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肖涵母女離去,楊應文過了好一陣才回神,仍舊不敢置信地盯著李恆:
「李恆,你是不是會下情蠱?」
李恆翻翻白眼:「我要是會下情蠱,就給你和公豬下一對。」
「好好好!」缺心眼跳起來,拍手叫好。
肖鳳掩嘴笑,每次跟他們同路,最快樂的就是兩人鬥嘴的時候。
楊應文瞪了張志勇一眼,「那你們這是什麼關係?戀愛了嗎?」
要是牽手就叫戀愛,李恆那當然是一百個願意。
就算肖涵這腹黑姑娘事後害怕,那今天也是很大的進步了。
對於追求肖涵,李恆從來就不會按部就班出牌,主打一個隨心所欲,主打一個措手不及,不能給這姑娘有心裡預測和反應的機會,這樣成功率才會大增。
李恆認真說:「牽手就是我女人。」
聞言,楊應文罕見地沉默了,許久才說了句良心話,「希望你不要辜負肖涵吧。
還有,你們的關係最好短時間內不要曝光,等你將來學有所成了,這樣更好一點。」
李恆明白,老抹布這樣勸慰,是基於自己和陳子衿的傳聞考慮,並沒有錯,算得上好朋友的忠玉良言。
他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有數,今天高興,請你們吃粉。」
看肖鳳要搖手,他立即補充一句:「不要為我心疼錢。」
知根知底的張志勇怪叫一聲,「省毛線錢,老夫酸一路了,我要吃兩碗。」
楊應文不太理解,「天天請客,你是真的撿錢了?
你要還是花獎學金的話,那我自己有錢,不用你的,你把錢留給你爸媽吧,你爸天天吃中藥,常年累月下來也是一大筆開支。」
肖鳳非常贊同這話:「李恆,你不要覺得自己是個男的就要一切都大包大攬,咱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都知根知底。
等將來你發達了,我和應文保准天天來你家裡蹭吃蹭喝。」
李恆聽得心裡暖暖的,沉吟一會說:「既然知根知底,你們還不了解我麼,沒錢是不會打腫臉沖胖子的,不信你們問缺心眼。」
聞言,張志勇自豪地拍拍胸口說:「那是,我兄弟肯定是有錢請你們噻,要不然我這兩月能心安理得蹭吃蹭喝?」
見肖鳳和楊應文仍舊一臉迷糊,缺心眼按耐不住衝動,「恆大爺!要不告訴她們倆算了,都是自己人,我一個人憋得實在難受哇!」
肖鳳問:「什麼告訴我們?有秘密?」
李恆想了想,覺得今晚回去也要向爸媽攤牌的,今後村子裡慢慢肯定也會知情,既然瞞不住,他索性痛快地點了點頭:
「應文和肖鳳不是外人,你說吧。」
張志勇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真說?你允許的哈?」
李恆笑著頷首。
楊應文瞅瞅兩人,十分鬱悶,「別打啞謎了,到底什麼東西瞞著我們?快說。」
張志勇把書包放地上,雙手叉腰站兩女面前,一臉嘚瑟地表情道:「聽好了啊,待會不許尖叫!」
楊應文要打人了,「哎,你煩不煩?」
張志勇嘿嘿一笑,道:「我兄弟是大作家!一本書掙了4000稿費。」
肖鳳沒反應。
楊應文同樣如此。
張志勇倆眼珠子湊一塊,好急好急地問:「不是,你們怎麼沒點反應?不激動下?」
楊應文說:「因為你把我們當傻子。」
肖鳳沒說話,但就是這意思。
「嗬!嗬!」張志勇氣暈了,當即像倒豆子似地,一五一十把李恆寫作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前後用時足足有5分鐘。
這回聽完,肖鳳猛地轉頭找李恆,才發現這傢伙正在對面的報刊亭買報紙和《收穫》雜誌。
兩女對視一眼,齊齊問:「真的?」
張志勇像小雞仔地點頭,「如假包換,不然他怎麼總是跑英語老師家呢,就是為了寫作和打電話方便啊。」
肖鳳吃驚問:「這麼說你們英語老師也知情?」
張志勇難得這麼揚眉吐氣一回:「你這不是廢話麼?」
肖鳳左轉,楊應文右轉,目光再次碰撞在了一起,眼裡全是震撼!震撼!震撼!
原地傻站了好久,直到李恆買完報紙和雜誌過來,兩女才一齊看向他。
頭一次在肖鳳臉上看到這種誇張的表情,「李恆,你是《活著》的作者,是真的嗎?」
李恆遞給兩女一份報紙,「是真的,不過替我保密啊。」
兩女接過報紙,把頭湊了過去,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直到錢躍進粉麵店,她們都還一言未發地看著李恆,像看怪物一樣,愣愣地,笨笨地,呆呆地.
李恆把手在兩女跟前樣了樣,笑問:「還要堅持自己付錢不?」
楊應文深呼吸口氣,又深呼吸口氣,「不了,你當我是傻子嗎,我才不付錢,我要吃狗大戶,吃兩碗!」
肖鳳輕笑出了聲,很認同這個理。
這頓粉吃得很和諧,氣氛很融洽,兩女好多問題想問李恆,卻又不敢聲張。因為四周桌子坐滿了人呢,生怕把這麼大機密給泄露了。
到現在,兩女貌似有點同情張志勇了,這麼大的事情,一個人憋著,多難受呀。
張志勇真吃了兩碗。
楊應文和肖鳳都有點暈車,餓壞了,兩女合著吃了三碗,等於是一人一碗半。
當然,李恆作為吃貨,份量肯定是不能比他們少的,同樣幹了兩大碗。
吃飽喝足,家在金礦的肖鳳先走了。
李恆抬頭望眼天色,「天快黑了,你走路回家還要好幾個小時,要不你今晚去應文家歇一晚,明天我們送你過去?」
肖鳳拒絕:「不用,我二哥會在石橋鋪中心小學門口等我。」
聽到這話,幾人落心了,肖鳳家庭條件還算可以的,她父母都是金礦的雙職工,有電話可以聯繫。
哪像他們三個,至今上灣村都還沒有座機電話,平素想給家裡報個平安都只能以寫信的方式。
送別肖鳳,李恆帶著兩人去農貿市場逛了一圈,可惜天色太晚了,賣家都收攤回去了,讓他想給父母買點東西的心思只能作罷。
鎮上到上灣村有十里路,雖然許多地段都是上坡山路,好在晴了幾天,路面乾爽,三人走起來倒也不費勁。
自從得知李恆是大作家後,楊應文就一直不怎麼說話了,悶悶地跟在兩人後頭朝前走。
走了大半段,張志勇忍不住問她,「嘿嘿,你是不是覺得落差太大了,接受不了?」
沒想到楊應文一點都不虛偽,很是坦誠地說:「確實有點兒,以前這傢伙除了長得人模狗樣外,我是各種瞧不起的。」
李恆麵皮抽抽,「我又沒得罪你,你憑什麼瞧不起?」
聽到這話,楊應文立即發揚了鬥雞公精神,「我為什麼瞧不起你?你心裡沒點數?宋妤、肖涵和子衿,你要是挑一個一心一意對待,我會看不起你?」
李恆辯解:「我可是個文人。」
楊應文不服氣:「文人怎麼了,文人就可以風流.」
說到一半,她突然哽咽住了,腮幫子鼓鼓地說不下去了。
老半天后,楊應文破口大罵:「哪個混蛋拼湊的詞,把文人和風流弄一塊去了。」
李恆和張志勇聽得哈哈大笑。
打破沉寂後,三人踩著月光,有說有笑,終於在晚上8點出頭回到了上灣村。
村口還有人往池塘里扔魚草,掰玉米的夫妻挑滿了籮筐,打字牌輸了的老先生一路罵罵咧咧。
十字路口聚滿了人和狗,人聊天,狗交配,各行其事,熱熱鬧鬧。
有人隔老遠就認出了三人,頓時喜劇味地喲喝,「喲!三準大學生回來了。」
對方輩分大,李恆三人只得乖乖隨大流叫聲:「五爺爺。」
還有人朝李恆喊,「李恆,你老婆呢,怎麼沒一起帶回來。」
現在的李恆心氣足得很,慢慢悠悠地問:「鄒叔,我馬上就是大學生了,你還有女兒多的麼咯?」
「哈哈哈!」
聽聞,十字路口的二三十號咧開嘴巴大笑,笑瘋了,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就是!
可能聽到了兒子的聲音,田潤娥繫著圍裙從堂屋出來了,手裡此時還拿著一木瓢,裡面全是粗糠,看樣子親媽剛才正在後院餵豬。
「媽,看到你寶貝兒子高興不?」
李恆開心地湊過去,顯眼包似地在她跟前轉了個圈。
田潤娥最是寶貝這兒子了,從小就一直寵著,見他像個兒童一樣玩鬧,滿是風霜的臉上頓時擠出了一朵又一朵的笑:
,「回來就好,好像胖了一點,不過還是瘦,你先去洗個澡,媽給你做飯。」
「誒,好嘞。」
由於前幾次月假他都沒回來,又沒電話聯繫,田潤娥以為這次月假兒子又不會回來,所以晚餐都沒給他準備。
這年頭的米珍貴啊,每餐打多少米,她心裡有數,米一入鍋絕對不會多出丁點,為的就是省吃儉用拿來換錢。
所以,飯還得重新煮。
李恆洗澡很快,前後不到10分鐘就出來了,至於衣服,嗨!那玩意兒除了內褲必須現洗外,明天再說了。
圍繞屋裡轉一圈,李恆問:「我親愛的老爸呢?這個點了怎麼沒見著人?」
田潤娥塞一把柴火放灶膛,抬起頭:「你爸和大姐二姐她們去玉米地掰玉米了,估計還得半小時才能回來。」
李恆問:「二姐也在家?」
田潤娥點頭,「昨晚回來的,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到的家。」
李恆立馬問:「二姐有什麼變化沒?有沒有跟你們說點什麼特別的事情?」
田潤娥一臉迷糊,「什麼變化?她嘴巴成天都在動,一直偷偷往嘴裡塞冰糖,也不知道這鬼丫頭哪來的錢?」
李恆樂了,二姐不吃零嘴,那還是二姐嗎?
前生她吃到老,嘴巴嚼了一輩子,但就是一直不胖,也是怪事。
李恆從神龕上找出一個手電筒,問:「老媽,他們在哪掰玉米?我去接他們。」
田潤娥說:「曾家坳。」
李恆頓時停住腳。
不是他膽小,而是曾家坳這地方可謂是十里八鄉出了名的陰森之地啊,一直有鬧鬼的傳聞。
戰亂期間是一曾姓大地主住的地方,後面一夜之間被人滅門了,連帶家丁佃戶死了80多口。
聽老人講,八月十五那晚火光沖天,曾家坳里到處都是慘烈的哀嚎聲,但就是沒人敢靠近,有膽子大的村民試圖去查看情況,但還沒到,半路就被人伏擊了,都是槍槍斃命。
見兒子被嚇住的模樣,田潤娥難得溫和笑笑,說:「不用管他們,還有一些鄰居也在裡面掰玉米,等會會一起回來的。」
李恆還是去了,打個手電筒喊上缺心眼,人手一把柴刀,麻著心思走了三里左右山路。
快要到了時,張志勇指著前方一顆大古樹說:
「要是樹尖上站一個紅衣女鬼,媽媽的!我立即調頭就走。」
這荒山野嶺的,突兀聽到這話,李恆被他嚇了一跳,一腳踹過去:
「你能不能說點人話,再說我把你捆那樹上。」
張志勇嘿咻笑著,但眼睛一直還在那古樹上沒移動,「我二伯3年前走夜路經過這裡,說這上面就站一個紅衣女鬼。還對他扮鬼臉。」
李恆抬頭:「你二伯真這麼講?」
張志勇說:「不曉得真假,反正他現在打死也不敢走這裡了,白天都是繞道走的。」
這坳坳里,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方圓三里都沒有人煙,李恆有點怵,「缺心眼,你先走。」
張志勇也有點怕,沒動:「划拳。」
李恆說:「要是猜拳的時候多出一隻手怎麼辦?」
張志勇後退一步:「日你大爺!你再說我跑路了哈。」
李恆拿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生怕哪個樹梢上站有不乾淨的東西,半晌,他才硬著頭皮往前走:
「怕個卵,老子今晚還沒吃飯的,正好捉一個烤著吃。」
說是這麼說,兩人路過古樹時,一股涼意直衝天靈蓋,腿都差點動不了了。
好在這時山坳坳那邊傳來了說話聲,「李恆?張志勇?」
「二姐,是我。」李恆高興地甩了甩手電光。
李蘭挑著籮筐過來,「你們倆在這磨磨蹭蹭幹什麼?」
李恆反問:「怎麼就你一個人?老爸和大姐呢?」
「哦,他們還在玉米地忙活,玉米太多,一次性擔不完,我先送一擔回去。」李蘭回答。
張志勇失聲:「就、就你一個人敢過這裡?」
李蘭用鄙視的眼神瞟瞟他,「只要你足夠壞,鬼也怕你,你說是吧,紅衣女鬼。」
李恆和張志勇本能地齊齊轉頭,查看背後。
李蘭把籮筐放地上,對倆慫蛋說:「傳聞都是心理作用,用不著怕。
兩年前家裡的牛沒回家,媽媽陪著爸爸去縣裡看醫生去了,我一個人在這漫山遍野找了個把小時,最後把牛牽回了家,也沒見著鬼。」
張志勇嘴唇顫抖地厲害,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最後只得豎起大拇指:「你牛!」
有二姐壯膽,三人順順利利地往返了兩次。
中間李恆問起了二姐關於的事。
李蘭說:「這是你的榮耀,得你跟爸媽說。」
晚上9點左右。
李家一大家子齊聚一堂。包括李建國、田潤娥、李艷和李蘭。
田潤娥把鋤頭放門檻上,問兒子:「滿崽,到底是什麼事非要我把一家人叫過來?
你快點說,等會我要去田裡看水呢。」
李恆高興說:「當然是大事,大喜事。」
李建國一邊剝玉米外殼,一邊問:「喜事?拿特等獎學金了?」
他是知曉兒子成績的,過去都是拿一等獎學金。
要是再往上升一升,對於學生來說,確實是大喜事。
李恆回答:「是拿特等獎學金了,不過那不算什麼喜事。」
接著在爸媽和兩個姐姐的注視下,他一字一句往外吐:
「爸、媽,我寫了,成作家了,稿費掙了3800塊錢。」
聽聞,田潤娥伸手摸摸兒子額頭,站起身拿著鋤頭就要往外走:
「早點睡,夢裡什麼都有,你爸還經常做夢說身體好了,能去京城爬長城了。」
李建國尷尬一笑,家裡這窮糟糟的場景,別說去京城,出省都難。
李恆見兩老不信,當即使出絕招。
只見他從書包中拿出3800元,往桌上一擺:「老媽,你數數,3800塊,一分不少。」
果然,現金的力量是最能震撼人心的,也最是能說服人。
田潤娥原地愣了足足十秒,連忙把大門關上,然後走過來一把拿起錢,開始一張一張數了起來。
見狀,李建國玉米也剝了,屁股底下的小凳子挪了挪,挪到了近前。
沒一會,田潤娥數完了,但人也跟著沉默了。
丈夫李建國問她,「多少?」
田潤娥把錢遞給他,「3800。」
李建國接過錢掂了掂,沒數,又放回了桌子上,同樣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這麼說,是真的?」
李恆把買回來的《收穫》雜誌和報紙掏出來,放兩老面前,事實勝於雄辯。
花了好久才把報紙過濾一遍,臨了田潤娥問:「除了錢,還能有誰證明?」
李恆蛋疼,「媽你信不過你兒子?」
田潤娥說:「不是不信,我兒子還差幾天才滿18歲。」
李恆看向二姐。
沒想到李蘭開口就是王炸,「老弟說的是真的,我找過他們英語老師。」
李恆滿腦子問號,「嗯???」
李蘭自顧自說:「上次他跟我說是作家,我連著一個禮拜沒休息好,於是第二周末去了一中。
正好看到老弟和他英語老師在校門口左邊的攤位上吃蛋炒粉,還一起回了三樓。」
李恆無語,「你怎麼不過來一起吃蛋炒粉?」
李蘭回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李恆瞬間不問了,在旁邊獨自憂傷,就算老子是作家了,掙錢了,她還是覺得我好女色啊。
有二姐作證,兩老口不信也得信了,李建國又看了一遍報紙新聞,稍後問:
「新聞評價《活著》很了不起,你是怎麼寫出來的?」
李恆下巴往他臥室呶呶嘴,「老爸你那些書我都看過。」
李建國不信:「都看過?」
李恆點頭。
李建國懵逼,同媳婦對視好幾眼後,右手撐著桌子,爬起身,去書房隨意取了5本書出來,然後考問李恆書里的內容講的是什麼?
這些書他確實看過啊,還好多都看過兩三遍,即使大部分是前世看的,但不影響李恆對答如流。
5本書考究過後,李建國有點喘粗氣了,又跑回臥室換了5本出來。
李恆依然有問必答,並且很多地方比老父親理解的還到位。
李建國再換,這次拿了10本書出來,為了驗證徹底,還專挑得複雜難懂的書。
結果
結果不言而喻嘛,田潤娥臉上全是驚喜。
李蘭歪頭看著弟弟,腦子裡全是????
難道這就是同父同母不同命?
自己就是個勞苦命,這小子天生就是吃文化人這碗飯的?
李艷則比兩人單純多了,此刻兩眼放著精光,弟弟在他眼裡就如同神龕上的財神爺,文學她不懂啊,只懂錢。
這下子李建國再也淡定不起來了,把手裡的幾本書翻來覆去看,心想自己嗜書如命,為什麼兒子能品出的道理,他一直沒品出來呢?
為什麼兒子把幾百上千的存書看完能當作家,能寫出東西,為什麼自己不能呢?
兒子才18歲,自己48,這一刻,他感覺這多出來的30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李建國本想問最後一個疑慮,兒子是怎麼做到短短十來個寒暑假把這些書全看完的?
可一想到剛才的不停打臉,立馬閉嘴了。
還不閉嘴能行嗎?
自己這個當爹的屁本事沒有,質疑兒子就有一套,他自己想想都羞愧。
看到丈夫啞火了,田潤娥又問了起來:「滿崽,你是作家的事,還有誰知道?」
李恆回答:「我英語老師,還有缺心眼和應文幾個好朋友。」
田潤娥問:「那、那對門的陳子衿?」
李恆回答:「知道,我打電話告訴了她。」
李蘭不滿,「你們還有聯繫?這麼沒骨氣?」
田潤娥瞪二女兒一樣,「不要插嘴,等我問完。」
要擱過去,母親敢重男輕女呲自個,她肯定起身直接走了。要是惱火大了,說不得還把桌子掀翻。
但今天,李蘭頭一次覺得,母親好像也沒寵錯,要是真把弟弟打小逼著跟自己一樣上山下土勞作,哪還有時間看書?
哪還有時間寫作?
哪來的錢給自己買衣服和零嘴?
田潤娥接著問:「陳子衿怎麼說?」
李恆回答,「我暑假打算去京城看她。」
田潤娥蹙眉,瞬間變臉,「去陳家?不許去!」
李恆望著親媽。
田潤娥把桌上的錢分出100給他,其餘3700全放進兜里:
「鍾嵐那賤人曾當我面諷刺過,寧願把子衿殺了也不願意嫁進咱們李家,我不許你去陳家。」
鍾嵐那賤人?
眾人錯愕,這麼多年下來,還是頭一次聽到田潤娥同志罵粗話,也是第一回聽到她背後說別人不是,更是破天荒見她眼裡有恨意。
想當初胖嬸那長舌婦那樣嚼舌根,田潤娥都能以個人修養壓住憤怒沒破防,可面對鍾嵐,卻罕見地失態了。
這得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這得是鍾嵐做了多過分的事情啊?
李建國沉思許久,嘆口氣說:「縱使鍾嵐有一千個不是,可子衿是無辜的,滿崽對不起她。我覺得暑假應該去看看。」
見妻子要說什麼,李建國伸手拍拍她肩膀,「暫時可以不去陳家,但子衿還是要見一見的,說不好她將來就是你兒媳。
過去的事,看在子衿的份上,能揭過就揭過吧,畢竟我們有錯在先,都是為人父母,要學會多多理解嘛。」
沒想到田潤娥的犟脾氣也來了,「我不反對陳子衿,但我反對陳家。
當初我就差下跪求她們了,她們還是不依不饒罵了我一下午,這口氣我咽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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