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趕到徵宮的時候,宮遠徵正在陪明笙吃飯。
或者說,兩人正在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的相互投喂,一起吃飯,溫馨的不得了。
「角公子。」
門外候著的侍女水容,看到氣勢洶洶走來的宮尚角,連忙福身行禮。
雖然角公子很少來徵宮,幾乎都是自家公子去角宮。
但公子說過,角公子來徵宮,就跟在角宮一樣,不用通傳。
可現在公子有了夫人,水容問好的聲音還是特意大了些,讓屋裡的公子和夫人都知道。
當然,主要還是讓夫人知道。
畢竟她現在是夫人的侍女。
水容非常上道的進入角色,站好隊伍。
宮尚角看了水容一眼,停下腳步,問:「遠徵在裡面?」
水容道: 「回角宮子,公子和夫人在裡面用膳。」
宮遠徵聽到那聲『夫人』,眼皮子一跳,額角青筋都氣出來了。
這才一夜,就夫人了?
難道遠徵真的被那身份不明的新娘給哄騙欺負了?!
宮尚角站不住了,大步走進去。
就看到宮遠徵歡喜的站起身,猶如往常那般迎了過來。
「哥,你回來了~」
「此次外出可還順利?我給哥的那些藥可夠用?」
聽著熟悉的話,看著熟悉純真的笑臉,以及那真摯貼心的關懷,宮尚角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絲笑意。
這才是他的遠徵弟弟啊。
還好,遠徵弟弟看著沒有什麼問題。
宮尚角溫聲說: 「哥哥很好,遠徵弟弟給的藥夠用,放心。」
宮遠徵安心的笑了:「哥一切都好,那就好。」
宮尚角看著滿面笑容,春風和煦的弟弟,這才注意到那晃人眼的紅衣。
宮尚角視線一頓,滿含訝異的將宮遠徵從頭到腳掃視一遍。
不一樣了……
果真不一樣了。
遠徵弟弟根本不喜歡這些花里胡哨的顏色,從前穿的衣服都是暗色系。
而且遠徵弟弟也從未像他們一樣,穿過廣袖長衫。
因為遠徵弟弟說過嫌麻煩,不方便他煉藥製毒,也不方便審問拷打犯人。
所以遠徵弟弟的衣服,都是束袖束腰的修身錦袍或勁裝。
還有遠徵弟弟額頭上的抹額……
只一眼,宮尚角這個在外負責宮門營生的宮二先生,就看出此物價值連城,罕見稀珍。
世間怕是再找不出第二條一模一樣的。
宮尚角不知道的是,宮遠徵不是不喜歡明艷的顏色。
只是宮遠徵從小跟著宮尚角長大,又從小崇拜宮尚角這個哥哥,所以就下意識模仿哥哥為人處世和性格,偏向哥哥的喜好。
這才素來喜歡穿暗沉深色的衣服。
「遠徵弟弟。」宮尚角眉眼暗沉下來,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帶著一絲淺顯的溫淡笑意。
「哥?怎麼了?」宮遠徵疑惑的看著宮尚角。
隨即不等宮尚角說話,就興沖沖的拉著他走向明笙。
明笙從頭到尾都端坐在原位,並沒有起身,也沒有主動去打招呼。
而宮遠徵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拉著明笙一起起身去迎接哥哥。
更沒有想過,勞駕明笙起身,跟哥哥問安打招呼。
雖然這在宮門婦孺中,是最正常不過的禮儀。
宮門裡外嫁進來的新娘,無論是昨夜新的一批,還是從前老一輩宮鴻羽的那一批喜娘,在宮門,都是要恪守規矩,以男子為尊的。
宮遠徵記事後,各宮的夫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到現在還活著的,只有羽宮被抬為側夫人的茗霧姬。
至於商宮那個,不過是一個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平日裡根本沒有資格走出商宮。
宮遠徵自然直接將這個小妾忽視了。
宮遠徵唯一見過的,就是茗霧姬和執刃相處的畫面。
茗霧姬對執刃總是溫聲細語,溫順柔婉,伏低做小。
像個執刃的所有物。
宮遠徵潛意識裡,就不想將明笙放到那些新娘婦孺的地位上。
他的笙笙,看著就是一個天驕般尊貴的人兒,只有別人對笙笙伏低做小,溫順聽話的份,哪能讓笙笙放低姿態,低下頭顱。
所以宮遠徵在聽到宮尚角的聲音時,想都不想的就自己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然後又想都不想的,拽著自己從前最敬重的哥哥,帶著哥哥主動過來見笙笙。
「哥哥,這是明笙,我的新娘,也是我認定要過一生的夫人。」
宮遠徵滿臉笑意,但說出來的話,卻非常認真篤定。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向宮尚角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他是在告訴哥哥,自己是認真的,是深思熟慮的決定。
而不是暈了頭,或者因為不懂而被人哄騙。
因為他了解哥哥對宮門的守護看重,清楚哥哥的疑心病重。
隨即,宮遠徵又語氣柔和的對明笙介紹:「笙笙,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哥哥,宮尚角,角宮的宮主。」
宮尚角面上不顯,情緒內斂沉穩,心中卻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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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徵弟弟居然跟這才認識一天一夜的女子,如此親密信任了嗎?
竟然跟這女子說他的事!
按照他所熟知的遠徵弟弟的性格,他在遠徵弟弟這,素來都是最重要的。
遠徵弟弟絕不會跟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人,輕易透露他的事。
要知道,遠徵弟弟戒備心很重,最在乎他。
是不會拿他這個哥哥來開玩笑和冒險的。
這樣想著,宮尚角的情緒越發翻湧冷沉起來。
犀利陰狠的眼神射向明笙,帶起一股可怕肅殺的壓迫感。
這陰沉的表情,配上周身強大冷冽的氣勢,足以嚇破無數人的膽。
這也是宮尚角在江湖上,讓人又敬又怕的原因。
因為他本人的氣場是真的強大恐怖,叫人生畏。
「新娘?」宮尚角語氣莫名,透滿了低沉和危險。
那幾乎化為實質的懷疑和冷意,極具穿透力的犀利眼神,似要將明笙射穿。
剖開明笙誘惑人心的外皮,逼出她內里藏著的險惡。
可惜。
這一招,對明笙無用。
明笙淡定的放下手裡的筷子,面無波瀾,甚至可以說有些冷淡的,沖宮尚角略微點了下頭,算作打招呼。
算是維持了基本的禮貌。
卻沒有搭理宮尚角的問話。
至於起來迎接,或者上趕著緩和關係,自證清白?
憑什麼?
都是上位者,都習慣了俯視別人,以自我為中心。
而她這個上位者,明顯要優於宮尚角。
那她憑什麼要委屈自己,主動放低自身姿態迎合?
就因為他宮尚角,是宮遠徵最在意的哥哥?
那她寧願換個男人,也不會讓自己委曲求全,放低姿態去迎合一個根本不配她低頭的人。
她這麼努力的活著,這麼努力的修煉,這麼努力的學習,讓自己一步步變得強大,慢慢走向無所不能這條路。
就是為了不再低頭,隨心所欲,自在自我,開心隨性的活著。
可不是為了委屈自己,繼續讓這世界一切規矩,讓這些不如她的人,來桎梏自己的。
明笙收回視線,看都沒再看宮尚角,直接當他不存在,繼續拿起筷子吃菜。
「阿遠,吃飯。」
被明笙這麼一提醒,已經察覺到氣氛不對,正準備說什麼的宮遠徵,立馬心暖的應了一聲:「好。」
然後小心翼翼的拽了拽宮尚角的衣袖,小聲討好的笑說。
「哥,你一路趕回來,肯定沒好好吃飯,先跟我們一起吃點吧?」
「等吃完飯,我跟哥哥去角宮,好好跟哥哥說說這兩天發生的事。」
宮尚角見宮遠徵這副明顯偏向對方,任由對方不將他這個哥哥放在眼裡的樣子,心下越發凝重起來。
他還是低估了這女子對遠徵弟弟的影響力。
不過才認識一天一夜,遠徵弟弟絕對不會變成這樣,完全將他這個最重要的哥哥,放在次位,將旁人放在他前面!
除非是這女子用了什麼特殊邪性的手段,影響了遠徵弟弟!
宮尚角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江湖上流傳的神秘秘術,蠱。
宮尚角讓自己冷靜下來,按耐住,暫時收斂了所有外放的情緒氣勢,勉強浮出一絲笑。
「哥哥確實餓了,那就在遠徵弟弟這蹭頓飯了。」
他要盯緊明笙這個明顯有問題的新娘!
宮遠徵見哥哥收斂,沒打算對笙笙動手,心中也是鬆了口氣。
連忙讓水容加一副碗筷,去通知廚房添兩個素菜過來。
然後拉著宮尚角,準備給他找位置坐下。
結果視線掃了一圈,沒位置!
這就尷尬了……
這小小的長木桌和相對的兩個沙發,都是笙笙變出來的。
他今早起來一直沉浸在自己有了心愛的女子,得到了真正的偏愛和獨一無二的喜悅開心中。
完全忘了這不同宮門物件的桌子和沙發。
宮遠徵朝自家哥哥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宮尚角眼神黑沉莫測的,盯著那怪異的桌子和沙發。
宮遠徵心道完蛋,然後表情尷尬的笑了笑,糊弄道:「這是我讓人重新造的新奇玩意兒,可舒服了。」
「哥若是喜歡,我讓人也打一套送去角宮。」
「這是昨晚連夜趕製的,所以搭配的物件少了些,就這三樣。」
「哥稍等,我這就讓人搬把椅子過來。」
宮門還是有長腳的四四方方的椅子的。
只是不聚在長老院或執刃殿議事時,各宮都是坐團墊或者墊子,用矮几。
宮遠徵也沒立即就跑出去。
他這下腦子可清明著呢。
怎麼可能讓明顯針鋒相對的兩人,單獨待在一起。
他怕兩人打起來。
也怕哥哥真的惹惱了笙笙,被打死。
宮遠徵是一點都不懷疑,明笙會對宮尚角手下留情。
喜歡驚!全位面都對我家宿主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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