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魔傳 第十七章：劍諾谷

    鬼木天在身上翻，結果沒翻出讓他滿意的東西。最後他乾脆摘下脖子上戴的那塊紫色月牙形狀的石頭。羅成軍見狀動容。

    「老李，你真要把這東西送給她啊？！」

    「少主，普天下的孩子都害怕我的樣子，不是被我嚇哭就嚇壞。唯獨她不怕我還對我笑。我和她有緣！」

    「就算有緣……這樣，我身上有塊上好的金鑲玉，你送她好了。」

    「少主的東西是少主的，我的才是我的，意義不同。」

    「李天王，你可想好了，別後悔啊。」沈伊美嘴上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巴不得李火把這塊石頭送給小寶貝。

    「沈左使太小瞧我了！既然送她，就不會後悔。這世上也只有她值得我心甘情願把這件東西送出。」

    見此情形，楚湘明白了這塊石頭一定是件寶貝。

    鬼木天王把石頭戴在了小寶貝脖子上，小寶貝也真應景，「咯咯」笑了起來。鬼木天王也大笑起來。他的笑聲鬼哭般刺耳。

    鬼木天王把孩子還給楚湘後，眼睛又如鬼火一般駭人。他重新申視楚湘，突然眼裡鬼火閃耀興奮。

    「少主，你看出來沒有，這小子看似普通，資質卻不凡，我要收他做徒弟。」又問沈伊美。「沈左使意下如何？」

    羅成軍還真沒看出來，不過鬼木天王收楚湘為徒是件好事。楚湘入了修木宮，沈伊美定會常來探望。無疑又多了和沈伊美相見的機會。說實話，現在他想見沈伊美一次並不是件容易事。神水娘娘已經警告過他，不要再頻繁前往神水宮。而沈伊美除非神水娘娘允許，不然也不能擅離其職。

    羅成軍幫腔說：「伊妹，這是好事，鬼木天王的能耐你也知道，有多少人想拜他為師呢。」

    楚湘心中一驚，自己絕不能落入修木宮。他向沈伊美投去求助的眼神。那當然沈伊美也不會讓鬼木天王把楚湘帶走。

    「呵呵，我已經物色好了一個人教他。」沈伊美和顏悅色對鬼木天王說：「再說了，寶貝就喜歡讓他帶，你又這麼愛寶貝，楚湘照顧她你也放心。」

    鬼木天王點點頭，他有些自大地說：「不過我想知道，誰還有資格教他。」

    沈伊美說：「你說我侄兒有資格教他嗎？」

    此話一出，鬼木天王再說不出話來。羅成軍的表情也似有些怪異了。半晌鬼木天吐出一句話。

    「你那侄兒不是人！」

    楚湘心中驚訝，沈伊美侄兒？！何許人物，竟然讓羅成軍和鬼木天王都聞之色變！

    ……

    桐州境內有一座大山，叫聚雲山。眾多霧帶常年纏繞在山間峰頂，甚至是壯觀美麗。落雲山叢林茂密態鳥獸繁多資源也非常豐富。一行人朝落雲山而來。隨著落雲山映入眼帘並不斷拉進距離，沈伊美心情越加激動，她有三個月未回家了。

    來到南山麓下，眼前出現一條蜿蜒山道通向山里。這條山道平坦乾淨，象是常有人養護。一行人駐足。

    沈伊美對羅成軍說：「到家了，恕我不能請你到家喝杯茶了，我家的規矩你明白。」

    羅成軍點點頭，心裡很是難捨。好不容易見到沈伊美，相處如此短暫就要分別了，心裡有些悵然。不過他和沈伊美約好，過幾天來看她。沈伊美回弱水宮也由他陪伴。

    鬼木天王則對小寶更是難捨。他又抱抱了小寶貝，並囑咐楚湘。

    「小子你給我聽好，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什麼閃失，就算上天入地我要把你翻出來剝了你的皮做面鼓敲！」

    楚湘思忖這還用你說。別看你送了她件寶貝，必要的時候我楚湘連命都可以送的。

    「放心吧，只要我活著就會盡心照顧她的。」

    「那你小子可千萬別死了。」

    「呵呵，那就請李天王多多在菩薩面前為我祈福了。」

    沈伊美和楚湘趕著馬車進入山道，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羅成軍才帶領手下離開。

    沿著山道走了少許，前方越來越寬闊。前方出現一個山隘。是一座山從上到下裂開形成，中間有兩車寬的距離。兩邊都是巨大陡峭的山壁。四周是連綿高聳的峰巒。

    隘口處築有石牆，上面有平台和崗樓，還有幾人守衛。隘口左邊石壁上方鐫刻著三個大字——劍諾谷。

    這時隘口石門打開，一個男子頭頂著一名女孩子奔出。男子速度快如疾風，簡直是腳不沾地，而女孩卻穩當立在他頭頂不搖不晃楚湘驚嘆。距離越來越近，楚湘看清了那男子頭上立的小女孩，竟然是端木芳華。楚湘去看沈伊美，沈伊美則看著奔來的兩人浮現出一臉溫情愛意。

    在相距三四丈的時候，端木芳華腳在男子頭頂上點了一下，人如離弦之箭飛來。沈伊美笑了起來，張開雙臂穩穩接住飛來端木芳華。端木芳華小嘴在沈伊美臉上一頓亂啄。

    「二姐你可回來了！我想死你了，我以為你趕不回來了……」

    「二姐也想你啊，你可是二姐的心肝寶貝兒，明兒就是你生日，二姐就是拼死都會趕回來的，二姐還給你買了好多禮物呢……」

    沈伊美也親著妹妹，歡喜的眼裡都泛起淚花了。妹妹一歲多母親就去逝了，她更是倍加疼愛妹妹。

    真是世事無常難預料，沈伊美竟然是端木芳華的二姐！楚湘看著她們姐妹情深起了妹妹楚燕如今生死未卜，心裡一陣酸楚。自己也曾有一個幸福的家，但是這一切都被藍關給毀滅了。

    這時那男子也來到跟前。他二十多歲體魄強健，臉上泛著油膩的亮光。一頭濃密的頭髮有些凌亂，額頭上箍著一條灰色絲帶。端木芳華的額頭也繫著一根絲帶。楚湘想起端木家的人額頭上有字的事來。額頭箍絲帶定是為了遮擋印字。但是讓他困惑，沈伊美既然是端木芳華的姐姐，額頭上卻如無瑕之玉沒有任何字樣印痕。

    青年張開寬大有力的雙臂把沈伊美和端木芳華攬住。

    「二姐，我也天天想你啊，不過是想著你能給我帶什麼回來。哈哈……」

    沈伊美啐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就想著美酒。你可別指望我給你買酒……我走之後你是不是又天天爛醉？！我對你說的那些話兒你還記得嗎？」

    青年「嘿嘿」笑道：「二姐叮囑的話我怎敢忘記。我盡心照料爹和芳芳，處理谷中事情。酒嘛，偶爾喝點，偶爾喝點……」

    看青年比沈伊美都要大幾歲，沒曾想卻還是沈伊美的弟弟。楚湘抱著孩子從車廂里出來。

    「端木芳華，你看我是誰！」

    「天啊！楚湘哥哥……」端木芳華從姐姐懷裡跳下蹦到楚湘面前，整個人都發出興奮的光芒。「你怎麼會到這裡？你認識我二姐嗎……你抱的是我大姐的孩子嗎？快讓我抱抱……」

    端木芳華「嘰嘰喳喳」象只快樂的小鳥。她抱過孩子更是顯得雀躍無比。

    而青年正是沈伊美的親弟弟端木文浩，今年只有二十歲，長相比較老成。

    「這小子是誰？」他指著楚湘問。

    「你姐夫。」沈伊美回答。

    「啊……幾……幾姐夫？」

    「沒個正形。當然是二姐夫了，大的已經讓我宰了。」

    「二姐我今天可真的沒喝酒。你是在說笑吧？」

    「這種事我能說笑嗎？」

    「呀呀呀……」端木文浩表情誇張學著戲裡的腔調唱道：「世間姻緣夠荒唐，十歲小娃成君郎。好比那青苗長在大樹上，我該叫你姐夫還是娃？」

    端木芳華年齡太小才不管這些，她又對楚湘充滿好感，現在成了一家人，楚湘以後就可以陪她玩了。

    「楚湘哥哥成了二姐夫太好了……太好了……」

    楚湘面色微紅有些捌扭，但是他和沈伊美拜了天地發了毒誓是事實。端木文浩和端木芳華按綱常倫禮就是他小舅子和小姨子。而端木文浩這般詼諧有趣心中一樂。

    「搖籃里的爺爺拄拐杖的孫子，青山雖高遮不住日頭，倫禮輩份不能僭越。嘿嘿，你自己知道是該叫我姐夫還是娃。」

    楚湘巧妙的回應讓沈伊美笑了起來。端木文浩則啞口結舌。

    「小小年紀不一般啊。」端木文浩從新審視著這個娃娃姐夫。「姐夫，來……讓我摸摸小雞雞，看是不是也不一般……」

    端木文浩做勢要摸楚湘，楚湘嚇的趕緊捂住褲襠。沈伊美踹了弟弟一腳，啐罵道：「再敢在芳芳面前口無遮攔，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端木文浩做了個鬼臉。

    沈伊美問父親的病情，端木文浩把父親近期狀態簡單說了一下，沈伊美得知父親最近幾日病情好轉非常欣慰。

    ……

    劍諾谷很大，四周峰巒迭嶂形成了天然屏障，有的山峰高聳的直抵雲端，仿佛連接著天地的柱子。谷中更是繁花似錦草木蔥鬱。這些花草都經過修剪並不是任其肆意生長，觀賞性極強。空氣中也瀰漫著花草的馥郁芬芳。

    谷中居住著百十戶人家，根據谷中地勢合理布局。有的依山傍水，有的曲徑通幽，有的三兩間毗鄰相伴，有的二三十戶聚集犬牙交錯一般。若干條青石路把這些住戶連接。北山坡上則斜掛著一排排梯田。田裡有勞作的身影。西邊林中不時傳來鳥獸鳴叫，一切都是那麼美妙祥和。簡直就是一個世外桃源。楚湘馬上就喜歡上了這個美麗的地方。

    沈伊美回來人們都很高興，紛紛跑來問候。小孩們則追逐包圍著沈伊美要禮物。他們大部分人都稱沈伊美為二小姐，有少數則和沈伊美以親屬關係稱謂寒暄。沈伊美把採購來的禮物分散給他們，收到禮物的人們都興高采烈。

    楚湘注意到，不光端木家的人，所有人額頭都箍著一根帶子。只是帶子顏色迥異。他們額頭上到底有什麼字？為何如此諱莫如深？楚湘充滿了想要解析的好奇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