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麟閬看見眾人用吃驚的目光看著自己,不禁笑了笑。
剛要開口,就聽「咔咔咔、咔咔咔」的聲音,混沌趴在甘祝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又來了力氣,開始從身上摸出瓜子來嗑,速度還挺快。
嗑了瓜子之後,把瓜子皮直接丟在地上。
甘祝看的直皺眉,說:「這裡是墓葬,別亂丟東西。」
混沌則是咂咂嘴,手一伸,把瓜子皮直接丟到了謝麟閬身上,謝麟閬優雅的面色終於有些克制不住的發黑了。
溫白羽差點哈哈的笑出來,畢竟實在太逗了,餃子不愧是餃子,跟活寶一樣,瓜子皮一丟,正好黏在謝麟閬的胸肌上,看的溫白羽就想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笑。
謝麟閬優雅紳士的面容,稍微變了變,溫白羽可以肯定,他看到了謝麟閬太陽穴猛地抽搐了兩下,但是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就在這個時候,混沌又給了他重磅一擊。
混沌側著眼睛盯著謝麟閬的身上打量,隨即說:「我後背的傷疤有他那麼噁心嗎?我有密集恐懼症……」
謝麟閬:「……」
謝麟閬終於忍不住了,伸手擦掉身上的瓜子皮,然後快速的把衣服穿上,不只是溫白羽,葉流響也「噗」的一下就笑起來了,駱祁鋒頗為尷尬,伸手拍了拍葉流響。
葉流響笑的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肚子,抓著駱祁鋒的手,一臉委屈的說:「大叔,快給我揉揉,我肚子好疼,哈哈哈……」
駱祁鋒有點無奈,把他地上拽起來,說:「小葉,別鬧。」
葉流響很委屈,說:「明明是他們鬧,笑死我了。」
謝麟閬的臉已經完全黑了,穿好了衣服,又恢復了紳士的樣子,不過語氣有點發涼,不似初次見面那麼彬彬有禮了,說:「我不是土夫子,但是我有必須下斗的理由。」
他說著,又從身上拿出了一沓照片,扔在地上,說:「我承認是把你們引過來的,但是我之前並沒騙你們,我來過這邊很多次,因該之前病了很久,我的記憶最多۰維持一個星期,記不住太長時間的東西,這些照片是我自己給自己留下來的。」
万俟景侯撿起地上的照片,一張一張的翻著看,溫白羽探頭過去看了看,第一張是一片荒野,是他們曾經路過的荒野,照片上沒有下雪,一片鬱鬱蔥蔥的樣子。
下面一張是他們行駛的公路,只有十分鐘路程,那破公路又連上了荒郊野地。
再下一張則是盜洞了,位置很特殊,在一棵大樹下面,然後是爬出盜洞之後,照了一個機關特寫。
怪不得謝麟閬能記得這麼清楚,原來他手上有照片,謝麟閬知道自己會忘記很多東西,所以特意把這些東西記錄下來,所以說,他根本不是個攝影師,一直徘徊在這附近,也不是為了雪景。
甘祝看著謝麟閬,說:「你身上的檮杌毒,是怎麼中的?」
謝麟閬搖頭,然後又聳了聳肩膀,說:「我不記得。」
甘祝眯了眯眼睛,似乎在確定謝麟閬是不是在說謊,謝麟閬笑了一聲,說:「是真的,我記不住太久之前的事情,醫生說我受過刺激,記憶有缺失。我的記憶只能保持一個星期。」
謝麟閬說完,笑了笑,看向混沌,說:「你身上也有檮杌毒,不過你放心,起初是會癲狂的,不過時間長了,具體多長時間,我也不記得了,慢慢就會適應了,在你身體虛弱到極點的時候,這種毒也沒有辦法支配你。」
溫白羽愣了一下,總覺得謝麟閬話裡有話,什麼叫虛弱到極點的時候?難道還能自己讓自己虛弱嗎?
溫白羽看向謝麟閬,仔細的打量他,發現這個人身材高大,穿上衣服顯得有些紳士,但是身上藏著很多肌肉,蒼白的臉色和沒有血色的嘴唇,總是能誤導別人。
難道謝麟閬為了防止被支配,會想辦法讓自己虛弱到極點嗎?
混沌看著他,謝麟閬似乎知道他要為什麼,說:「放血……不吃不喝……這些都可以,而且很簡單,容易做到。」
混沌嘖了一聲,說:「那還是放血吧,讓我不吃不喝,還不如殺了我算了。」
謝麟閬說著,似乎覺得有些累了,就席地坐下來,靠著墓牆深吸氣,他可能也是因為放血,嚴重缺血確實能讓人虛弱,但是同樣也影響全身的身體機能。
謝麟閬靠著墓牆,伸手摸了摸旁邊的謝衍,朝著万俟景侯說:「你下手真狠,謝衍現在還沒醒,他什麼也不知道。」
溫白羽說:「你的事情已經說完了,那他是誰?」
謝麟閬笑著說:「他是個普通人,身手比較好,你們也看到了,我這樣不過是個廢人,留個身手好的人在身邊比較方便……」
謝麟閬說完,又重申了一遍,說:「他什麼也不知道。」
溫白羽看謝衍的反應,確實不像知道內情的人,估計謝麟閬總是讓謝衍開車到這邊來,但是用了什麼方法,自己偷偷下斗,這些謝衍都是不知道的,謝衍對這個墓葬也沒有了解的感覺。
万俟景侯說:「這個墓葬里有什麼?」
謝麟閬笑了一聲,說:「這我不知道了,我記不住,不過這些記號是提示,沿著記號走,很快能找到墓葬里最重要的東西。」
溫白羽狐疑的看著他,說:「你既然來過,為什麼還要提示自己再來這個地方?」
謝麟閬聳了聳肩,還是那句話,說:「我不記得。」
謝麟閬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不記得」,他一直微笑著,似乎教養很好的樣子。
墓牆上寫著休息,謝麟閬充分相信自己之前留下來的記號,坐在地上,「呼呼——」的喘著氣,似乎想要一口氣歇夠了。
其他人雖然心中還有疑問,但是也都跑累了,坐下來休息。
謝麟閬將謝衍放在自己腿上,讓昏迷的謝衍枕著自己,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撥開頭髮看了看傷口,之前的傷口有點腫,沖溫白羽說:「有傷藥嗎?」
溫白羽看了看謝衍,謝衍和駱祁鋒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身體很單薄,多少讓他有些惻隱之心,就把背包里的傷藥拿出來,丟給他。
謝麟閬接過傷藥,笑著說:「你兒子很可愛。」
溫白羽愣了一下,隨即就發現自己打開背包的時候,應該被謝麟閬看見了。
謝麟閬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我的眼睛其實並非簡單的全色盲,我的確天生看不到任何顏色,而且極度畏光,在強烈的光線下就是一個瞎子,但是在黑暗的地方,有很強的的視覺。」
謝麟閬把一個弱點袒露給了他們,看似在聊天,不過這樣一說,好像開誠布公一樣,想讓眾人消除對他的戒心。
謝麟閬的潛台詞是,其實所有人都可以用一把手電直接解決他,手電的光線都可以讓謝麟閬暴盲。
溫白羽一看他都發現了,也沒有必要再隱藏,畢竟小傢伙們藏在背包里,感覺一點兒也不好。
溫白羽把背包拉開,就聽「呼——」的一聲風響,小燭龍是首先從背包里飛了出來,而且羽翼微合,旋轉的直衝出來,就像一顆小炮彈一樣,當然了,他手裡確實抱著一顆小炮彈,不過是白色的蛋寶寶。
小燭龍飛了出來,小血髓花才帶著小羽毛從背包里爬出來,小血髓花似乎是抗議小燭龍飛的太野蠻了,嘴裡「啊啊」的叫了兩聲。
謝麟閬看見小燭龍,不禁多看了兩眼,說:「燭龍?還長著翅膀?」
他說著看向万俟景侯,說:「我之前以為燭龍已經滅絕了,沒想到今天看到了這麼多?介意我給你照相嗎?」
謝麟閬說著舉起相機,万俟景侯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槍,瞄準了相機。
謝麟閬立刻把相機放下了,說:「那算了。」
万俟景侯這才把槍也放下。
小燭龍寶寶飛起來,然後落在了万俟景侯後背的背包上,一手抱著白色的蛋寶寶,一手抓住背包的拉鎖,翅膀呼扇一下,立刻將背包的拉鎖給拉開了。
&的一聲,小燭龍寶寶一頭扎進背包,就見背包里鼓了鼓,燭龍寶寶就拖出了一個牛肉罐頭來。
小燭龍寶寶簡直堪稱神力,他一手抱住白色的蛋寶寶,另一手揪著牛肉罐頭往外拖。
這種罐頭型號可不小,對於成年人來說都有點沉,小燭龍竟然輕而易舉的把罐頭揪了出來,然後落在地上,雙腿一下變成了蛇尾巴,用尾巴上的倒鉤,「呲啦——」一轉,罐頭就給撬開了,然後非常瀟灑的一掀,直接把罐頭掀開。
溫白羽一看,原來是燭龍寶寶餓了,說:「我給你熱一下吧?」
小燭龍寶寶抬起頭來,很認真的搖了搖頭,然後紮起一塊牛肉,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小燭龍的胃口非常大,一次能吃一個牛肉罐頭,比他的人還高,有的時候吃一個牛肉罐頭還覺得不太夠,還要吃點別的東西才行。
溫白羽眼看著小燭龍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覺得有點餓了,就從背包里拿出東西來,分給大家吃。
溫白羽看了看謝麟閬,也扔了一個麵包給他,謝麟閬接過來,說了一聲「謝謝」,但是並沒有打開,而是把麵包留了下來,放在謝衍旁邊,似乎想等著謝衍醒了給他吃。
溫白羽說:「你可以吃,我們這邊食物還很多,他醒了也有。」
謝麟閬搖了搖頭,說:「我不能吃,我不太想發狂。」
溫白羽這才想起來,謝麟閬說只要虛弱到了極點,檮杌毒是不能支配中毒者的。
他這樣一說,剛要咬麵包的混沌突然就合上了嘴巴,然後眼巴巴的看著那個麵包。
甘祝有些不落忍,說:「你要是太餓了,就吃吧,沒事。」
混沌看了看甘祝脖子上的傷口,說:「算了,我還是不吃了。」
甘祝說:「那你嗑瓜子。」
混沌搖頭說:「瓜子也不能吃啊。」
甘祝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混沌的頭髮,不知道說什麼好。混沌之前就受了很多苦,肉身關在漢墓里幾千年,最大的樂趣就是吃,把疼痛都當成了一種體驗,而現在不讓他吃,這對混沌來說太痛苦了。
甘祝說:「我的血可以給你鎮毒,沒事,你可以吃一點。」
混沌還是搖頭。
謝麟閬看著他們,不禁笑了笑,不過沒說話。
其他人都在吃東西,謝麟閬就靠著墓牆坐著,眼睛一直在轉,他似乎挺喜歡盯著小燭龍看,小燭龍吃著罐頭,敏銳的發現有人盯著他,不禁抬起眼來,一雙火紅色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冷冰冰的,還帶著鄙視……
謝麟閬笑了一聲,似乎覺得特別有意思,說:「這小傢伙真可愛。」
溫白羽心想,可愛這個詞,明明是形容他家大毛的,而不是二毛……
謝麟閬似乎非常喜歡小孩子,似乎在自言自語,笑著說:「我這種人,這輩子註定都不能有孩子了……」
謝麟閬說的頗為感慨,就在這個時候,謝衍動了一下,嗓子裡發出「唔」的一聲,似乎要醒了。
謝麟閬趕緊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臉,說:「謝衍?謝衍?」
謝衍掙扎著睜開眼睛,伸手去捂自己的脖子,似乎覺得被万俟景侯撞得那下有些生疼,腦袋裡發木,不禁迷茫的睜開眼睛,他一睜開眼睛,首先看到的是謝麟閬,隨即皺著眉說:「先生……」
隨即猛地坐起來,戒備的看著万俟景侯。
謝麟閬趕緊攔住他,笑著說:「沒事,剛才是誤會。」
謝衍有些不相信的看了一眼謝麟閬,不過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謝麟閬把麵包遞給他,笑著說:「吃東西吧,你餓不餓,他們還分了食物給咱們,我就說是誤會。」
溫白羽挑了挑眉,似乎覺得謝麟閬還挺會裝的。
謝衍對謝麟閬言聽計從的,也就信了,接過食物,說:「先生,您吃了嗎?」
謝麟閬點點頭,說:「吃完了,你快吃吧,一會兒估計還要趕路呢。」
謝衍應了一聲,打開包裝,開始默默的吃東西,沒有再多問一句話。
小燭龍則是遞給謝麟閬一個非常鄙夷的目光,然後繼續低頭吃自己的罐頭。
謝衍也注意到了小燭龍,還有正在惹小羽毛哭的小血髓花,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不過還是什麼也沒有表達,沒有說話,繼續吃手裡的麵包。
小燭龍寶寶吃過了東西,溫白羽給他擦嘴巴,滿嘴的牛肉湯,小燭龍寶寶難得乖乖的坐著,讓溫白羽給他擦嘴巴,懷裡抱著蛋寶寶,摸來摸去的,似乎在查看那道裂縫有多大。
溫白羽好奇的說:「剛才追咱們的那個陶土罐子,是什麼東西?」
謝麟閬搖了搖頭,並沒有開口,溫白羽知道,他一開口一定是不記得了……
万俟景侯說:「那不是陶土罐子,是骨灰罈。」
溫白羽詫異的說:「還真是骨灰罈啊?這座墓葬為什麼要供奉骨灰?難道是墓主的?」
万俟景侯搖頭,說:「並不是墓主的,看起來那只是一個祭祀的地方,不是主墓室。看這座墓葬的特點,應該是宋朝的,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墓葬就是劉豫墓。」
他說著,抬眼看了一眼謝麟閬。
這回謝麟閬倒是點頭了。
万俟景侯繼續說:「劉豫生前倒斗無數,而且屬於官方倒斗,但是他本身沒有什麼知識,對古董知之甚少,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的嗎,劉豫從墓里盜出來的書法和繪畫,會把紙撕下來,留著精美的裱花。」
溫白羽點點頭,万俟景侯繼續說:「我在一本野史上曾經看過一個趣聞,說的就是劉豫倒斗,劉豫倒斗很專業,但是不懂古董的價值,曾經倒了一個很奇怪的墓,這個墓葬很簡陋,但是供奉著一個陶土罐子,打開竟然是一張人臉,而且人臉還對著他笑。劉豫從沒見過這麼稀奇的東西,覺得是寶貝,就帶回了家裡,當做工藝品擺放。後來劉豫漸漸開始走下坡路,失去了利用價值,金人廢了他大齊皇帝的稱號,把劉豫的兒子劉麟騙出城抓起來,劉豫大勢已去,只得被迫軟禁。野史里說,是劉豫帶出來的這個陶土罐子太兇惡,影響了劉豫的命格,這並非是什麼陶土罐子,而是一個骨灰罈,裡面裝了隋唐時期,一個非常兇惡的馬匪頭子的人頭。」
溫白羽說:「這劉豫真是不識貨。」
万俟景侯說:「我本身以為這只是趣聞,沒想到真的在墓里見到了這種東西,看起來劉豫還是覺得這是好東西,還把他帶到了自己的墓里。」
駱祁鋒說:「墓葬里有這麼兇惡的東西,這裡面的屍體怕是要起屍。」
他剛說完話,就聽「軲轆……」一聲。
葉流響猛地坐直身體,說:「大叔,好的不靈壞的靈。」
眾人立刻戒備的從地上站起來,溫白羽伸手把小羽毛和小血髓花裝進背包里,還沒來得及裝小燭龍寶寶,就聽謝麟閬說:「咱們休息的時間夠長了,骨灰罈來了,快走。」
混沌呲著牙,說:「一個馬賊頭目而已,滾過來直接砸了它,幹什麼要跑?」
万俟景侯招手讓眾人快走,說:「如果野史趣談說的是真的,那麼劉豫把他供奉在自己家裡,就等於一直供養著它,骨灰罈吸收了這麼久的陽氣,恐怕已經很厲害了,不要硬碰硬,咱們先走。」
溫白羽伸手去抓小燭龍寶寶,這個時候小燭龍寶寶突然騰空飛起,還沒有變回人腿的蛇尾,突然一勾旁邊的墓牆,就聽「轟隆——」一陣巨響,墓牆被他硬生生勾下來一大塊。
巨大的石頭「呼——」的一聲被小燭龍直接甩出去,就聽「咕嚕咕嚕」的聲音剛逼近,已經被巨大的石頭猛地一砸,頓時又「咕嚕咕嚕」的向遠處滾去了。
眾人有點目瞪口呆,小燭龍寶寶扇了扇自己的鼻子,似乎覺得人頭滾過來的氣味非常難聞,滿臉都是嫌棄,然後抱緊懷裡的蛋寶寶,扎進了背包里,示意溫白羽拉上拉索。
溫白羽來不及愣神,趕緊把拉鎖拉上,抄起背包往前跑。
眾人順著墓道一直往前跑,旁邊都有記號,只要順著記號走就可以了。
謝麟閬扶著謝衍,謝衍還有些發暈,跑起來也比較吃力,他們順著墓葬一頭扎進去,果然記號都非常準確。
很快的記號指向了一個墓室,眾人跑進去,墓牆的背後寫著兩個字——關門。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立刻伸手推住墓門,隨即「嘭」的一聲,將墓門關嚴實。
很快的,就聽「喀啦啦……咕嚕嚕……」的聲音,然後是「嘭」的一聲,骨灰罈似乎撞在了墓門上,發出劇烈的響聲,也不知道那骨灰罈到底是什麼做的,竟然無比堅硬,這麼發狠的撞竟然撞不碎。
&
&
&咚!」
骨灰罈一直在撞墓門,似乎知道他們在裡面。
謝麟閬跌倒在地上,他喘氣很快,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謝麟閬身上的血液本身就少,導致供氧不足,頭暈噁心是肯定的,再加上奮力的奔跑,無疑是在燃燒血色素。
謝麟閬出了一身汗,倒在地上,謝衍立刻上去扶他,謝麟閬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說:「別動我,讓我躺會兒……」
謝衍點了點頭,就站在他旁邊。
謝麟閬「呼呼——」的喘著氣。
万俟景侯說:「我想知道,為什麼要留著那個骨灰罈。」
其實剛才万俟景侯不讓硬碰硬,也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很顯然謝麟閬有意留著那個骨灰罈,畢竟謝麟閬進來墓葬這麼多次,都沒有打破那隻骨灰罈。
謝麟閬笑了一聲,說:「你們還記得那天晚上,突然著起磷火,藍色的磷火組成了什麼?」
溫白羽說:>
謝麟閬點頭,說著,將一張照片扔給他們,万俟景侯接住,就是謝麟閬照的那隻蟬,巨大的蟬形在一片磷火中顯露了本來的面貌。
謝麟閬說:「巨大的蟬就是圍繞著這個墓葬的,地下埋得很淺,都是血屍和一些可以起屍的骸骨,這些屍骨組成了一隻蟬,劉豫深信蟬能讓他復活,從土中蟬蛻而出,再做皇帝夢……骨灰罈里的凶氣太足,如果一旦打破,幾千隻甚至上萬隻粽子同時從底下起屍,到時候恐怕局面會失控。」
葉流響又一次聽到蟬,那就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一樣。
溫白羽說:「那骨灰罈這麼撞下去,會不會撞破?」
謝麟閬從地上艱難的爬起來,說:「所以說,咱們該走了。」
他說著,指了指墓室里的牆面,上面刻著標記,又說:>
眾人順著標記走,就看到謝麟閬走到墓門邊,艱難的拽住墓門,稍稍往兩頭打開。
墓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隙,隨即是「咚!」的一聲,骨灰罈快速的往縫隙里沖,但是一下就卡在了縫隙里,骨灰罈中一張臉,默默的注視著他們,蒼白的臉上帶著一股獰笑。
謝衍嚇了一跳,伸手抓住謝麟閬,說:「先生,快走……」
謝麟閬也抓住他,發足往前面跑去。
墓室的背後還有一條墓道,可以直接往前走,眾人往裡跑,就聽到後面發出「咚……咚……」的聲音,那個骨灰罈顯然在撞縫隙,往裡擠,謝麟閬故意給他打開一條縫,是不想讓他把自己給撞碎了。
溫白羽一邊跑,一邊說:「打破了凶氣會溢出來,不打破怎麼弄死他,不能總讓他追著咱們滾。」
葉流響說:「呃,淹死他?」
駱祁鋒:「……」
溫白羽心想著,哪裡偷這麼多水去,恐怕他們帶來的水也不夠淹死一個人頭的,而且這顆人頭顯然沒有呼吸,不可能被淹死。
眾人往前跑,混沌「嘭」的一聲栽倒在地上,甘祝立刻把他抓起來,扔在背上,混沌臉色有些蒼白,他本身就中了毒,剛才也沒吃東西,有些虛弱,這會兒再也堅持不住了。
謝麟閬一邊跑,一邊笑著說:「他只是不適應,時間長了就適應了。」
大家都不知道謝麟閬所說的時間長了,到底是多長時間,看他身上那個綠色的花紋密集程度,或許謝麟閬也不記得了。
眾人順著墓道中的記號一直跑,很快的又進了一個墓葬,這個墓葬好像相當於配室一樣,擺放著各種陪葬品,中間竟然有一口棺材。
記號在這裡中斷了,謝麟閬看著四周,陷入了沉思。
溫白羽說:「怎麼沒有記號了?你沒來過這裡?」
謝麟閬仍然在沉思,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一個世界未解之謎。
謝衍則是吃驚的看著謝麟閬,他這一路跑下來,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所有人說的話,只有他聽不懂?
但是謝衍並不多問,當初謝衍被謝麟閬撿到的時候,是在一片河流的地方,謝衍躺在河水裡,被謝麟閬從水中撈了出來。
衍是河水在河床里流動的意思,這也是謝麟閬給他起這個名字的意思,這些還是當年謝麟閬講給謝衍聽得,因為謝衍醒過來的時候毫無記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過很可笑的是,後來謝衍發現,謝麟閬才是那個失憶的人,他一個星期就會忘掉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很多次看著謝衍,問,你是誰?
謝衍和他相處的時間長了,也就找到了規律,謝衍每天都會和謝麟閬說一次自己的名字,謝麟閬的記憶是一個星期,這樣他永遠不會再問謝衍,你是誰?
謝衍很本分,從來不問多餘的事情,他只知道謝麟閬總是記不起來以前的事情,喜歡帶著相機世界各地的走,拍一些照片下來,準備等自己死了,當做一份回憶。
謝衍打從認識謝麟閬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謝麟閬這個人在等待著死亡,他不知道死亡什麼時候會到來,只能一天一天的等,卻又非常不安份,一天一天的用自己虛弱的身體出去跑,在冰天雪地里,甚至在漫天的沙漠裡照相。
謝衍看著謝麟閬冥想的表情,張了張嘴,不過沒有說話。
謝麟閬的表情很凝重,他起初是睜著眼睛,尋找著四周的痕跡,但是並沒有發現,隨即呼吸加快,發出「呼呼——」的聲音,閉起了眼睛,似乎在感受什麼。
溫白羽環視了一圈墓室,一口棺材,棺材很精緻,看起來用料也很講究,應該是陪葬的人,而且是有些身份地位的陪葬者,不過這種位置的棺材,也不像是妻妾。
其餘的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裡配飾很簡單,並不是陪葬品簡單,而是設計的很簡單。
謝麟閬猛地睜開眼睛,說:「棺材……對,棺材……」
他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是語氣很堅定。
溫白羽多看了兩眼棺材,剛要走過去,謝麟閬又說:「不對……我記不得了……」
謝麟閬說完,粗重的喘著氣,謝衍伸手扶住他,說:「先生,您需要休息一會兒。」
謝麟閬靠在他身上,極力平息著自己的呼吸,好像腦袋要炸裂開,渾身透露著一股焦躁不安。
&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伸手壓在自己嘴唇上,說:「棺材裡有聲音。」
他一說話,大家全都靜下來了,謝麟閬也極力的屏住自己的呼吸,謝衍伸手將他攔在身後,謝麟閬捏住他的肩膀,對謝衍搖了搖頭。
&沙……」
&簌簌……」
&簌……」
棺材裡傳出的聲音非常詭異,溫白羽不禁側耳傾聽,但是他從沒聽過棺材裡傳出這樣的聲音,他聽見過棺材裡發出喘氣聲的,哀叫聲的,卻不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形容這種聲音。
就好像……
就好像裡面有很多小蟲子,在不停的振翅?
只要這麼一想,頓時會覺得後背發癢,那「沙沙」和「撲簌簌」的聲音讓眾人全身發麻。
万俟景侯慢慢走向前,看了一眼棺材,說:「棺材曾經打開過。」
他的話似乎在證明謝麟閬的所想,謝麟閬顯然之前來過這裡,而且打開了棺材,但是為什麼這裡沒有記號,打開棺材之後,會遇到什麼?
謝麟閬伸手按住自己額頭,似乎在苦想,他的眼神發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直沒有開口,或許想到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喀拉」一聲□□了棺材縫隙里,往上一挑,棺材蓋子發出「咔……」的一聲響,隨即一下就被撬開了,露出一點縫隙來。
棺材裡黑壓壓的,借著手電的光線,溫白羽看到了一隻手!
&
溫白羽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那確實是一隻手,那隻手向上伸起,成推起的姿勢,似乎想要推起上面的棺材蓋子一樣,而且手臂和手心,但凡能看到的地方,皮非常完整,但是已經萎縮起來,整張皮裹在身上,顯露出來的樣子非常可怕猙獰,難怪溫白羽會嚇一跳。
溫白羽看著那隻手,突然想到了邵陽墓葬里,唐老闆和老章的那些死法,就像……被人吸乾了血。
葉流響也有些奇怪,往前探著頭,看著棺材裡的那隻手,駱祁鋒拉了他一下,似乎怕棺材起屍,葉流響離得太近了。
万俟景侯挑開棺材,等了一小會兒,棺材裡並沒有發生什麼,万俟景侯才慢慢的將棺材蓋子掀開,扔在一邊。
眾人打著手電去照,就看見那隻手的原貌了,棺材裡躺得是一個女人,女人赤身裸體的,身上沒有一件衣服,正面朝上躺在棺材裡。
溫白羽立刻捂住口鼻,他敢肯定,這個女人是活葬的,絕對不是死了才被關在棺材裡的。
女屍的皮非常完整,但是就像被人吸乾了一樣,整張皮裹在身上,不只是胳膊和手,身上也是如此,臉部露出一種猙獰的表情,似乎非常痛苦,而且非常絕望。
眾人忍不住都是後腿一步,混沌噁心的差點吐出來,讓他們更加驚訝的,不是女屍的乾癟的死相,而是他的死亡方式。
女屍被活活悶在棺材裡,但是她應該不是被悶死的,而是被抽乾了血死的。
女屍身上,臉上,四肢上,密密麻麻的覆蓋著一隻一隻的蟬,甚至有蟬從女屍的嘴裡爬出來,它們把女屍作為樹木,不斷吸取著女屍身上的血液作為養料。
謝衍沒下過斗,他一直是謝麟閬的保鏢,也沒遇到過什麼危險,只是身手好一些,說白了沒見過這種場面,頓時噁心的皺眉,想要伸手去捂嘴。
一隻蟬從女屍的嘴裡爬出去,在她的嘴裡留下一個蟬蛻,隨即「撲簌簌」的張開翅膀,似乎要飛。
剛才那些撲簌簌的聲音,顯然就是這些蟬在搞鬼。
葉流響說:「怎麼這麼多蟬?」
溫白羽眼看著一隻蟬振動翅膀,要飛出來,其餘已經蟬蛻完的蟬,也都在振動翅膀,似乎要飛出來。
溫白羽說:「不好,它們要飛出來了!」
謝麟閬這個時候似乎得到了啟發,猛地睜大眼睛,隨即說:「合上棺材!合上棺材!這些是血蟬,對人有攻擊性,這個棺材不是用來葬屍體的,是用來養蟬的!」
万俟景侯猛地一眯眼,將地上的棺材蓋子一下踹飛起來,「嘭!」的一聲蓋在棺材上。
大部分蟬被砸回棺材裡面,只有為數不多的蟬飛了出來,落在配室的一些陪葬品上面,不停的振著翅膀,發出「吱——吱——」的聲音,似乎在窺伺著他們。
溫白羽說:「血蟬是怎麼回事?」
葉流響突然說:「血蟬就是用屍體餵出來的蟬,這些蟬的攻擊性並不大,但是架不住數量多,它們吃了人血之後,就不會再吸收樹木的汁液了,會一直尋找血液為食。」
万俟景侯伸手攔住溫白羽,說:「一些土夫子在死後也會用血蟬作為機關,防止自己的墳墓被盜。血禪是用屍體養的,如果屍體上有毒,那麼血蟬養出來也有毒,千萬別被吸血。」
溫白羽一聽,立刻把衝鋒衣的帽子戴上,死死盯住那些落在陪葬品上面的血蟬。
怪不得這個墓葬里沒有記號,肯定是之前謝麟閬也打開了棺材,裡面的血蟬冒出來,這次的情況並不像之前一樣,可以一邊跑一邊留下記號,估計當時只有謝麟閬一個人,有些應付不來,更別說留下記號了。
謝麟閬伸手抓住謝衍,說:「跑,快跑,別被叮了!」
眾人立刻戒備的從配室往前走,配室前面一座大門,大門是打開的,可以往前通過,一般過了配室不遠,應該就是主墓室了。
&沙……」
落在陪葬品上的一個血蟬突然動了一下,振開翅膀,朝他們快速的撲過來。
万俟景侯的龍鱗匕首「唰——」的一轉,血蟬的翅膀頓時被刮掉,血蟬一下掉在地上。
葉流響咂咂嘴,其實他就是一個血蟬,但是葉流響擁有自己的意識,而那些血蟬只知道撲血。
眾人向配室外面走,好幾隻血蟬從後面撲過來,想要攔截住這種難得一見的美食,駱祁鋒的槍法也不是吃素的,那些血蟬紛紛都被他們幹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謝衍突然喊了一聲:「先生!」
隨即猛地伸手一揮,謝麟閬發現的時候,謝衍已經用手打掉了朝他飛過來的血蟬。
謝麟閬神色一下緊張起來,猛地抓住他的手,說:「你受傷了?疼嗎?哪裡不舒服?」
謝衍有些發愣,謝麟閬一向很溫文,從來不露出太多的表情,也不做失禮的事情,而此時的謝麟閬使勁抓住他的手腕,謝衍的手被抓的都有些哆嗦。
謝衍搖頭說:「不疼,不過手背有點癢。」
謝麟閬低頭一看,謝衍的手背上有一個發紅的印記,似乎立刻要紅腫起來。
溫白羽驚訝的說:「他被血蟬叮了?」
謝麟閬猛地踹了一腳配室的門,大門發出「轟隆——」一聲巨響,一下就合上了,正好夾死了一隻衝過來的血蟬。
大門合上之後,謝麟閬馬上抓住謝衍的手,一邊捏死他的手腕,不讓血流往上,一邊突然低下頭,咬在謝衍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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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衍哆嗦了一下,手背立刻被謝麟閬咬破了,但是謝衍沒有動,只是驚訝的看著謝麟閬。
謝麟閬在他手背上猛啜了兩下,把血吐在一邊,謝衍的血竟然有些發黑,染得謝麟閬的嘴唇都有些發黑,映襯著謝麟閬蒼白的臉色,像魔鬼一樣。
謝麟閬吸了好幾口血吐出來,直到謝衍的血跡變成了鮮紅色。
甘祝從包里拿出一粒紅色的藥,拋給謝衍,說:「先吃了,不知道管不管用。」
謝衍點了點頭,把藥丸塞在嘴裡,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只是手背有些發癢,謝麟閬吸出毒血之後,謝衍的手背並不是那麼癢了,但是不得不說,還是有一點麻癢的感覺。
眾人跑的有點累,沒想到劉豫的墓葬里還有這種奇葩的東西,看起來是倒斗做的多了,怕死了之後也有人倒他的斗,所以放了很多機關在裡面。
他們往外走了一會兒,果然看到牆壁上又出現了記號,是謝麟閬自己留下來的,而且記號寫些年月了。
謝麟閬伸手摸了摸那些記號,隨即說:「這邊走。」
眾人都跟在他後面走,謝衍看著謝麟閬的背影,似乎有些不解,但是終於還是沒問出口,或許謝衍的性格本身就這樣,多餘的話一句不說。
溫白羽發現背包里老有東西再頂他,打開背包一看,就看到小燭龍抱著白色蛋寶寶不老實,已經爬到了背包上面的部分,溫白羽一拉開拉鎖,就看到了小燭龍。
小燭龍單手「嗖嗖」兩下就爬了上來,溫白羽伸手托住他,怕他掉下來,不過顯然擔心是多餘的。
溫白羽說:「怎麼了?」
小燭龍坐在溫白羽的手心裡,「啊啊」的叫了兩聲,把白色的蛋寶寶推給他們看。
溫白羽頓時瞪大了眼睛,就看到白色的蛋寶寶裂縫更大了,瑩潤的白色裂開了一個口子,白色的蛋寶寶在不斷的顫抖著,同時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似乎馬上就要破殼了。
就在這個時候,謝衍突然喊了一聲「先生」,就看見謝麟閬一頭栽在了地上,謝衍跑過去,將人扶起來,謝麟閬的身體卻很重,嗓子裡發出「嗬——嗬——」的聲音,就好像要屍變似的。
謝麟閬雙眼緊閉,身體猛地顫抖,嘴唇發白,本身就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嗓子不斷的抖動,似乎覺得冷,但是一直在出汗。
謝衍一時有些慌,不知道謝麟閬是怎麼了。
溫白羽說:「他是不是中毒了,剛才吸/毒液的時候染上了吧?」
甘祝立刻又摸出一個小紅丹藥,謝衍立刻把那枚丹藥塞在謝麟閬嘴裡,但是謝麟閬仍然不斷的發抖,身體好像在抽搐,非常的痛苦,一身全是汗,連大衣都濕透了。
謝衍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從沒見過謝麟閬這個樣子,有些緊張,抓住謝麟閬的手,說:「先生,您怎麼了?先生?」
謝麟閬死死握著謝衍的手,艱難的睜開眼睛,黑色的眼眸在不停的晃動,瞳孔都放大了許多,嗓子裡還是「嗬——嗬——」的聲音,卻說:「沒事……沒事……」
謝衍被他抓的手發抖,就在這個時候,謝麟閬突然不動了,渾身一松,一下癱在地上,眾人都嚇了一跳,謝衍雙手哆嗦,慢慢的伸過去,探了探謝麟閬的鼻息,謝麟閬卻在這個時候,猛地睜開了眼睛。
謝衍先是嚇了一跳,隨即鬆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都有些發酸,狠狠的送出一口氣。
謝麟閬還有些虛弱,確切的說是非常虛弱,躺在地上根本動不了,但是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麼蒼白了。
溫白羽說:「是不是藥丸起作用了?」
甘祝搖搖頭,他也不確定,這並不是對症下藥的東西,或許能壓制住血蟬的毒性。
謝麟閬根本爬不起來,長期的失血,再加上中毒,讓他身體被掏空了一樣,癱在地上狠狠的喘著氣。
眾人也就坐下來休息,尤其白色的蛋寶寶似乎要破殼了,溫白羽正好可以好好觀察一下。
眾人都不著急走,除了謝麟閬比較虛弱,謝衍需要照顧他,其他人都聚攏在一起,準備看白色的蛋寶寶破殼。
溫白羽笑著說:「一定是個可愛的小姑娘,最好長得像万俟景侯。」
混沌腦補了一下長得像万俟景侯的小姑娘,頓時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說:「那太可愛了。」
溫白羽說:「那是,我家三毛能不可愛嗎。」
小燭龍則是遞給溫白羽一個很鄙視的目光,似乎還在嫌棄溫白羽給他們起的名字。
葉流響說:「你不會真的這麼叫他們吧?」
溫白羽說:「多貼切,他們都有羽毛的翅膀。」
葉流響笑著說:「万俟大毛,溫二毛。」
万俟景侯:「……」
溫白羽:「……」
白色的蛋寶寶一直在抖動,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音,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殼子太厚了,抖了半天,都不見有動靜,裂縫只是稍稍大了一點,小燭龍似乎也有著急,把蛋寶寶擺在地上,然後在旁邊小大人一樣走來走去的看。
小羽毛和小血髓花則是好奇的趴在一邊,兩個小傢伙都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白色的蛋寶寶。
溫白羽湊過去,看著蛋寶寶的裂縫,使勁往裡瞧,說:>
万俟景侯說:「怎麼了?」
溫白羽說:「我怎麼覺得這個蛋寶寶,好像沒有翅膀?」
他說著,又仔細的往裡看了看,紅色的蛋寶寶裂開的時候,首先能看到的就是翅膀,翅膀比身體還要大,把整個身體包裹住,所以從裂縫往裡看,只能看見白色的翅膀。
而這個白色的蛋寶寶,裡面似乎真的沒有翅膀。
溫白羽說:「難道是條小燭龍?我家三毛也像二毛這麼厲害?」
小燭龍賞給溫白羽一個愚蠢的凡人的目光,不過也學著溫白羽的樣子,扒在蛋寶寶的裂縫上,使勁往裡看。
也不知道小燭龍看到了什麼,一張冷漠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太蘇了,蘇的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跟万俟景侯簡直如出一轍。
溫白羽看到酷似自己的燭龍寶寶露出一個巨蘇無比的笑容,頓時心滿意足,心想原來自己也能這麼蘇,簡直太好了……
溫白羽不知道小燭龍看到了什麼,那條縫隙太小了,反正溫白羽是沒看到的。
溫白羽一副哄小孩的口氣,說:「二毛,你看到了什麼?是不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小燭龍翻了個白眼,隨即搖了搖頭。
溫白羽說:「難道你也沒看清楚?」
小燭龍:「……」
他們說話間,白色的蛋寶寶又動了動,顫動有點大,在地上開始滾了起來,「咕嚕嚕」的,小燭龍趕緊伸手去抓,抬頭一看,頓時眯起了一雙紅色的眼睛。
小燭龍明顯露出一股很暴怒的情緒,万俟景侯抬頭看向墓道的黑暗,說:「有東西過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燭龍寶寶感官非常敏銳,他竟然能發現很遙遠的東西。
等万俟景侯說完了一會兒,眾人才聽到「咕嚕嚕……咕嚕嚕……」的聲音。
竟然是那個骨灰罈!
眾人立刻都戒備起來,那聲音是從另一個墓道口傳出來的,骨灰罈一直在他們後面追著,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高的智商,他們把門關了,骨灰罈竟然知道繞另外一條路!
謝麟閬還沒有恢復,比之前更虛弱,謝衍將人從地上費勁的扶起來,因為謝麟閬身材太高了,謝衍根本背不起來他,只能將人架著,說:「先生,走得了嗎?」
謝麟閬粗喘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沿著記號走。」
溫白羽立刻抓起地上的小羽毛和小血髓花,塞進背包里,還想抓起小燭龍,小燭龍卻比他動作快,翅膀一展,飛快的騰空而起,已經抱著白色的蛋寶寶衝進了墓道里,沿著墓牆的記號往裡走。
溫白羽有一股挫敗感,說:「咱家二毛好像特別獨立自主……」
眾人沒時間再說話,都順著墓道往裡走,骨灰罈雖然是凶煞之物,但是對他們來說不過小意思,偏偏不能打破了。
大家順著墓道快速的往裡走,謝麟閬走了一段距離之後,開始劇烈喘氣,似乎要暈過去了,伸手撐住墓牆,摸了摸上面的標記,說:「走這邊。」
他說著,指向一個岔路口,眾人立刻鑽進岔路口,這條墓道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窄。
按理來說配室之後,很快就應該到了主墓室,但是他們走了不短的距離,而且墓道越來越窄,幾乎要半彎腰才能繼續往前走。
万俟景侯說:「這種設計也多出自土夫子,他們最懂得盜墓賊的心裡,這樣的設計會迷惑盜墓賊,誤以為錯過了主墓室。」
溫白羽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小燭龍突然「啊啊」的大叫了一聲,隨即收緊翅膀,猛地向下落去,與此同時,謝麟閬大喊一聲「趴下!有機關!」
溫白羽立刻向前撲去,伸手接住從天上掉下來的小燭龍,要知道小燭龍還抱著蛋寶寶呢,這麼快速的往下摔,指不定蛋寶寶就散黃了!
溫白羽接住小燭龍,這才鬆了一口氣,就聽到頭頂發出「嗖嗖——嗖嗖嗖——」的聲音,弩/箭從他們頭頂上飛射過去,一群一群的弩/箭,好像要把人射成篩子眼。
他們趴在地上足足五分鐘,弩/箭的聲音才停下來。
謝麟閬趴在地上,伸手捂住謝衍的腦袋,另一隻手摸在墓牆上,清晰的摸到了五個刻出來的點,摸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正好聽到弩/箭的聲音消失了,這才鬆了一口氣,說:「行了。」
謝麟閬率先爬起來,謝衍立刻伸手去扶他,架起謝麟閬來繼續往前走。
墓道非常低矮,甘祝已經不能背著混沌了,混沌的腦袋好幾次都磕到了墓頂,差點給磕傻了。
混沌肚子裡餓的咕咕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得虛弱的問題,反正到現在還沒有發作,也沒有覺得後背疼,只是覺得肚子餓得不行。
身後骨灰罐子的聲音消失了,不知道骨灰罐子滾到哪裡去了,眾人的速度慢了一些。
再走了十分鐘,就看到低矮的墓道前面,忽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墓門,墓門上竟然掛著一面鏡子!
古老的鏡子,看起來並不是宋代的東西,應該也是劉豫從古墓里淘金淘出來的。
鏡子懸掛在墓門上,微微向下傾斜,如果要走進墓門,肯定要被鏡子照到。
溫白羽走過去,抬頭看了看鏡子,鏡子裡竟然出現了一隻渾身羽毛雪白的鴻鵠。
溫白羽有些吃驚,睜大了眼睛,鴻鵠也跟著睜大眼睛,溫白羽更加詫異了,這鏡子竟然能找出他本身的原貌。
万俟景侯走過去的時候,果然鏡子裡出現了一條燭龍。
混沌是凶獸,葉流響是蟬,甘祝走過去的時候,果然還是原本的樣貌。
駱祁鋒看著眾人從鏡子下面走過去,也有些驚訝,不過這麼多天了,他驚訝並不是太大,謝衍站在後面,看著鏡子裡的種種,則是非常驚訝。
駱祁鋒從鏡子下面走過去,猛地一抬頭,頓時看到鏡子裡是一個綠色的老虎,老虎張牙舞爪,看起來非常兇猛暴怒,一雙亮綠色的眼睛……
駱祁鋒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走過去的時候,鏡子裡為什麼出現這種東西,這顯然是一個猛獸,有些像他們在崆峒山里看到的……檮杌圖騰。
只不過駱祁鋒的胳下沒有那雙羽毛的翅膀而已。
駱祁鋒可不知道自己是個檮杌,他一點兒感覺也沒有,猛地一照,有些驚嚇。
不過駱祁鋒是典型的下斗不信邪的人,也沒有太在意,直接走過去了。
謝衍扶著謝麟閬走過去,鏡子裡一晃,謝衍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就見鏡子裡的景象,竟然只有謝麟閬一個人,謝麟閬的胳膊還抬起來,本應該架在謝衍的肩膀上,但是此時鏡子裡根本沒有謝衍這個人。
謝衍驚訝的看著鏡子,前面的人本身已經走過去,見他們半天不動,溫白羽又走回來,抬頭一看,吃了一驚,鏡子裡為什麼沒有謝衍?
按照謝麟閬說的,謝衍只不過是個普通人,是被他撿到的,因為看謝衍身手好,而且沒地方去,就讓謝衍當了自己的保鏢。
謝衍話很少,從來不說多餘的,一直照顧謝麟閬,除了做保鏢,也照看謝麟閬的衣食住行。
謝衍滿眼驚訝的看著那面鏡子,似乎在試圖尋找著自己的影像,但是都失敗了,那種震驚和不解的表情是不可能作假的,溫白羽覺得,謝衍身上有問題,但是這個問題謝衍本身並不知道。
謝衍有些吃驚,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眾人也都是不解,謝衍長得像駱祁鋒,本來已經很奇蹟了,現在鏡子裡又沒有謝衍的景象,這又是一個問題。
謝麟閬咳嗽了幾聲,謝衍立刻收回心神,扶著謝麟閬快速的往前走。
他們走過鏡子的一霎那,鏡子忽然又晃了一下光,鏡子裡的影響有些波動,不過是一閃即使,很快就消失了……
眾人穿過墓門,看到了一間非常龐大的主墓室,墓室很宏偉,看起來劉豫挺下功夫的,也很捨得用錢。
主墓室里一口巨大的棺槨,棺槨是金子做的,最外層能看到的槨,竟然刻了一隻金蟬!
溫白羽詫異的說:「等等,怎麼是金棺材?難道這不是劉豫的墓葬,也是和崆峒山相關的墓葬?」
万俟景侯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口棺槨,說:「我看到不是。」
葉流響也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金棺材,仔細看上面的紋路,說:「不是,這上面的紋路顯然簡單了很多,我估計是劉豫覺得金蟬能讓他復活,所以故意做成了這樣。」
甘祝說:「如果是劉豫仿造的,說明他肯定看了天書。」
甘祝說著,似乎有些焦躁,想要立刻打開棺材蓋子,把天書取出來,好看看上面記錄了什麼,怎麼樣才能找到檮杌樹的木樁,給混沌解毒。
万俟景侯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座墓葬里並沒有標記,不知道謝麟閬之前到過沒有。
謝麟閬已經不是第一次進這座墓葬,他一次兩次的來,而且做下記號,說明是想提醒再次進來的自己,這座墓葬里肯定有謝麟閬一個人沒有辦法拿走的東西。
那到底是什麼?
万俟景侯仔細的看了一眼四周,突然皺起眉來,說:「有血腥味。」
溫白羽使勁吸了一口氣,果然聞到了空氣里隱隱有血腥的味道,但是墓室里並沒有暴露的屍體,而且這種血腥味顯然挺新鮮的,夾雜著一股腐爛的臭味。
小燭龍從溫白羽手心裡飛出來,抱著白色的蛋寶寶,在空中打了一個轉,嗅了嗅自己的小鼻子,停在一個地方就不動了,「啊啊」的喊了兩聲。
万俟景侯立刻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摸墓室的地板,地板一摸,竟然有些晃動,似乎被人曾經撬開過。
万俟景侯用龍鱗匕首一撬,整個地板就被撬開了,地板下面竟然是空的,不過肯定不是設計的時候就是空的,而是認為挖了一個洞,洞很粗糙,裡面丟棄了很多屍體。
溫白羽探頭一看,頓時捂住口鼻,有一種想吐的衝動,那些屍體被丟棄在洞裡,全都吸乾了,就像剛才配室里的女屍一樣,皮裹住骨頭。
而且這些屍體並不是陪葬或者下葬的人,他們穿著現代的衣服,有男有女,從屍體的腐爛程度來看,時間並不是太久。
溫白羽驚訝的說:「這是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用匕首撥了一下其中一個屍體,屍體一歪,脖子的地方露了出來,雖然腐爛了,但是看的很清楚,那裡有一個咬痕。
就像邵陽的墓葬里,葉流響做的一樣,咬開脖子,然後把血吸乾。
葉流響立刻舉雙手說:「不是我乾的,我可一直跟你們在一塊的。」
駱祁鋒沒好氣的拍了他一下,說:「又沒人說是你乾的。」
葉流響癟嘴說:「我怕大叔你誤會我。」
甘祝說:「先別管這些,打開棺材要緊。」
万俟景侯說:「這棺材上顯然有符咒。」
溫白羽說:「符咒?劉豫在自己棺材上下咒嗎?」
万俟景侯點頭,說:「鎮邪的一種,估計他生前乾的虧心事太多了,所以在自己的棺材上下了鎮邪的符咒。」
混沌咂咂嘴,說:「你還真別說,這個符咒其實挺管用的,反正我不敢隨便亂摸。」
溫白羽有些詫異,連混沌這種凶獸都不敢隨便亂摸。
駱祁鋒說:「我來開吧。」
他一說完,混沌「噗的」笑了出來,說:「咱倆不都一樣嗎?」
駱祁鋒並不知道自己是檮杌,所以主動要開棺,溫白羽趕緊制止住,說:「那還是我來吧。」
溫白羽拿出鳳骨匕首,甘祝走過去幫忙,溫白羽怕這種符咒對万俟景侯也有反應,就沒讓他搭把手。
溫白羽用匕首□□去,沿著棺材蓋子劃了一圈,發現棺材蓋子上沒有封釘,而是卡頭卡住了蓋子。
溫白羽和甘祝一人站在一邊,同時向上口氣蓋子,然後一勾,就聽「咔」的一聲,棺材蓋子一下就打開了。
第一層槨打開之後,裡面就是普通的木頭棺材了,上面刻著花紋,刷了漆,刻著銘文,自稱是皇帝。
溫白羽撇了撇嘴,劉豫到死還在做春秋美夢。
甘祝抬頭看了看溫白羽,溫白羽點點頭,兩個人又開始啟裡面的棺材。
這次的棺材是用封釘了,溫白羽用鳳骨匕首在上面撬,雖然沒有万俟景侯的動作靈敏,不過鳳骨匕首削鐵如泥,很快就把釘子全都撬開了。
兩個人有一人抬起一邊,奮力往上一掀,就聽「咔!」的一聲響,棺材蓋子一下打開了,蓋子顯然比想像的要輕一點,溫白羽差點被掀了一個踉蹌。
與此同時,就聽「嗬——」的一聲大吼,棺材裡的屍體一下就起屍了,從棺材裡直接撲出來。
万俟景侯眼睛一眯,立刻伸手摟住溫白羽的腰,將人往後帶了兩步。
混沌大喊一聲:「當心!」
甘祝猛地往後一退,同時摘下自己伸手的武器,甘祝出遠門都帶著他的武器,是一把用黑布裹著的銅鈸。
甘祝「呼——」的一聲將銅鈸□□,沉重的銅鈸被甘祝揮舞起來,竟然顯得輕而易舉。
粽子「嘭」的一聲被銅鈸擊中,一下飛出去,「咚」的撞在墓牆上,隨即滾下來,直接掉在棄屍體的洞裡。
眾人這才看清楚,從棺材裡起屍的粽子,盡然還穿著龍袍,他已經成了一幅乾屍,異常的兇猛,從洞裡爬出來,就要繼續撲人。
甘祝攔著混沌往後退,粽子又撲過來,甘祝的銅鈸猛地劃下去,銅鈸的身上一下濺上黑色的粘液,那些粘液順著銅鈸往下流,銅鈸上極細極細的花紋終於顯露出來。
葉流響看著那粽子,說:「這粽子還挺凶。」
駱祁鋒說:「墓葬里埋著一個大凶的骨灰罈,就算不凶也要凶了。」
粽子被甘祝傷了,胳膊吊著,掛在身上,幾乎一碰就要掉下來了,但是一點兒也不影響粽子的兇猛程度,猛地衝過來,張開大嘴,見人就咬。
謝衍架住謝麟閬猛地退了幾步,駱祁鋒將一把槍扔給謝衍,謝衍伸手接住,瞄準撲過來的粽子,「嘭」的開了一槍。
粽子被當頭打了一槍,立刻一下倒在地上,似乎已經伏屍,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嗓子不斷鼓動著,好像在做最後的掙扎。
謝衍握著槍,手心還有些發冷,但是又滿手都是汗,粗喘著氣,不禁有些後怕。
粽子一下倒在地上,雖然已經不動了,但是嗓子一直在不斷鼓動,就好像在呼吸一樣。
可是又粽子不可能有呼吸。
溫白羽狐疑的看著地上的粽子,想要走過去查看,万俟景侯伸手攔住他,然後自己慢慢的走過去。
就見粽子躺在地上,他張著大嘴,腐爛的牙齒中間,能看到一個白乎乎的東西,正在不停的蠕動著。
就是這個東西,在粽子的肚子裡鑽出來,正在不停的鼓動著粽子的嗓子,讓粽子出現一種呼吸的狀態。
&沙……」
&簌簌……」
&血蟬!」
葉流響突然大喊一聲,血蟬同時一下從粽子的嗓子裡撲出來,飛快的朝著万俟景侯扎過去。
万俟景侯猛地後退一步,同時龍鱗匕首一削,血蟬在空中陡然改變了方向,這一隻血蟬的個頭和機警度,似乎都比剛才的血蟬要高出一等。
血蟬猛地再次撲過來,万俟景侯手一動,血蟬卻似乎只是做了一個假動作,已經領教過万俟景侯的厲害,立刻改變了方向,向其他人撲過去。
小燭龍抱著蛋寶寶飛在半空中,血蟬似乎相中了他們,立刻飛了過去。
溫白羽心下一驚,一下撲上去,血蟬個頭非常小,頓時在空中打轉,偏斜了方向,仍然衝著小燭龍飛過去。
小燭龍看見血蟬的樣子,似乎被成功的激怒了,二毛脾氣向來不好,這一點遺傳了万俟景侯的優良傳統。
小燭龍猛地變出蛇尾,「呼——」的一聲捲起地上的金蟬棺材蓋子,隨即是「嘭!砰砰!砰砰砰!」的聲音,小燭龍捲住棺材蓋子猛烈的四處亂撞。
金蓋子頓時被撞得變形,裂開,終於開始四散紛飛,就像下雨了一下,墓室地板也被撞得坑坑窪窪,大大小小的碎石頭飛濺開來。
小燭龍「呼呼——」的喘著氣,暴怒的不行,一雙紅眼睛鋥亮發光,裡面滿滿都是怒氣,懷裡抱著白色的蛋寶寶,尾巴卷著金棺材不停的甩。
直到棺材蓋子已經被摔爛了,血蟬早就淹沒在小燭龍猛烈的攻勢之下,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小燭龍才「嘭」的一聲丟下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的棺材蓋子,似乎覺得還是不解氣,小鼻子不斷抖動,發出「呼——呼——」的粗喘聲,然後尾巴一甩,直接把整個棺材給兜翻了,棺材在空中翻轉了兩下,發出「呼呼——」的聲音,「咚!」的一聲巨響,直接砸在地上,直砸出一個巨大的坑,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
裡面的陪葬品全都散落了出來,掉了一地都是。
溫白羽:「……」
二毛太暴力,這可怎麼破……
小燭龍把棺材給甩翻了,這才覺得解氣一點兒,呼吸的聲音漸漸平穩下來,一雙紅幽幽的眼睛並不是那麼可怕了,露出一臉高冷的表情。
就在這個時候,謝麟閬突然喊了一聲:「當心!」
就見地上凹陷的灰土和碎石頭中,突然騰起一個帶血的東西,小燭龍剛剛安靜下來,眾人都沒有料到,溫白羽伸手去擋,就在這個時候小燭龍猛地尾巴一甩,直接拍在血蟬身上,將血蟬一下打在地上,變得稀爛了。
溫白羽心驚肉跳的,伸手去抱住小燭龍,就見小燭龍的蛇尾上,有一塊鱗片竟然翻起來了,鱗片下面的嫩肉顯然被叮傷了,立刻紅腫了一片。
小燭龍被叮了,有些暴怒,發出「嗬——嗬——」的聲音,不斷的震顫著自己翅膀,溫白羽幾乎抱不住他,小燭龍的尾巴四處亂甩,「噌!」的一聲從溫白羽懷裡騰空飛出去。
猛地扎向墓頂,然後又猛地改變方向,懷裡的白色蛋寶寶一下被甩了出去,與此同時,小燭龍的尾巴一甩,就聽「啪!」的一聲巨響,蛋寶寶被小燭龍的尾巴砸中,一下掉在地上,瑩潤的蛋殼頓時裂開了兩瓣。
&啦……」一聲,向兩邊散開。
這一變故讓眾人都始料未及,小燭龍突然暴怒發狂,竟然將蛋寶寶給砸了。
蛋寶寶掉在地上,燭龍尾巴巨大的力道,把蛋殼一下就打碎了,蛋殼幾乎是碎的四分五裂,堆在地上。
小燭龍似乎也沒想到,猛地在空中停下來,抖動著蛇尾巴,瞪著眼睛看著地上的蛋殼。
溫白羽嚇得手腳冰涼,三毛掉在地上了,還被狠狠拍了一下,蛋殼破的已經成了渣渣。
溫白羽剛要搶上去,就見小燭龍已經從天上快速的降下來,然後落在碎裂的蛋殼旁邊,伸手兩隻肉肉的小手,快速的刨著地上碎蛋殼,高冷的表情第一次有些驚慌。
小燭龍猛地刨開蛋殼,就見蛋殼的碎渣中,竟然埋著一個小寶寶。
小寶寶根本沒有翅膀,就是一個人類的小寶寶,但是體型太小了,似乎像早產兒,小小的蜷縮在一起。
小燭龍伸手把蛋寶寶抱起來,蛋寶寶只是個小寶寶的樣子,沒有翅膀,沒有紅眼睛,眼珠子是漆黑的,黝黑黝黑的,好像深不見底,但是額頭間,竟然有一個紅色的菱形,那菱形似乎在發光。
蛋寶寶眨了眨眼睛,可愛的大眼睛,眼毛很長很密,長得和万俟景侯一模一樣,小臉精緻又漂亮,而且帶著一股軟軟糯糯的感覺,嘴唇還粉嘟嘟的,好像果凍。
蛋寶寶似乎因為被打了,非常委屈,突然哭了起來,「嗚嗚」的哭起來,這哭聲很微弱,一邊哭一邊抽噎,溫白羽覺得他家大毛的哭聲已經很斯文了,三毛的哭聲更斯文,而且特別委屈,哭的人心肝一顫一顫的。
蛋寶寶一哭,他額頭上的紅色菱形就開始發光,發出柔和的光芒。
小燭龍抱著蛋寶寶有些手足無措,蛋寶寶趴在他身上哭,溫白羽剛要去哄,万俟景侯突然伸手攔住他,說:「等一下。」
他說著,就看到小燭龍正在把自己的尾巴捲起來,用尾巴尖給蛋寶寶擦眼淚。
蛋寶寶則是抱住他的尾巴尖,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在小燭龍的傷口上,小燭龍紅腫的傷口立刻就消腫了,蛋寶寶似乎特別委屈,還在哭,還蹭了蹭小燭龍的尾巴。
溫白羽詫異的看著,三毛的眼淚竟然能解毒,而且癒合能力比万俟景侯的都神速?
万俟景侯說:「他額頭上的紅色寶石是火精。」
他這麼一說,溫白羽終於明白了,他家二毛雖然武力值很高,但是好像一直沒噴過火,原來是二毛根本不會噴火,而二毛和三毛是雙胞胎,三毛則是燭龍的火精。
眾人幾乎被蛋寶寶的哭聲給萌化了,蛋寶寶哭夠了,就趴在小燭龍肩膀上睡著了。
臉頰肉嘟嘟的,長長的眼睫上還沾著淚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發出哼哼的聲音,因為是早產兒,看起來非常羸弱,帶著一股天生需要保護的感覺。
溫白羽被萌的不行,伸手要摸蛋寶寶,結果被小燭龍給拍掉了,溫白羽心想,三毛是我兒子,怎麼感覺跟你兒子似的!
溫白羽笑著看向万俟景侯,說:「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眼睛這麼大,好可愛,還軟軟的,肯定是個小姑娘!」
葉流響很不給面子的說:「可是你家大毛也是眼睛大大的,就是個小男孩。」
小羽毛「啊啊」了兩聲,似乎在抗議「大毛」這個名字。
溫白羽百爪撓心的,想要去看看蛋寶寶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結果小燭龍很不屑的看了一眼溫白羽,把蛋寶寶抬起來一點給溫白羽看。
溫白羽頓時五雷轟頂。
竟然全是兒子……
他家三毛長這麼漂亮,頂著一張和万俟景侯一樣的臉,還軟軟的,看起來特別好欺負,竟然也是個小男孩……
剛才的場景太混亂了,又是粽子,又是血蟬,小燭龍還發狂的把蛋寶寶打碎了,大家都沒有注意翻掉的棺材。
甘祝走過去翻棺材裡的陪葬品,去找那本陪葬的天書,而小燭龍則從溫白羽手裡接過來衣服,正在給自己弟弟穿衣服。
溫白羽想摸摸新寶寶,結果又被小燭龍拍開了,溫白羽心裡已經逆流成河了。
小燭龍寶寶很認真的給蛋寶寶穿上衣服,蛋寶寶已經不哭了,但是眼睛水亮亮的,睫毛還是濕的,嘟著嘴吧,一眨一眨大眼睛,看著小燭龍,揪著小燭龍的尾巴玩。
小燭龍有些嫌棄的把尾巴抽回來,蛋寶寶抓了抓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些委屈,癟了癟嘴巴,眼淚一下湧出來了,又開始「嗚嗚嗚」的哭,一哭額頭上的火精就發光,哭的那叫一個委屈。
小燭龍似乎沒有辦法,仍然是一副嫌棄的表情,卻把自己的尾巴遞到了蛋寶寶手裡。
蛋寶寶大眼睛還掛著淚珠,卻「咯咯」笑起來,又開始揪著小燭龍的尾巴玩,小燭龍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溫白羽拱了拱万俟景侯,笑著說:「我覺得咱家二毛是個弟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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