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混戰記 第276章 （282）宴會

    「外面也有，很大的一團。」

    說到這裡的時候，碧歐娜似乎發現了什麼，她細眉彎起，抬頭看向二樓的某個角落，有些疑惑道:「等等……」

    而亞伯拉罕此時看向窗外，女德魯伊之前說的外面，指的正是馬廄所在的方向，雖然戰士並沒有發現任何混沌的痕跡，但通過這一點，他也確定了一些事。

    「這些，都是虞以前經常去，或者打理的地方，而最近馬廄處的確也是狀況頻發……這個精靈不是隨口胡說。」

    但老法師卻有些不明所以，他捋了捋自己的白鬍子，滿臉疑惑:「碧歐娜，你究竟是怎麼察覺這裡不同的?」

    他什麼也沒看出來，自然有些疑惑，作為極境級的法師，伊格納茨·烏空雷雖然沒有使用法術來輔助自己，但單憑這麼多年的經驗和極高的感知，他不可能什麼也察覺不到。

    側頭瞥了白髮的法師一樣，這位看上去非常年輕的精靈美人嘆了口氣，然後她便將右手伸出長袍，於掌心中凝聚出了一道翠綠色的光環。

    「平衡即守序，失衡即混沌。」

    德魯伊輕輕的說道，這是她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就如同文明和自然同為守序一樣，毀滅和侵蝕只是混沌的形態之一，卻並非它的全部。」

    話畢，綠色的光環漸漸擴大，然後接觸到了亞伯拉罕和老法師，這股帶著清新感的力量湧入他們的身體，而兩者自然不會拒絕。

    在翠綠的自然之力影響下，他和伊格納茨·烏空雷感覺眼前的視角一變，萬物都化作了互不相同的模糊色彩和霧氣，這些色彩和霧氣都在緩緩流動，和周圍組成了一個又一個和諧無比的巨大循環，可就在這循環之中，有一股灰色的霧氣，它凝滯在原地，一動也不同，不同於周圍的一切，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假如不是碧歐娜的幫助，老法師和戰士都沒辦法發現它，之前更是自然而然的略過了它。

    「鬥氣……不，更基礎一點，這個是「光」之力，起源之光的氣息!」

    亞伯拉罕作為戰士，立刻就察覺了這霧氣背後的本質，但他卻皺起了眉頭:「可這和萬物之中的光之力有些不大一樣。」

    在上古的創世神話之中，初始之火燃盡混沌，鍛造成起源之光，萬物自光中誕生，世界由此而成，火和光的力量組成了整個多元宇宙，是世界最基石的力量之一，而戰士等戰職者更是利用潛藏在身軀中的鋼光之力來強化身軀，和意志信念結合化作鬥氣。

    亞伯拉罕作為一名戰士，的確是很難發現這股有些不大一樣的光之力，但假如發現了，卻也能很快的分辨出其中的不同之處，這股力量太過死寂，仿佛沒有任何生機一樣，一動也不動。

    「循環即平衡，平衡即守序。」

    碧歐娜輕聲對著戰士和老法師解釋道:「這光之力沒有異常，卻不進入世界的循環，而是一味的淤積在原地……它已被混沌侵染。」

    伊格納茨·烏空雷在仔細觀察過後，也點頭道:「的確如此，是有些不一樣……果然，術業有專精，這種異常，大概只有你這樣專注於守序平衡的德魯伊才能察覺吧。」

    但這種異常又是因何而來?老法師不由得轉頭看向站在一旁，似乎正在思索些什麼的亞伯拉罕。

    「兩位。」

    片刻之後，亞伯拉罕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他沉聲對眼前的兩人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何我的住處會有這種異常，但此時我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們的幫助，而且想來和這異常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說著，戰士便轉身，示意自己將帶領兩人前去二樓:「我想請你們看一看。」

    碧歐娜和伊格納茨·烏空雷自然不會拒絕，他們跟著戰士來到了二樓，沉悶的踏步聲間，三人便來到了二樓的一間臥室前。

    「這裡……」

    緊盯著裝飾簡樸的房門，精靈德魯伊面色凝重，她轉頭看向亞伯拉罕，淺灰色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疑惑:「這裡面是?」

    沒有回話，戰士只是沉默的打開了房門。

    裝飾簡樸的房間之中，只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兩個柜子和一張床。

    而那張床上。

    一位銀髮的少女沉睡在此，久久不醒。

    距離亞伯拉罕和科茲莫的切磋，已經過去很久了，虞從那時便開始沉睡，一直到如今。

    她體內核心高速運轉帶來的熱量已經停止，但現在還是沒有甦醒的跡象，亞伯拉罕並不清楚神機的運轉方式，雖然契約中有許多有關於異界神機的常識，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知曉一切，至少戰士如今對虞的沉睡束手無策。

    如果不是銀髮少女體內能量流轉平穩，沒有任何不良跡象，亞伯拉罕大概早就聯絡一切可以聯絡的人，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這兩位來的真是恰到好處。

    亞伯拉罕轉頭看向身側正皺眉觀察虞的伊格納茨·烏空雷和碧歐娜。

    一位極境級的帝國首席法師，一位三階黃金級高階的平衡德魯伊，兩位高階的施法者，想來肯定能解決這個困擾他的問題。

    所謂的光之力，是這個世界上最原始最廣泛的力量之一。

    神話傳說中，初始之火與起源之光鍛造了整個阿爾瓦世界，而所有物質化的存在，尤其是萬物的根本，更是直接源於那起源之光。

    越是先天生命力旺盛，體型龐大的生物，體內蘊含的『光』便越強大，但無論這『光』有多強，都是毫無活性，無法被人的意志所掌握的，普通的體魄鍛煉無法激發這種先天的力量，只有通過特殊的儀式，或者是生死的刺激才有幾率激發，這便是所有戰職者都要經歷的【光之覺醒】，只要成功，便能從凡人進階為一階黑鐵級的職業者。

    單以人類而言，覺醒成功的幾率很大，而從理論上來講，只要是活著的生物，就算再怎麼虛弱衰老也有激發『光』的可能性，但身體太過弱小的生命，比如昆蟲和老鼠，就很有可能在覺醒成功的同時就死亡。

    而覺醒成功的生物，便會因為體內『光之力』的活性化而變得更加強壯，但這種強壯並不會反饋到體型上，成功覺醒的人很可能看上去瘦小，卻能徒手劈開鋼鐵。

    但只憑藉自身的鍛煉，不依靠外物，很難增加體內光的數量和品質，對於絕大多數沒有傳承的戰士和騎士而言，沐浴魔獸的鮮血，食用它們的血肉是獲得生命之光最為快捷的方法，這是一條險峻的危路，只要踏上，便意味著無止境的殺戮和死亡——北域北地之所以有數以百計的二階白銀級騎士，正是因為他們常年和魔獸廝殺，力量之間互相掠奪吞噬，讓這些沒有傳承的騎士們獲得了足以突破自己身體極限的力量。

    「……和人類不同。」

    觀察了一會，碧歐娜才緩緩點頭，以她的見識自然看的出來，躺在床上的少女並非是正常的生命:「人造煉金生命?」

    而伊格納茨·烏空雷身軀卻微微一震，他沉聲問道，「亞伯拉罕，這個小女孩就是你的異界神機?」

    異界神機的存在對於這些帝國高層而言並不是秘密，伊格納茨·烏空雷作為帝國首席法師更是參與了上一代的異界神機設計，眼前銀髮少女的靈能軀體形態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相當熟悉。

    「不錯。」亞伯拉罕乾脆的回答道:「她就是我的契約神機，虞。」

    看了眼表情嚴肅的兩人，戰士走到了銀髮少女的身板，他做到床邊，摸了摸自己異界神機的額頭:「我也不多廢話，自從上次擊破異次元時空門後，虞的狀態就一直不是很好，一月初左右更是直接一睡不醒，雖然她的狀態看起來並沒有惡化，可我依然覺得很擔心，會不會是什麼後遺症。」

    亞伯拉罕轉頭看向女德魯伊:「之前克碧歐娜女士說我的住處有混沌的氣息，這便讓我聯想到了虞身上發生的異常狀況，現在看來，似乎的確有一定的聯繫。」

    「並不一定是混沌力量的原因。」

    伊格納茨·烏空雷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少女，他捋了捋鬍子，感覺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好:「亞伯拉罕……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是去年霜落之月繼承爵位，飛雪之月才成為混沌看守者的，那個時候你不過是三階黃金級初階，而你的異界神機應該也只是二階白銀級中高階左右——假如說你成為三階黃金級高階，還能用接連不斷的戰鬥和戰士的『特質』來解釋，可你的異界神機，居然也邁入了第二次階段!」

    白髮法師有一種少有的驚嘆語調說道:「阿爾瓦家作為守門者家族在北地看守異次元時空門四百年，那麼多代家主，也不是每一代人都能成功讓契約神機進階第二次階段的，而你卻只花了三個月，這……」

    搖了搖頭，話畢，這位老法師便繼續認真觀察去了:「你說你的契約神機在進階過程中沉睡至今?這的確未必是混沌的原因，反倒應該是未能消化你提供給她的力量所致，讓我繼續看看……」

    而在另外一側，碧歐娜的表情卻說不上好，這位不知道年紀幾何的精靈美人如今正皺眉咬著指甲，似乎正在思考什麼事情。

    理智的忽視掉對方咬手指甲這種孩子氣的舉動，亞伯拉罕看著碧歐娜的表情，不由得想起了巫師大世界初期某些德魯依的忌諱:「難道大地德魯依並不支持煉金生命的出現?」

    聽到了戰士的疑問，碧歐娜搖了搖頭，，她想了想，然後道:「生物交配，產生後裔，和人類創造煉金生命，同樣是自然的規則和進步，我只是疑惑，為何她身上的光之力如此濃郁。」

    說到這裡，這位精靈德魯伊又下意識的將手指抬起:「人造生命，不應如此……」

    「和之前那樣，凝滯，不流動的光之力?」

    皺起眉頭，亞伯拉罕低聲道:「是否就是因為這種力量，讓虞沒辦法完成進階，醒不過來?」

    按照德魯伊之前的說話，那凝滯的光之力，是被混沌侵染過的，很有可能導致進階的過程出現問題。

    「不知。」

    碧歐娜搖頭:「你應當問他。」說完，她指了指不遠處的老法師。

    兩人同時將目光移到正在凝神苦思的老法師身上。

    碧歐娜表情肅然，作為帝國首席魔法師，原本的第六代契約神機正是由他主持開發並投入實用的，亞伯拉罕的父親所用的異界神機「凱」，也即是老管家的核心設計圖，正是出自他手。對於異界神機，老法師所知甚詳，可哪怕是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也是沒辦法分析出虞沉睡的原因。

    一手伸出，藍光一閃，伊格納茨·烏空雷對著床上的虞釋放了一個高等能量共振術，可在探查之後，他的表情更古怪了:「能量核心還在轉換?普通的進階不過五六天而已，這已經是超過九倍於標準時間，哪來這麼龐大的力量?」

    假如轉換成功，那麼這把異界神機的力量會有多強?

    感受到了旁邊亞伯拉罕的眼神，老法師思考了一會，然後緩緩地說道:「亞伯拉罕，我說一個可能，也僅僅是一個可能。」

    他語氣並不肯定:「你契約神機沉睡的原因，應該是累計的力量過多，導致進階時的能量壓力太大，讓她的核心無法迅速消化，只能慢慢的化解……假如能將這股力量稍微減少一點，那麼她應該很快就能醒來。」

    「可這力量究竟來自何處?」

    亞伯拉罕確實有些不明所以:「假如是我進階三階黃金級高階的緣故，也不應該沉睡這麼久。」

    「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力量來源於何處。」

    伊格納茨·烏空雷嘆了口氣，他直視戰士的雙眼，緩緩道:「破壞異次元時空門時，你殺了多少混沌魔物?幾千?上萬?至少殺了兩隻三階黃金級魔物吧?普通人一輩子，殺的也沒你幾分鐘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