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鎮子裡的糧食都漲價了?粗糧四文,細糧十文!」村長聽到這個消息後,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青瑩用力地點點頭,說道:「是啊,我昨天親眼看到那鎮子裡的糧鋪子插著的價錢牌子。而且還限制了購買的斤數,每人最多只能買五十斤。昨天聽那個糧鋪子的男人說,過幾天還要再漲價呢。」
村長皺起眉頭,深深吸了一口旱菸,然後緩緩地吐出煙霧。他低聲自語道:「這世道又亂起來了……」接著,他沉重地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看著青瑩,說道:「青瑩啊,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村裡的其他人。」
青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村長心中充滿了憂慮和不安。糧食價格上漲意味著生活成本增加,對於村民們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青瑩走出了村長家,她剛想轉身回家去,卻發現一個拄著拐棍的老太太正緩緩地朝她走來。
青瑩眯起眼睛仔細端詳,心中不禁詫異起來,這個王婆子竟然從家裡走了出來。她原本並不打算理會這個老太婆,但沒想到王婆子率先開口說道:「怎麼?看到奶奶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嗎?」
聽聽這話說的,好像青瑩多麼不孝順一樣。青瑩連忙揚起笑容,語氣親切地回答道:「奶奶,我剛才真的沒有注意到您。真巧,您出來散步啦!最近身體還好吧?」
王婆子輕哼一聲,表示自己的身體已經好轉了些。接著,她命令青瑩:「快過來扶著我。」
青瑩一時愣住,但還是立刻上前扶住了王婆子,並關切地問:「奶奶,您想去哪裡呀?現在外面這麼冷,到處都是冰雪,走路可得小心點,萬一不小心摔倒,又會受傷的。」
王婆子自然明白這句話背後的深意,但她卻裝作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語氣平和地回應道:「哦,我只是出來隨便逛逛,恰好碰到了你。既然如此,那就去你家裡坐一會兒吧。」
聽到這話,青瑩頓時停下了腳步,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目光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王婆子。王婆子見狀,把頭微微一歪,面帶微笑地看著青瑩,催促道:「走吧!」
青瑩緊緊咬著牙關,低聲說道:「奶奶,最近一段時間咱們可沒有什麼瓜葛,您老人家可千萬別到我家鬧事啊!」
然而,王婆子卻故意裝糊塗,似乎不理解青瑩話里的意思,反問道:「你說啥呢?我就是想念你們了,想去看看你們,難道這樣都不行嗎?你可別整天疑神疑鬼的,趕緊過來攙扶我一下。」
面對這個難纏的老太婆,青瑩感到十分無奈和無語。究竟是自己疑神疑鬼,還是因為王婆子過去那些斑斑劣跡讓人難以信任呢?不過,畢竟對方是長輩,無論她說什麼,自己也只能照辦。算了,反正要去也是一起去,有什麼事情自己扛著便是了。於是,青瑩默默地嘆了口氣,然後攙扶著王婆子,緩緩朝家中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沉默不語,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此時,芊娘正忙著收拾屋子,突然看到青瑩回來,眼中頓時浮現出欣喜的笑容。然而,當她注意到跟在青瑩身後的王婆子時,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整個人呆立當場,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婆子瞥了一眼芊娘,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嫌棄之情。她心想,芊娘真是太膽小了,居然如此懼怕自己。若是她能有青瑩一半的膽量,當年也不至於受那麼多委屈。
青瑩率先開口喊道:「娘,奶奶來咱家看看啦!」
聽到青瑩的聲音,芊娘這才回過神來,忙不迭地應道:「哎,娘,娘您來啦!」
王婆子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接著說道:「怎麼不請我進屋坐坐呀?」
芊娘趕忙掀起門帘,熱情地邀請道:「娘,快進來吧,屋裡暖和著呢。」
王婆子大搖大擺地走進屋內,青月正坐在炕上陪著小鴻武玩耍。當她抬頭看到王婆子時,臉色也變得煞白,怯生生地輕聲喚道:「奶,奶奶……」
王婆子坐在炕上脫了鞋子,將雙腿盤起後,一邊聽著青月的話,一邊隨意地回應道:「嗯……」。
話音剛落,屋子裡便陷入一片寂靜之中,無人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芊娘則顯得有些局促不安,時不時地往大門外張望。今日,趙家忠前往鐵柱家,青瑩吩咐他前去打造一個鐵質的烤爐,因此暫時無法返回。
王婆子環顧四周,眼中流露出一絲滿意。整個屋子被收拾得乾淨整潔,家中添置的物品擺放有序,一切都顯得井井有條。顯然,這是一個懂得持家、會過日子的女子。她滿意地勾起嘴角,但思緒卻不自覺地飄回了自己的那個家。如今的她心煩意亂,老四走了,甚至還想要從她這裡拿走銀子。但這一次,她堅決沒有給他一分錢。
然而,老四走後,她的生活並沒有變得輕鬆起來。老二一家每天都會帶著食物來找她,並以此為由向她索要錢財。如果不給,他們就會哭窮。她不禁感嘆,這些親生骨肉真的是無可救藥了,真真是養廢了。等了半天屋子裡沒有聲音,最後青瑩打破僵局問道:「奶奶,你來我家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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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白了她一眼:「我看看不行嗎」。
青瑩:「你看也看了,怎麼還想留在這裡吃飯啊」。
得,王婆子沒想到這姑娘還大著膽子要趕她走呢,她也不生氣,滿臉褶子堆起笑道:「你說對了,我就是來吃飯的」,這話一聽就是另一個意思了「你能把我怎麼滴」。
王婆子這話一說出來,青瑩頓時心中憋著一口氣,是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的,扭頭不再看她,自顧自地收拾著桌面,一聲不吭。
王婆子見青瑩這般反應,笑得更歡了,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黃牙,然後閉著眼睛悠然自得地坐著,仿佛在享受一場勝利。心裡可高興壞了,能把這個臭丫頭氣一氣真是有趣極了。
芊娘一聽,急忙開口說道:「娘,那您先休息一下,我和青瑩去做飯,今天晌午就在這裡吃吧。」
王婆子聽後,點了點頭,然後疑惑地問道:「你們家一天吃幾頓飯?」
芊娘連忙回答:「三……三頓啊。」
王婆子皺了皺眉,不滿地說:「又不用干農活,大冷天的吃兩頓飯就夠了,多浪費糧食啊!」
芊娘有些尷尬,不知如何回應,只能小聲說道:「這……這,家裡孩子小,他們正在長身體的時候……」
青月在旁邊搭腔道:「姐姐說一天三頓飯,吃的飽就行,這樣身體好不容易生病」。
王婆子這把沒說啥,就「哦」了一聲不說話了,芊娘也不知道怎麼辦只好拉著青瑩去外頭做飯去了。
芊娘還想要做些什麼,然後青瑩道:「咋家除了肉就是肉,還有些為數不多的白菜跟酸菜,就簡單點吧,做個酸菜火鍋吧」。
芊娘將圍裙帶好有些猶豫道:「這行嗎」?
青瑩冷哼一聲「行,怎麼不行,有菜有肉,她還想要啥」。
芊娘答應的點點頭,倒是沒有隻做這兩種,還做了煎鹹魚,蒸了蕎麥麵饅頭,饅頭裡放了油,可香了,酸菜也多,肉也不少。
最後還蒸了雞蛋糕,芊娘小聲道:「那個,給你奶奶蒸了雞蛋糕,年齡大了估計牙口也不好了」。
青瑩心裡明白自家娘親這是在向自己解釋,但她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只是一顆雞蛋而已,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她心想,一個老人又能吃多少呢?只要老妖婆不再找自己麻煩,她也不會在意那一顆雞蛋。
此時,在屋子裡面,青志和青誠正用警惕的目光盯著王婆子,生怕她會欺負月兒和鴻武。然而,王婆子似乎並不在意孩子們的敵意,她故意不去看他們,而是專心地哄著小鴻武玩耍。
小鴻武長得白白胖胖,十分可愛,嘴巴也特別甜,不停地喊著太奶奶。他與王婆子聊天時,讓王婆子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朵。
王婆子輕輕地揉著小鴻武胖乎乎的小手,感嘆道:「你這個小傢伙,嘴巴真是甜啊!跟你娘真是一點都不一樣。」
小鴻武咧開小嘴笑著說:「太奶奶,您要多笑笑呀,笑起來就像春天裡盛開的鮮花一樣漂亮。不要再總是板著臉啦,那樣不好看哦。」
王婆子一聽心裡高興壞了,沒等她說話小鴻武繼續道:「鴻武喜歡太奶奶,以後太奶奶想鴻武了,來家裡看看我,好不好呀」。
聽聽這小奶音還用商量撒嬌的口氣說話,酥的王婆子心裡暖暖的,一大一小在炕上歡天笑語的,好不熱鬧。
青志青誠對視一眼,眼中都帶有疑惑,只不過倆人所想的不一樣。青志「這老妖婆怎麼不罵人了」,青誠「她又有什麼陰謀」。
轉眼間飯菜做好了,青志手腳麻利的將桌子擺放好,然後青瑩端了一個比盆子大的火鍋進來,裡面的碳火燃燒著,酸菜跟肉的香味一陣陣傳來。
王婆子看著眼前巨大無比的鍋子,心中不禁嘖嘖稱奇,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和欣喜。她仔細端詳著這個奇特的鍋子,仿佛發現了什麼新鮮玩意兒一般。然而,鍋中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撲鼻而來,瞬間讓她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咕聲,飢餓感湧上心頭。
這時,芊娘端著一盤鹹魚走了過來,放在桌上。王婆子眼睛一亮,驚訝地說道:"這大冷天的居然還有魚啊!"
芊娘笑著解釋道:"不是的,這些魚都是鹹魚,是秋天的時候青瑩喜歡去抓魚,抓得太多吃不完,只好用鹽醃起來,再晾曬一下,最後用油炸或油煎一下,味道可好了。"
王婆子點了點頭,贊同地說:"也就只有愛吃的丫頭才能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保存食物。"
青瑩聽後,忍不住撇了撇嘴,有些不滿地回應道:"是啊,就是因為我愛吃,才會想到用鹽醃製,然後再晾曬一下,這樣可以保存很久呢。"
王婆子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認可,誇讚道:"嗯,不錯,真聰明。"
青瑩聽到誇獎,手中分發筷子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和驚喜。她萬萬沒有想到,王婆子竟然會表揚她。
王婆子從青瑩手中接過一雙筷子,開口問道:"對了,家忠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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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瑩:「我爹去鐵柱叔家了,估計在那裡吃酒呢」。
王婆子聽後,也沒再繼續追問,只是看著屋子裡的人道:「那吃飯吧」,然後就低頭看向了桌子上的飯菜,目光掃過,發現自己面前竟然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糕,瞬間,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
她的話剛落音,其他人便紛紛拿起筷子開始夾菜,與在老宅吃飯時的情景完全不同,這裡沒有爭先恐後地搶食,沒有筷子互相碰撞的聲音,只有偶爾傳出的談笑聲和大家細嚼慢咽的動作,一切都是那麼和諧、舒心。這頓飯讓王婆子吃得非常開心,心情格外舒暢。
青瑩原本以為王婆子會在吃飯的時候找些麻煩,但沒想到直到她離開,都沒有做出任何異常舉動。不過,她最後還是留下了一句話:「我明日再來」。
這句話讓在場的眾人不禁相視無言,不知道這個老婆子到底想要做什麼。
等回來的趙家忠得知今天的後娘來了,他十分擔心是不是又來鬧事,可芊娘的話讓他沉思起來,想了半天道:「娘是幹什麼,過來只是為了一頓飯,一點事都沒有鬧」?
芊娘:「沒鬧,只不過臨走的時候說明天再來」。
趙家忠:「娘是不是在老宅過得不好啊,要不然來這裡吃飯做什麼」。
芊娘幹活的手一頓:「不能吧,老二是她親兒子,還能不給她飯吃,再說了不還有老四嗎」?
趙家忠:「老四走了,說是上京趕考去了」。
青瑩:「爹,娘,別想這麼多了,沒什麼的,飯想吃就給,只要不鬧事就行」。
趙家忠嗯了一聲,然後沒再說什麼,在鐵柱家喝酒,喝的腦袋疼,不一會兒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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