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了,不行了……」天邊剛有些發白,宋成傑便已經癱倒在了辦公桌前,手指慢慢爬過桌角戳了戳早就伏案呼呼大睡的風之嘆息,閉著眼問道,「嘆息,嘆息,到晚上了嗎,我要睡覺……」
美夢被攪醒的風之嘆息嘟著小嘴朝窗外看了一眼,揉著眼睛道:「你是瞎了嗎,現在剛剛天亮。」
「是,嗎……」宋成傑抬起掛著眼影般黑眼圈的眼睛瞥了一眼窗外,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已經明悟了名為絕望的感受,生無可戀般的貼著桌子悶聲道,「幫我打點水,今天進行城西區域的調……」
看著說著話也依舊睡著了的宋成傑,風之嘆息輕飄飄的浮起身來替他整理著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資料。看著他滿是疲乏的睡臉,風之嘆息嘆了口氣一手抱著文件一手微微抬起撩起耳邊的長髮,俯下身去用兩片櫻唇在他的臉頰上輕輕的一點,自身的靈力輕柔卻毫無保留的瞬間湧入了宋成傑的身體。
「喂喂……唔!」一直保持著靈體化時刻待命的黑耀看到這一幕完全無法淡定了,一邊語無倫次的叫著就現身出來,不過倒是被風之嘆息眼疾手快的堵上了嘴,險些就把剛剛睡著不過半分鐘的宋成傑吵醒。
一直以來習慣了兩個人相處,風之嘆息不得不承認自己剛才是疏忽大意忘記了現在還有個黑耀跟在身邊,一想到剛才自己的樣子不由的低著頭把臉縮進了手裡的文件底下:「喊什麼喊,沒看到他剛睡著……」
「可是……」黑耀不可置信的看著風之嘆息,不知為何心中總有種莫名的感覺。甩了甩頭儘可能的平靜下來,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的徘徊著,「你,你,你……」
聽著黑耀半天沒有你出個所以然來,風之嘆息索性把手裡的遮臉的材料丟在一邊:「我就是親他了怎麼了,我……我是他的主人嘛,偶爾獎勵一下僕人有什麼不對的。啊不對,啊對了,我是看他太辛苦了,剛才只是為了反哺給他一些靈力,恩,什麼嘛,我怎麼會親他。」
黑耀看著滿臉通紅已經有些胡言亂語的風之嘆息,不由的朝後退了一步,心說這傢伙八成是壞掉了吧?再說不要掩飾了好不好,反哺靈力只要接觸就可以,你也犯不著非得親他啊。看著風之嘆息咬著唇委屈的淚目盈盈的樣子,黑耀頓時覺得腦袋上一排黑線:「好了好了,我明白了,你只是為了反哺給他靈力而已。」
「黑耀……妹妹……」
「我知道了知道了,不會告訴別人的。」眼看著風之嘆息就要哭出來,黑耀連忙把她拉到一旁抱著她輕拍著後背向她保證。不過身為器靈的黑耀明顯的察覺出了一絲異樣,風之嘆息絕非只是因為窘迫而無法控制情緒,相比於被自己看到她對人類過分親昵,她似乎更加擔心這件事本身。
你究竟有什麼不安?
猛然回憶起昨天晚上與風之嘆息的閒談,一句當初並沒有在意的話重現在了黑耀的腦海:怪不得魂之哀傷勸過我好多次。難道……這件事如果任其發展會帶來很糟糕的結果?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除非,之前他們之中有人嘗試過?
一時間有些難以推測,黑耀不由得開始懷疑起器靈的真正存在究竟是什麼,雖然昨天自己說的有些嚇人,可也不至於把她嚇成這樣啊。
「怎麼辦……」就在黑耀的思緒有些混亂的時候,風之嘆息長久壓抑著的情緒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一直以來深藏著的東西似乎蠢蠢欲動讓她再也沒辦法保持平靜,「我知道我不能喜歡他,但是我也沒有辦法,等我意識到的時候我已經……再也沒辦法把他從心裡趕出去了!」
心中莫名一緊,黑耀咬了咬嘴唇抱著風之嘆息緩緩向門外走。風之嘆息似乎已經失常,說出來的話給自己聽倒是沒什麼,萬一把宋成傑吵醒誰知道他會怎麼想:「好了好了,既然如此痛苦那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壓抑下去,總之契約是不會消失的,他又不會跑掉,你可以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嘛。」
「不行的。」
「為……」黑耀的嘴張了張突然愣在了那裡,風之嘆息因為背對著所以沒看到,剛剛補充過靈力的宋成傑此時已經驚愕的在看著這邊了。看到宋成傑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須在意,黑耀這才敢繼續道,「為什麼呢,有沒有誰不允許這麼做。再說了,昨天我們說的那些畢竟只是猜測嘛,說不定器靈也是能跟人類生活在一起的呢。」
啊白痴,我到底在說些什麼……
另一邊,看著兩人緊抱在一起的宋成傑也開始沉思,自己一直以來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如果……有一天我因此變得不再是自己了,黑耀,作為模仿我而誕生的你一定要阻止我,也只有你最有可能阻止我,至少讓我最後的時刻還能保持身為器靈的驕傲,不要讓我傷害到其他人。」
此話一出不僅是黑耀,連宋成傑也十分震驚,僅僅是喜歡一個人類難不成就會引發災難?為什麼自己曾經竟毫不知情,那他們這些身為器靈的同樣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存在,在漫長的歲月里該有多麼的淒涼?
「為什麼我會是器靈,我也想跟人類或者其他生命那樣體驗什麼是愛和被愛,但是為什麼我會是這種奇怪的存在,我才不要!」
壓抑著氣息緩緩搖頭,宋成傑默不作聲的選擇了繼續裝睡。風之嘆息現在的狀態明顯無法交流,事關重大而且又不是自己所了解的東西,一切就當做沒有發生暗中先掌握更多的信息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同樣出於對風之嘆息口中可怕的事情的不了解,黑耀也不敢再繼續說些什麼,除了任由她不甘心的抱著自己壓著聲哭,她突然發現自己竟什麼也做不了。
摸約過了十多分鐘,風之嘆息的情緒才重新穩定下來,還掛著些淚痕的小臉上重新拾起了她那拒人千里的神情:「哼,我才不是喜歡那個僕人,只是對他有些感興趣罷了,剛才我也根本沒哭,是風吹的眼睛有些痛而已,你可不要多想。」
已經習慣了風之嘆息的心口不一,被故作輕鬆的她拍著肩膀的黑耀已經懶得去吐糟了。想起宋成傑曾說他昏迷期間都是風之嘆息在反哺靈力,黑耀的腦海里便突然出現了一副不怎麼雅觀的畫面,噌的一下便滿臉通紅的匆忙告退,靈體化藏在靈器里去了。
看準了時機悶哼一聲起身伸著懶腰,宋成傑看了一眼風之嘆息,旋即提筆繼續審閱著文件疑惑道:「嘆息,我讓你幫我打的水呢?要快一點嘛,過一會還要繼續調查城西的情況。」
背對著宋成傑的風之嘆息根本不知道他已經醒了,突然被這麼一問頓時被嚇的渾身一哆嗦,一反常態的慌忙衝出門去:「我……我這就去打。」
微微一笑,宋成傑伸了個懶腰深深的吸了口氣,甩開熬了一夜的疲乏,他瞥了一眼窗外自語道:「今天……天氣真好啊。」
而與此同時宏川的西方,一道人影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著宏川飛掠而去。只見他一條手臂猛然一揮甩出一道鎖鏈般的東西嵌入地下,緊接著者鎖鏈陡然收緊將他朝前拉去;而與此同時他的另一條手臂如法炮製甩出第二條鎖鏈,拉起身體的同時第一條鎖鏈瞬間收回。
這人兩條手臂不緊不慢的朝前甩去,只是這速度恐怕已經比擬高速路上的車輛了。
目下隼人,正義之盾屹立不倒的精神領袖,在三族和談期間也是代表人類方面出席的最高領袖,而此時的他顯得有些風塵僕僕,寬大的外衣長袖飄逸間已是颳起了許些茅草之類的細碎物什,只是即便如此他的嘴裡仍不忘咬著根雪茄:「這一路上怎麼遇到那麼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兩天多時間才堪堪趕到宏川……但願,你們可千萬別出什麼亂子啊。」
宏川的天才剛亮,嶄新的一天即將開始,而在跨越幾個緯度的南海島近海,被不斷灌滿一嘴沙子的地之王也將戰鬥繼續道了新的階段。
即便是魔力迫不得已壓抑到一個十分渺小的程度,但地之王身為皇族的底蘊還是十分可觀的。莫名其妙與魔物共生的大龍蝦起初占據著地域優勢,憑藉著一次次偷襲搞的地之王十分頭疼,可隨著戰鬥的進行,逐漸習慣了低魔力狀態的地之王開始重新占據了上風。
「你……為什麼要來攻擊我……我……又不會危害到你!」
面對著數百米長口吐人話的大龍蝦,地之王跟他理論的興致都欠捧。絲毫沒有理會龍蝦的話,地之王此時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分析它的動作與甲殼之間的聯繫上。
由於得到了魔力的強化,這隻大龍蝦的殼不是一般的硬,地之王全力一擊竟然也只能砸下去一個桌子大小的淺坑,對於這百米長的龐然大物而言著實是不值一提。然而隨著纏鬥他發現,龍蝦的甲殼都是分節的,而若是從節點攻擊,不僅能事半功倍而且還有機會廢掉它的螯足,只不過這種時機不太好找罷了。
「我不想跟你打!」大龍蝦轉了個身,而僅是如此巨尾橫掃而出的那片海域便已然掀起滔天巨浪,好在那方向是向著海里,要不然恐怕等到地之王解決了這龍蝦,那小漁村也照樣得不復存在。
「喲,這時候知道怕了?」一邊說著一邊吐了口沙子,地之王心說你好意思告訴我不想跟我打?每次水柱就跟長了眼似的追著我噴,我嘴裡的沙子幾乎就沒吐乾淨過,「本殿還就是跟你對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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