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族：楚子航重生重燃之瞳 第4章 初心不忘（一）

    「EVA還挺腹黑」夏彌不咸不淡的做出了評價。

    芬格爾癟著嘴看向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幹嘛？你還指望我一邊大喊『啊，好感動啊』，然後一邊嚎啕大哭嗎？」夏彌瞅了他一眼，哼哼了兩聲。

    芬格爾攤手道：「確實是再尋常不過的故事了，我也不指望你們能有什麼觸動。我說出來，也是只想請你們告訴我，那條龍，到底是誰，現在又在哪？」

    「你的記憶太模糊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確實是一位初代種，被放在那其實是作為祭品的。大概是他本來就有了要復甦的跡象，所以才有人引你們過去。」夏彌說，「反正最終結果不外乎兩種，你們死，他活；或者你們殺了他。」

    「我猜，他最想看到的局面其實是兩敗俱傷才對，可惜，沒想到你們那麼不爭氣。」

    芬格爾也不在乎這種不痛不癢的貶損，只是追問道：「那兩位老大，你們到底能不能給小弟指條明路？」

    他乾脆利落的撲通一聲跪下，雙手作揖納頭便拜：「只要能給小弟我指明那『製冰機』的身份或者地址，小弟願以下半身立誓——為兩位老大肝腦塗地！不論是殺昂熱還是埋漢高，我都絕無二話！」

    「芬格爾師兄，你讀過《三國演義》嗎？」夏彌突然問。

    芬格爾怔了一下說：「有了解過，知道大致劇情。」

    「哦，那你記得孔明先生第一次遇到魏延時，是怎麼建議劉備的嗎？」夏彌冷笑著問。

    芬格爾回憶了一下，隨後瞪著眼睛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低聲喃喃道：「這也不算反骨吧？」

    一旁沉默許久的楚子航終於開口道：「好了夏彌。」

    他看向芬格爾說：「我大概理解師兄你的想法，目前我們能提供給你的線索就是，你們確實遭遇了初代種，但不一定是四大君主，不過不論到底是誰——」

    「剛好，我和夏彌的下一站就是格陵蘭海域。」

    「而且，在你記憶里我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恰好就是我一直以來追尋的目的地，所以很大概率我們接下來的行動，和你復仇的目的地，都是一樣的。」

    芬格爾急忙撲到楚子航身前俯首道：「我的好師弟，不對，老大！楚老大，之後我芬格爾就是你們的牛馬！任憑差遣！」

    楚子航立刻伸手扶起他說：「我也曾只為了復仇而活，所以師兄我明白你的決心，我也希望能和你並肩作戰。」

    「那咱三上柱香，我做小！不對，我的意思是，我當二位老大的小弟，咱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但求小弟我為二位老大擋刀擋槍！」芬格爾立刻拍拍胸脯高聲道。

    夏彌嫌隙的「嘁」了一聲。

    楚子航則望著芬格爾，眼神深邃，片刻後才低聲道：「為了復仇而付出一切亦是我會所為，但為了復仇而失去底線，最終大概只會變成仇恨本身。」

    他沉默片刻，又兀自搖搖頭道：「或許是不當說的話，因為我自己大概也沒做到，所以師兄就當沒聽到吧。」

    芬格爾眨眨眼，隨後一臉敬佩的大力點頭道：「好的老大，我記住了！」

    楚子航接著說：「除了私事，其餘之事，若你要為了隱藏身份，那便告訴副校長或者漢高吧，大概率你之前所說的視頻很快就會以另一種方式被傳出，已經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芬格爾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低聲說：「楚老大，你說沒什麼好隱瞞，但剛剛師妹，啊不對，女王陛下自曝名號時你卻還是阻止了她。」

    楚子航微愣。

    「我明白你剛才的意思，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一直都記得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出發。」芬格爾笑著說。

    楚子航沉默的點點頭，揮手解除了言靈。

    他和夏彌回到家中時，出乎意料的看到了披著毯子在門口小躺椅上睡著了的蘇小妍。

    楚子航正要上前將媽媽叫醒帶入房裡，身邊那人卻比他更快一步。

    夏彌半跪著替蘇小妍將滑落的毯子拉上蓋好，隨後輕柔的拍拍她肩膀喊道：「媽媽，媽媽，醒醒，別在這裡睡啊，風大！」

    蘇小妍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下意識抓住了夏彌的手，略顯驚喜的問：「剛剛聽到你們停車的聲音我就出來看，但沒找到你們這麼晚，去哪了？」

    夏彌扶著蘇小妍起身說：「有個老同學來參加訂婚宴，但坐的紅眼航班，外國人又找不到路，我和楚子航就去接待了一下。」

    楚子航則立刻上前替母子倆打開房門。

    蘇小妍進門後悄悄挽住了楚子航的手，將他一併拉進了客廳里。

    「這兩天來的客人多，確實要招待好。不過你們兩個也要好好休息才是，可別到時候訂婚宴上睡著了！」蘇小妍一手拉一個，打趣道。

    「好~」夏彌嬌聲道。

    蘇小妍回頭看向楚子航，張張嘴，半晌輕輕抬手拍了拍楚子航的頭說：「你辦事，一向都比我把穩，但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媽媽也想幫幫忙。」

    楚子航感覺頭頂被拍過的地方像是有溫暖的泉水澆灌過，渾身都輕鬆了些，他伸手輕扶住蘇小妍說：「您是我和夏彌共同的，最親愛的長輩，訂婚宴上，少不了您做主。」

    他看了一眼客廳和廚房，又問：「今晚睡那麼輕，是沒喝牛奶嗎？」

    「喝啦，喝啦！天天晚上做夢都是喝牛奶，都被你養叼了，不喝牛奶連床都不想上。」蘇小妍輕笑道。

    楚子航點點頭：「那媽媽早點休息。」

    蘇小妍拍拍兩人，欣慰的笑著說：「你倆也是，早點休息。」

    隨後她壓低了聲音說：「有些事啊，不要太急，以後機會多的是！就算啊就算實在忍不住，記得做好保護措施啊！」

    她轉頭盯著還一臉茫然的楚子航道：「雖然小彌已經是我認定的兒媳婦了，但你也要替人家聲譽著想，知道了嗎！睡一起可以，但咳咳，知道了吧！」

    楚子航這才反應過來，面色略囧的點點頭。

    夏彌在一旁紅著臉偷笑，想了想卻拉住蘇小妍說：「媽媽，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可以嗎？」

    蘇小妍驚喜的拉住她的手說：「當然啦！走，走！」

    夏彌嘿嘿一笑，隨後衝著楚子航做了個鬼臉道：「今晚就自己獨守空閨吧，未婚夫！哈哈！」

    緊接著她換上一副威脅的嘴臉瞪著楚子航說：「我要和媽媽講悄悄話，你可不准偷聽哦！不然，哼哼！」

    楚子航點點頭，剛好他本意也是今晚加緊趕製一下劍鞘的空間，沒辦法陪夏彌。

    二女手牽手的向二樓另一邊臥室走去，一路上有說有笑，聲音像是被寂靜晚風敲響的銀鈴，楚子航本已轉身上樓，卻又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去。

    窗外還是漆黑的深夜，但溫暖朝陽卻好像已經在家裡升起了。

    楚子航回到空曠的房中，從床下摸出村雨，拔刀出鞘後刀鋒反射出他溫涼的眼眸。

    他又想起了那個男人。

    或許，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吧？

    和妻子恩愛白頭，做著一份普通但足夠謀生的工作，看著孩子娶妻生子，然後光榮退休，等著兒孫滿堂時享受天倫之樂。

    可身體裡那不平凡的血脈，註定了他要與這種生活隔海相望。

    混血種尚且如此，那身為龍王的耶夢加得呢？

    一聲脆響，楚子航收刀入鞘。

    耶夢加得已經答應了求婚，給了他機會，若他卻突然膽怯猶疑，那和曾經雨夜裡逃走的少年又有何差別？

    楚子航盤腿坐下，將村雨橫置腿上，開始搜尋龍王的記憶。

    正如芬格爾所言，楚子航也記得自己為何出發，這一世，他本就不再是為了復仇而已。

    他的初心本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像剛才的蘇小妍和夏彌那樣，幸福的笑。

    ——

    夏彌和蘇小妍相對而臥，她緊握著蘇小妍的手，聽蘇小妍講述著當年在舞蹈團的事情。

    蘇小妍講得越來越興奮，偶爾還會吐槽兩句當年選男人眼光不行之類。

    倒是夏彌，大概是因為壓制進化的原因，竟然先一步犯困了。

    蘇小妍看到夏彌眼皮不停的打架，卻還是會時不時的晃晃小腦袋強行瞪大眼睛，不由得心生憐愛，於是輕撫夏彌的額頭說：「小彌，困的話就睡吧，以後媽媽慢慢和你說。」

    「嗯嗯！？不困，不困！」夏彌眼睛幾乎都要閉上了，聞言立刻抬起頭晃了晃，又瞪大了眼睛。

    「你這丫頭，倔勁和子航有得一拼！」蘇小妍笑著說，「睡吧，明天你們還有很多事要做呢，以後啊，只要你想聽這些事，媽媽隨時和你說就是了。」

    夏彌抱住蘇小妍，輕輕吸了吸鼻子，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問：「媽媽可以給我唱首歌嗎？」

    「好啊，想聽什麼？」蘇小妍笑著問。

    「以前我弟弟發病睡不著時，我總會唱些奇奇怪怪的兒歌逗他，他一開心就會溫順下來，然後慢慢就睡著了。」夏彌輕咬紅唇，眼眶微紅輕笑著說：「他倒是最喜歡聽搖籃曲，哈哈，我以前總笑他，我把你當弟弟，你把我當媽，輩分亂了哦！」

    其實這也並非夏彌隨口胡謅的，在千年輪迴里，掌握著偉力卻智商欠費的芬里厄時常會暴走，她當然也能鎮得住，可每次卻也會累的精疲力盡；

    遠的不說，就說這次復甦，不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芬里厄才甦醒時龍軀不完整下半身被困在了岩石里，所以時常會因為無聊或者沒法出去玩而發怒，當時的夏彌還沒辦法完整尼伯龍根，而且她自己在外面生存都還面臨無數困難，儘管如此，她還是會想盡辦法給芬里厄帶些玩具回去；

    就算她會因此餓肚子，因此差點輟學，差點露宿街頭，或者被當小偷追捕

    找到前世給自己留下的資金伏筆後，她生活好了起來，但芬里厄還是只能困在尼伯龍根里，因為巨大的龍軀就算脫離岩石束縛，也不可能混進人類世界；

    她之前和蘇小妍說自己有一次幾個月沒去看弟弟，結果弟弟在醫院裡發病，其實也算是真話。那段時間裡，她忙著找奧丁，忙著為征服世界布局，實在不想分神再去照看芬里厄，結果再入尼伯龍根時就看到了一片狼藉，聽到巨龍哽咽的問：「姐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從那以後，夏彌，應該說耶夢加得，不論遭遇什麼，都會儘可能固定時間去照看芬里厄，當這頭掌握偉力卻滿腦子只有姐姐的巨龍難過時，她就會輕聲歌唱，哄著巨龍緩緩入睡。

    可之後的漫漫長夜裡，她獨自一人清醒著，卻無人哄她入睡。

    千萬年，數不清的輪迴，都是如此。

    即使是心如磐石的龍王，偶爾看著人間煙火，聽著母親輕柔哄弄懷裡孩子時，也會有片刻的羨慕。

    所以她看到楚子航時，才會有了照鏡子般的感覺，因為她也是這樣——

    一路走來，她要保護弟弟，要鞏固自己的統治，要追求更高的王座，走的每一步她都只能獨自思慮，為每一個失誤去承擔最主要的責任。

    但對於龍王來說，失誤，就是死，或許只是一場長眠，但也可能再也無法醒來。

    誰也不知道，所謂的大地與山之王，其實恰恰背負著世間最沉重的山，反覆輪迴了千萬年。

    或許這才是王的宿命。

    於是，夏彌再次輕輕晃了晃腦袋，笑著說：「算了，媽媽，你也早點休息吧。」

    蘇小妍卻將夏彌攬入懷裡，柔聲道：「傻孩子，想聽什麼都可以，媽媽以前不止跳舞厲害哦！唱歌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搖籃曲，行嗎？」夏彌低聲問，「以前在就是聽到很多媽媽哄孩子睡覺，都是唱的這首歌。」

    她聲音微顫：「那麼大的人，還讓媽媽唱搖籃曲，會不會太幼稚了？」

    蘇小妍輕撫夏彌柔順的長髮，低聲道：「傻孩子，不論你多大，我不都是你媽媽？子航也許記不得了，以前我不會帶孩子，他小時候其實也有哭鬧的時候，我一樣會唱歌給他聽。」

    她說完，便溫語柔聲的唱了起來：

    小寶貝快快睡

    夢中會有我相隨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寶貝快快睡

    你會夢到我幾回

    有我在夢最美

    夢醒也安慰

    夏彌在悠揚歌聲里緩緩閉上眼，可這次夢裡不再是無止境的殺戮和絕望的黑，她仿佛看到了風鈴清揚，藤椅生花，草如綠波擺盪，飛鳥划過蔚藍的天。

    陽光好像有了實質般圍繞著她，擁抱著她；軟語輕聲的祝她，睡得安穩。

    她終於沉沉睡去，眼角有雨滴落，卻被一雙手溫柔的接住了。

    ——

    這一覺比百年沉睡還要令夏彌更舒適，她起床時甚至都愣了一下，一時分不清這是清醒，還是夢境。

    直到身邊的蘇小妍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差點翻身滾到床下，夏彌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拉住她。

    兩人有說有笑的起床洗漱，下樓時楚子航已經準備好了中午飯。

    她們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大中午。

    「睡得還好嗎？」楚子航一邊布置碗筷，一邊問。

    「滿血復活！」夏彌舉起手大喊，「哎呀未婚夫，以後都想和媽媽睡了，怎麼辦哦？有人怕不是要一輩子獨守空閨了。」

    「我反正沒意見，不行就讓他和老鹿睡吧。」蘇小妍也笑著說。

    楚子航替兩人盛了飯，倒也不像往日那般略過這些調笑的話，反而思慮片刻輕聲說：「那我之後好好表現，爭取讓未婚妻滿意。」

    蘇小妍和夏彌皆是擺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隨後兩女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哎喲，這還是我那個冷酷的帥兒子嗎！？了不得，了不得，這我不得放個禮花慶祝一下！？」蘇小妍捂嘴輕笑。

    「母后，孩兒附議啊！」夏彌伸手與蘇小妍擊掌。

    楚子航無聲輕笑，隨後看向夏彌說：「校長落地了，吃完飯，我們去接他。」

    「校長？你們大學校長！？」蘇小妍驚訝的問。

    「嗯，校長恰好有個學術交流會議，不過不一定能呆到訂婚宴，我和夏彌也只是接他去開會的地方而已。」楚子航說。

    「要不要我一起去啊？」蘇小妍問。

    「不用啦，媽媽。」夏彌一邊扒著飯菜，一邊說：「我們把那老登把校長送到地方就走，他這些天安排很滿的，我們也就是尊師重教，盡一下地主之誼而已。」

    「媽媽，恰好之後飯店菜系都定好了，但是桌數之類的，我不清楚您這邊還有沒有親戚，您有空的話下午讓司機王叔帶您去一趟看看。」楚子航說。

    「哦，也行。」蘇小妍點點頭。

    吃完飯，楚子航自覺的收拾碗筷洗碗，夏彌則從冰箱裡掏了瓶酸奶湊到楚子航身邊，自己吸一口，又遞給楚子航吸一口。

    「說是來談判，但你覺得他會不會見面就拔刀砍我們？」夏彌靠在水池邊問。

    「不會。校長的性格，如果不但算談，那大概會直接找特種部隊襲擊我們家，甚至不顧一切空投個煉金炸彈下來也不是不可能。」楚子航回答道。

    「但一個堅決的復仇者，必然不會毫無準備的赴約吧？」夏彌說。

    楚子航沉默片刻，點點頭。

    昂熱，一個連許多混血種家族都恐懼的復仇者，純粹的，對龍族復仇者。

    楚子航其實也有些疑惑，昂熱怎麼會在看了視頻後還準備親身趕赴來談判？

    「見機行事吧。」楚子航說。

    「萬一，我是說萬一」夏彌咬著吸管說，「那老登非要你死我活，被我手撕了，你會怎麼辦？」

    「可以的話，你不用出手，我來解決。」楚子航回答。

    「你會願意殺了他？」夏彌眉頭一挑，問。

    「我想，不會走到那一步。因為我們手裡，大概也有他最想要的消息。」楚子航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