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離突然發現,撕裂自己肌肉,啃噬自己骨頭的聲音消失了。
悽厲的慘叫聲在耳旁此起彼伏地迴響。但很快慘叫聲變得嘶啞,漸漸地了下去最後再有聽不見了。劉離能感覺到自己嘴裡那隻雪鼠王先是劇烈地掙扎,後來四肢擺動的幅度越來越小,幾乎震穿他耳鼓膜的慘叫聲也消失了,直至最後一動也不動。
來不及細想那十幾隻雪鼠為什麼瞬間死了,劉離在那一霎那隻感到一種無邊的怒意和餓鬼般的飢腹感涌了上來。正好有一隻新鮮的的食物呆在他嘴裡。
我敢打賭若是有什麼人剛好路過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認為這個半死不活的傢伙是披著克里皮的深淵怪物。別說是人型生物,就是哺乳動物里也沒有吃相這麼兇殘恐怖的。
俊美的青年本來就變成了裂口女版的存在。這一刻他的嘴無限的張大,形成一個黑洞,雪鼠王的身子竟然整個陷進去。因為嘴巴的張大,青年裂開的嘴角裂開得更大,幾乎到了耳根。臉頰和下巴也因為拉扯而變得半透明,而且及富有彈性。這還不算玩青年那看不見的食管也變成了可隨意伸縮的構造雪鼠王的屍身,順著口腔,划過咽喉,划過食道,在脖子和胸膛形成了巨大的凸起。皮膚被漲的很薄很薄,皮下的血管和食物的遺骸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巨型突起在體內緩緩移動,變得越來越小……讓人不禁想起了進食的蛇類和部分深海肉食魚類。
消化掉雪鼠王以後,劉離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如法炮製,又吃掉了幾隻雪鼠,連骨頭也沒吐出來。
其實劉離也不想用這種會成為城市怪談的方式攝食,可是他實在太餓太餓,急需能量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劉離對這樣的攝食方式有很重的心理陰影。
那是到達北京之前。在危機四伏的叢林裡跋涉了幾天,幹掉了威脅某個小型人類聚居地的幾頭斑斕巨蟒。因為極度飢餓就這樣吃掉了人們送來的食物,卻被當地人視作魔鬼,怪物一樣恐懼遠遠躲避。
於是劉離決定儘量少在普通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返祖進化能力。
但是現在沒有「人」。
劉離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猙獰恐怖,像一張張裂開的小嘴。一些小嘴裡還可以看見潔白的牙齒。但現在這些傷口邊緣有肉眼可見的肉芽在快速的抽出生長,填補殘缺的血肉。而小的傷口,揭掉上面的血痂已經可以看到細嫩的新肉。
身體快速修復中的劉離站起來,放下遞到嘴邊的又一支雪鼠屍體,吸了吸鼻子,望向夜空。
好像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這也難怪,這一大片剛死不久的屍體還在不可避免地向外散發出熱量和氣味。如果用紅外線成像儀來觀測的話,萬藍叢中一點紅,就像是黑夜中的電燈泡樣明顯。掠食者享受獵物,理所當然要做好應對不速之客奪食的準備。
劉離緊繃起全身的肌肉,弓著腰退到靠近山崖的位置,背倚著岩石,眼睛死死地盯著天空。
北風傳送的氣息中帶著一股鳥類特有的騷味,還有股血腥味兒。**不離十是猛禽了吧。對付這些東西還是有點麻煩的。
尖銳刺耳的啼聲由遠及近,然後在頭頂的夜空中盤旋。那種提升非常之難聽,就像嗓子沙啞的老巫婆的尖笑。劉離目測,那隻大鳥翼展大概兩米半,通體漆黑——至少從下向上看是這樣,在夜空的掩護下和天色渾然一體。
那隻大鳥盤旋著向下,飛扑打著翅膀落在劉離頭頂的岩石上。這隻怪鳥的外形令人毛骨悚然,除了肉食性猛禽特有的鉤狀喙和鋒利的腳爪外,它的軀幹部分像一個巨大的黑色紡錘,而橙黃色眼睛居然是長在頭頂上的。
所以當這隻怪鳥盯著劉離看的時候,必須向前彎著脖子,把頭頂對著他。兩隻巨大的眼睛和明黃色的喙構成了一張美式恐怖片中才會出現的怪臉。
然而從人類的角度來看,這張臉的恐怖程度遠高過他身體正面的羽毛組成的那張巨臉。這隻怪鳥的毛色烏黑,然而,只要把羽毛抖起來翻過去就會變成白色。黑白分明的羽毛共同組成一張以眼睛占絕對主要地位的巨臉。
可以切換顏色的羽毛,就像是噴氣式飛機的塗裝。怪鳥在夜晚的時候以黑色掩護自己的身形,而在白天則換成了白色作為保護色在雪山中狩獵。
怪鳥立起頸部的羽毛,向劉離尖嘯示威。看起來是想以強凌弱,把劉離用半條命換來的獵物據為己有。
「知道吃免費夜宵啊,鳥腦子還不賴嘛!」劉離冷笑著朝它比了個中指。
怪鳥用羽毛排列出的人臉就像是大眼蝶翅膀上的眼狀斑點,以鮮艷分明的圖案恐嚇獵物和天敵。這塗裝最多也只能騙騙腦容量小的動物,不說是萬物之靈的人類,對於靈長類以上的,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在過去很多時候,經怪鳥這麼一嚇唬,那些比它體型小的動物只能乖乖地獻上嘴邊的獵物,把自己的體力勞動成果拱手讓人,然後飛快地逃之夭夭。它什麼時候遇到過這麼驕橫無禮的猴子了?怪鳥很生氣,雖然它並不知道那隻猴子的叫聲和動作代表著什麼,但這並不妨礙它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傢伙活膩了。
怪鳥惱羞成怒,向上爬升,然後收攏翅膀向劉離俯衝。紡錘形的身體雖然擁有較小的空氣阻力,但破開空氣時也算是聲勢浩大。
如果放在以前,這種龜速還不入劉離的法眼。
過去的他突破音障是隨隨意意的事。如果叫他來這樣俯衝的話,產生的音爆都足以震死一群這樣的小小鳥。
可惜「過去」這種東西再也回不來了。
優秀的動態視覺和神經反射輕易地捕捉到了怪鳥的俯衝,可是肢體的反應速度卻慢得令人髮指。這具身體除了感官敏銳一些以外,和普通人根本沒什麼區別。眼看避之不及,劉離只能向旁邊一摔,藉助地心引力幫自己躲過一劫。
怪鳥擦著劉離的頭皮飛過去,張開翅膀低空轉向殺了個馬回槍,腳爪朝著地上的劉離撲過來。
劉離情急之下抓住旁邊一支雪鼠的後腿,朝著撲過來的怪鳥砸過去。
世人常道肉包子打狗,但殊不知用肉包子打狗狗也會疼的,何況這隻雪鼠真的已經不算輕了。怪鳥如果想凌空接下這肉包子,還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夠不夠分量。
雪鼠撞在了怪鳥的一隻爪子上,撞得它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半天好不容易才保持了平衡。原本以為輕而易舉的戰鬥沒想到栽了個大跟頭,怪鳥已經沒有絲毫戲耍獵物的心思,它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撕開這個該死的傢伙的喉嚨。
那隻雪鼠先烈的屍體為劉離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他從地上站起來,迎著怪鳥新一輪的俯衝張開了右手。
怪鳥來不及躲閃,毫無阻礙地刺入了那隻手的手心。由於鉤子一樣有彎度的喙,拔出來的時候慢了一步,於是讓那隻被貫穿得鮮血淋漓的手鉗住了嘴邊的皮肉。
明明整隻手臂都已經被鮮血淋透了,那個殺千刀的傢伙卻露出了陰森森的微笑,右手的手臂的肌肉突然像氣球一樣鼓起老高。怪鳥感到一種排山倒海的力道從那隻手上傳過來,竟然是想把它往地上拽。
這下子怪鳥終於慌了神,努力拍打著翅膀翻滾
著身體想將那只可惡的猴子掙脫開,可是抓住它的手就像是虎鉗一樣紋絲不動。
劉離的右手猛地一發力,將怪鳥拖著往下沉了一截,左手上勾拳迎上,把它砸得七葷八素,直接身體失控墜落到地上。
「呔,大膽孽畜吃,俺老夫四十年的麒麟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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