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最後一堂課被謝頂老師用作突擊考試,又加上理科實驗室清掃的工作被攤派在了高二(3)班頭上,南克放學的時候天都黑了。因為擔心會出亂子,他幾乎是一路小跑趕回了冷凍倉庫。
夏熾不在屋子裡,千雪則極其安靜地躺在客廳的沙發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不像是睡著了那麼簡單。南克懷著不祥的預感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結果一絲熱氣也感受不到。
「不——是——吧?」南克倒吸一口涼氣,一張臉變得比紙還白,「難道我不在的時候她被其他魔神殺害了!?」
「糟糕!警察發現的話一定會先懷疑我!這裡可到處都是我的指紋——這下麻煩大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我可不想才17歲就成為殺人嫌犯啊!難道……難道我必須悄悄把千雪的屍體沉進冬山湖底嗎?」
「你說要把誰沉進湖底?」千雪在沙發上坐了起來。
「媽呀!詐屍了!!」南克好半天才鎮靜下來,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怎麼原來你沒死呀!」
「誰告訴你我死了?」千雪氣哼哼地說,「我只是在冬眠而已,因為姐姐出門工作了,我討厭無聊的等待,於是就把自己冷凍起來了——你有什麼問題嗎?」
「你這個愛好可真夠嚇人的!」南克咂了咂嘴,「你說夏熾出去工作了?」
「是啊,」千雪回答,「她在市內的一家披薩快餐店作兼職送貨員——別拿這麼奇怪的眼光看我——你以為我們兩個吃空氣就行嗎?雖然直接躲在戒指里休眠也是一個辦法,但是為了成長和補充魔力,我們還是比較喜歡吃人類的食物,況且姐姐還那麼能吃……」
難道你吃的就少嗎?南克暗自腹誹。
千雪繼續說道:「……雖然我們現在恢復了大部分魔力,搶個銀行什麼的已經不在話下,不過我還是不想太過張揚,冬山市還有其他的戒靈和法皇,並且很可能是我們的敵人。」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敵人?」南克把書包隨手丟在沙發上,打開冰箱門想要拿瓶可樂,卻發現冰箱裡連渣都不剩了。
「冰箱裡的食物可要及時補充啊。」千雪幽靈一般飄到南克身後,「難道這樣空蕩蕩的冰箱,看了不會讓你感到悲傷嗎?」
「我說這才是你冬眠的真正原因吧!」南克氣道,「難道你還盼望我從超市里買回食物嗎?我告訴你,這個冰箱裡的食物都是咱們的房東買的!吃得這麼幹淨,說不定她會從我的生活費里扣呢!我怎麼這麼倒霉……」
「噓——先別說話。」千雪忽然皺眉道,「冬山市里正有人在使用魔神力,不是姐姐……」千雪閉上眼睛以集中注意力,「又是那傢伙,上星期我就注意他了,近來那五樁離奇兇殺案都是他幹的,剛才他又幹了第六票,地點……就在你的學校附近。」
「在我的學校附近?」南克一愣,「受害者不會是我認識的人吧?」
「別吵,讓我集中精神。」閉著眼睛的千雪眉頭越皺越緊,「運氣好的話,我可以跟蹤這股魔力,奇怪……那個法皇和自己的戒靈分開行動了,法皇……停在了南邊的湖邊碼頭,戒靈留在原地沒動,這個戒靈的屬性……」
客廳的天花板上忽然出現了一道發光的窄門,像極了哆啦A夢的時光機出口,一個金髮女孩從這道窄門裡掉了出來,臉朝下地栽進空出來的沙發里,她的額角撞上南克的硬皮書包,疼得「哎喲」一聲。
南克和千雪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從沙發墊子裡抬起來的是司馬翎那張狼狽不堪的臉,她驚異地發現自己終於脫離了那座迷宮,眼前的景物看起來是自己熟悉的冰激凌倉庫,南克和另外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銀髮女孩正望著自己。
「扶我起來,小南。」司馬翎暈乎乎地說,「今天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你肯定不相信,不過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要跟你講。為了我的身心健康,講完了以後我還要揍你一頓!」
「別……先別動手……」南克苦著臉說,「其實這兩天我身上也發生了一些難以置信的事情……」
在司馬翎的淫威之下,南克把兩天來的事情講得亂七八糟,驢唇不對馬嘴,幸虧身邊的千雪接過話頭,先是自我介紹,然後把事件的來龍去脈敘述得一清二楚,儘管這事件本身有如X檔案,但是千雪的條理清晰,讓人不得不信服——尤其是像司馬翎那樣有過恐怖的親身體驗之後。
出乎南克的預料,千雪在司馬翎面前馬上切換成了討人喜歡的妹妹模式,跟對待南克時的刁鑽態度大相徑庭。聯繫到千雪也時常對著夏熾撒嬌,南克斷定千雪是一個頗嚴重的「姐控」。
顯然,得知司馬翎是為冰箱提供食物的房東,並且家世了得之後,千雪覺得司馬大小姐實在是一個比南克優秀得多的靠山,於是繼「姐控」之後又添了一項需要討好司馬翎的理由。
司馬翎平時就喜歡以南克的姐姐自居,所以對千雪這個送上門來的小妹妹接受度頗高。
「千雪,這麼說我是靠【米諾斯迷宮】的刻印力才撿回一條命了?既然我已經把殺手困在了亞空間迷宮裡,迷宮的出口為什麼還不關閉?」
「司馬姐姐,」千雪對司馬翎可說是有問必答,「【米諾斯迷宮】刻印的擁有者可以使用作弊的方法來逃出亞空間迷宮,但是這樣也會讓迷宮的出口變成兩個。依我看,要不了多久荒夜就會找到這個出口,對我們大開殺戒了!」
「荒夜?你怎麼知道那個殺手的名字?」南克問,「司馬……學姐不是沒有提過他的名字嗎?」
「這沒什麼奇怪的。」千雪回答,「七十二魔神熟知彼此間的姓名,即使從沒見過面也一樣。荒夜……我和夏熾姐姐有一大筆賬要跟他算呢!」
經過了短暫的休息,司馬翎的臉上恢復了血色,她踢掉腳下那雙摺磨了她許久的高跟鞋,換上了千雪熱心為她找來的一雙拖鞋。
「絲襪配拖鞋……」司馬翎皺著細眉自言自語,「如果我穿成這樣子去參加媽媽的畫展,她非得用烏茲衝鋒槍把我掃出來不可!」
自從打敗了沙之魔神托特海德以後,南克一直信心爆棚,此時他熱血激揚道:「千雪,追殺司馬學姐的荒夜究竟是什麼魔神?把他的底細都告訴我,我們和他大幹一場吧!」
「我勸你別動這個念頭。」千雪冷冷地說,「荒夜是黑戒的戒靈——屬性是宇宙盡頭的深邃之暗——他是第二代黑暗魔神,我們卻只是第二百零一代,而且大家都有法皇,你知道敵我的差距在哪裡了吧?」
南克驚呼:「你的意思是說——從創生以來,荒夜只被別人打敗過一次,而你們倆被別人打敗過整整兩百次!?」
「是啊,」千雪臉上的氣溫更低了,幾乎要在周身飄起雪花,「對於被別人打敗過二百次之多的我們,法皇大人有什麼指教嗎?」
「沒有,完全沒有!」南克明哲保身地猛搖其頭。
司馬翎很快下了決斷:「既然鬥不過,那就只有逃了!走,我帶你們離開!」此時的她已經完全振作起來,恢復了一貫的大姐頭作風。
「跟我下樓,樓底下那輛白色麵包車是我表哥的,我有車鑰匙,不管怎樣,咱們先開遠點不會有錯!」
說完,她便風馳電掣地行動起來,就算是穿絲襪的腳在拖鞋上打滑也不能讓她稍有遲滯。被司馬翎的雷厲風行感染著,南克和千雪這兩個小跟班一語不發地跟著她下了樓。
南克在6歲那年就知道惹火司馬翎的後果是很嚴重的。那次他把司馬翎的洋娃娃偷走餵給狗吃,結果被當時7歲的司馬翎按在地上猛K,在其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每當南克看見一個抱著布娃娃的小女孩,就心裡發慌,擔心她也會張牙舞爪地衝過來揍自己。
現在的司馬翎當真是光火得不行,先是被老媽諷刺了一頓,又被荒夜追殺得上氣不接下氣,這讓她滿胸鬱悶無處發泄。於是乎,她打開麵包車門時是粗暴的,讓南克坐在副駕駛位上時是粗暴的,用拖鞋踩下的那一腳油門更是粗暴的不得了。
儀錶盤幾分鐘內就飆到了麵包車的最高時速,整個車身都在抖。
千雪坐在南克後面的乘客位上,兩隻冰藍色的眼睛警惕地觀察車窗外的夜景,並且集中注意力在整個市區內搜索魔神力的動向。
這輛白色麵包車平時用做冰淇淋貨運,車主總是開得小心翼翼,是交警眼中的模範司機,如今司馬翎卻把它開成了打了雞血的瘋狗,一路上狂按喇叭,拼命超車,頗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由於其他愛惜生命的司機很沒骨氣地紛紛避讓,麵包車轉眼間就開上了湖心區的大轉盤道。
「司馬姐姐,在這裡轉彎!」千雪忽然指著一條設有臨時交管站的道路喊道。
司馬翎什麼都沒問,向右猛打方向盤,麵包車張牙舞爪地沖向了攔車杆,路障旁邊的大標誌牌上分明寫著「碼頭工程車專用」,意思是說除了碼頭工地用車外,其它車輛均不得通行。可是司馬翎不吃這一套,兩個在交管站閒扯的管理員還來不及反應,木頭做的攔車杆就被麵包車撞成了兩截。
「礙事的傢伙,統統給姐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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