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混戰記 第277章 （283）鎧甲（上）

    他認真的告誡著亞伯拉罕:「不要小看『光』之間的互相的掠奪和積存，殺死這些魔獸獲得的力量，比你想像的還要可怕，至於這些力量為什麼會被混沌侵染……原諒我暫時無法看出，但應該和異次元時空門有一定關係。」

    沉默了一會，亞伯拉罕低聲詢問道:「那麼，如何化解?」

    「……很簡單。」同樣沉默了一會，老法師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打量了一下戰士高大的身軀，似乎想到了什麼:「亞伯拉罕，只要你喚醒另外一個異界神機，讓它來分攤這股力量，哪怕不能讓這少女完全甦醒，至少也能加速她的進階過程。」

    「喚醒另外一把異界神機嗎……」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亞伯拉罕默然不語，

    「倘若說其他人無法承擔兩把異界神機帶來的負荷，但是你不一樣。」伊格納茨·烏空雷笑的很是開心:「你應該是帝國歷史上，天賦最好的戰士之一，假如是你的話，肯定可以承擔兩把異界神機的負荷。」

    戰士閉上了眼睛:「讓我想想。」

    ——數日之後。

    作為帝國首席魔法師，伊格納茨·烏空雷事務繁多，北域北地由於大量異次元時空門的存在無法隨意使用遠距離傳送法術，導致他只能儘早出發回北域帝都。而碧歐娜·風之歌這位森精靈德魯伊則是留了下來，她正在準備淨化曼徹斯特和布拉提斯拉瓦領附近的混沌之力，每日都在黑暗森林附近調查土樣和空氣樣本。

    而主城，城西別府，二樓臥室之中。

    「……還在睡嗎。」

    侍女們剛剛為虞的床換了全新的墊子和被子，而亞伯拉罕坐在自己武器的床邊上，他伸手捏了捏銀髮少女的小臉，然後面無表情的自言自語道:「你這傢伙，還不醒來，我就去拿另外一把異界神機了。」

    說完，亞伯拉罕輕笑一聲:「到時候吃醋，可不要怪我不用你。」

    嗡。

    仿佛是回應戰士之前說的話，一陣輕微的嗡鳴聲從虞的身上傳來。

    怎麼回事？這種熟悉的感覺。

    嗡鳴，到底是什麼東西。

    之前侍女不才換了被子和床單嗎，難道是在打掃的過程中，一不小心留下了什麼東西?

    亞伯拉罕並沒有多加考慮，他直接便將被子掀了起來——反正虞現在還睡著，也穿著衣服，加上的確沒什麼值得看的地方，所以戰士目不斜視，直接看向嗡鳴聲傳來的所在。

    亞伯拉罕的視力在這個世界上不算是頂尖，也算是一流，單憑肉眼注視，都達成類似能量視覺的效果。他凝神一看，便輕易的發現了那嗡鳴的源頭。

    少女沉睡之前，魔力凝聚的是一身女式軍用長裙，這種衣服在腰間有兩個用來放置零碎小玩意的口袋，而此時，在虞右側的那個口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停的顫動，頻率非常高。

    亞伯拉罕乾脆的伸手摸進口袋，抓住了這個東西。

    「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很惡劣的人。」

    戰士聳了聳肩，仔細想想，無論是掀女孩的被子，還是趁著女孩睡覺掏她貼身口袋裡的小東西，的確都是非常惡劣的事情啊。

    將這正在不停震盪的不明物體從虞的口袋中掏出，但令人奇怪的是，那個高頻率震動的東西在碰到亞伯拉罕手指的同時停止了顫動，與此同時，戰士也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力量突然出現，在掌心遊走，似乎想要進入他的身體。

    「……什麼東西。」

    手中燃起防禦鬥氣，將那股奇異的力量隔絕，亞伯拉罕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那是一顆半透明的多面體結晶，中心黑紅色其它泛白的光芒在拇指大的晶體中流轉，微微的光芒沿著無數個小切片閃動，宛如星辰一般。

    「這麼漂亮的寶石?虞從哪裡拿來的?」

    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戰士將這寶石舉在眼前，仔細端詳:「品質也很高，無論是切面還是晶質都在水準之上……可到底從哪來的?」

    異界神機少女平日一直跟在他身後，幾乎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哪來的時間去買，抑或是得到這種級別的寶石呢?而且剛剛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從這晶體上傳來，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趣。」

    眯起了眼睛，亞伯拉罕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聯想。

    ——虞的昏迷，是否和這寶石有關?

    雖然聽上去很無稽，但的確也是可能之一，而既然有可能，他就不會放過。

    所以低沉的聲音響起。

    「諜影重重系統，源質鑑定。」

    頓時，無數紫藍色的數據流在他的眼前閃過，最後凝聚成一片報告。

    源質奇點視角：

    【…物品鑑定中…礦物知識判定成功，遠古知識判定失敗，奇物知識判定失敗。】

    【鑑定匯報:被侵染的光之晶核·遠古奇物】

    【礦物:光之力是物質存在的基礎之一，它和世間的其他能量組合成了如今眾生所見的萬物，除卻某些純精神，能量生命外，任何生命的體內都蘊含著光之力。在某些奇異的時刻，比如世界創造之初，世界瀕臨毀滅之時，光之力這種最為基礎的力量會凝聚為實體的結晶散布在各地，它有可能形成任何一種形態，但絕大部分時間都以寶石的形態出現。光之結晶是鍛造傳說級以上裝備的重要原材料之一，由它鍛造而成的武器會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

    【遠古:這塊光之結晶已經存在了超過一千四百多年。】

    【奇物:這塊光之結晶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而且被某種力量侵染，接觸它或許會有某些後遺症。】

    【綜合:一塊來自異界的罕見礦石，珍惜無比，卻附帶著某種奇特的力量，使用它之前需要謹慎考慮。】

    「居然是光之晶核?」

    皺起了眉頭，亞伯拉罕喃喃道，他將手裡的這塊黑紅泛白色晶體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個來回:「這東西我又不是沒見過，可光之結晶不是銀白色的寶石嗎?為何現在是紅黑色的?」

    那個不知名力量浸染的原因?有可能。

    「虞雖然平時是人形，但歸根結底也是異界神機，是武器……」亞伯拉罕思考著這些鑑定報告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她接觸了這塊光之晶核，受到的影響肯定比人類要大。」

    說不定虞沉睡至今，就是因為這塊光之晶核帶來的奇異力量，而且也能解釋碧歐娜和伊格納茨·烏空雷所說的一些信息，比如凝滯的光之力，莫名的混沌氣息之類的。

    思索了一會後，亞伯拉罕側頭看向床上的銀髮少女，虞如今睡相安詳，呼吸平穩，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良狀況。

    假如說一切都和他想的一樣的話，那麼毫無疑問，那股莫名的力量才是主因。

    「應該試試這個力量會帶來什麼後果。」

    戰士的這個想法並不是什麼莽，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我的抗性比虞要強，而且假如不行，還可以開啟韌者無敵驅逐不良狀態，不會有意外。」

    這樣想著，他便放開了身體鬥氣對手中晶石的屏蔽，讓其中蘊含的力量接觸到自己的身軀。

    ——然後，亞伯拉罕的視野就陷入了混沌。

    ……

    白霧，和黑暗。

    當亞伯拉罕以鋼鐵般的意志掙脫那莫名力量的引導後，睜開眼睛看見的便是這樣的景象。

    遍布灰黑色的岩石的荒蕪丘陵，在霧氣中隱約可見的巨大石山，乾涸枯竭的大地上，遍布陰影的結晶叢林中怪石嶙峋，而在晦暗無比，遍布陰雲的天空中，只有一點太陽微弱的光芒。

    呼吸了一口腐朽的空氣，戰士感受到了，他的周圍滿溢著令他熟悉無比，卻又異常不適的凝滯光之力。

    詭異的氣氛在無聲中蔓延，亞伯拉罕嚴肅的環視四周，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夾雜著濃厚黑色顆粒的霧氣雖然無法遮擋他的全部視野，卻能將遠方帶來的一切信息遮蔽，黑暗仿佛會移動一般，正在緩緩朝著戰士的身邊匯聚。

    這裡，是哪裡?

    轟隆!

    就在亞伯拉罕心中閃過這個念頭的同時，一聲突如其來的雷鳴響起。

    ——這是無人倖存的死地，是萬物俱滅的荒原，這是光明消散，火焰熄滅，沉淪無底混沌之淵的末日世界。

    一個奇異的聲音似乎在隱約之間，也同時回答了他的問題，可卻並沒有被戰士察覺。

    伴隨著雷鳴，灰色的天穹上綻放光芒，黯淡的閃電釋放出些許光亮，無數仿佛是雨水般的半透明顆粒從天而降，將霧氣沖開。

    伸出手，接過一顆半透明顆粒，亞伯拉罕發現這種似乎是冰，又似乎是水晶的物體帶來無比的寒意，卻又不會融化，他將這顆粒扔在地上，然後抬起頭，看向遠方。

    因周圍的灰黑色的霧氣被結晶雨驅逐，戰士的視野頓時開闊了不少，而在他視線的盡頭的丘陵處，至少十幾公里開外，有著一所古老而巨大的神殿廢墟。

    神殿的大門完全敞開，牆壁也崩塌了近乎一半，不知道多長的悠久時光讓這聖所被灰塵和結晶覆蓋。

    一道影子閃動。

    「好像有人在活動?」

    由於實在是太遠，所以就連亞伯拉罕也沒辦法確定剛才自己看見的是不是錯覺，他皺起眉頭，環視四周:「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不過先去看一看。」

    確定好中途應該走過的路徑，戰士便開始出發。

    雷鳴止息，而結晶雨也漸漸變弱，灰黑色的霧氣再一次從大地深處浮現，將周圍籠罩。

    時間流逝。

    嗚嗚——

    一聲能穿透天際的汽笛聲在遙遠的遠方響起，然後傳遞到正憑藉著記憶中年的路徑，在黑暗中穿行的亞伯拉罕耳中，這讓戰士不由得為之一愣，但隨後，仿佛是什麼巨大物體移動的聲音便蓋過了這個汽笛聲，那是如同機器運轉，齒輪咬合一般的聲音。

    「轟隆!」

    又是一陣雷鳴閃光，照亮了灰霧，讓亞伯拉罕能夠看清已經距離很近的神殿內部。

    這次戰士能確定了，的確有一個身影，正在這神殿的廢墟中年迷茫的徘徊著。

    似乎是察覺到外邊有什麼動靜，那個身影從神殿的內部走出，神殿敞開的古老大門門扉後，似乎有銀色的髮絲閃過。

    看見這一幕，亞伯拉罕呆了一下，然後驚訝道:「虞?」

    隨後，戰士的意志便重歸清醒。

    仿佛從夢中甦醒一般，亞伯拉罕的眼神一開始還有一絲迷茫，但隨後便立刻重回清明，他立刻運用身體的防禦鬥氣，將手中的光之晶核包裹，隔絕了其中的力量侵染。

    「……剛才的，是幻覺?」

    確定自己的身軀仍然是坐在虞的床邊，甚至連一點位置都沒有移動，杜絕了身軀穿越這個可能性的亞伯拉罕表情肅穆，思考著之前宛如夢境一般的經歷。

    並不是幻覺。

    戰士看著自己的左手手心，那腐朽而令人不適的空氣味道，還有結晶雨冰冷的溫度令他記憶深刻，這絕不是幻覺能夠做到的，他輕聲自言自語道:「剛才的那個影子，是虞嗎?」

    她也陷入了那個夢境?

    沉默著站立起身，亞伯拉罕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虞那正在沉眠的秀麗臉龐。

    這，就是虞遲遲不醒的真相?

    「看來，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複雜……也只能試試伊格納茨·烏空雷說的辦法有沒有用了。」

    ——次日。

    城西墓園，教堂之中。

    穿著一身黑色軍禮服的亞伯拉罕站在這墓園教堂的書房裡，他腳踩黑色花崗岩地板，看了眼天花板上那閃爍著金色光芒的輝晶石碎片，然後便走向那塊有著縫隙的特殊地板所在。

    沒有任何遲疑，他將手按了上去。

    魔紋閃動，一聲低沉死板的機器音響起。

    「能量偵測……頻率波段符合，目標:亞伯拉罕·阿爾瓦，本代家族家主，最高權限，大門開啟。」

    「源於朿火，生於碫鋼，智慧不滅，秩序永存。」

    隨著古老的讚詞，黑色的岩石緩緩翻開，一個通向地下的狹隘通道展露而出。

    而亞伯拉罕毫無遲疑的走進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