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瞰千年 第37章 炎水清

    水清輕輕的關上門，右肩上的淤青變得比剛才還要明顯，水清露出一臉疲倦的神情，用手掌遮住淤青後就往屋裡慢慢走去。

    此時，就在剛剛一直還站在二樓陽台內的中年男子已經走到了陽台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水清，毫無表情地淡淡地問道，「痛嗎？」

    水清聽見這個男子聲音的瞬間反射性地抬起頭望去，發現中年男子正在盯著自己後，水清露出一副敬畏的神色，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痛......」

    「去房裡拿一些藥水塗抹一下，這種事情你應該會做的吧？」中年男子淡淡的說著。

    水清老老實實地點著頭，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會做的，爸爸......」

    中年男子滿意的點點頭，盯著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水清，問，「剛才為什麼不還手？」

    「因為......莫凡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跟他打，我不想打架......」水清吞吞吐吐地說道。

    中年男子始終沒有半點表情變化，他微微抬頭朝院子外頭望去，看著遠處那茂密的小樹林還有廣闊的天空，用命令的語氣說，「下次如果莫凡再想你挑戰，用不用全力隨你，給我把他打敗，聽到了嗎？」

    聽完男子的話，水清仿佛身體都僵硬了，原本抬著的頭慢慢低了下來，雖然沒有立刻回答中年男子，但是她灰心喪氣的樣子已經表示著她無可奈何。

    「回答我，水清。」中年男子的聲音變得冷漠了一些。

    「好的......爸爸......」

    隨著自己的妥協，水清的雙眼漸漸失去了神采。

    「哦，你是說莫凡啊？」依然是陸天恆大哥在廚房裡準備著晚飯，一邊聽著歸斷塵講今天的事情一邊炒著香噴噴的菜，「那小子是你離開北島七到八年之後出生的，寧水清也是同一年出生，比莫凡要小几個月。」

    「哦，原來她叫寧水清啊，真好聽。」歸斷塵感嘆道，「不過，他們兩個好像關係有點微妙，說好也不好的樣子。」

    眯眯眼陸天恆扶了扶眼鏡，說道，「他們兩個是在一起長大的，但是水清天生就有著無限的潛能，她爸爸傳授給她的招式幾乎都是過目不忘，與她完全相反的莫凡，不但顯得有些愚笨，而且在他身上還發生了一件十分不幸的事情......」

    「不幸的事情？」歸斷塵整個人一驚，呆呆地看著陸天恆，問道，「是什麼事？」

    陸天恆表情變得嚴肅，沉思了一會兒，徐徐說道，「莫凡他，一生下來就沒有任何超越者的潛質，他可能一輩子都只能作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活下去了......」

    歸斷塵已經驚訝地合不攏嘴，整個人像塊木頭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顯然這個事實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只能作為一個普通人？在這個全是超越者的北島？」歸斷塵在心中不斷地問自己，「怎麼會有這種事......這太不公平了......」

    陸天恆無奈地扶扶眼鏡，緩緩說道，「這件事是直到莫凡六歲的時候才被發現的，那時與他同齡的水清已經展現出了驚人的潛力，可是莫凡的身體裡卻沒有半點力源的跡象，很多前輩們都曾想法設法找出其中的原因，然而，最後的的結論就是這個殘酷的現實。」

    歸斷塵靜靜地聽著陸天恆的話，自己吐不出一個字，只是望著地板發著呆。歸斷塵腦海中再次浮現出莫凡在林中訓練的身影，只是這一次那身影顯得十分寂寞孤獨了。他還是這般的小小年紀，卻要接受與之相反的沉痛現實，歸斷塵實在不敢去想像，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孩子是怎樣去承受這個晴天霹靂的，在這個超越者的國度里，他就像是一個另類，在別人排斥中不斷煎熬著。

    「我會證明給她看，努力，是可以戰勝天才的！」

    莫凡充滿信心的話語在歸斷塵的耳邊響起，而此時此刻這句話卻是聽了讓人有些心痛，命運這般殘酷地折磨著他，可是他還能信心滿滿壯志凌雲，歸斷塵不知道那是否是莫凡的逞能，或是不斷以此安慰鼓勵自己的話語，但是他那一顆頑強的熾熱的心早已彰顯無遺。

    「莫凡他，真的......好堅強啊。」

    良久，歸斷塵雖然依然在出神，但是口中卻緩緩說出這一句話。

    陸天恆也重新點火開始弄飯，眉頭也舒展開來，「恩，沒錯，而且他的志向是成為五尊，在三年前就開始叫嚷了。」

    「哈，是嗎？真厲害啊！」歸斷塵噗的一笑，「不過在那之前，他好像一定要打敗水清才行咯！」

    「水清嘛......」陸天恆猶豫了一下，說，「她在這方面就不怎麼積極了，她的性格十分內向。」

    歸斷塵回憶了一下，說，「好像是有點內向，沒關係啦，以後長大一點就會改變的。」

    「也對。」陸天恆端起兩盤菜，走去餐廳，「好了，該吃飯了。」

    「恩。」

    第二天歸斷塵起得很早，一出門就往水清家去了，他覺得今天莫凡也一定會到這裡來，「莫凡，我看著你就像在看著自己一樣心疼，我們一樣都在跟自己較勁，從這一方面來說我們是就是戰友！如果能幫助到你，我想我自己也能受到激勵！」

    這個叫做莫凡的孩子，不斷地給歸斷塵帶來衝擊，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方面，但確確實實地在歸斷塵心中霸占了重要的地位。歸斷塵對於莫凡的身世深感同情的同時，也對這孩子強大的內心心服口服，所以看著他，就總有種忍不住去幫助他的衝動。

    「可是......」歸斷塵坐在一塊石頭上，抬頭看著翱翔在遼闊天空中的飛鳥，思緒翩翩，「我想在是擔心別人的時候嗎......我自己都還沒弄清以後的路怎麼走，唉，不知道還在上海的夏樹，玉崇茸和白幻寒都怎麼樣了，夏樹和艾音跟著夏漣阿姨一起特訓是不是又變得更強了啊......玉崇茸還在被那群可怕的傢伙追殺嗎......還有白幻寒，RBC事件之後就不知去向了，她跟葉炫棠都還好嗎......唉~~~」

    這時，歸斷塵的右手方向傳來的跑步聲，斜眼一看，來的人果然是莫凡。莫凡跑近後也發現了坐在路邊的歸斷塵，一臉見到煞星的表情問道，「你，你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裡！」

    「啊，我只是碰巧路過而已，不要在意啦。」歸斷塵揮揮手打發道，「還有，不要『你這傢伙你這傢伙』的叫，沒禮貌！」

    「切，誰管你啊！」莫凡癟了癟嘴，從歸斷塵面前跑過，依舊是像昨天一樣敲打著水清家的大門，「水清，是我，快點開門！」

    依舊是跟昨天一樣的場景，大門被敲了老半天才微微一動，從裡面慢慢打開，依舊是潔白的小手和暗紅色的頭髮，水清一臉困擾地探出頭來，「莫，莫凡，不要再敲啦！」

    「怎麼又開這麼慢啊？之前不就跟你說過嗎？」莫凡臉上寫滿了不高興，「你不開門的話我當然要繼續敲啊！」

    水清依舊是避開莫凡犀利的眼神，結結巴巴的說，「那，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莫凡狡黠地一笑，一把捉住水清的手，「來跟我比試比試吧！我可是比昨天又厲害了一點！」接著也不等水清回答，把她從門內拉了出來，跑到路中間才停下。

    兩個人從一臉無語的歸斷塵面前跑過，「真虧水清還願意跟你做朋友啊，跟女孩子一見面就提打架，粗鄙......」

    「來吧，水清！」莫凡擺出架勢，然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說，「啊對了！水清你的傷怎麼樣了？好些了沒？」

    水清低著頭一動不動地站著那兒，劉海遮住她的雙眼，面對莫凡的提問她沒有回答。

    莫凡無奈地撓撓頭，說道，「要是還在痛，那，那今天就算了......不然就算打敗了你也不光彩，唉。」

    莫凡嘆著氣，收起了架勢準備轉身離開，就在這時，水清的小嘴微微一動，發出了十分細微卻清晰的聲音。

    「沒，沒關係的，我的右手臂已經沒事了。」水清低著頭緩緩說道，「我們來，比試吧。」水清說完稍微抬起了頭，雖然是第一次與莫凡的目光對視，但眼神多少有些勉強。「下次莫凡再來挑戰，給我把他打敗，聽到了嗎？」水清的腦中回想起來昨天爸爸對自己說的話，她看著莫凡吃驚的表情，努力地抬起頭。

    莫凡的驚訝程度自不必說，一直以來水清都沒有答應過比試，但是今天連一些拒絕的話都沒有就答應了，這讓人覺得很奇怪。在不遠處的歸斷塵也是摸不著頭腦，他料到今天莫凡依舊會來找水清挑戰，但是絕沒有想到水清會這麼爽快地接受，「水清今天是怎麼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莫凡露出鬥志滿滿的笑容，重新面對水清，蓄勢待發。

    這時水清偷偷往院子裡的二層樓上瞥了一眼，雖然現在看不到人，但是水清似乎能感覺到，從那裡面射出的視線，讓她坐立不安。

    「她剛剛往門內看了一眼，難道有人在裡面麼......」歸斷塵敏銳的洞察力抓住了水清細微的動作，狐疑地往院子內的二層樓上看了一眼，可是那裡空無一人。

    然而，水清右腳向後挪了一步，側身向前，左手成掌，右手成拳，剛擺好這個動作的瞬間，一股力源就從腳下擴散開，所掠過的地上的草木同時猛烈搖晃了一下。這股力量也從歸斷塵身上掃過，這讓歸斷塵猛然睜大眼睛，接著他嚴肅地盯著水清，自從RBC事件過後再也沒有運用過的右瞳變成深邃的紅色，然而看到的那一幕讓他大吃一驚，「這，這是什麼啊！」

    此時此刻，歸斷塵看到水清處於一團燃燒著的紅色火焰當中，那火焰是由體內的力源跑出體外形成的，但這還並不是歸斷塵吃驚的根本原因，因為股歸斷塵還看到那團火焰中發出金色的光輝，一條全身布滿金色龍鱗的龍在圍繞著水清遊走，金龍眼神銳利無比，散發出陣陣令人顫抖的龍威，讓看到的人都為之心驚膽戰。

    「居然是一條龍！竟然有這種事......這到底是什麼力量......」歸斷塵被眼前夢幻般的場景震撼，猶如身在夢境一般，但從這裡都能感覺到的龍威來看，這一切都是現實。反觀莫凡，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依然鬥志高昂。

    「糟了，莫凡他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歸斷塵緊張地向莫凡看去，「水清擁有這等強大的力源，一個普通人根本毫無勝算！」

    「這就是水清嗎？那個連天恆哥都贊口不絕的擁有無限潛能的天才寧水清！」歸斷塵心中萬分焦慮，想要再把水清的能力看透徹一點卻看不透，「這么小的年紀怎麼會有這麼龐大的力源......力源的儲備量竟然能夠跟白幻寒媲美......怎麼可能贏得了啊，莫凡......」

    歸斷塵忍不住向前邁出一步，猶豫著是否要阻止這場力量懸殊的比試，同時，莫凡已經向水清沖了過去。

    隨著莫凡向水清迅速靠近，莫凡終於發現了異常，每靠近水清一步，莫凡都會感覺到溫度不斷飆升，「好熱！怎麼回事？」

    當莫凡到了水清的身前時，那周圍的溫度已經到了難以想像的高度，莫凡仿佛衝進了滾燙的熔爐里，皮膚都火辣辣的發燙，像快要燃燒起來。可是莫凡從沒想過後退，一拳朝水清打去。

    劉海再次遮住了水清的眼睛，現在的她猶如變了一個人，只見莫凡一拳打來，水清左手掌輕輕向旁邊一推，卸去了莫凡拳頭上的力量，接著右拳向上對準莫凡的下巴打去。

    讓一旁著急的歸斷塵意外的是，莫凡十分敏捷的將頭歪向一邊，水清的拳頭就那麼貼著臉划過，瞬間莫凡感覺到臉頰刺痛，立刻下蹲橫掃一腳，趁水清閃開的時候向後退去。

    莫凡碰了碰自己的右臉頰，仍然是隱隱作痛，看上去是被燙傷了，於是盯著水清的眼神變得越發兇狠起來。

    「切！看我把你打飛！」

    莫凡腳下一蹬，立刻撲向水清，只不過這一次沒有正面衝突，而是圍繞著水清快速的奔跑，一發現破綻就試圖進攻，而水清則十分冷靜地站在中間，預判著莫凡攻過來的方向。

    「要上了！」

    莫凡發出一聲迷惑性的聲音，吸引水清聞聲轉頭的瞬間立刻出現在反方向，一腳踢去。水清雖被迷惑，但是反應極快，剎那間出手擋住那一踢，但無奈身子太輕，被踢到半空中。

    歸斷塵目不轉睛地看著莫凡的戰鬥，看見了莫凡說到做到真的將水清「打飛」的時候，內心中居然感到一絲激動。

    然而就在這時，身處空中的水清，暗紅色的頭髮開始慢慢變亮，就連眼神都像是燃燒起來一樣，她伸出懷中右拳朝著莫凡一拳打去，一股力源的波動如水波般在空氣中傳開，歸斷塵清晰地感覺到那股不可思議的能量，腦中才剛剛感到一股危機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莫凡，身體卻沒辦法做出反應。那股熱量穿透了莫凡的身體，路邊的花草突然間自燃了起來。

    「莫凡！」歸斷塵不禁大喊一聲。

    莫凡仰天而立，身上飄起縷縷焦煙。水清隨後輕盈的落地歸斷塵看到她身外的火焰力源和那條金龍全部消失不見了。

    「好......好燙啊！！！」莫凡發了瘋似的左右狂奔，口裡吐出陣陣焦煙，「水，水，水，給我水！！！」

    「......額......」歸斷塵無語地站在一邊看著。

    水清就像是被莫凡的聲音驚醒一樣，睜著大大的眼睛，立刻往院子裡跑，費勁地提出一桶水來，往莫凡身上潑去，終於讓莫凡安靜了下來。

    「啊......」成為落水狗一般的莫凡躺在地上發出惡魔的呻吟，「媽的，差點就死了......」

    聽見莫凡爆粗的水清嚇了一跳，整個人確確實實蹦了一下。歸斷塵也嚇了一跳，心道，「這熊孩子，果然是打擊太大，都開始說髒話了......」

    接著莫凡用了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指著水清氣洶洶地說道，「切！這次就算你贏了！我告訴你，我還沒有使出全力咧！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打敗你的！」

    一句說完，莫凡狂奔而去。讓歸斷塵佩服的是，即便是承受了水清的最後一擊，莫凡還是能活蹦亂跳的，不得不佩服他真是超級頑強了。

    歸斷塵淡然一笑，看著莫凡一溜煙跑遠的身影，總感覺心中的石頭落地了，而水清也很有禮貌地跟歸斷塵打完招呼後，輕輕合上門進了院子。雖然歸斷塵很想多了解一下水清身上的秘密，但想想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歸斷塵享受著現在才吹過的微風，朝著昨天那片林子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