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安魂曲 第十三章 狹路相逢

    沉星眼窩裡的鬼火忽明忽暗。

    良久，沉星低聲道：「雖然你什麼都不懂，但是我仍然很開心。臭蛋，你知道嗎？陰葵之母不但能夠煉製『淨土之淚』，本身就是很可怕的武器。」

    「武器？」天魔盯著那塊藍色晶體，一顆顆晶瑩剔透，就像無數葵花籽凝聚在一起，「你是說暗器？用葵花籽做暗器？」

    沉星道：「是遠程攻擊武器，不要暗器暗器的，好像見不得人。使用陰葵，若魂力足夠強，可以釋放出絕對零度的『零度葵花』，無堅不摧。在物質位面，有一種金黃色的晶體，稱為陽葵之母，煉製出來的陽葵和『靈魂之錘』一樣，是最令人恐懼的武器之一。」

    「怎麼個恐怖法？」天魔也曾見識過所謂的神器，但是覺得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真正強大的還是人本身，神器只能起輔助作用。

    「比如說，完全無法防禦。」沉星道。

    「不會那麼絕對吧？那些所謂的具有忽視防禦屬性的武器，最多是攻擊力被強化了罷了，這世上沒有什麼是真正不可克制的。」

    沉星摸了摸額頭，記憶有些模糊，至於為什麼陰葵和陽葵會無法防禦，她似乎已經丟失了這部分記憶，「你不懂，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也許是因為正反相剋的原理吧……」

    「也許？」天魔白森森的牙齒一張一合，似乎在嘲笑沉星。

    沉星被弄得很是煩惱，「你笑什麼？雖然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是一定是這樣，在造化規則之下，有物質和反物質同時存在，物質與反物質在毫無阻隔的環境下，只要一接觸就會相互毀滅。你明白了嗎？」

    天魔搖了搖自己的骷髏頭。

    「物質位面有陽葵，陽葵中也許恰恰包含著反物質，死亡世界存在陰葵，也許恰恰包含正物質。在一定的條件下釋放陰葵的正物質，那麼被反物質主宰的死亡世界裡，任何亡靈都不可能阻擋正物質的摧毀。」沉星說道。

    「那如何釋放正物質？」天魔感覺沉星越說越離譜。

    沉星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怎麼利用陽葵煉化『靈魂搖籃』，知道怎麼利用陰葵煉製『淨土之淚』。除了我，也沒人做得到。」

    「什麼什麼？什麼是『靈魂搖籃』，你說的東西怎麼都那樣古怪？」天魔又聽到一個新鮮的名詞。

    「你認為我憑什麼墜落深淵仍然能夠保持記憶？」沉星問道。

    「因為你是怪胎。」天魔笑罵道。

    沉星道：「那你呢？」

    天魔不語，他也不知道，或許他也是怪胎。

    「不管你生前是什麼樣的人物，你都可能間接受過我的恩惠。」沉星很自信。

    「你大概歡喜得發了瘋吧？我都不知道你是哪裡飛來的一隻鳥。」天魔鄙視著沉星。

    「沒有使用過我煉製的『靈魂搖籃』，穿越陰陽兩界，不可能保有記憶。」沉星異常肯定。

    天魔張開了白森森的牙齒，不過他一點也不相信自己從前和沉星有過瓜葛，「你的意思是說，你前世是我的老婆？」

    沉星給了天魔一個爆栗，「放心，你還入不了我的法眼。」

    如果天魔已經具備皮肉，此刻一定壞笑掛滿了臉龐。

    「啊……」沉星又尖叫起來。

    天魔連忙退後兩步，以免被沉星偷襲。

    「還有，居然還有……」沉星猛然發現，天魔不是偶然間挖出了一大塊陰葵之母，而是挖出了一個陰葵之母的礦脈……

    沉星已經忘了跟天魔鬥嘴，不停地挖掘著那些稀罕之物。

    直到兩個大袋子都裝滿了陰葵之母的礦石，沉星才不得不停下來，「你……來背礦石。」

    天魔背起一袋礦石，感覺沉重無比……

    「算了……減掉一半……」沉星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無論陰葵之母有多珍貴，無福消受也是枉然。

    也許是因為激動，沉星往回行走的速度加快了，她恨不得立即煉製出大量的「淨土之淚」，早一點達到自己的目的。

    也許命運規則確實站在了他們的一邊，一路上連半個亡靈的影子也沒見到。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怎麼這麼太平？難道骷髏們都知道你手上有厲害的武器了？」天魔戲謔道。

    沉星僵住了，樂極生悲的道理她怎麼會不知道，「你說得對，我一時糊塗了，要一直保持必要的謹慎。」

    兩個奇特的亡靈又開始如履薄冰。

    「你這麼一說，我有預感，危險來了，並且不是一般的危險。」沉星暗暗責備自己，「在這死亡的世界，太過於寧靜，反而是巨大的危險來臨的前兆。」

    天魔握緊了手中的槌子，「有我保護你，不怕！」

    沉星想笑，但是又確實被感動了。

    兩個奇特的亡靈在森林中左繞右繞，慢慢地接近了被沉星稱為安全地帶的地方。「看來，我過分緊張了。」天魔如釋重負。

    「躲起來……」沉星忽然沒入了樹叢中。

    天魔愣了一下，看到一塊死亡世界的巨石落在林間空地邊緣，巨石下露出了一截腿骨……

    忽然，兩盞深青色的鬼火出現在天魔面前……七級骷髏！

    天魔握緊了槌子，但是他不敢動。經過在骷髏深淵的危險經歷，他自然知道一個七級骷髏出現在面前意味著什麼。

    七級骷髏盯著天魔額頭上的黑色五芒星印記，「是你，布置的機關毀了我一條腿！」

    天魔幾乎要叫出聲來，這是一個具有智慧的骷髏。

    「為什麼又是你……」七級骷髏似乎很抓狂。

    天魔感到莫名其妙，「老兄，我似乎從來沒有見過你……」

    「沒有見過我？上次是我的手，這次是我的腿……」七級骷髏揮舞著殘缺的左臂……而此時，他的右腿也只剩下了半截。

    天魔明白了，這個殘疾把自己當成是沉星了。因為額頭上「淨土之淚」的印記。茫茫骷髏深淵，沒有皮肉的骷髏長得都一樣，誰又分辨得出誰是誰？

    「我要宰了你啊……」七級骷髏眼窩中的鬼火忽然暴漲。

    砰砰！沉星的「靈魂之錘」出手了。如果讓七級骷髏先下手，天魔估計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砰砰砰……沉星不惜血本，把剛剛辛苦煉製的能量等級較高的「靈魂之錘」全部投了出去。

    雖然這些「靈魂之錘」對付七級骷髏還太勉強，但是獨特的靈魂攻擊能力仍然讓七級骷髏的神智受到了影響。

    沉星飛竄出來，拽著還在發呆的天魔向那些排列有序的亂石堆撲去。

    咔！沉星的左肩被砍落，陰葵之母散落了一地……

    七級骷髏擺脫了靈魂震盪，第一時間發起了兇猛的攻擊。那一擊，並不在有效距離內，但是由七級骷髏骨刀上釋放出來的風刃卻劈中了沉星。

    沉星右腳蹬地，帶著天魔猛然撲入了亂石堆之中。

    砰……七級骷髏跟著撲了過來，卻忽然被一堆亂石攔住。

    「嗷……」七級骷髏失去了本應具有的理智，連連衝擊了三次，但是依然莫名其妙地被亂石堆阻擋了回去。那些不起眼的亂石堆似乎有了生命，無論七級骷髏怎麼衝撞，它們都能恰到好處地攔住他的去路。

    「沉星……」天魔爬起來，看著已經被劈去左肩的沉星，一股無名邪火騰地燃起。

    「你找死啊！」沉星似乎感覺到天魔此時失去了理智，急忙阻止他，「失去了一個部位沒什麼大不了的，還可以搶回來，你要莽撞送死，也就是彈指間的事。我們在這困龍關中很安全，他攻不進來的。」

    天魔呆呆瞪著沉星，他不喜歡那種感覺，不喜歡沉星替他擋刀的感覺。

    沉星坐了起來，她對這個困龍陣似乎有絕對的信心，竟再也不去理睬陣外的七級骷髏，「幫我把陰葵之母拿出來，不用去管他，一會，他自會消失。這一次，可沒有機會再見了。」

    僅僅依靠這十幾堆亂石嗎？天魔感覺有些茫然。

    沉星看天魔不動，自然知道他不放心，當下也不理他，自顧自取出半袋子陰葵之母。

    陣外的七級骷髏抓狂了，「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看我絞碎了你！」說罷骨刀一陣亂舞，風刃紛飛……

    可是那些凌厲的風刃卻一一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目標，不但劈不中沉星和天魔，連那些亂石堆都劈不中。

    天魔張開了牙齒，感覺匪夷所思。

    嗤……七級骷髏的風刃似乎劈中了什麼東西……

    「哎喲，鬼王啊……」七級骷髏轉身要逃，但是晚了，一塊巨石不知從哪裡飛了出來，直接將七級骷髏撞了出去。更詭異的是，另一塊巨石從反方向無聲無息地撞來……

    轟隆……巨石成粉，一團深青色的圓形事物掉落在地上。

    「七級以上的骷髏，靈魂能量已經接近固體，只要不被擊散，還有復活的機會。」沉星解釋道。

    天魔瞪著沉星，「你是怎麼做到的？」

    沉星沉默了片刻，「並不是我，我只是知道怎麼自由來去，並不懂得布置陣法。」

    「那是誰？」天魔很好奇，在這死亡世界，居然還有比沉星更聰明的亡靈存在。

    沉星卻不回答，「向左七步，正前三步，再向左三步，向前七步，向右三步，向後三步，向右三步，向前十步，你去把七級靈魂能量拿回來。」

    天魔覺得驚奇，但是又不得不按照沉星所說的去做，因為如果有其他的亡靈獲得了那個能量體，他們的身邊又會出現一個強敵。

    「回來！」天魔剛剛開始向前走出幾步，沉星立即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