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海之子 第3章 處在世界邊緣，絕望的少年
葵悄悄地再次潛入她父親的房間，放下手中的鑰匙，但是身為巡邏隊的隊長必須擁有比常人還要高的警覺性，雖然葵已經做得很小心了，但是還是驚醒了她的父親。
「葵！你在幹什麼？」葵的父親朝葵大喊道。
「對不起啊，爸……爸，我……我只是……」葵想要辯解，但是又一時想不出有什麼可以作為理由，所以一時語塞了。
「大事不好了！大石！祭品出逃了，但又給抓回來了，上面肯定要追究你的責任……」葵的母親用驚慌的語氣說道，根本沒有理會本不該出現在大石（也就是葵的父親）房間裡的女兒。葵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渾身一軟，差點沒站穩摔倒。大石察覺到了葵的不對勁，故意壓低聲音對葵輕聲聞道：「不會是你乾的吧？」
「怎麼可能是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媽媽，那邊的鎖是被人用斧子砍壞的，我怎麼可能有這力氣砍壞鎖呢？」
「等一下，葵，你是怎麼知道的啊？我又沒跟你講過這件事……」葵的母親表示疑惑。
「是你乾的吧，葵！」父親用嚴厲的口吻朝葵大聲吼道。
「我……我……」葵意識到自己瞞不住了，便坦白道：「我害怕，爸爸……我害怕海龍神……嗚嗚……」說著葵便哭了起來。
父親看著崩潰的女兒，也留下了淚水，他也曾被這種制度弄得差點崩潰，所以很能理解女兒此刻的心情，但是身為成年人，心理素質必然會比不滿13歲的小女孩好上許多。他安慰葵道：「好了葵，別哭了，反正祭品已經被抓回來了，上面應該不會追查到底是誰幹的，要受到懲罰的只有你爸一個，你不用太害怕……」
葵的母親這才搞清楚情況，補充道：「下回可別幹這種蠢事了啊，葵！」
正當一家人以為保住女兒的時候，神壇的人帶著謝訊和他的家人來到了大石家，這是一群蠻橫霸道但卻又一直敬仰著這位德高望重的隊長的人，他們一邊敲著門，一邊向這個家的主人大石假裝很憤怒地吼道：「快出來！大石隊長！還有別忘了你的女兒，有些事情你們最好在這解釋清楚！」喊完其中的領頭人又低聲嘀咕了幾句：「身為隊長，怎麼連女兒都管不好啊，這下可讓人有可乘了，真是個笨蛋啊……」說完便嘆了一口氣。全家人都懵住了，他們隱約感覺到事情已經敗漏了……
「發生什麼事了啊？怎麼這麼熱鬧！」大石從屋子裡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表現出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
「實在是抱歉了啊，大石隊長，但是有人舉報說是閣下的千金協助祭品也就是這小鬼逃跑的。」（這裡用「千金」意在表達對大石的敬意，但不代表葵的家庭條件十分的富裕，說句實在話，整個村莊都找不到一個條件好點的人家，這樣比較起來的話，葵的家庭還算是不錯的吧！）最先發言的是這一行的領頭人，他說著又用手指指了指身旁的那個渾身哆嗦不停的謝訊。
「哦？雖然我有鑰匙，但我怎麼可能縱容我的女兒幹這種事呢？要知道干擾祭祀可沒有什麼好下場，如此一來村里人對我們一家人的評價也會大大下降沒錯吧，我為什麼非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啊！這種無厘頭的推論虧你們也做得出來，真不讓人笑掉大牙了！」言畢，大石便笑了，面對這種情形大石的邏輯能力和極強的心理素質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越是到了這種危機時刻，一個人的能力往往就越是容易被發覺。
「算了，我就知道說不過你，反正這件事的主角又不是你，而是你的女兒，那麼就讓我們問問您的女兒，這閣下總沒什麼意見吧？」
大石瞥了女兒一眼，眼神中流露出細微的擔憂之色，而後卻又強裝鎮定地說道：「這問題倒是不大，只是有這個必要嗎？」大石的神情開始變得嚴肅：「明明是你們沒有根據地胡亂猜測，憑什麼要把我的女兒牽扯進來，聽我的妻子說「淨身壇」的門是被人用斧子劈開的，我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有這般大的力氣劈開門呢？我知道祭品逃走我是得承擔一部分的責任，但請你們不要再找我女兒的麻煩了好嗎？」此刻的大石的態度已經透露出懇求的語氣了。
「你這麼說好像也沒有錯，講句實在話我們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但是……」
「但是有人看見是你的女兒用鑰匙開的門，既然有人看見了，那麼這件事就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了。」謝家的當家人謝遜開口了。
「閉嘴！我有讓你開口講話嗎？是誰允許你插手神壇的事了？你最好不要太得寸進尺了！」領頭人用不容反駁的語氣想謝遜示威道，接著卻又轉過頭來對大石繼續之前被打斷的談話：「正如他所說的，有人親眼所見，出於對證人的保護，我們不得透露任何有關證人身份的信息，他自然也沒有辦法站出來證明，但是他提供了具體的作案細節，根據他的陳述，你的女兒在用鑰匙打開門救出這小子之後又叫上他用斧子把門鎖劈爛，既然一個人辦不到，兩個人的話還是有可能，況且其中一個還是干慣了農活的男孩子，我們也問了這小子但是他死活不肯說。」言畢，那個領頭人走到葵眼前，用輕柔的語氣盤問：「能說說為什麼要救這個男孩子嗎？」
葵沉默不語。
「既然是這種結果，那我想事情也沒有追究下去的必要了。」
「怎麼可以！如果是這小姑娘乾的，那麼她有理由承擔責任，神壇的人辦事可不能這麼隨便！」
「真是個煩人的混蛋！正如你所說如果真是這個小姑娘救了你兒子，那麼你就更不應該恩將仇報啦！」
「那你是要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成為海龍神的食物嘍！」
這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成了啞巴，在一陣沉默之後，這個大塊頭領頭人終於開始了他的發言，他想到了一個好辦法：「不是說在神壇附近的森林中發現兩組小孩子的腳印嗎？一組應該是小子的，還有一組會是誰的呢？」
謝銘終止了敘述，結果可想而知，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自責的哭泣……
「我知道了……」海沒有多說什麼，徑直離開了這個男人，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大石家，見到了葵的媽媽。海望向了這個滿是淚痕的婦女，紅腫的眼睛在這張美麗的臉龐中顯得極為違和，蒼白的嘴角透露出絲絲絕望，她用無力的語氣向海打了聲招呼，海點頭回應了葵的媽媽，一邊又探過腦袋向屋子裡望了望，在這間屋子有明顯摔過東西的痕跡，一個髮鬢凌亂的中年男子通紅著臉，顯示出一副不堪的醉態，或許是出於不想自己的丈夫的醜態被外人看見，所以她並沒有邀請海進屋子的意思。
此時的海內心儘管十分痛苦，但他並不打算表現出來，眼前的這個母親應該正處於極度悲痛之後的無感期，這種時候表現自己的痛苦無異於揭開她的傷疤，讓她再度陷入痛苦的深淵……
好難受……這種時候真的很痛苦，沒有人能夠倒苦水，這種感覺真的快要窒息了……誰能救救我！！
只有在這種時候海才發現自己是多麼的脆弱，他保護不了任何人，甚至連讓自己冷靜下來的辦法也找不到，這種感覺難道就是所謂的生不如死嗎？
為什麼……我……真的搞不明白了，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那麼糟糕！
好失望……我真得好失望……不行了，我快支撐不住了，有什麼還能讓我繼續下去？
我已經無法像原來一樣過平常的日子了吧，不行！不可能的……只要一想到她……我就徹底地開心不起來！啊啊啊！我是要瘋了嗎？要是那樣的話就再好不過了，可是我……我……我還想……想在看一眼這個世界。想著，他掙扎著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映入他眼帘的只有一片血色的天地，啊啊啊啊啊！這算什麼啊！海嘶吼著，緊接著摔倒在地，又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無力地行走著，像極了一具毫無思緒的屍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