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攪屎棍 第二十三章好事成

    玻璃在古代稱「琉璃」，「藥玉」，「假玉」，西周時就有人會燒制，一開始便是拿來冒充玉石的，越不透明越好，恰恰和歐洲走了相反的路。因為含氣泡多，顏色斑雜，並不受華夏的古代人喜歡，其實瓷器的釉面上便有一層玻璃質，玻璃大放光彩還是清乾隆年間的事。

    玻璃的製法實在簡單，就是石英沙、燒鹼、石灰石和長石高溫燒制而成，鹼的問題好解決，石灰石本就是鹼性，將天然鹼液與少量的石灰混合，形成液體燒鹼，經澄清、過濾、蒸發、冷析，可以製成基本滿足初級工業用的固體燒鹼。

    李琦高興起來，雖然想造出無色透明的玻璃還有不小難度，可是雜色的玻璃他也能搞出銷路，有了玻璃解決那兩萬人生計更加有了把握，他忙起身道，「忠叔，我得趕去公主莊子看看。」

    忠叔一把拉住他不放手，「大郎，那炕究竟要燒多熱？」

    李琦皺皺眉，這可是把忠叔的好奇勾出來了，他無奈道，「和人平常發燒差不多，你摸摸孵蛋的母雞就知道，這事還是等我回來再說。」

    忠叔放了手，低頭仔細去看李琦畫的炕，莫非是傳聞中遼國東京道的火炕？汴京城周圍從未有人用過，不知大郎從何得知。想想小雞能這樣孵出，忠叔心裡一片火熱，趕緊守好地上的圖案，大聲喊著莊子裡的佃戶。

    裁汰一事已成了板上釘丁，第一個便拿宣威軍開刀，朝堂的分歧不過在遷移荊湖南路還是交於李琦罷了。汴京城中的宣威軍卻得不到具體信息，只聽說要拖兒帶女，扶老攜幼遠走他鄉，一個個哭的淒悽慘慘，輪到裁汰的軍營仿佛打了敗仗，天都塌了一半。

    趙蓉莊子上，李琦看著高溫耐火磚窯中湧出的液態玻璃，開心的哈哈大笑。拿起特意卷制的鐵管，他沾上一些玻璃溶液，攪勻後鼓起氣吹下去。玻璃熔液脹開，扭曲成不規則的橢圓形。

    「官人，琉璃製成這般形狀有何用處？」陳匠頭瞪大了眼，吹制琉璃他還是第一次見。

    李琦看看自己吹出的造型，笑道，「我只是好奇試試手，等下拿來模子，把這琉璃液對著模子吹，冷了後再退火就成了器皿。」

    陳匠頭皺皺眉，「以前倒是見過模具壓制的琉璃塑像，官人這樣製得的器皿即便輕且薄，與那瓷器相比，怕也是無人肯買？」

    「不急，待我做好你看。」李琦心情很好，他沒打算做玻璃器皿和瓷器競爭，這種初級玻璃顏色不正，宋人根本不會買賬，他主要圖的是便宜。

    提前做好的一些模子被蔣大取來，李琦示意對方來，吹製法全憑人力，沒有工業流水線前，制玻璃可是個人力密集行業。

    幾個模子換著人好奇的吹進去，拿到外面冷卻，等輪到一個長長的橢圓形模子吹好，李琦指揮蔣大迅速取開模子，用鐵剪把兩頭剪了，再從中間剪開，趁著玻璃還柔軟，攤在光滑的青石板上，用老粗的精圓鐵棍幾個人合力擀起來。

    等到玻璃冷卻板結時，一張薄薄的麵餅樣的平板玻璃展現在人們眼前。李琦湊過去，幾個人技術不熟，玻璃板青綠中帶著灰，若是再擀薄些透光性應當更增強些。

    李琦點點頭，對著摸不著頭腦的眾人笑道，「這琉璃板可用紅寶石裁剪大小，將來安裝在窗框內，比那紙糊的如何？」

    眾人反應過來，頓時一臉喜色，駙馬還真是會想，琉璃做成的器皿無人喜歡，可瓷器卻做不了這麼大而透明，用在窗框上採光正好。

    陳匠頭抖了抖嘴唇道，「官人，若是還能讓琉璃透明，豈不是銷路更好。」

    「是這個道理。」李琦點點頭，「你若能讓琉璃達到無色透明，我便送你三成的乾股。」

    陳匠頭激動的語無倫次，這可比新瓷還有挑戰難度。

    李琦望望一圈子的人，用手示意道，「莊上的僱工薪酬翻翻，誰要解決了無色透明，三成的乾股同樣有效。」

    「諾！」眾人齊齊應了聲，一個個磨拳擦掌，恨不得立時開始。

    放到外面幾個模子裡的琉璃也冷卻了，蔣大取開模子，李琦拿起來看看，顏色確實不行，這樣的器皿在瓷器遍地的大宋根本沒競爭力。他用手敲了敲玻璃璧，對劉木匠道，「下次試試吹個橢圓，兩頭都剪了，回頭我畫個圖，做個燈具試試。」

    李琦所謂的燈具，就是「馬燈」，底座是鐵皮的油盞，一根布捻子伸出來，再罩上玻璃罩，上方加個提手，既照明又安全，比燈籠方便的多。

    有了李琦的指點，「馬燈」做起來不難，玻璃罩是活動的，方便點著。連試了幾十回，終於吹出薄如指蓋的燈罩，點上油捻後桔紅色的光芒掩住了灰綠色，照明的效果比燈籠更強。

    李琦讓幾人照著最好的樣子多做了些，外觀又做了修飾，整的美輪美奐，他打算給趙蓉送去，家裡的幾位連同忠叔都送一個，顧惜惜那也送一個，這馬燈以後可以放自家的鋪子賣。

    李琦神清氣爽的帶了一些馬燈坐著牛車慢慢往回趕，溫度計暫時做不成，有了馬燈和平板玻璃也不錯。

    天快黃昏時才趕到自家的莊子，牛車上用稻草綑紮的馬燈，他也不敢走快。忠叔一見他就拉著去了間騰出的磚房，上回畫的土炕竟然打好了。

    「忠叔，這炕的熱度沒法計量，你這太心急了。」李琦不好意思道。

    「那不是問題。」忠叔急道，「我雇了個人，他可以做到，大郎說的方法真管用？」

    李琦點點頭，孵小雞麼，他曾經親手試過，可是誰這麼大本事，計量溫度都能做到？

    忠叔放了心，出去叫來位姓羅的老者，李琦一問，好傢夥，竟然是個獸醫。

    「官人，這牛、馬病了一樣發熱，生畜麼，總不成望聞問切，小老兒只用手摸，這一手活練久了，沒成想還能用來孵雞。」羅老獸醫呵呵一笑。

    賣油翁的故事啊？李琦想起陳匠頭看爐火的本事，不覺肅然起敬，真是高手在民間，自己離了溫度計搞不成，人家用手摸摸就知道高低，實在是不服不行。

    高高興興給忠叔送了個馬燈，老人家還不大滿意，直說李琦偏心，好東西不放自家莊子製造。李琦說了放鋪子裡賣的事，才讓忠叔有了笑臉，卻還是惦記自家莊子的好壞，逼著李琦同意從莊子上遷人去窯場學。

    休息一夜，第二天李琦早早進了京城，先把給老夫人、陳姨娘的燈具送了。老夫人樂的合不攏嘴，最關鍵李琦說以後自家鋪子賣，這可是一注不小的財源。陳姨娘不必說，自然舒心。兩個妹妹卻是好一頓埋怨，說好了去莊子玩，他卻急忙忙跑了，如今送個燈具都沒自己的份。李琦一再說明小孩子玩燈危險，又許諾了一些玩具，總算鬨笑了兩人。

    皇宮李琦不打算先去，稻草綑紮的包裝可不行，他得找人先做個精美木盒，漂漂亮亮的再送進宮裡。

    不說外城軍營里哭聲陣陣，李琦急忙忙制出了馬燈，這天幾位相公再次對王相公的提議展開了爭論，一時間還是各說各理，爭執不休。

    「啐！汝等嘗言愛民，如今駙馬肯一手擔下，猶自在此阻撓不休，莫非發賣那一百五十餘畝土地定要看在眼裡，須知官吏經手後落入兵士幾何？敢問何人敢承擔一路遷移之任，顛沛流離中不使一人凍餓？」王安石忍無可忍，直接翻臉怒斥幾位大佬。

    裁汰一事說到底不過利益，真要讓誰負責遷移一事都是頭疼，王安石的怒罵讓幾人喏喏不敢言，那一百五十餘畝土地，確實有許多大佬、勛貴看上了。

    富弼一直不曾表態，看見官家也不欲此事再遷延日久，只好張口道，「據聞駙馬已籌措銀錢近三萬，不妨先交予他一試，土地盡在城中總不能搬走，若駙馬銀錢用盡也無成效，收回土地再做發賣，依前議便可。」

    還是首輔有水平，一句話解決了爭議，趙項點點頭道，「既是交予駙馬，便依民間商賈例子，免得事若不順，徒惹內外非議。」

    「喏。」幾個相公同時點了頭，王安石輕舒一口氣，這次李琦若能辦成，可算幫了他的大忙。

    沒等馬燈的包裝盒做好，宮裡便來人傳喚，李琦揉揉頭，算了，這件馬燈本身就做的美輪美奐，自己乾脆直接提著進宮。

    這次沒去景福宮，李琦直接被領進了議事的延和殿，首輔富弼、王大牛人和另外幾個相公都在，他認出上次在校場見過的樞密使呂公弼。

    李琦向官家和幾位相公大佬見過禮，趙項先開口道，「都尉，朕聽傳報你還帶了一物入宮，卻是何物？」

    瞅瞅周圍幾人，李琦猜到裁軍的事定了章程，可這麼興師動眾卻不說正事，好奇自己帶的禮物幹什麼？「官家，那是臣送給慶壽大長公主的禮物。」

    「哦，可否讓朕看看。」趙項來了興趣，事情已經定下，他也輕鬆下來，不忙宣布是想看看李琦的定性，免得事後出了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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