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二提著燈籠,飛快地走出門去。
他一顆心劇烈地跳著,腦瓜子昏昏的。
方才十八叔沒了,他沒瞧見阿真。
他曾聽十八叔說漏過嘴,說阿真曾經拿過什麼絕妙的香品給他。如今想來,十八叔口中絕妙的香品,很有可能是阿真給他的。那個從京師來的阿真,和那什麼虞姑娘一樣的邪門。
胡老二想趁這個機會,讓官府將那叫阿真的給抓起來,最好判他個斬立決。
「什麼?里正死了?」
鍾司理難掩驚訝,不由自主的看了虞香珠一眼。
可惜隔著冪籬,他沒能看到虞香珠的神情。
費了這般多周折,那神秘人沒追蹤到,里正卻突然暴斃了。此事,也太邪門了。
按道理,里正突然暴斃,此事是應該報他們司理院和知州的。畢竟里正也是大周正兒八經的官吏。
胡老二急切道:「最近里正身邊,來了一個自稱從京師來的年輕公子,名喚阿真。里正曾無意中說漏嘴,說阿真給過他一些神秘的香品。此前里正對阿真十分信任,但方才里正沒了,我沒看到阿真。草民斗膽猜測,那阿真,許是畏罪潛逃了。」
來自京師,還曾給過里正香品?
鍾司理道:「前面帶路!白六,你帶上十人,沿著周圍搜羅,免得嫌犯逃脫!」
「是!」白六麻利的應道。
鍾司理帶著虞香珠等人,進了里正家。
曾護院感嘆道:「這裡正的宅子,可真真是奢華啊!」
鍾司理的臉色更難看了。
這裡正,憑藉著私設賭場,竟是賺得盆滿缽滿。這私設賭場,常有典當妻兒、家破人亡的事情發生。而胡大剛,身為里正,竟是知法犯法。
他死,也是死有餘辜。
官差來得如此之快,徐氏有些愕然。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牛棚里的賭場,可千萬得瞞緊了才是。
見官府里的人來到,里正的妾室們紛紛喊冤,鍾司理環視周圍的人,沒發現胡老二所描述的阿真。
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沉聲問道:「誰是阿真?」
徐氏忙道:「胡宇,將阿真叫來!」
胡宇應下,帶了幾個人去了。
丈夫身為里正,卻死在小妾的身子上,徐氏自覺羞愧難當,但真兇還是要找出來的。
鍾司理問話時,她垂著腦袋,臉都不敢抬:「先夫無端暴斃,還請鍾司理查明原因。」
鍾司理看著她老態盡顯的樣子,又是個婦人,語氣放柔了一些:「胡里正的遺體,如今在何處?」
徐氏道:「就在房中。」
鍾司理朝虞香珠看了一眼,虞香珠點點頭,跟在他後面正要進去。
徐氏卻道:「鍾司理,這位姑娘是」
鍾司理回頭,目光銳利的看著她。徐氏訕訕道:「實在是先夫死得蹊蹺,是以如今還沒有收殮。」
言下之意,里正的遺體,實在是小姑娘不能直視的。
鍾司理這才想起,虞姑娘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
虞香珠卻搖頭:「我不打緊。」
裡面躺著的是死人,還能比活人更讓人害怕?
屋中一股奇怪的味道。
除了香氣,還有一股子不大好聞的味道。
這股子味道,經歷過人事的人都懂得。
虞香珠仿佛沒有聞到似的,一進門,立即下了斷言:「鍾司理,這屋中的香,熏的是助情香。助情香素來用於男女之事,能讓男人精力充沛,不知疲倦。不過壞處便是,常用這香,容易使身體受損。或是在最興奮的時候便一命嗚呼了。」
虞姑娘說話,還真是毫無保留。
鍾司理皺眉:「此種香品,醫工竟會診斷不出?」
虞香珠道:「香料與藥材,素來同宗同源,除非」
除非那兩個醫工,不想得罪那名叫做阿真的。
正在此時,胡宇氣喘吁吁的跑進院子來:「太太,據看守馬廄的胡石交待,阿真早在不久前,從馬廄里牽了一匹馬走了。」
看來那阿真,果真是畏罪潛逃了!
徐氏怒道:「你們是死人嗎?老爺歿了,他要離開,你們不攔著?」
胡宇道:「太太,阿真走的時候,老爺還沒有況且阿真平時便時常策馬出去,老爺還特地吩咐胡石,阿真若是要騎馬,只管放行。」
這阿真,可真是深得胡里正的心。
胡老二恨聲道:「這廝真是可恨,竟讓他溜了。」
鍾司理從房中走出來,徐氏忙道:「鍾司理,那阿真」
「我已經派了差役,在附近搜尋。」鍾司理打斷徐氏,問道,「徐氏,這阿真究竟是什麼來頭?」
「稟鍾司理,民婦也不清楚此人的來歷。」徐氏道,「民婦一直久居後宅,對外院的事情知之甚少。民婦只是省得,還沒到燈節之時,這阿真就來了。這事問胡老二或是胡宇應是清楚。」
鍾司理看向胡老二。
胡老二說:「那阿真,是正月十二來的。草民記得很清楚。」
「如何來的?」
胡老二搖頭。
胡宇說:「是坐一輛牛車來的,倒也悠然自得的模樣。便是在村口,這阿真與老爺遇上了,老爺與他交談了幾句,面露喜色,將阿真帶了回來,關在屋中深談許久。正月十三,阿真托老爺將牛車賣了,從此在家中住了下來。」
小妾霏霏與春兒趕緊道:「官爺,便是正月十二開始,老爺與我們同房之時,他都要拿博山爐來薰香。」
徐氏恨聲道:「這哪裡是領了個人回來,這分明是領了一隻惡鬼回來!」
鍾司理不置可否。若胡里正心思坦蕩,將香品用在正事上,又怎會落得暴斃的地步。
他垂了眼皮,看著那幾名小妾:「你們都是如何來的胡家?」
徐氏急聲道:「官爺,她們都是自願進我胡家的!」
「沒問你。」鍾司理淡然地看了徐氏一眼,徐氏頓時閉嘴。
小妾霏霏猶豫地看了鍾司理一眼:「稟官爺,奴是家中阿爹,賭輸了,將奴賣給胡里正的」
徐氏胸口頓時繃得緊緊的。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
「司理!」白六喊著鍾司理,滿頭大汗的跑進來,「在一棵小樹上,發現了一條白布條。」
白六將白布條展開來,上面歪歪斜斜的用墨寫了幾個字:助情香,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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