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凝華回來,沈燼不予理會,可他不予理會,慕凝華卻自己找了來。
沈燼本來不想見她,可她在關雎殿外面鬧,怕吵著蕭傾凰休息,沈燼出來見了她。
母子許久未見,沒有絲毫的溫情脈脈,而是劍拔弩張。
慕凝華一見到沈燼,立刻就咬牙切齒的質問:「你為何要這麼做?慷兒是你的親表弟,你竟然讓人殺了他!」
沈燼看著慕凝華的眼神,冰冷的沒有絲毫情緒,好似在看一個死人:「他因何而死,母親不知道?」
慕凝華氣結:「你……就為了一個女人?」
沈燼也不怕她知道,坦然反問:「母親既然知道,何必明知故問?」
慕凝華面色陰沉:「她是什麼人?你舅舅跟我說你說她是你的城主夫人?這又是怎麼回事?」
沈燼都懶得回答這樣愚蠢的問題了。
慕凝華眯著眼有些不可置信:「你打算娶她?」
沈燼沒說話,可看他的樣子,就是默認了,只是不屑於回答而已。
慕凝華心陡然一沉,立刻失聲道:「不,我不同意!」
許是太過震驚和無法接受,慕凝華有些失態,本來還算風韻猶存的臉上有幾分扭曲,面色還一陣紅一陣白。
沈燼嗤笑:「我娶夫人,何須你同意?」
聽見沈燼這句不以為然的反問,慕凝華當即氣極,咬牙怒聲道:「你……你這個不孝子,我是你的母親,你的婚事自然要我同意,我不許你娶那些來歷不明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就不能娶!」
沈燼聞言,面色陡然冷沉,眯著眼意味不明的問:「那母親覺得,我該娶誰?慕雪鳶?」
慕凝華抿唇,微揚著下巴一臉理所當然的道:「雪鳶是我給你定下的未婚妻,你自然該娶她,別忘了,她等了你八年,如今你既然回來了,也奪回了城主之位,早該把她迎娶回宮了!」
慕雪鳶,慕家的女兒,是她的侄女,沈燼的表妹,也是沈燼年少時她給沈燼定下的未婚妻,沈燼八年前失蹤的時候,慕雪鳶才十四歲,對沈燼十分喜歡崇拜,及笄之後死活不肯嫁給別人,一直等著沈燼回來,如今八年過去,她已經二十二歲了,四年前沈燼回來了,可如今幾年過去了,沈燼始終沒有提起這樁婚事,她和慕家幾次提及他都不予理會,慕雪鳶都等成老姑娘了。
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說要娶別人。
為了這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殺了自己的親表弟,還棄未婚妻於不顧,如今又對她這般無禮不孝,在慕凝華看來,她這個兒子,可謂罪大惡極,所作所為令人髮指。
沈燼諷刺一笑:「慕家的女兒……呵,母親這是打算讓我變成第二個父親?」
慕凝華面色霎時蒼白:「你……你什麼意思?」
沈燼哂笑,直言不諱:「有了母親的前車之鑑,兒子可不敢娶慕家的女兒!」
「你……」
慕凝華兩眼暗了暗,腦子一陣暈眩,捂著心口退後了兩步,被侍女扶著,險些站不穩。
半晌說不出話,臉色煞白煞白的,呼吸也是一陣急促。
沈燼扯開一抹笑容,笑容中卻透著一股森然:「還有,方才母親說我不孝,這樣的話以後還是不要再說了,畢竟母親不要忘了,我若是孝順,早就為父親報仇了,所以,為了您能好好活著,以後最好不要總是在我面前說這句話,否則保不齊哪一日我突然想為父親盡孝,屆時,所有參與了謀害父親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最後,他氣定神閒的提醒一句:「再者,母親自己不三不四也就罷了,不要張口閉口說別人不三不四,尤其是我的夫人,她如何,不是母親這樣的人有資格評判的,自然,也不是你們慕家的女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慕凝華一口氣上不來,直接被氣暈了。
沈燼看著面色煞白已經昏迷過去的慕凝華,眼中一片平靜,吩咐了人把她弄走,就轉身回了關雎殿內。
接下來的幾日,蕭傾凰就在關雎殿內養傷,沈燼空閒之餘都會來陪著她,餵她用膳喝藥,蕭傾凰話很少,有時候一個字都不吭,沈燼有很多話想說,可看著她這樣,也不曉得從而還說起,便和只好默默地陪著她。
她並不知道,因為她,上庸城這幾日鬧得沸沸揚揚,各大府邸大街小巷,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她,她住在城主夫人才有資格入住的關雎殿的事情,也在沈燼的默許下傳了出去,自然無數人為之大驚,紛紛猜測她是何來歷,猜測沈燼的用意。
而這件事,也早就已經傳出了上庸城,往四面八方傳開。
關雎殿這幾天卻很清靜,除了這裡伺候的人,每天除了女醫開換藥就是沈燼的進出,這幾日沈燼也住在關雎殿,不過自然不是和她住在一起,而是在偏殿住著,除了去處理事情之外,大半時間都是和她待在一起的。
一眨眼,距離曇花節過去五天了,蕭傾凰傷勢好了大半,已經不用臥床休息了。
沈燼處理完政務回來的時候,看到她站在窗台下看著外面,一動不動的,好似在出神。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衣裙,很單薄,秋風從窗外徐徐吹進來,拂起了她的長髮,衣袖裙尾也在輕輕擺動,整個人纖弱無依的樣子,令人看著有些心疼。
沈燼去拿了一件她的衣服,走過去,披在她肩上。
蕭傾凰本來在出神,沈燼剛把衣服披上,她猛的回神,看到沈燼,忙退後了一步,有些局促不安的看著他。
沈燼也看出了她的情緒,這幾日,她都是這樣,和他相處的時候,很緊張不自在,似乎不知道如何面對他。
他嘆了一聲,輕聲道:「天氣漸涼,你的傷勢還未完全好轉,怎麼在這裡站著吹風?再染了風寒怎麼辦?」
說到這裡,他很是無奈,他派到她身邊伺候的侍女一大群,可她每每都喜歡自己待著,不喜歡被人伺候,這不,眼下就是她把人都遣退了出去,這才有了她站在這裡吹風也沒有人提醒的一幕。
蕭傾凰垂眸看著自己身上剛被披上的衣服,抬手攏了攏,抿了抿唇:「謝謝!」
聲音很輕,也很客氣。
沈燼蹙了蹙眉。
蕭傾凰想了想,忽然抬眸,有幾分懇求的看著他,輕聲問道:「那個……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可以麼?」
「你說!」
「我寫了封信給姐姐,你能派人幫我送回去麼?」
沈燼挑了挑眉。
見他沒吱聲,神色還有些意味不明,蕭傾凰微微抿唇,低著頭悶聲道:「我已經兩個月沒給姐姐寫信了,她估計擔心壞了!」
沈燼頷首:「好!」
蕭傾凰這才面色一喜,淺淺的笑意掛在臉上,令他瞬間失了神。
他很喜歡,她笑的樣子。
蕭傾凰卻沒注意到他的神情,輕步走向那邊的桌案,把剛才寫好的信拿了過來,遞給沈燼。
「送到什麼地方?」
蕭傾凰道:「就讓人送到任意一家天香樓就可以了!」
天香樓?
沈燼在御煌大陸待了幾年,自然曉得天香樓,四國之中,似乎不少大的城池都有這麼一個酒樓。
她寫信給她姐姐,為何不直接送去楚京攝政王府或者酆都公主府?而是送到一個酒樓?
他正想問,她便輕聲道:「這是我姐姐的產業!」
沈燼瞭然。
不過也對,她的身份是秘密,不送去楚京和酆都,怕也是謹慎起見。
他點了點頭:「我一會兒就吩咐人送去,不出意外的話,月底就能送到你姐姐手裡!」
「謝謝!」
聽到她客套的致謝,沈燼嘴角耷拉下來,明顯不高興。
微抿著薄唇,他淡淡的道:「你我之間,無需這般客套!」
蕭傾凰聞言,低著頭沒說話。
又來!
每次都這樣,他給她餵粥餵藥什麼的,她都會客套的道謝,然後,他讓她不要總是這樣,她就不說話了。
也不知道什麼毛病!
嘆了一聲,他叮囑道:「我下午要去城外軍營處理些事情,可能要晚上才回來,你好好待在這裡,若是悶了就讓青蔓帶你出去走走,花園裡菊花都開了,你應該會喜歡!」
蕭傾凰聞言愣了愣,而後點了點頭:「知道了!」
「晚膳你就先吃,記得喝藥!」
「嗯!」
沈燼本來還想和她說說話,可她這樣悶的性子,他有些話想和她說,可也怕說出來會讓她更拘束不自在,索性便不說了。
看著沈燼離開的背影,蕭傾凰眸色微動,有著怔然。
其實她不是感覺不出來沈燼的心思,可是,終究沒有了勇氣。
蕭傾凰確實是在關雎殿內待的有些悶了,這些年她到處走動,實在是不習慣在一個屋子裡悶太久,原本也打算問問沈燼她能否出去走走,如今他發了話,她自然樂意,在沈燼離開後不久,她便讓伺候她的青蔓帶著她出去走走。
庸靈宮很大,是一群宮殿組成的,雖然占地不及酆都璃宮那般大,卻也氣勢恢宏莊嚴肅穆,黑色的宮殿一座又一座,根本看不到盡頭。
青蔓也說花園裡有一大片菊花,因為沈燼的父親生前最愛菊花,所以沈燼悼念父親,命人種了一大片菊花,她有些好奇就去看了,一眼望去如同花海一般的菊花園,五顏六色的,各種品種都有,有好些她都沒見過。
蕭傾凰正蹲下折下一枝花把玩,迎面走來一個衣著華麗打扮清雅,長得也算是明艷的女子。
------題外話------
快說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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