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後世的網絡上整天焦慮著「卡脖子」、「卡脖子」;
然而一個與世人印象很有些相左的事實是,在八九十年代,我國的基層泛適用型技術雖然的確遠要比歐美薄弱的多,然而在一些前沿領域,華夏的研究水平其實並不落後於歐美,甚至有一部分是超過歐美的。
什麼?
你不信?
火箭衛星、核能、水電和雜交水稻技術就不多說了,憑藉著舉國優勢,華夏這些技術一直在全世界範圍內有著一席之地不說,部分技術還獨領風騷,
即便是後世一度曾經令國人揪心的光刻機,其最重要的核心部件「深紫外雷射晶體」,其實也早在九十年代就被陳院士研究和製造了出來,始終保持領先阿美莉卡15年不說,甚至還一度反向卡了阿美莉卡的脖子,很是讓他們焦頭爛額過一番。
這還只是普通人所能接觸到的信息,那些國人根本沒有資格知曉的先進技術,鬼知道華夏還有多少。
其實想想看,卻也不難理解。
全球唯一一個具備所有工業門類,並且有底氣在遭遇到去全球化浪潮時玩內循環的大國,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可能?
只不過或許是受制於當時國內的經濟,在「搞原子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無奈情況下,華夏的技術研究水平呈現明顯的兩極分化不說,許多當時的世界前沿技術即便有了一定研究成果,也極有可能因為種種原因沒能最終落地,然後轉化為商品。
所以,當卓瑪麗告訴他,這個女人的朋友里竟然有研究誘導契合模型和EPC合成技術的寶貝科研人員時……
他的第一反應是不信,
旋即卻又將信將疑了起來。
………………
如果有同學對基礎化學知識比較感興趣的話,應該對「EPC合成」這個詞語並不陌生。
「EPC合成」是Enantiomeric Purity pound的縮寫,即「對映純化合物合成」的簡稱,又叫做「藥物不對稱合成」;屬於是繼消旋體合成之後,在合成複雜分子技術上取得的又一次重大突破;
當然,由於致力於合成光學純的目標分子,EPC合成出來的藥物,其雜質含量和臨床效果要比傳統的消旋體合成法明顯要強上一大截;
而由於EPC合成法是有機合成化學引入了「手性」這一概念後研究出來的合成法,因此由EPC合成出來的藥物,在在業界叫做「手性藥物」。
想想看,雖然「EPC合成」這一概念早在1980年就提出來了,但在2001年的時候,島國的野依良治以及阿美莉卡的3名學者還是憑藉著EPC合成法的研究共同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EPC合成法的價值和重要性可想而知……後世生產的化學藥品,有一半以上都是EPC合成法生產出來的手性化合物(儘管其中很多是以兩個對映體的混合物形式出售的),而即便到了後世,EPC合成法的研究和改進,也依然是製藥界最前沿的。
嗯……
為了方便部分同學便於理解,這裡稍稍解釋一下。
所謂「手性」,是自然界的本質屬性之一。
如果你把左右手合在一起,就會明顯地發現他們的不對成性,左手就像是右手的鏡像,它們貌似一模一樣,但實際上卻正好相反。而且左右手之間會存在著微小的形體差異,無論如何操作,你都無法將左手和右手完全重疊在一起。
這種現象在自然界中普遍存在,大到宇宙星雲,小到分子結構。
「互為鏡像,而不能重合」……這大抵就是關於「手性」最合適的描述了。
而「手性藥物(chiral drug)」,則是指藥物分子結構中引入手性中心後,得到的一對互為實物與鏡像的對映異構體……這些對映異構體的理化性質基本相似,僅僅是旋光性有所差別。
既然不同手性的分子結構相似而性能不同,甚至大相徑庭;那麼反映在用於治療的藥物中,手性藥物的不同對映異構體,在生理過程中會顯示出不同的藥效……當一個手性化合物進入生命體時,它的兩個對映異構體通常會表現出不同的生物活性。對於手性藥物,一個異構體可能是有效的,而另一個異構體可能是無效甚至是有害的。
所以你明白了這個最基本的道理之後,就會明白手性製藥就是利用化合物的這種原理,開發出藥效高、副作用小的藥物。
………………
微微一沉吟,楊默有些不太確定地看著卓瑪麗:「卓姐,能不能冒昧問一下,你那幾位研究EPC合成的朋友,主要研究的方向到底是理論呢,還是優化工藝……如果是優化工藝,主攻的事手性源法呢,還是手性助劑法?又或者是……手性試劑法?」
楊默依稀記得,這幾種方向和工藝是千禧年以前的主要研究方向,雖然國內關於EPC合成法的理論和工藝研究究竟到什麼水平,他無從知曉,但想必應該還停留在1.0版本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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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瑪麗有些苦惱地看著楊默:「老弟,你這可問住我了,我對這個一竅不通,哪裡知道這些?」
說完,看著略顯失望的楊默,卓瑪麗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然後仿佛想起了什麼似的:「不過,我前段時間跟我朋友在電話里閒聊的時候,好像聽到是說,他們下面的那些寶貝疙瘩,整天向他打請款報告,說是要進行什麼什麼【酶】的反應實驗?」
!!!!
酶!??
手、手性催化劑!??
楊默一下子沒坐住,差點就要蹦起來了;連帶著這位老女人言語中明顯的時間漏洞都沒去在意,只是一臉難以置信地在那發傻。
………………
雖然島國的野依良治和其餘3名阿美莉卡學者憑藉著EPC合成法的研究獲得了諾貝爾化學獎是2001年的事情,但實際上,從1980年提出「EPC合成」這一概念開始,各大藥企早就紛紛跟進了研究,並且將EPC合成法應用到了生產上……同樣是拿到了諾貝爾化學獎的2001年,全球以單一光學異構體形式出售的市場額達到了1472億美元,能造就這麼龐大的市場銷售量,EPC合成法怎麼可能還是一種只停留在實驗室里的技術?
所以,野依良治和其餘3名阿美莉卡學者之所以能獲得諾貝爾化學獎,不是他們的研究結果可以讓EPC合成法走出實驗室了,而是因為……他們尋找到了合適的手性催化劑,可以讓EPC合成法更高效地生產出副作用更小的藥品。
要知道,在一般化學合成中,手性分子的這兩種對映異構體出現的比例是相等的,所以對於醫藥公司來說,他們每生產一公斤藥物,還要費盡周折,把另一半分離出來才行。
因此,能像「酶」一樣精準、高效地創造手性分子是科學家的夢想和追求,不對稱催化由此誕生並成為創造手性分子最有效的方法……而手性催化劑便是在EPC合成過程中起到了「酶」的作用。
事實上,隨著EPC合成法逐漸在醫藥領域開始廣泛應用,如何去尋找或者設計新的更高效的手性催化劑,才是當下藥研領域最前沿、最有價值的方向。
可以說,別說八九十年代了,哪怕是在後世,「不對稱催化」都是藥研領域一等一的寵兒。
………………
這、這、這……
楊默一下子有些難以消化卓瑪麗帶來的衝擊。
作為一個曾經的VC,他上輩子雖然對於醫藥行業有所涉及,但也僅僅只是局限於自己的業務範圍內,對於國內醫藥科研的發展歷史談不上多了解……事實上,干VC的,從來都沒什麼情懷一說,除非是有必要,否則也不會去主動了解這些歷史和秘辛。
所以,他雖然知道國內某些方面的科研技術水平一直被民眾低估,也知道大家之所以會在改革開放以後產生「技術不自信」,主要還是因為當時窮而已;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1990年,國內竟然就有人開始進行手性催化劑的探索和研究了……這完全就是同步諾貝爾化學獎的副本啊!
雖然對於西方各種獎項究竟是什麼尿性了解頗深的楊默,並不在意諾不諾貝爾獎項,但卓瑪麗那幾位朋友的價值,卻是堪稱價值無法估量。
暫且不談這些寶貝科研人員究竟能不能發現、甚至是計新高效手性催化劑,單單說人家已經開始從事不對稱催化研究這一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了……如果連EPC合成的原理、途徑、工藝都不懂的話,你談個屁的手性催化劑研究!
而這些「基礎」,對於楊默而言,已經完全夠了!
他完全可以想像,如果能獲得卓瑪麗那幾位朋友的友誼和技術指導,在通過各種途徑購置到相關儀器設備後,有實力逐步開始生產EPC合成藥品的他,在未來介入CXO賽道的時候,手裡捏著何等一張王炸……要知道,在真正的前沿技術方面,國外對於華夏可是很提防的,哪怕是合資企業,華夏的人員往往都不被允許觀摩核心工藝,甚至在修設備時,一個螺絲要擰幾下都不讓你知道,就更別提EPC合成這種在當下的國外也是寶貝的工藝了。
可以說,一旦卓瑪麗的這些朋友能夠讓EPC合成工藝落地,他就能在仿製藥和原研藥的藥效品質上,與國內的同行們形成代差!
只不過……
深深吸了一口氣,楊默緊緊盯著卓瑪麗:「卓姐,我冒昧地問一下,您這幾位朋友,是在什麼單位上班?」
卓瑪麗笑吟吟地看著他:「還能在什麼單位上班,都是在二三級的研究所里混日子啊……齊魯、津門、冀省的都有。」
說著,這位水蜜桃悠哉哉將楊默杯中已經涼掉的茶倒掉,然後給他續了一杯熱的:「話說回來,好像老弟你之前也曾經跟我一個朋友間接打過交道呢……當初商業示範區剛起來那會兒,你不是在招商公司的辦公樓里搞了個推薦產品展示大廳麼,我有個朋友就是省科學院下屬的酶研究所的……想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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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默聞言,頓時隱約回憶了起來,恨不得給自己甩上一耳光。
自己怎麼忘了省科研系統下面的二三級單位里,就有專門研究各種各樣酶的呢?
這豬腦子!
而卓瑪麗見到楊默臉上那很有些劇烈的情緒波動,則是如同吃了人參果般的通體順透。
看樣子,這份禮物算是送到楊默的心頭上了,也沒白瞎自己昨天累了一整天。
嗯……
沒錯,就如剛才楊默沒去計較卓瑪麗言語中的時間BUG一樣,卓瑪麗送出來的這份大禮,其實是昨天才臨時整理出來的。
原因很簡單,在得知土狗同學在項目聽證會上的遭遇,並且最終是由楊默出面給她兜底之後,卓瑪麗立即意識到這是一個極為難得的機會……楊默對於自家這位發小的重視和照顧,但凡眼睛沒瞎的人都看的出來,你直接去跟楊默套近乎或許會碰的一鼻子灰,但以土狗同學為跳板,卻要容易的多。
當然,土狗同學雖然看上去傻乎乎的,但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容易走進這姑娘的心房……尤其是她這種價值觀和做事手段跟土狗同學南轅北轍的人,呂瑩瑩沒對她橫眉怒眼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
所以,土狗同學只能作為一個名義上的跳板,或者噱頭,真正要跟楊默拉近關係,還是得跟正主面對面才行。
但是楊默這個人卻是個防備心理極重的人,你貿然跟他表示親近,只會讓你失分,然後碰一鼻子灰;
所以,像她這樣的「外來者」,要想跟他建立私交的話,首先就得證明自己的價值,然後緩緩圖之。
只不過讓卓瑪麗感到無奈的是,自己的本職價值似乎並沒有得到楊默的認可,所以要想讓這位主正眼瞧上自己一眼,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土狗同學的農村基層連鎖項目出問題了,而且隱患還不小,這就給了她另一個切入的契機……既然自身的本職能力得不到認可,那她只能展現自己資源的豐沛性了。
向楊默證明自己是有價值的,還幫著呂瑩瑩這位發小所主導的項目消弭了重要隱患,於公於私,你都該感謝我,然後給我一個朋友的身份吧?
所以,在前天得知項目聽證會上的種種情況後,卓瑪麗是一晚上沒睡,仔細琢磨著自己的切入點。
而在一遍又一遍的推演中,曾經好幾次出現在大華公司重要合作機構名單里的某家酶研究所進入到了她的視野……雖然她並不懂製藥,但直覺告訴她,同樣是生物化學領域,這家酶研究所應該可以給她提供一些有用的指導信息。
所以第二天起來後,她第一時間就給這家酶研究所的朋友去了個電話。
令她意外的是,她的直覺沒錯,她真的在隻言片語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然後按照對方給出來的思路和線索,足足又給另外幾家類似的研究所去了電話,前後暢聊了足足將近兩小時後,才最終確定了這份大禮。
而從楊默的反應來看,自己這份大禮算是送對了,也不枉她費了那麼多周章。
………………
短暫的激動後,楊默再度冷靜下來,定定地看著卓瑪麗:「卓姐,我也不瞞你,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可真的幫上我大忙了……只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有些事情我需要問清楚,請你諒解。」
卓瑪麗見狀,也認真了起來:「老弟,我省的,有什麼想問的,你直接問就是。」
楊默點了點頭:「首先,我想知道,你這些朋友,能做多大的主?」
卓瑪麗沉吟了一下:「我也不瞞老弟,雖然我的這些朋友混的不咋地,但最次的也是課題組的負責人;至於混的好的,則是兼職負責拉贊助資金的,身上怎麼也背著一個主任的稱號。」
拉贊助資金的?
楊默有些傻眼。
課題組的負責人究竟有多大的份量他還算了解,但混得好的卻是兼職拉贊助資金的……這是什麼跟什麼?
卓瑪麗有些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老弟,我看你是在鑽探公司待久了,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啊!」
「你知道如今國內的科研機構日子有多不好過麼,除了少部分機構外,就連那些國家級的研究所,一年能撥款個幾十上百萬就已經阿彌陀佛了,這就更別提省一級和省級下面的二三級研究所了。」
「所以,你別小看我那些負責拉贊助朋友,在這個十萬塊錢的科研資金就能讓人求爺爺告奶奶的年代,你能幫著單位拉來二十萬贊助,別說一個主任,就算給你安排個副所長都沒問題!」
說到這,卓瑪麗嘆了口氣:「實際上,要不是這幾年都是我在一直幫著他們協調贊助資金,我那些朋友也未必會把我當回事……畢竟做學術的,腦子都有些軸,跟我這種外行人真的聊不到一塊去。」
「可偏偏如今的各種實驗儀器和進口耗材又貴的要死,要是沒有莪幫著他們每年協調贊助資金,他們的研究課題早就進行不下去了……所以幾年相處下來,即便依然聊不到一塊去,但如果我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去求他們幫忙,他們想必是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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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十萬塊?
一年?
雖然楊默知道這年頭的科研機構和科研人員過的很窘迫,搞原子彈的教授還沒賣茶葉蛋的小販收入高,一些科研機構的研究員工資更是低廉到需要在下班後去當服務員來補貼家用,但是為了一二十萬的贊助費用就卑微到了這種程度,還是令他升起了一股難以接受的悲涼感。
他很明白,卓瑪麗嘴裡所說的「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可以覆蓋到的範圍究竟有多大。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雖然東營指揮部是石油系統里公認的冤大頭,但如果能把每年的那些錢全部都贊助到這些科研機構的話,那反而是真的功在當代了。
只是很可惜,指揮部每年的那些錢,基本上都是用在了其他地方;沒聽到以卓瑪麗的家世背景,在這塊都要用上「協調」兩個字麼?
想到這裡,楊默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卓瑪麗:「卓姐,我想問一下,你是怎麼認識你這些朋友的?」
雖然石油與化學工業的確能掛上鉤,而且緊密度還非常不低,但你要說它跟現代製藥行業和藥研界有多直接的關係,那就是扯淡了,因此卓瑪麗竟然會認識這麼多研究EPC合成法和手性催化劑的寶貝技術人員,著實有些存疑……不管是從所處的階層,業務交疊度,還是興趣一致性上來說,兩邊壓根底就不沾邊,因此他很懷疑卓瑪麗對她口中的那些朋友,到底有多少的影響力。
一旦合作了,像這種核心技術人員,可靠性和穩定性極為重要,甚至可能關係到未來一些項目的生死,因此由不得楊默不謹慎。
卓瑪麗自然也是知道楊默關心的重點在哪兒,猶豫了好一會兒後,這才苦笑著說道:「這些朋友,都是我家那口子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雖然不能算做是同學和校友,卻是同一個生活圈子的朋友……當初也是我家那口子在回國之際,喝酒喝高了,然後一陣胡言把他們哄騙了回來,不然按照正常情況,他們應該會留在歐美繼續深造和發展才對。」
「也正是有了這層關係在,所以這兩年,我一直在想方設法地給他們拉贊助……雖然每家每年二三十萬的贊助對於他們的研究而言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已,但這已經是我能力的極限了。」
「沒辦法,雖然我家那口子不成器,但畢竟名義上還是夫妻,他一時嘴瓢欠下的因果,我終究還是得替他擦屁股才是。」
卓瑪麗老公當初在國外認識的朋友?
楊默一愣,旋即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而對於這位水蜜桃而言,大約最不願意提及的就是她那位老公了。
那位主,從履歷上來說,其實是一個非常光鮮亮麗的未來之星。
在80年代初就因為成績優異,獲得了出國公派深造的機會……雖然與大部分留學生學的工科專業不同,那位主進修的是社會學,但如果你對那個年代不了解,是決計不會知道這個名額的寶貴之處的。
對於八十年代初的華夏來說,任何一個在國外深造過的人才都是稀世珍寶,因此歸國之後,這位主一下子就被東營指揮部看中,然後被安排到了卓瑪麗父親所在的部門,並且成為了重點培養對象;然後在某人的撮合下,沒過兩年,這位能說會道的主就抱得美人歸,成為卓家的乘龍快婿。
眾所周知,在八十年代初的時候,華夏很有一幫子企業開始了自己的海外拓展歷程,而石油系統就是其中的排頭兵之一。
所以在婚後沒有多久,這位主就很自然地成為出海團的一員,以翻譯+人文諮詢的角色,參與到一眾東營指揮部參投的海外項目中去,並且被越級提拔為主要決策人之一。
只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位主雖然大道理說的頭頭是道,對於非洲和中東的一些風土人情也遠要比當時的國人來的了解,但真到了需要真槍實彈的談判環節,這位主的骨頭卻一下子軟了下來……面對著國際友人唯唯諾諾,生怕態度稍微堅決點,就會引來對方的不滿。
好吧,如果骨頭軟一點就軟一點吧,反正當時的文化人或多或少都有這毛病。
但問題在於,這位主屬於那種外軟內硬的那種人,別看當著外國友人的面一副鼻涕蟲的樣子,但在面對項目組同胞的時候,卻死要面子了起來。
好吧,要面子就要面子,這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
可壞就壞在他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利用雙方溝通不順暢,必須要通過他這位翻譯來進行溝通的便利,時不時地利用「修辭手法」去朦朧甚至更改一些對方的條件細節,甚至還在一些比較要害的問題上替對方做出辯解……總之,就是一副人家之所以拒絕就是事出有因,而我方一旦堅持的話就是無理取鬧的架勢。
所以,不出意外,他所參與的那幾個合作項目簽約比較順利,用時也比較短,因此回來後馬上就破格提拔,升到了副處級。
可是紙終究還是包不住火的,合同簽下來還不到三個月,在履約過程中便接二連三地出現了問題,而且問題一個比一個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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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把合同原件找出來,請專業人士一看,這才發現中、英、本土文字所書寫的一式三份合同上,英文和本國文字所書寫的內容一致,但在中文合同上卻出現了許多細節上的差異……不用問,這肯定是那位主為了保住臉面搞出來的名堂。
嗯……
雖然這件事聽上去如同天方夜譚般的不可思議,而且也滑稽無比,但這的確是真事……在那個「出海分分鐘變菜鳥」的年代,荒唐事著實不少,諸如那位主般胡來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總之,這件事暴雷以後,令指揮部遭受了重大損失的卓家父女臉面大損,卓瑪麗的父親當初原本是有機會提到正廳的,結果也是因為這事停止不前;而那位主也沒好過到哪裡去……雖然看在卓家的面子上依舊還保留著副處級的職稱,但卻把人打發到了海外的項目工地上,讓他好好反思。
江湖傳言,要不是怕影響不好,被害的整整兩年都抬不起頭來見人的卓瑪麗早就跟那位主離婚了,而那位主在過去的近四年裡,從中東調到衣索比亞,再從衣索比亞派到剛果.金去開發業務的工作安排,也證明了卓家父女壓根底就不想再見到這位姑爺……甚至就連春節的時候,都沒見過這位姑爺的身影。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以卓瑪麗的家庭背景,到了27歲也依然只是個正科幹部的主要原因……當初實在是被那位主坑的太慘了。
而同樣的,這也是她們父女為什麼會主動向楊默靠近的緣故……有自家姑爺捅出來的那麼大一個窟窿在前,如果沒有特別成績的話,卓父這一輩子也別想再進步了,而最能折騰事,並且折騰的事一件比一件大的楊默,反而才是她們父女目前唯一的契機。
………………
聽到卓瑪麗毫不避諱地告訴自己,那幾位朋友是被她那口子哄騙回來發展的後,楊默雖然表情有些尷尬,但心裡一下子就定了下來。
這就說的通了。
不管這位姑爺有多奇葩,但卓家最起碼的體面是要有的,因此不管願不願意,卓瑪麗還是要給自家那口子擦屁股的。
而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真要是卓瑪麗有所求的話,那幾位寶貝科研人員反而不敢輕易拒絕……開玩笑呢,既然大家嚴格來說只是「半個朋友」,你以為卓家的因果是那麼容易掙脫的?
微微沉吟了一下後,楊默笑了起來:「卓姐,既然你有這麼一票子朋友,那麼這麼著……你選個時間,什麼時候覺得合適,什麼時候把他們約過來大家一起喝喝茶。」
基於這幾位「朋友」跟卓瑪麗之間那略有些微妙且尷尬的關係,即便楊默恨不得馬上就能見到這些寶貝研究員,但也必須給予卓瑪麗一些必要的尊重,因此他並沒有提出今天就把人約過來一起喝茶,而是把這個主動權讓給了這位水蜜桃。
嗯?
你說楊默是不是光顧著問EPC的事情,忘記去求證「契合誘導」這項技術了?
拜託!
既然人家都開始研究EPC合成法和手性催化劑了,那麼關於「契合誘導」技術的求證,也就沒什麼必要了。
這玩意同樣屬於酶作用的一種應用模型,並且早在1958年便由小丹尼爾.科什蘭提了出來。
從五年後,也就是1995年就會成功解出尿素酶的晶體結構的進程來看,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關於契合誘導的研究,要比EPC合成法要成熟的多。
卓瑪麗聞言,卻是略帶調侃地看了楊默一眼:「老弟你犯不著照顧姐姐我的情緒,這都多少年了,我家那口子的事情,我早看開了……如果你想見見那幾位朋友的話,我一會兒就給他們打電話,問問有沒有能在今天趕過來的。」
說到這,卓瑪麗慵懶地伸了伸身子,然後起身將粗陶壺裡溫度已經降下來的沸水掉到,又重新舀了一壺鮮活的泉水頓在紅泥爐上:「不過,還是那句話,姐姐我認識的朋友多著呢,要不要再給你嘮嘮其他朋友,然後再決定要不要一併叫過來喝茶?」
其他朋友?
還有!?
剛剛被一小一大兩個餡餅砸中的楊默忍不住表情變了變,看向卓瑪麗的眼神也終於帶上了一絲凝重。
從剛才人家推薦的兩波「朋友」來看,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了近三歲的老女人今天的動作沒有一個是無的放矢的,
也就是說,她接下來想要介紹的朋友,對於自己,或者說對於農村基層連鎖藥店的未來規劃都是有著不小作用的。
這個老女人的人脈資源……
遠比自己以為的要豐沛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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