛剛離開的小漁村,村民們一反往日忙碌的樣子聚在一起似乎是在商議著什麼,然而令人感到違和的並非這些而是場地內異常凝固的氣氛,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寒意也不為過。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便不難發現,這些村民大致上可以分為兩類,一類神情呆滯身體也似乎有些僵硬的坐著,而另一些則似乎是在懼怕著什麼一邊瑟瑟發抖一邊不住的低語著什麼。
良久,坐在算是個主席台上的人里一個面色呆滯有些年紀的人緩緩開口,沒有一絲感情就像是機械一樣的聲音讓人聽的渾身難受:「地之王殿下竟然沒有發現我們,為什麼?」
「我,我們怎麼知道……」坐在他身邊的村長顫抖著低語著,看他的樣子已經是瀕臨崩潰了,「你們這些怪物為什麼又要出現,你們不是已經滿足了嗎,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長者僵硬的轉過頭來看著他,毫無生氣的雙眼裡一具森白的面具閃爍即逝:「並非是你們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為你們恰巧出現在了這裡而殿下的時候我久違了害怕了,本以為他是為了銷毀違抗命令的我而來,沒想到只是路過而已。」
「但這之後我又疑惑了起來,為什麼他沒有發現我?」人群中,一個同樣面色呆滯的人繼續道,「不僅如此,地之王大人竟然還要為你們除去那個低級的魔物,他的轉變我有些無法理解。或許這跟那把槍有關,從它裡面我感受到了一種讓我十分難受的氣息。」
聽著這些完全無法理解的話,村長突然抱著頭緊貼著桌子大喊道:「我受不了了!你們到底要怎麼樣?我們……我們只是想本本分分的活下去,哪怕被海妖逼迫,我們也只是想著活下去而已但是你們……為什麼不殺了我們,為什麼非要讓我們活在這樣的痛苦裡!」
「因為如果你們都死了,誰來提供餵養我們的食糧呢。」長者仿佛是要安慰一下村長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但哪怕只是這輕描淡寫的動作也依舊讓幾近崩潰的村長猛地一哆嗦倒在了地上,不僅推倒了座椅,更是已經淚流滿面了,「你瞧,恐懼啊仇恨啊不甘啊,好多好美味的食糧。我需要能夠擺脫『我』的力量,在我具有那種力量之前怎麼忍心殺掉你們?」
村長顫顫巍巍的向後退著,他到現在也沒有膽量接受現實。他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原本與女兒一起經營著一個以椰子為主的小店,雖然辛苦卻也算是充實。眼看著女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本覺得自己忙活了半輩子終於可以歇一歇輕鬆一下了,誰知道卻又來了這樣的變故。
「今天本不是我應該來收割的時間,只不過見到了久違的殿下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毫無生氣的聲音接連在會場響起,似乎這些個體的思維已經被完全統一了一樣,「我沒有感受到他的威壓,他也沒有發現我,也就是說他現在由於某種原因必須要刻意封鎖魔力。從他還能出現在這來看應該還保留著能飛過來這樣基礎的魔力水平。」
「也就是說,我……」
「未嘗不可以徹底脫離束縛……」
海上,飛翔在海天之間的地之王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村長的女兒此時遠遠的守著船躲在幾百米外就像一個小點一樣,但與此相比極為誇張的是在地之王的眼前一隻數百米長的巨大的龍蝦……
可以看得出這龍蝦挺會享受,短短几個月裡硬是在這片海域裡堆出了一個淺灘,無數魚骨透過澈藍的海水映出森白的色彩,而那披著一身天藍色硬甲的大龍蝦此時正在一群魔物的圍攏之下安逸的享受著食物。
「喂喂,這玩意是怎麼才能弄出來的……毫無疑問這是地球上的生物,但是為何卻有魔物的氣息,難不成還能共生?」地之王不禁有些頭疼,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魔物,以他的實力直接打過去就是,可這樣的共生的存在他別說見過,就是聽也沒聽過,在封閉了絕大部分魔力的現在,地之王面對這麼一個龐然大物著實是有些無從下手。
「按比例算下來,這玩意的殼恐怕堪比鋼板了……朗基努斯切結界倒是輕鬆,但是對這種東西,嘖,怪不得那些驅魔師也沒辦法。」地之王一邊嘀咕著一邊緩緩繞著龍蝦飛行,現在他極力壓抑自己的氣息並沒有被對方發現,總之趁著這段時間先找到它的弱點再說。
地球上其他區域還會不會存在這種東西,而且這樣的存在應該跟我的實驗無關吧?雖然我做過魔族與血族的魔法融合的實驗,可這樣的生物性質的融合我從沒嘗試過,應該是我多想了吧?
正這麼想著,地之王只覺得自己突然被某個視線鎖定,還沒來得及確認對方的位置只聽身下的海面一聲轟鳴,一道水柱裹挾著無數海沙沖天而起瞬間把地之王吞噬了進去。
晶石質地的雙翼緊緊護住身體,本想加速衝出沙子的包裹,卻沒想到被加速到極致的沙流猛烈的敲擊竟讓地之王感到了由衷的無力感,一時間不僅被牢牢困住無法脫身,就連晶翼上傳來的力量也讓他有些擔憂:「怎麼可能,區區這些普普通通的沙子竟然也能有這樣的破壞力!」
雙臂猛然一甩,地之王壓抑著的魔力盡最大限度的湧進長槍,一道紅芒轟然落下將沙流炸開,漫天泥沙之中他吐了吐嘴裡的沙子,咬著牙沖那張牙舞爪的龍蝦微微一笑:「不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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