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村還有些不信。一筆閣 www.yibige.com
雪雁就笑:「果真無礙,要我說,大人的膽兒也卻有些小了。」
那柳劍染就盯著雪雁瞧了一瞧,果然就是被史府攆出去的鶯兒。他皺著眉頭,問她:「你不是該在牢裡呆著嗎?如何又混成了州官的小妾?」
小妾?
牢裡?
仁村有些犯呆。
柳劍染就對著仁村冷笑:「你這個糊塗父母官,看來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這小妾是被一大戶人家攆了出來的,因她幹了壞事,按理該被人扭送收監發落。她是罪奴,你想要小妾,又何必要她?如此惹來一身麻煩。」
仁村更是驚愕。
那雪雁似成竹在胸,冷冷一笑:「你錯了,我並非什麼罪奴,且我也不認得你。我說你不是賊人,並非我認得你們,而是真正的山賊不會帶個女的來。」
秋紋就搖頭:「何必死撐著不認?分明你就是史府被攆出去的戲子鶯兒。你若不認,我可多叫一些人來,到時你就無可辯駁了。」
秋紋以為雪雁聽了,該著急的,可她估錯了。雪雁就看著薛仁村:「官人,您是最知曉我的底細的。我是怎麼到了這江城,進了你的後宅,當了你的姨娘,你比誰都清楚。」雪雁搬出一個人來。誰?薛仁村的老父。
沒錯,這雪雁到仁村的身邊,確係仁村老父一手安排。在柳劍染和自己老父二人中間,仁村當然信自己的父親。
他想了想,就強作鎮定,大聲喝斥:「胡說!我薛某人難道買不到小妾嗎?定要一個待罪的奴婢?柳劍染,你不要滿嘴胡言亂語!」
這薛仁村方才處在驚慌之際,他見過柳劍染兩次,雖未留下深刻印象,但到底瞧著也有一二分的眼熟。現在他想起柳劍染是誰了。此人不過在史府寄人籬下,前段日子聽說走了,杳無音訊,卻又折轉回來了。仁村便對劍染的印象不好。
想來也是好笑。江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倘若仁村和史府多走動的話,或許也有機會認識這雪雁。不過話說回來,雪雁因是史府的低等丫頭,又在內院廚房,仁村就算走動殷勤,卻也無機會相識。雪雁一聽仁村這話,小臉兒立刻裝出委屈的神色,一雙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官人,真正屈死我了。我哪裡人士什麼史府?哪裡是什麼罪奴?真正他們也太敢想了。」雪雁說自己不能白白受辱,好歹這裡是衙門,白日裡這二人竟敢大闖州官的衙門,可還是活得不耐煩了,憑他是誰,都得捉住好生打幾十頓板子。
這雪雁心胸狹窄,那在史府挨的四十大板還死死記在秋紋的賬上。她要以牙還牙。
薛仁村果然動怒,叫進幾個衙役,喝問柳劍染:「太不像話!到底我是朝廷命官,你不過一介布衣,如此以下犯上,我將你收監了事!」
秋紋心裡就十分感嘆。
世上的事果真難以預料。想不到這鶯兒曲曲折折的,已完全變了一個人。想當初她被迫賣進史府,可是還剛烈地觸牆,以求死個痛快。
柳劍染一點不怕:「你要收監我,那就壞了事。我來,是給你送幾個山賊。這些賊人騷擾的蟠龍寺雞犬不寧,殺了一個老居士,又逼得三個老尼姑上了吊。賊人都是我收拾的。如此蟠龍寺又可寧靜了。我一介布衣,乾的卻是你們衙門捕頭的活計,我說薛大官老爺,您還得犒賞犒賞我!」
這一席話將薛仁村說得啞口無言。
那雪雁就過來幫腔:「你說的賊人,賊人何在?」
「就在外頭的馬車上,一個個被繩索綁著。他們手上都犯有殺戒,一個的手上都沾滿了鮮血。大人若好生審問,想定有不知的驚喜。」
劍染的意思是:這些賊人既不是初犯,那以前江城累積下來的那些疑案、懸案,說不定真兇就是這些人。
說完了這話,柳劍染便又將長劍出鞘,對著薛仁村:「你若真敢對我動一根手指頭,我既要你的命!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若是你,這般無能為,早羞得辭官躲進山拗拗里去了。」
劍染遂給仁村一個大大的白眼。
這薛仁村,政治上也傾向於新帝昏君,自非向著寧北王。這一點上,他倒是和史淵一致。劍染略皺眉頭,心裡忽想離間這二人。雖他也知曉:仁村和史淵關係一直淡淡。
「我說,你這個州官,當得也憋屈,多半是你未去奉承那史淵。你若去了,與他一點奉承話,他高興了,自然將你瞧在眼裡。」
劍染說得刻薄,仁村聽了極不悅耳:「真正我還需你來調教?史淵的官兒是比我大,但江城是我的地盤!」
劍染一聽,就哈哈大笑:「你的地盤?薛大人真會說笑?這江城的四大家族,可有你姓薛的分?」
一句話卻也戳中了仁村的軟肋。仁村老父不過是一個縣裡的衙師。仁村也算是苦讀的窮書生,這一路走來,也極為不易。他一介寒儒靠著老師舉薦,當上江城的州官,已經是薛家整整一百年來最大的榮耀了。因非世代貴胄,底子薄弱,自然無法融入當地上層。
所以,他這個州官有時也當得尷尬。
缺豐足的銀子,是仁村心裡一大隱痛。
他其實不窮,買田置地不是問題,但手裡的銀子要和江城四大家族相比,那還是有差距。所以,因著讀書人的清高,因著自卑,種種原因摻雜,本該在江城最活絡的州官卻在交際應酬上詭異地低調起來。
「那也不干你事!」
柳劍染不想與他抬槓,事情已交代完畢,也就提醒秋紋該出去了。
「慢著!」
那雪雁卻又莫名跟了出來。
秋紋一怔,雪雁移了性子,心裡又藏了仇恨,她們之間,早無任何交流的語言了。「你想說什麼?」秋紋聲音冷冷。雪雁不承認她就是鶯兒,更無談話必要。
「你說你住在蟠龍寺,可是真的?」雪雁的聲音透著瘮人的冷意。
「干你何事?我為甚要告訴你,你不是說不認識我嗎?」
「是呀,我不認識你。但我也去過蟠龍史數回。那寺里遭了殃,我也心疼的。過幾日,我便也搬進去小住幾日,燒燒香,念念佛,度度劫難。」
秋紋咬著唇,她到底打什麼主意?不過她素來是個有城府的,聽了就笑:「好啊。你要去,那我提前給你預備屋子。」
「那我謝謝你了。」
「不用。你不是薛大人的姨娘嗎?你來寺里,也是寺里的榮幸。」秋紋話里透著諷刺,「哎呀,你說你不是鶯兒。沒錯,那鶯兒可是不能和你比。人家犯了錯,不在監獄,也在流放的邊疆。同人不同命。那鶯兒可沒你這樣的好命。恭喜你呀,早生貴子,福澤多多。」
雪雁也聽出她的反諷,遂將眉毛一抬:「我卻不是鶯兒。那叫鶯兒的一定蠢笨之極。我搬進蟠龍寺小住,以我身份,你得日日給我請安,可記住了?」
秋紋瞬間明白雪雁的用意。
既重碰面了,那些舊恨新仇也就一併湧來。雪雁這是想報仇。呵呵,她絕處逢生,老天既給她這造化,她不反思贖罪,卻還想行以前齷蹉之事。這可就有違天道了。
「好,我會給你請安的。」秋紋回的很乾脆。
雪雁就動怒了:「你別得意。你也不過和我一樣,被趕出來了。到底我混得比你好。」
仁村突然走出來,雪雁嚇了一跳,將手捂著胸口。
仁村心在別處,雪雁說的後半句並沒放在心上,反而安慰:「你要去蟠龍寺,那也極好。每日燒香求佛,心誠則靈,興許就能懷個孩子。」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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