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之下 第458章 回到過去
「司祭，那形成時間反噬的具體原因是？」天陽直指問題核心。
何文池點點頭，輕聲敘述：「要說到時間反噬，首先要提到我剛才所說的時間夾縫，夾縫空間最常見的方式，就是里外空間的不一致。這點，天陽應該已經相當熟悉了。」
作為參與過兩次夾縫事件，並且去到過里夾縫，甚至擁有一支夾縫軍隊的控制權，雖然只有五百年的時限，不過天陽對夾縫，也算是頗有了解。
何文池繼續道：「夾縫是無法用常理測度的世界，除了最常見的那一類外，偶爾還會出現一些特殊的夾縫。」
「時間夾縫就是其中之一。」
換言之，除了時間夾縫外，還有其它特殊的夾縫羅......天陽收斂發散的思維，繼續聆聽。
「時間夾縫的特殊在於，夾縫內外，時間的流速是不一致的。」
何文池的聲音愈發低微，仿佛聲音太大，會被某些存在注意到：「以夾縫外部時間為參照，在我們所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案例里。有幾個案例，夾縫裡的時間流速很慢，在夾縫裡呆一天，相當於外界三五天的時間。」
「另外幾個案例，則是時間流速加快。實驗人員在夾縫裡呆了近三天，外界才過去了一天。」
「而當這些人離開夾縫，回到外部的空間時，時間就會出發反噬。」
「夾縫時間流速慢的，回到外界後，會突然感到劇烈的飢餓感。他們只過去了一天，卻仿佛餓了三四天一樣。」
「至於流速快，也有不同的反應。這種現象，被我們稱為『時間反噬』。」
何文池擔憂地看向前面那座大樓：「不過樓里的時間夾縫，明顯跟我們所熟悉的不一樣。以南潯為例，他在裡面過了兩天，外界經過了三年。」
「這樣的話，在夾縫裡的時間流速應該屬於緩慢型。在他離開之後，哪怕出現時間反噬，他可能會給餓死，但絕不可能身體一下子衰老了幾十年！
「因為時間反噬現象也是有規律的，反噬現象會根據外界流逝的時間為依據，進而影響人體機能。」
「簡單來說，南潯哪怕出現衰老，也只會衰老個兩三年，而不是一下子就失去了一生！」
「由此看來，樓里的時間夾縫，時間的流速非常混亂.......」
無痕不由向天陽看去：「那天陽.......」
他下面的話沒說出來，可天陽知道他要說什麼。
天陽雖然不像那個武士，在大樓里停留了兩天，可也在樓內逗留了一段時間。以大樓里混亂的時間流速，天知道會反噬掉天陽多少時間。
「這點不用擔心。」
何文池搖著頭：「升華者不會受到時間反噬的影響，時間夾縫對升華者的影響，是另一種形式。」
「是什麼？」天陽問道。
何文池一臉無奈，有些不情願地說：「是時空亂入。」
「升華者進入時間夾縫，會隨機出現在原地點的過去時間段里，會遇到過曾經到過該處的人。這也就是，調查隊會走散的原因。」
天陽恍然，這麼說來，夏淵會突然消失，因該是出現在這座大樓過去的某個時間裡了。而自己，則回到了三年前.......
難道何文池只希望聖堂進入大樓，原因是因為，升華者不受時間反噬的影響。就算進去了發生時空亂入，再回來也不會有事。
如果回得來的話.......
「要說明的情況大概就這些，現在我已經確定，這裡的時間夾縫很不尋常，它有混亂的表現。」
何文池沉聲道：「這跟我們預期的不一樣，所以我會向教長報告，申請中止任務。等夏淵回來，我們就回去。」
這個決定，沒有人反對。
時間夾縫已經夠特殊的了，現在這個，夾縫裡的時間流速還這麼混亂，難保教會摸索出來的那些規律會不適合，沒有人願意為了未知而冒險。
何文池拿出了教會專用的通訊器，連接電子板，啟動信號增強模式，開始聯繫教區長。
通訊順利建立，在十幾秒後，通訊器里響起傅君義的聲音：「你是？」
何文池連忙道：「傅教長，是我，何文池。」
通訊器里響起了沉重的呼吸聲，仿佛傅君義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可這只是何文池的聲音，有什麼值得他驚訝的？
就聽傅君義急忙道：「何司祭，你現在是否在逆界裡，是否參加了大都會的救援行動？」
眾人一怔，傅君義這不明知故問嘛。
何文池拿著通訊器的手卻是明顯一抖，像是想到了什麼，頭盔里臉上滿布汗珠：「沒錯，教長，難道說.......」
傅君義急急問：「你在哪裡跟我聯繫的？」
何文池看了看四周：「在調查隊消失的醫院大樓外，原來夾縫已經擴展了啊...」
傅君義沉聲道：「沒錯，夾縫已經擴展了，你這是回到了過去的時間點啊。要知道，這個時間點的你，現在就在我的身邊，而距離正式展開救援，還有九天。」
「你們已經回到九天前的時間點...」
九天前的時間點！
時空亂入了！
天陽等人無不面面相覷，原本以為夾縫是在大樓里。沒想到，夾縫已經擴展到了大樓外，波及了這片廣場。
他們這隊人已經出現在九天前的時空裡，所以何文池聯繫到的，是這個時空的傅君義...
天陽倒吸了口冷氣。
時間夾縫，真是莫名的詭異啊....
中斷通訊，何文池大聲道：「走，我們快走！」
難怪他這麼緊張。
天陽他們這些聖堂不受時間反噬的影響，但何文池和武士們只是普通人。天知道這座時間夾縫是什麼時候擴展到了廣場裡來，哪怕只是剛剛，但觀調查隊的武士只是在夾縫裡停留了兩天，外界便過去了三年。
而且時間反噬超乎常理，怕是只在夾縫裡呆上幾分鐘，出去之後，身體也要失去至少數年的時間！
誰都不願意無端失去幾年時間，一聽何文池的話，也顧不得去等夏淵，急忙收拾裝備，奔向大門。
「不要慌，不要亂，保持秩序。我們停留的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個鐘頭。縱使有時間反噬，理應不會太過嚴重。」
何文池寬慰著眾人，可從他閃爍的眼神不難看出，這番話連司祭自己都沒底。
畢竟已經有兩個例子擺在眼前。
一名護教武士搶先奔出了醫院大門，在他鑽過大門的一瞬間，他消失了。
何文池叫起來：「這座大門，就是時間夾縫的邊際。跨過它，我們就能...」
話音末落，那個隊員又沖了回來，並大叫道：「救我！」
他的聲音如此蒼老。
而這時，司祭正好把「回家」兩個字吐出來，可已經沒人聽清他在說什麼。人們的視線，落在那個武士身上。
頭盔里，武士的臉在快速老去，眨眼的功夫，已經失去年輕人的樣子，變成一個中年人。然後在幾秒不到的時間裡，成為一個遲暮老人。
一分鐘不到，他已經和那個叫南潯的調查隊員一般，無聲老死。
隊伍停了下來。
「不能出去。」
一個小鬍子教士慌亂叫道：「我們不能出去，一旦出去，我們立刻會衰老而死！」
另外一個教士捧頭道：「現在我知道，為什麼有人在車廂里自殺了。他們根本就出不去，出去了就會死，而留在這....」
對於這個說法，天陽不敢苟同。
第一，當時時間夾縫應該還沒有擴張到廣場來，影響不到車裡那個自殺的教士；第二，天陽不認為，誰能夠鎮定自若，用那種慘烈的方式自殺。當是把自己吊起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要慌，都鎮定一些！」
何文池抬起雙手，揮舞著，以大幅度的動作引起人們的關注，用自己的語言，持平他們內心的恐懼和焦躁。
「時間夾縫應該是剛剛才擴張的，而且直到現在，時間反噬都只出現在離開夾縫的人身上。」
「如果我們呆在夾縫裡，應該不會受到反噬的影響。」
那個小鬍子教士道：「可我們總不能永遠不出去，我們的補給只夠用一周，就算我們節省使用，最多也就夠我們用上半個月。」
「補給用完了怎麼辦？我們哪怕不老死，也要餓死。」
何文池鎮定道：「還有另一個辦法。」
「夾縫原點。」
天陽輕輕吐出一個詞彙。
兩個教士露出恍然的表情，其它人則是迷茫，何文池頜首道：「對，任何夾縫，哪怕是『時間夾縫』，都不會無端生成。夾縫世界和我們所在的空間疊加的時候，必須由某個點進入，繼而擴張。」
「所以，如果能夠找到『夾縫原點』，就能夠關閉這個空間。而因為空間是關閉的，而不是我們自己退出去的，所以夾縫裡的規則就會失去作用。」
說到這，何文池在頭盔里的臉，嘴唇輕輕張合，無聲說了三個字：「應該吧。」
頓了頓，他才又道：「既然我們不能出去，那就只能一探到底。找到夾縫原點，把這片空間關閉。然後，我們一塊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