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容穗看向自己的右腿,復健這些天,她自己比醫生更清楚是什麼情況,即便以後真能恢復一些,她也只能是個瘸子。
要想像以前那樣正常跑跳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以後沒辦法拍戲了。
這段時間,她並未因為腿表現出任何的消沉和痛苦,畢竟能活著能保住命,已經是萬幸了。
但不代表她一點都不在意,沒有人想要成為一個廢人。
周昀添說愛她,如果她的腿一直好不了,他的愛又能持續多久呢?
周昀添到醫院的時候,容穗正在吃晚餐。
杜影笛見周昀添到了,便自動消失,把空間留給幾日未見的兩人。
「你要不要吃點?」容穗算了算時間,估摸著周昀添應該也沒吃。
如今她的三餐基本上都是李阿姨做好讓司機送到醫院,知道杜影笛在醫院照顧她,份量都是充足的兩人份,就算兩個男人吃也都夠了。
「你先吃。」
周昀添拿過她面前的碗,又從容穗手上拿過勺子,舀了一勺胃到她嘴邊。
容穗頓住沒動,只是眼巴巴看著他。
周昀添挑眉:「張嘴。」
容穗:「我可以自己吃。」
她傷的是左臂,右手並沒問題。
周昀添:「我想餵你。」
容穗:「」
這都什麼癖好。
她張嘴接過周昀添餵來的食物,邊咀嚼邊盯著他看。
周昀添抬起眼皮,對上她的目光,「盯著我做什麼?」
「你好看啊!」容穗嘴角淺淺彎了下,眼底閃過一抹惡作劇。
周昀添笑了下:「所以,你對我就是見色起意?」
容穗臉上的笑有幾分不自然,過了會兒,才嘀咕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不是嗎?所以,當初你死皮賴臉纏著我,是我會錯意了?」周昀添又笑了笑,語氣帶著幾分輕佻打趣。
容穗想反駁,卻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昀添一勺飯菜堵了過來。
「唔!」
容穗下意識伸手擋了下,免得有漏出來的,更顯狼狽。
跟著,又瞪了周昀添一眼。
周昀添似是被容穗的樣子逗樂了,臉上沒有絲毫掩飾的笑了起來,彎起的眼角帶著幾道淺淺的褶皺。
容穗看著他臉上的笑,不由愣了愣神,認識周昀添這麼久,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昀添這樣的笑。
周昀添察覺出容穗眼神的異樣,收了收笑,問:「怎麼了?」
容穗只垂下眼眸輕輕搖了搖頭。
容穗吃完,還剩了一些,周昀添直接用她用過的餐具吃完,收拾好後,陪著容穗玩了會兒遊戲,然後抱容穗去洗漱。
醒來這段時間,只要周昀添在,洗漱這些事情基本都由周昀添包辦了。
最開始的幾次容穗還是挺不自在的,左臂上還有腿上都留了幾道很深的疤痕,橫梗在身體上,很顯眼的醜陋。
臉上也有一道,在右邊眉骨上方一點,平時她都儘可能把頭髮放下來一點,把那處擋住,眼不見為淨。
次數多了,不知道周昀添是怎麼想的,倒是她裝得更好了。
周昀添放下容穗後,容穗手臂從他脖頸上放下來,突然道:「我自己洗。」
周昀添看了她一瞬,「你自己可以嗎?」
容穗點頭:「我慢一點,應該沒問題。」
周昀添點了點頭,說了聲好,把需要用到的東西都放在容穗方便拿到的地方,「有事叫我。」
「好。」
周昀添轉身離開浴室,帶上門。
容穗盯著那扇門看了幾秒,才慢慢脫下身上的衣服,扶著旁邊的扶手擰開花灑。
一隻腳行動不便,雖然處處受制,但給自己洗個澡也沒那麼難,只是花費的時間更久一點。
周昀添在浴室門口站了幾分鐘,聽到裡面傳出的水聲,確定容穗自己能做好,才抬腳走到窗戶邊,點了支煙。
容穗用了近一個小時才洗好,她穿好衣服,才叫周昀添進來。
靠近時,嗅到周昀添身上的味道,問:「你抽菸了?」
周昀添抱起她,調侃道:「狗鼻子嗎?這麼靈?」
「你才是狗!」容穗哼了聲,「很明顯好嗎?」
周昀添:「難聞嗎?」
容穗:「不難聞。你是不是很久沒抽了?」
周昀添把她放在沙發上,「抽的少,在戒菸。」
容穗疑惑看著他:「為什麼戒菸?」
周昀添:「想戒了。」
說完,周昀添去取來了吹風機給容穗吹頭髮,吹風機的嗡嗡聲中斷了兩人的談話。
沙發正對著窗戶,窗戶映出兩人的身影。
容穗是正坐的姿勢,剛好能看到,周昀添則站在容穗身後,拿著吹風機低著頭很專注地給她吹頭髮。
容穗盯著窗戶上映出的影子看了許久,一直到吹風機聲停止,她才回過神來,倏然道:「之前你說讓我跟你回北城,還算數嗎?」
周昀添忽然愣了下,隨即抬眸,和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對上,「當然算數。」
聽到他的回答,容穗又怔忪了下,她知道,剛才那話有衝動成分,可已經說出口了,難道還能收回去嗎?
容穗回過頭,正面對上周昀添的眼睛,說:「周昀添,你最好想清楚哦,也許我一輩子都是現在這樣了。」
她眉頭皺了皺,露出幾分不自信來,「我既不是虞想,也做不回以前的容穗了。你看見了吧——」
她撥開頭髮,將眉骨上的疤露了出來,「這裡,還有我身上的就算再好的醫美,也都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狀態了。」
「最重要的是——」她喉嚨幾番滾動,到底有些承受不住周昀添那樣的目光,她垂下眼皮,說:「我沒辦法生育了。」
她對孩子沒太大的感覺,不能生也無所謂,但周昀添之前表達過的,他很想擁有孩子。
「你怎麼知道的?」周昀添問。
「什麼?」容穗微怔,對上他的目光後,反應過來,「我無意中聽到的。」
醒來後,她從來沒問過跟那個孩子有關的事情,但她心裡很清楚結果,在她開車衝下那個陡坡的時候,孩子就不可能活下來了。
何況,她本來也沒想要它。
只是隨著那個孩子的離開,也一併讓她失去了做母親的可能。
醒來後,沒有人跟她提過這些,她也裝作若無其事沒有問過,但身體是她自己的,她自然想弄出所有問題。
所以,她趁著杜影笛不注意的時候,去找了醫生。
當然,醫生也沒跟她說實話。
只是她離開後想起還有別的事情,又折返回去,剛好聽到實習醫生跟醫生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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