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時代1990 第二章 16，但是假笑女孩
定了。
未來的路，就是重走老路。
但又不是原來的老路，這次是營銷教父之路！
不過，白鋒眼下還得辦成一件事。
他原本是尖子生，就算是高考失利，爸媽肯定也希望他復讀。
白鋒得說服爸媽，不要逼自己復讀。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出了麵館，白鋒上了公交車。
老爸是個技術工人，脾氣厲害，但不當家做主。
老媽性格溫柔，還是個文化人在報社寫稿，但卻當家做主。
白鋒就直接選擇來找老媽，從關鍵處解決問題。
從車窗往外看，很容易就看到了遠處那建成不久的彩電塔。
這座彩電塔是當下沈城要全力打造的名片，好像還是當下全亞洲最高。
老媽最近就是寫這個塔，但她不太懂建築，有些焦頭爛額。
白鋒看了一會兒那光禿禿的塔柱子，又笑了。
……
公交車把白鋒送到報社門口。
「小鋒來了啊。」
「哎，叔叔好。」
跟收發室的保安叔叔打了個招呼，白鋒就直接進去了。
這個時代的企業單位挺有大家庭的感覺，工會每年都會搞聚餐或者旅遊什麼的，白鋒自然跟爸媽單位里的叔叔阿姨很熟。
如識途老馬進入了辦公樓，白鋒剛上二樓，便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響。
有人在拍什麼呢。
白鋒本來也是挺喜歡攝影的，畢竟跟工作有關，於是，便尋聲過去瞧瞧。
……
「哎，挺好……漂亮！」
攝影老師的聲音從門縫鑽出來，白鋒的目光也從門縫鑽進去。
他愣住了，不是因為攝影老師，而是那個模特。
她穿著一件都市ol裝，打扮的很是成熟，特別是原本不大的櫻唇，卻被口紅塗得滿滿的。
最讓人在意的是，巴掌大的精緻小臉兒上，卻掛著高速公路收費員的笑容。
這笑容是那麼的職業，那麼的跟她不搭。
白鋒如此覺得不搭是因為她的那雙眼睛，她的眼睛如同小鹿一般的單純，這職業的笑容仿佛在玷污這單純。
這模特是周訊，就是那個日後紅遍大江南北，拿獎拿到手軟的影后。
想不到她竟然在我媽單位拍掛曆，也對，她現在沒紅呢，主要工作就是拍掛曆。
上輩子我竟然錯過了……
卻在這時，背後讓人拍了一下。
「哎，這不是小鋒嗎？你怎麼來了？」
「哦，主編叔叔好。」
「你這小子怎麼這麼有禮貌了？」
「這個……我不是馬上要上大學了嘛，成熟男人了。」
「你個臭小子還成熟？哈哈……」
跟白鋒聊起來的這位叫戴文春，是《青年報》的主編。
白鋒跟戴主編很熟，平日裡總是喜歡叫他老戴，一般不加叔……戴叔、袋鼠。
這不是大概有十年以上沒見了嘛，自然有些陌生感，改過來就行了。
老戴這人其實不老，跟自己老媽差不多，要不然白鋒也不會叫叔。
看過《編輯部的故事》應該能記得，開篇就是《人間指南》雜誌要完蛋，主編在想辦法增加廣告收入跟發行量。
這個年頭主編是得負責刊物營收的，企業化改革還沒開始。《青年報》在市報社旗下，不能說是吊車尾，但跟日報、晚報那是完全比不了的。
老戴這個相對年輕的主編，他更多的是得想著增加《青年報》的營收。
白鋒自然了解這些，所以，他的計劃原本就打算落在這個老戴的身上。
正打算說事情，可沒想到，老戴竟然先發制人。
「我得跟你說件事兒。」
「啥事兒？」白鋒很奇怪。
「你馬上就是大學生了。」老戴的目光有些怪，「到了大學就不一樣了，可以自由戀愛了，沒人抓你早戀的。」
這話說的，白鋒實在是沒啥準備，「老戴，你今天什麼情況？怎麼這麼不正經？」
沒想到，老戴臉色一正，「戀愛這可不是小事，我勸你還是在大學裡面找，這是最好的選擇。而那個模特姑娘，並非是你良配。」
白鋒瞬間明白了。
當下大學生在大眾眼中就是天之驕子，京城名校的學生，更是了不得。
而模特這個行業，很多人都戴著有色眼鏡的。
老戴不是個壞人，但也免不了受到時代的局限。
只是白鋒心裡明白，人家周公子未來可是影后，應該是人家瞧不上咱。
要不是因為重生了，白鋒也不會來老媽單位，也就沒這檔子事兒。
正想隨便糊弄過去，沒想到這老戴又加了一句。
「你這臭小子是不是看人家成熟漂亮？但我告訴你，人家姑娘才16，你可別生什麼花花腸子。」
白鋒一聽，叫了好大一個冤，「我哪有什麼花花腸子！」
天地良心，白鋒真的沒多想。
卻在此時。
「什麼花花腸子？」
隨聲而來的是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婦女，長的不算特別漂亮，但卻有一股書卷氣。
她就是白鋒的母親，名叫劉清慧。
「媽。」白鋒叫的特別親切……其實，他一直忙於工作，已經好長時間沒回家看看了。
現在看到年輕了幾十歲的媽媽，莫名想哭。
有外人，繃住。
劉清慧卻好奇那句話，「小鋒，你剛剛說什麼花花腸子呢？」
一瞬間，白鋒十分尷尬，還好有老戴呢。
「沒什麼，我剛剛就是傳授一下我上學的經驗，你知道的，我也是在京城讀的大學嘛。」
「對對對。」白鋒不斷點頭。
劉清慧有些狐疑，「這跟花花腸子有什麼關係？」
老戴的反應很絕，「分享個生活小細節，滷煮里的大腸臟氣味兒重，一般人吃不慣。」
「對對對。」白鋒心裡話了，你不愧是主編，真能編啊。
花花腸子這事兒算是過去了，劉清慧卻想起了高考。
「考的還行吧？」
其實，劉清慧對於沒有陪兒子考最後一場，心裡挺愧疚，但之前幾場考的都沒問題，而且，最近他們夫妻倆確實很忙。
於是就給了兒子十塊錢，考完了好好吃一頓。
白鋒一聽聊到了高考，他知道自己的表演時刻到了。
「高考的事情咱們不著急。」
嗯？
這話本身沒什麼，可無論劉清慧還是老戴，都無法忽視白鋒這小子臉上的那股古怪的興奮勁。
卻不想，白鋒接下來更加的怪了。
「媽，我看你最近寫稿子這麼累，還因為那個東西……」
白鋒一臉興奮的拉著老戴跟老媽來到了窗邊，往外一指，就是那彩電塔。
「為了寫這個塔，媽，你的白頭髮都多了。」
這話說的劉清慧心中很是感動，但她畢竟也是聰明人，眉頭一皺。
「小鋒，是不是沒發揮好？」
對呀，現在關鍵的是高考，你說什麼彩電塔呀。
可哪裡想到，這一句話就仿佛是踩了白鋒的尾巴一般。
「誰沒發揮好？我怎麼會發揮不好！！」
這狀態……
劉清慧跟老戴都有些發楞，特別是老戴。
「小鋒啊，這個事兒吧，主要責任在我，但安排你媽媽的工作比較多，還是因為咱們當下得努力的把這座彩電塔，打造成咱們沈城乃至整個省的名片嘛。」
老戴這潛台詞就是，你高考沒考好，別怪我呀，我也是聽上面的。
當然了，他這話不止是給白鋒說的，更是說給劉清慧的。
可接下來……
「我也是為了這個目的！」白鋒笑著說的。
這笑容，讓老媽跟戴主編已經有些怕了。
哪裡想到，白鋒又突然嚴肅起來。
「這彩電塔，我打算賣了它！」
一瞬間，老媽跟戴主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站在這裡別動。」
……
開水房。
「老劉，高考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嗯，我懂，小鋒精神壓力太大了。」
「沒錯沒錯……對了，老劉啊，你家有什麼遺傳史嗎？」
「怎麼說話呢？你家才有遺傳史呢！」
「好好，我說錯話了，但接下來，咱們可得順著他，他說什麼我們就儘量配合。」
「我明白。」
報社，每年高考都會接到不少相關新聞線索，諸如：癔症了、失蹤、跳樓……他們見的多了，心裡也怕。
……
說真的，白鋒看著老媽跟老戴那個表情，差點兒沒忍住笑。
他在裝瘋，他是故意的。
我現在可是一個高考考生，精神狀態不穩定，你們不得讓著我嗎？
其實，靈感就來自於麵館里的大姨。
但，白鋒並沒有想著以裝瘋來逃避復讀，他會在整個事情結束後好好解釋一番。
他確信，解釋過後爸媽肯定不會逼他復讀了。
而且，他還能賺到第一桶金！
……
老戴跟老媽回來，他們倆都努力擠出了關愛的笑容。
他們倆剛想開口，白鋒卻搶了先。
「你們倆是不是覺得我瘋了？」
好一招反客為主！
戴主編與老媽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小鋒啊，這個彩電塔剛剛建成，先用個一兩年以後咱們再商量，行不？」老戴這是緩兵之計，但這個話說的……
老媽剜了戴主編一眼：你把我兒子當神經病啊！
老戴收了聲。
「小鋒，你要賣的話，得整根兒的賣，對不對？拆了的話，就是鋼筋水泥，賣不上價的，可要怎麼整根的賣呢？從根兒上刨，太慢了，從上面拉，沒有那麼高的吊車呀……」
劉清慧這話……老戴沒忍住回看了兩眼。
白鋒一臉的無奈，「你們還是覺得我瘋了。」
「沒有沒有沒有。」老媽跟老戴異口同聲，搖頭不止。
哎~
白鋒嘆了口氣，又指向了那彩電塔。
「你們看，這高塔的柱子是不是光禿禿的？」
老戴跟老媽狠狠地點頭。
順著他，順著……
當然光禿禿了，彩電塔不都這樣嗎？
白鋒一臉不被理解的神情說道：
「我說的賣彩電塔，不是賣這個塔。
我要賣的是塔身廣告！」
老戴跟老媽連連點頭，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很合理嘛，現在多少媒體爭相報道這座塔，不說咱們市了，就整個東北了，甚至全國上下多少雙眼睛盯著呢，這可是當今亞洲第一高電視塔，肯定有商家想要在這上打廣告。
嗯？
倆人想著想著，不自禁的互相對視。
敢情他沒瘋，咱們倆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