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egy 第一章第四節
第一章·兄與妹
第四節·哥哥
「哥哥。」
「哥哥。」
「你在哪兒？」
「我在這裡。」
「為什麼我看不見你了？你躲起來了嗎哥哥？」
「我沒有躲起來，我就在你旁邊。」
「我找不到你，你出來啊，我們回家了。」
「我就在你旁邊，不過你看不見而已。我一直在這裡。」
「那為什麼我看不見你？你別鬧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所有人都看不見我，因為我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別鬧了真的別鬧了！你明明在跟我說話啊！」
「你能感覺到我，因為【——】」
「哥哥？哥哥你說什麼？」
「因為【——】」
「我聽不見啊哥哥，你說什麼？你大聲點！」
「【——】」
路易絲帶著一身冷汗從床上坐了起來。現在是早上5點，父母還沒有起床，所以家裡還比較安靜，他們一起床就又會從早吵到晚。
為了不發出聲音，她踮著腳尖走到洗手間，家裡客廳和臥室的地板是木質的，不知道什麼原因一踩下去就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她怕把父母吵醒提前開始今天的一場唇槍舌戰。她的腳心貼著洗手間冰涼的瓷磚地板，鏡子裡是她蒼白的臉。
洗臉刷牙的過程都儘量壓抑著音量，最後再悄悄摸回房間裡，換好校服，之後就出門了，臨走前還不忘從門口的零錢盒裡抓了一把零錢。
「老闆娘老闆娘，給我一個腸粉我打包帶走。」她遞給半老的女人三塊錢，看那個女人麻利地收錢打包後遞給她。
「哎呀小路今天又是這麼早出門啊，真實的我們家的孩子就是沒有你這麼用功。」老闆娘一邊笑一邊說，「那臭小子又給我考了個不及格，還敢瞞著我，看我今天不揍死他。」
路易絲笑了笑，道了聲再見轉頭就走了。
「老闆娘，五個肉包子五個菜包子五個豆沙包再加上五個燒麥，對了再來兩杯豆漿多放糖。」席南一副剛睡醒的樣子，穿著皺巴巴的校服，「老闆娘，剛剛那個女孩兒你認識？」
「認識認識，住在後面那個小區裡的小姑娘，從小就來我這裡買早餐」老闆娘是個爽利的人，「不過最近她家哥哥好像是離家出走了，都好久了，連點音信都沒有，八成是……唉不說了不說了，大早上的。」
「她哥哥是離家出走的？不是失蹤了麼？」席南把兩杯豆漿遞給楚玖，自己接過裝了兩袋子的包子和燒麥，「她家裡人怎麼樣？」
「唉，都放棄了，一個家裡死氣沉沉的，一點到晚都沒一點聲音，兩口子連工作都辭了，天天在家裡。」老闆娘說，「一天到晚連個燈都不開，幸好路易絲這孩子爭氣，沒做出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席南摩挲著下巴，和楚玖往學校的反方向走了。
「小南和小玖，你們這是去……？」老闆娘愣了一下，「還去看他們啊，都多少年了，你們倆還跟以前一樣。」
「沒人去看的話，他們會很寂寞的。」席南隨手拿起一個包子吧唧吧唧地嚼了起來，「畢竟會去看他們的就只有我們了。」
「席南和楚玖今天請假嗎？」徐明恩用一本雜誌蓋住臉，橫躺在沙發上。因為沙發不夠大所以他的兩隻腳都懸在外面挨著地面。「他倆又搞啥啊……」
「說不定是有線索了，來腳抬一下。」白安拿著吸塵器，徐明恩聽話地把叫抬起來，完事之後白安拍拍他示意可以了他就又把腳放下來。
「席南可是狗鼻子啊，說不定聞到了什麼也說不定。」夏無憂坐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翻一本書，「啊啊有白安在真是太好了，不然我覺得徐明恩和席南總有一天下去會餿掉。」
「白花花是小天使啦小天使，有了白花花家務媽媽從此再也不用擔心了。」徐明恩伸出手比了個大拇指，「白花花，五星好評，大家的選擇，你值得擁有。」
「好的好的，來啦雜誌給我我放到書櫃裡。」白安從小就習慣了徐明恩這種不著調的樣子，把雜誌從他臉上拿起來放到書櫃裡。
「不行了不行了要死要死要死！我是見光死的嬌花不要這樣！！」徐明恩有氣無力地說著，以彈起來在空中翻身的高難度姿勢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正面朝下，把頭枕在手臂間。他抬眼看著白安，聲音軟軟糯糯的，「白花花，今天我去你家蹭飯你做糖醋裡脊給我吃嘛。」
「好啊。」白安回頭沖他笑，雙眼是兩彎盈盈的水波。
門外傳來了刺啦刺啦地聲音，像是冬天脫毛衣時的靜電。屋子裡一下安靜了下來，三人對視一眼。徐明恩趴了下去，閉上了眼睛，白安停下了手中的事在徐明恩旁邊坐了下來。夏無憂合上了書，走過去，拉開了門。
「下午好，路易絲。」
「難怪，我就說，這裡從一開始就散發著一股噁心的臭味啊。」席南半蹲下來，看著那個隱藏在高高堆起的垃圾間的洞口。楚玖在他身後站著，面無表情。
「下去麼？」席南說，卻已經走了進去，那個洞剛好能容納他們兩個人並肩而走。從洞口望去，裡邊黑漆漆的看不到盡頭。席南打了個響指，一束火苗跳動著出現在了他的指尖，照亮了一片空間。
楚玖沉默地跟著席南，手指拂過潮濕卻堅硬的洞壁。
「這裡原本是個小山丘，這裡是一個類似於隧道一般的地方。不過這個洞壁沒有用任何材料，是直接用極大的力量拍出來的。」楚玖的兩隻眼睛在火光中亮得悚人，「我們找對了。」
「是嘛，哦這裡走左邊。」席南拉著楚玖左轉，「收收你那野獸派的直覺，這就是為什麼你老是迷路。」
「……我沒有迷路過。」
「行行行，你沒迷路過沒迷路過。」
「那個，你們……找到哥哥了嗎？」路易絲說完後覺得自己太急了，馬上接著說，「有，有哥哥的線索了嗎？」
「當然有。」夏無憂的食指在空中畫著圈，「路易絲……是吧，我有句話要跟你說一次呢。」
「誒？」
徐明恩從沙發上坐起來，把白安拉到他左邊，緊緊抓著白安的手。路易絲目瞪口呆地看著徐明恩身體裡驟然衝出了狂暴的風，而從夏無憂腳下的地面開始，扭曲向整個房間蔓延，旋轉著旋轉著。
「這是……什麼？」她的手臂和臉都被從徐明恩身體裡衝出來的風割傷了，那些風仿佛帶著狂怒和暴躁的情緒，鋒利無比，吹亂了徐明恩和與徐明恩並肩的白安的頭髮，把原本放在桌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雜誌吹割成成千上萬的紙片，在房間裡瘋狂地旋轉，有的甚至深深扎進了牆壁里——已經分不清哪裡是牆壁哪裡是地面了，整個房間都扭曲了起來。但他們三個都好好的站或坐著，唯有她，像處在洗衣機中，忍不住俯下身來乾嘔。
「怎麼回事……」她的大腦開始混沌了起來，頭劇烈的疼痛，能越發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胸腔中跳動的感覺。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走左邊麼？」席南漫不經心地問。
「因為你聞到了。」楚玖同樣漫不經心地回答。
「恩，我確實聞到了死靈的味道。」席南說，「但同時，」
他們停下了腳步，因為已經沒有路可以走了。這是這個岔路的盡頭，一個比較大的平台。平台上並肩坐著四個血肉模糊的人，他們渾身都是猙獰的刀口，有的刀口太深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蛆蟲在他們的身體上爬來爬去。所有的傷口早已不再流血，血在地面上凝固成黑褐色。他們都正常的坐著，睜大了雙眼看著來人。
「因為一開始我就聞到了，這裡就算是垃圾的臭味也掩飾不住的，屍體腐臭的味道。」
「委託，完成了呢。」楚玖走上前，扯下坐在中間的屍體上的校卡。然後和席南走出了那個地洞，臨走前席南衝著洞裡揮了揮手，火焰驟然從洞口往裡燒去，灼熱的溫度把空氣都蒸騰了。
「可惜，她這麼用心地保護著的呢。」席南拿過那張校卡，校卡上的女孩笑容陽光燦爛，年輕的臉青春靚麗。旁邊印著她的名字：路易絲。
「路易絲，我說過的吧，歡迎來到靈魂社。」夏無憂露出第一次見面時那張狐狸般的笑臉，「還有對你再說一次才行。」
路易絲捂著劇痛的頭倒在了地上，像是有什麼要從身體裡掙脫出來，耳中是尖銳的風聲和自己快得不正常的心跳聲。
「路易絲。」她突然聽見了哥哥的聲音。
「哥哥！哥哥你在哪裡？哥哥！」
「我就在這裡。」
「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哥哥？！我為什麼看不到你！」
「我就在你旁邊。只是你看不到。」
「為什麼我看不到？」
「因為我已經死了，沒人看得到我，也沒人聽得見我說話。」
「那為什麼我聽得見？哥哥你才沒有死！」
「路易絲，你能聽見是因為，」
「歡迎來到靈魂社，死靈小姐。」
「把我殺死的人，就是你啊。」
tbc
拖欠了這麼久對不起嚶嚶嚶因為基三真好玩_(:3」∠)_
還有最後的部分邏輯有些混亂請慎重閱讀_(:3」∠)_
更新的我簡直棒棒噠_(:3」∠)_
第一章第四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