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秋紋第一次殺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可這幻光粉末到底哪兒弄來的?
是妙圓師父給她的。妙圓師父哪兒來的?她卻沒告訴秋紋。秋紋也是送妙圓回房,無意在一個小桌上看到一個奇怪的小瓶。這小瓶裝的到底是甚?綠綠的,稠稠的,又油又潤。莫非是指甲油?秋紋沒那樣的好奇心,只因在史府當了一場丫鬟,看慣了那些丫頭媳婦們,閒空下來時,也時常拿著一個小瓶兒,掏出裡頭的汁液,用棉簽子抹在手指甲上。但她沒見過綠色的指甲油。
妙圓就捏著小瓶,深深嘆了一嘆:「這便是我保命的東西。」
「保命?」
「我在外頭苦行,風餐露宿,有時不免遇上一些歹人壞人。這時候,就得用上它了。」妙圓說得淡淡,更讓秋紋好奇。
「這東西是我一個舊友所贈,是西域的一個僧人研製。看著油亮,實則能要人的命。我太過慌張了,那幾個賊人闖入寺門時,我就該不慌不忙,將這個小瓶取出來的,都是我的罪過。」妙圓又對著壁龕佛像深深跪拜,口中不停念經。
待念完了,妙圓便叫秋紋取下髮簪。江城女人戴的簪子,和別的地方不一樣,以銀質居多,簪子尖且長,中空,兩頭封閉。秋紋納悶地拔下髮簪,妙圓便打開小瓶,尋出一個很特別的小勺,自己先用手帕捂住鼻,又叫秋紋也照著做。她用小勺挖了一點油綠色的汁液溜進簪子的中空處,遞給秋紋:「你要遇到危險,將簪子拔下,將這些汁液散入空中,它們就會釋放毒素,幻化成小蟲的樣子。」
妙圓將一滴汁液撒在屋內一角。瞬間,秋紋果然看到汁液幻化成亮光閃閃的螢火從,只是不能觸碰。
「記住,你撒出去的時候,千萬要捂住鼻子,不然也會中毒。」妙圓重重叮嚀。
這是防身之物,秋紋鄭重歇過收下了。她問妙圓這瓶子裝的何毒,妙圓卻又說自己記性不好,想不起來了。秋紋只好不問。
柳劍染知曉了原因,又是一陣感嘆:「聽你說,這妙圓似乎是個奇人。」
「玉夫人很尊敬她。」
「那就更奇了。我看她的舉止,透著一股不同淨心的高貴之氣。想來也是有一番跌宕。」柳劍染遂又將話題引導史溪墨身上,到底他這個名字是繞不過去的。
「史府你是不能回去了。那麼在這蟠龍寺,你要住多久?」
秋紋就一笑:「我不知道。不過,我很得自在。」
經歷一番齷蹉坎坷,「自在」二字,秋紋可是品出另一番滋味。凡事,就講究個自在。自在,自由也。
蟠龍寺雖是出家之所,但地方偏僻,寺中之人也都為秋紋所喜,這已然難得了。那淨心住持雖然古怪,但經歷一番洗劫,也醒悟頗多。
柳劍染將就欲將斃命的王昊一併送去關押賊人的屋子。他雖死了,還得由仵作驗屍。依天雲國的律法,秋紋屬自衛殺人。王昊不死,秋紋就得死。只是,王昊中的毒秋紋也說不出所以然。到了衙門,反而磨蹭。柳劍染便將王昊的屍首遠遠地扔在河裡,夜晚河水湍急,水流裹挾王昊的屍首早就不知漂到何處了。
依劍染的意思,是要將乾娘接來,也住在蟠龍寺,彼此都有個照應。
他問詢過淨心住持的意思。淨心受了劍染的大恩,豈有不答應之理?她回的極為熱枕:「這自然好,真正沒有比這再好的了。柳爺年紀雖輕,但真的就如同我的再世父母。」
又隔一日。
劍染和幾名隨從帶著幾名被綁的山賊,親送去衙門。
那薛仁村竟是不敢信,以為是個詭計,躲在衙門後舍,不敢出來。
劍染就急了,一腳踢開守門的衙役,自己過來推門。
仁村在後舍,並非獨自一人,身邊還有寵妾鶯兒,如今改名換姓的雪雁。那雪雁貪圖富貴,不想仁村有事,自己也跟著失了富貴。
「官人還是別去。我看就是有詐。在這偌大江城,那些達官貴人之家一概不出頭,憑什麼一個小小的江湖客,單打獨鬥的,就能活捉了那些狡猾的賊人?大人一旦開門,衙門的安全就不保了。」
雪雁的話,仁村相信。按理說,仁村飽讀詩書多年,人雖膽小,但到底腹內有些謀略。縱有靠山,但能在州官位置上安然無恙,還是有一點兒本事,不至於被一個小妾蒙蔽了眼睛。但男女之間,偏有好多事兒說不清。仁村見到自己的正室夫人,無聊厭煩。可一轉身,到了雪雁的屋裡,說的也不過是一樣的無聊話,卻又那樣的興致盎然。無別的由頭解釋,只能說是喜新厭舊。
那劍染可就不耐煩了。
他捉住一個衙役,略略問詢,便知這仁村和小妾躲在一處。
秋紋在劍染身旁,聽了這話就問:「你說的薛大人的小妾可是叫鶯兒?」
那衙役擔心再挨揍,抱著頭哭嚷:「哪裡叫鶯兒。究竟大人的小妾我們也要尊稱一聲二夫人。」
「那麼到底叫什麼?」秋紋不免有些焦急,明明上次見的女子就是鶯兒,怎地又不是了呢?若真不是,她還真不相信這世上有如此相像的人。
這衙役也就認真回想:「大概叫什麼大雁,不不,雪雁。大人的二夫人小命兒叫作雪雁。」
「雪雁?」
秋紋眉頭一皺,看來鶯兒真的改名了。以前,她曾問詢過她,為甚叫鶯兒,可是因領著她們的戲班班主起的?鶯兒搖頭,說是自己改的。她打小兒就喜歡鳥兒鵲兒,不叫鶯兒,也還會叫別的鳥名。
秋紋就想見見雪雁。
那柳劍染打聽了路徑,便直接闖入衙門後舍。
哐當一聲,門被踢開了。仁村正和雪雁在一起啃鴨脖。這雪雁喜吃鴨脖雞屁股,也將這一愛好傳染給了仁村。仁村好吃鴨脖上了癮。一邊啃鴨脖,一邊喝喝小酒,的確是人生樂事。
仁村想:可惜還得做官,不然手裡的銀子哪兒來?若有了豐足的銀子,雪雁再給自己生一個兒子,後半生無憂,便也可以將此官丟了,帶著幾箱子的銀子回老家做快活的員外。仁村是州官,自知政績平平,除了一個靠山,並無別的路頭,想要再往上高升,還是難。既不能升遷,一日日地,他便與公事上懈怠起來,且又受雪雁的蠱惑,雪雁說:人活一世,圖的就是一個樂字。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什麼前世,什麼來世,都是蒙人的假話,有誰見過?死了就是死了,化為萬年的枯骨。想臨死以前,與其悔恨懊惱,不如將不敢做的不敢行的統統都做了行了,也不枉度了此生。
這些話,在仁村聽來,猶如醍醐灌頂啊。
如此,也就更欣賞雪雁,認為她活得通透,的的確確是自己身邊的一朵解語花。
話說,這仁村見有一提劍的軒昂之人闖進,嚇得忙丟了酒杯,扔了鴨脖,戰戰兢兢,想躲在床底下。仁村以為這就是山賊無疑了。
那雪雁更是嚇得哇哇大叫,聽說賊人好色,撞見略有一些姿色的都不放過。雪雁自詡花容月貌,這下賊人更要往死里蹂躪她了。
秋紋在旁就叫了她一聲:「鶯兒,別怕,是我。」
雪雁立即抬了頭,秋紋?那麼,她身邊這個提劍的人,該不是什麼山賊了吧?秋紋又細細一打量,柳劍染柳爺?
如此果不是什麼賊人,雪雁不懼了,將薛仁村從地上拉起,嘴裡幽深笑道:「大人,無礙了,他不是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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