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之下 第459章 污染者

    不知道是因為沒辦法出去所以死了心，還是因為何文池的話起到安撫作用，總之，救援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在司祭的授意下，重新回到防禦陣地上，把裝備儀器，重新放回到剛才匆忙離去而沒有回收的帳篷里。

    那名操控『戰爭信條』的武士，在控制屏幕上輸入命令，智能兵器釋出了防禦單元，在陣地的周圍建立防線。

    回到陣地，天陽果斷說道：「還是我去搜索『原點』吧，無痕和諾槿留在陣地，保護何司祭他們。」

    無痕笑嘻嘻道：「我沒有意見。」

    諾槿縮了縮身子，沒有發表意見，眼神閃爍，但她掩飾得很好。

    倒是何文池沒有同意。

    「我覺得，三位聖堂都出發比較好。」

    何文池環顧四周道：「在發現調查隊還有倖存者外，教會已經密切留意過這個地方。可以肯定的是，在過去的一個月時間裡，這裡未曾被黑民光顧過。」

    「如今我們處於『過去』的時間節點上，換言之，我們反倒沒有危險。有護教武士和戰爭信條在這就足夠了，讓兩位聖堂留在這純粹浪費資源。」

    既然何文池如此表示，天陽當然沒有意見，他只是強調：「就算我們三人一起出發，也未必會在同一個時間點裡，夏淵就是一個例子。」

    何文池點頭道：「沒錯，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機會。這是時間夾縫，又是如此混亂，所以難以確保，原點是否會固定在某個時間節點裡，又或者隨機在不同的節點裡出沒。」

    「另外...」

    何文池打了個手勢，讓三位聖堂靠攏，才壓低了聲音道：「從我們進入醫院，直到剛才為止。我將情況大概分析了一遍，希望對你們的調查有幫助。」

    「一，這個夾縫空間的時間節點分布應該存在著區域性，簡單來說，不同的區域，時間點完全不一樣。就像我們現在所在的廣場區域，這裡的時間是9天以前。」

    「而進入大樓之後，時間節點則是三年以前，甚至更久。」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大樓里可能還存在著類似的時間區域，一旦踏足，就會出現在更加久遠的時間點中。沒有意外的話，越是接近大樓深處，或者大樓的頂部。時間點就會愈加久遠，這點你們要注意下。」

    諾槿輕輕縮了下腦袋，有些害怕地說：「如果我們貿然踏進某個時間點裡，那就有可能突然撞上黑民。如果那個時間點裡，曾經有黑民造訪醫院的話...」

    何文池頜首道：「沒錯，可能前一秒還空空蕩蕩，下一秒你們就在黑民的包圍里。因為我們不知道，在過去的時間裡，到底有什麼東西來過這裡。所以，大家不能放鬆警惕。」

    司祭又接著道：「第二點，哪怕踏足同一個區域，但每個人進入的時間節點是隨機的。這也就是為什麼天陽會跟夏淵『走失』，調查隊也同樣出現失散情況的原因。」

    「此乃這個時間夾縫另一種混亂表現。」

    「最後，夾縫原點可以是任何事物，它可以是一面鏡子，也有可能是個人。而不管它以何種形式出現，它都有一個共同點。」

    「它會讓你們的星蘊產生流失、進入的表現。所以當你們接進原點的時候，就會有所感應，並且可以以之來判斷，該事物是否就是原點。」

    天陽沉聲道：「那麼，我們要如何回收『原點』？」

    何文池苦笑起來：「如果是普通夾縫，倒是可以回收，也有相對應的回收方式。不過時間夾縫這些特殊的空間，通常原點都是無法回收的。」

    「特別是現在這座夾縫表現如此異常，如果要關閉它，那就只能破壞原點，斷開和夾縫世界的聯繫。」

    天陽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所以發現原點，就直接摧毀。」

    何文池一臉惋惜：「也只能這樣了。」

    無痕拳掌交擊：「那我們出發吧！」

    何文池提醒道：「不知道會在夾縫裡逗留多久，你們帶足口糧吧。剛才天陽能夠回來，應該是還沒有太過深入夾縫。一旦過於深入，恐怕只有摧毀原點才能回歸了。」

    於是三人都帶了足夠一周使用的口糧和水，這才走向醫院大樓。

    大樓門前，面對裡面的幽暗大廳，已經取出爆裂槍和長劍的天陽，朝身邊無痕和諾槿看了看。

    「從這裡進去，應該就是另一個時間區域了。我們有可能會分散，有可能會遇到敵人。所以，大家都自己小心了。」

    無痕將武器取出，星蘊顯現，點頭道：「祝我們好運。」

    他大步向前，當先跨過大門。經過的瞬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天陽和諾槿的眼中。

    「真的好詭異..」諾槿小聲感嘆。

    天陽調動星蘊，激活護盾，做好隨時發動遺留物的準備，也跟著跨過大門。

    那種經過克拉夫門般的恍惚感再次出現，等站在大廳地面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麼東西撞過來。

    向左側踏出一步，眼角處，諾槿手忙腳亂地停了下來。

    居然跟她進入同一個時間區？

    天陽忽然有種頭痛的感覺。

    「嚇死我了！」

    諾槿稍嫌誇張地輕拍自己胸口：「還以為要自己一個人，還好跟天陽你在一塊啊。」

    「嗯。」

    天陽冷淡回應，打開照明，向前深入。

    「等等我。」

    「天陽你今年幾歲了？」

    「看樣子應該比我還小吧。」

    「你怎麼這麼厲害啊。」

    「什麼時候覺醒異體的？」

    「你跟我說句話嘛.......」

    女孩說個不停，說得天陽真想用膠帶把她的嘴給粘上，可惜諾槿似乎沒有自覺，一邊走一邊不斷地尋找話題，想要引起天陽的興趣。

    突然天陽停了下來。

    諾槿差點一頭撞上，她連忙退後兩步：「怎麼了？」

    天陽突然放低了重心，擺出戰鬥姿勢：「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諾槿連忙往前面看去，就見照明提供的光線里，一團黑影緩慢地從幾隻柜子後滑了出來。光芒下可以看到，那是一團黑色凝膠似的東西，它呈橢圓狀，自頂部開始，不斷有液體緩緩淌下。

    周而復始，無限循環。

    它沒有眼耳口鼻，沒有手臂和腿，沒有任何能夠稱之為器官的東西。

    除了它那半透明的身體內部，有一團橘黃色的光芒在亮起之外，它更像一團會移動的爛泥。

    諾槿輕呼起來：「這是污染者...」

    「污染者？」

    天陽瞬間想起關於這種黑民的描述。

    污染者，2級危險度。

    沒有任何器官，形若行走的淤泥，不受物理性質的傷害，除非能夠破壞其深藏在身體內部的『意志囚籠』。

    它會將獵物包裹在自己的身體中，使其窒息而死。而只是接近，精神就會受到污染，變得瘋狂、乃至失去理性，做出恐怖且無法解釋的行為。

    污染者的弱點是火或冰，火焰會讓它的身體融化，而冰霜則能將之冰結。

    「小心，不只一名污染者！」

    諾槿大叫起來，光線下，一隻只污染者從黑暗裡緩慢滑出。這些東西經過障礙物的時候，不管是倒在地上的花瓶、柜子。還是立在地上的警示牌、桌子。它們採用的方式，皆是身體從這些事物間涌過。

    果然，它們就像爛泥一樣，無聲流淌，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阻止它們經過。

    天陽突然閃射出去，從一隻污染者身邊經過，金風斬開它的身體。可切開的部分，在劍鋒經過之後便迅速合攏。

    少年停下來，旁邊一隻污染者突然身體暴漲，拉伸成如同幕布似的形狀，向天陽罩落！

    風聲呼嘯，天陽又回到諾槿的身邊，讓那隻污染者撲了個空。

    「還是讓我來吧。」

    諾槿輕抬雙手，四周的空間悄然多了股熱意，熱意不斷上升，醫院大廳里悄然亮起蒙蒙火光。

    雖然天陽不覺得幾隻污染者能夠難自己，但有同伴代勞，他也樂得坐享其成。

    元素之心在準備火焰能力，而污染者的行動依舊緩慢，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

    片刻後，天陽感覺到星蘊的涌動，隨既那些已經來到身前不遠處的污染者，它們身下的地面出現一塊塊紅色的圓斑。

    地面突然拱起，從裂縫之下，噴起一條條火流。火流匯攏於一處，形成了一條烈焰之柱！

    五六根火柱衝上半空，噴灼廳頂，將染污者的身影淹沒。烈焰噴吐，其中滋滋作響，不斷湧出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濃煙。

    如此持續噴吐近十秒後，火焰的力量無聲退去，地面只餘下數個仍閃爍著火光的黑色焦斑。在那些圓形焦斑里，有兩個圓斑中，各有一個形若鑽石，但顏色漆黑，其中不時黃光流淌的遺留物。

    「是污染結晶！」

    諾槿興奮地說：「這可是好東西，製作成素材兵器，通常擁有精神干擾的固定能力。」

    天陽點頭：「它們是你的。」

    原本是淘金者的女聖堂一臉不好意思：「這不好吧...」

    「這是你應得的。」天陽無意跟她爭奪戰利品，雖然他挺想知道，污染結晶在自己心上可以發揮什麼樣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