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著怪談 第15章 扈三娘急了

    八十隻竹筏快速移動，划水的槳聲嚇跑了所有看熱鬧的魚兒。

    「列隊！」

    阿巴族沿著河邊同樣擺出了長長的隊伍，木盾手將木盾面對河裡置於地上，木盾後面，有兩人手裡抓著一根又長又硬的竹子。

    竹筏已經過了河中心，就要靠近河邊。

    唐：「伸！」

    手裡抓著竹子的人，從木盾之間的縫隙里，伸出竹子，兩根竹子，一根伸向河面，一根伸向河底。

    竹筏已經接近，划槳的漢子加快划槳速度，形成快速衝刺的氣勢。

    可很快竹筏上的人發現，竹筏好像頂到了什麼，竹筏停了下來，拐了個彎，飄向一邊。

    竹筏頂到了什麼，當然是阿巴族伸出的那根堅硬的竹子了。

    有些速度很快的竹筏頂到竹子後停下，竹筏上的人直接沖翻水裡。

    接著水底里的那根竹子起作用了，對著水裡的人一頓捅。

    掉進水裡的人被捅的生疼，只好向河裡游去，遠離竹子的範圍，拉著竹筏重新登上竹筏。

    有些竹筏在水裡打轉，有些竹筏上的人跌落水裡，有的竹筏在那裡僵持不動……這個情況一下子擾亂了扈族人進攻的步伐。

    總之，就是靠近不了河邊。

    雙方僵持了好久，扈三娘急了，暗罵阿巴族到底有多無聊，每次開打都像是在玩遊戲。眼看攻不過去，自己率領老少族人開始登橋，他要趁現在橋頭人少的時候衝殺過去，因為此時西岸橋頭就只有兩人。

    胖子和老沙。

    胖子和老沙坐在坑邊閒聊，老沙還在為昨天的事情向胖子解釋，兩人突然看到扈三娘帶著兩百人殺過橋來，頓時從地上跳起來。

    「老沙，怎麼辦？」

    「你拿盾，我拿矛，咱們一起上」

    「你怎麼不說我們兩個將他們包圍起來？」

    「好主意！」

    胖子瞪大了眼睛，他已經看不透老沙。

    老沙直接將一根木頭置於坑上，拿著長矛從木頭上跑過去。

    「殺鴨！」

    老沙頭也不回的沖向扈族。

    胖子覺得老沙病了，可他沒有丟下他，病人需要照顧，所以他抓起木盾也沖了上去：「殺只雞！」

    扈三娘也是吃了一驚，兩個瘋子？

    可當兩人衝進人群的時候，她才知道這兩個瘋子到底有多瘋。

    面對老弱病殘，沒有孕，兩人像失了智的公牛野豬。

    木盾阻擋，木盾撞擊，木盾又阻擋，木盾又撞擊。

    長矛格擋，長矛掃擊，長矛又格擋，長矛又掃擊。

    二人互相依靠，二人互相配合，汗滴沿著額頭向下流淌，身上的血滴沿著皮肉往下流淌。

    二人就這樣，生生將扈族人阻擋在了橋上，還將幾人推倒掉進河裡。

    扈三娘示意族人停止，看向二人：「你兩是我見過的最勇猛的阿巴族人，我不想殺死你們，你們最好讓開」

    胖子喘著大氣：「最勇猛？那是你沒見過那個」

    扈三娘：「哦？還有更厲害的？」

    胖子：「一個頂我們兩個」

    老沙：「不止吧？就沒見過他頂不了的人」

    胖子：「那你說他能頂幾個我們？」

    老沙：「怎麼也得兩三四五個吧？」

    胖子：「放屁！你就知道拍他屁股，他放的屁你都說是香的」

    老沙：「我可不敢拍他屁股」

    胖子：「你有！」

    老沙：「我沒有！」

    胖子：「你有」

    ……

    扈三娘高聲喊到：「你倆有完沒完？」

    胖子和老沙丟下木盾和長矛：「完了！」

    說完撒腿就往後跑，因為他們終於拖到救兵，白勝帶著四五十個族人終於趕來。

    扈三娘這時候才知道上當了，嘴裡罵道：「原以為你倆勇猛，原來一路貨色！」

    白勝將橋頭堵住，扈三娘主要戰鬥族人都在河裡僵持，自己身邊這些老人小孩面對四五十個大漢，也不容易對付。

    這時候從東岸跑來一人，是扈三娘安排在後方的斥候，只見這人跑上垠橋，來到扈三娘身旁，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扈三娘臉色大變，轉而又咬牙切齒，將手裡的長矛狠狠敲在橋面。

    「孔族！我和你們勢不兩立！」

    原來孔族派來的金族和孫族，已經攻到扈族族寨，還一把火燒了扈族族寨。

    前有阿巴族無恥堵截，後有兇悍的金族孫族入侵，扈三娘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拼命了。

    扈三娘看著身邊這些老人孩子，眼中充滿了愧欠與深情，她知道如果今天攻不過西岸，他們將無家可歸，或者淪為金族孫族的奴僕，或者死。

    扈三娘摸著一個男孩幼稚而又堅毅的臉龐，她知道只要她一聲令下，這個男孩就會為她拼命。

    「怕嗎？」

    「不怕！」

    扈三娘將男孩摟進懷裡，低唱道：

    阿扈阿族，我摯愛的族人。

    阿扈阿族，我熱愛的森林。

    ……

    周圍的族人聽到扈三娘唱起了族歌，不約而同地開始唱著他們古老的族歌。

    阿扈阿族，那記憶力的山河。

    阿扈阿族，我們長大的地方。

    ……

    歌聲低沉悠揚，傳向四周，河裡奮戰的男女聽到歌聲後，也停下竹筏，一同眺望垠橋，眼中泛著微淚，接著同樣開始高聲唱起屬於扈族的族歌。

    ……

    阿扈阿族

    猛獸懼怕我們

    森林懼怕我們

    我們勇敢堅韌

    誰也帶不走屬於我族的輝煌！

    整個阿巴河充斥著悲壯雄偉的聲音，那是一種激盪人心的旋律，那是一種堅韌不拔的豪情。

    阿巴族人並沒有趁機反擊，而是安靜地聆聽，因為這種聲音也觸動著他們的心弦。

    隨著歌聲消散在河裡，消散在森林裡，消散在九霄雲外，扈三娘大聲喊出一個字：「殺！」

    這個殺字代表著扈族此後會將拼盡全力衝殺阿巴族，用命去沖，哪怕付出死亡也要衝向對岸。

    「殺！」

    河裡橋上，扈族人滿腔浴火，立刻發起進攻。

    這是一種不要命的進攻，這讓唐始料未及。

    「守住！」

    爭奪戰瞬間爆發，扈族人紅著眼爭渡，全部跳下竹筏，揮舞著手裡的武器，往前沖，往前游，河面的竹子捅過來，就用盾去擋，河裡的竹子捅過來就踢走。

    即使水深夠不著地，即使被竹子捅得鼻青臉腫，依然衝進木竹陣里。

    最終壓住了竹子陣的氣勢，抓住竹子向前游，很快就從衝到了淺水區。

    橋上的扈三娘帶著老少族人，毫不顧忌白勝的阻撓，鋪好木頭，眼看就要衝過大坑。

    唐沒有辦法，只能下令放箭。

    阿巴族弓箭手始終沒有出手，都在等唐的號令。

    唐不想下這個號令，因為這樣扈族必將有傷亡。

    「弓箭手，放箭！」

    早就列好對陣的弓箭手，拉弓，放箭。

    咻咻咻，河裡和橋上下起了箭雨。

    在河裡衝鋒的扈族人，本來就失去了陣型，長矛手露在外面，突如其來的木箭，立刻就有人中箭倒下。

    接著第二人倒下，第三個倒下……

    橋上的扈族人，也有人在木箭的射擊下，中箭倒下。

    戰鬥形勢出現轉變，扈族人被壓制，甚至後退。

    看著族人不斷有人倒下，扈三娘咆哮著。

    殺，殺不進去。

    退，無路可退。

    「停！」

    這時候唐下令停止射擊，扈三娘眼裡帶著血絲惡狠狠地盯著他。

    唐看向白勝，白勝立刻領會他的意思，點點頭，走上垠橋，走到扈三娘跟前。

    「這又何必呢？」

    扈三娘仰天大笑：「何必？如果是你白族，你就知道這是必須的」

    白勝搖搖頭：「你我族人都不願意做孔族傀儡，扈族更是人人勇敢，說實在的，七十二族之中，要白族自願選擇做傀儡附族，非扈族不可」

    「說那麼多有什麼用，你勝了，我敗了，你也不用做扈族附族了，我會帶著我的族人回去，和他們拼死」。

    「三娘沒有想過和我阿巴族聯手？」

    「如果是你，這時候我會」。

    「大族長也不錯的」。

    「我不敢將我族人的命，交到一個偷奸耍滑的人手裡。」

    「大族長有時候確實挺偷奸耍滑的，可他不是也抵住你族的進攻？既然能抵擋勇猛果敢的扈族進攻，其他族又有何不可？」

    扈三娘無話可說，雙手緊握，唐所用的手段確實是出乎她的意料，看樣子不倫不類，可你就是奈何不了他。

    如果不是厭惡唐，扈三娘此時只能選擇和白勝聯手，可唐的存在，讓她猶豫不決。

    「白勝，這一生我從未求過人，我只求你好好照顧我族人」

    白勝聽到扈三娘答應參加，心裡那塊石頭也就放下了，由於高興太早，沒能聽出扈三娘話里的意思。

    「三娘說哪裡的話，阿巴族扈族共生於阿巴河，向來和睦，自當共同進退」

    扈三娘突然冷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對著周圍族人和河裡的族人大聲說道：「我宣布扈族今日起，加入阿巴族，同生共死，共同抵禦那幫天殺的孔族聯盟。扈族好兒女們！放下你們手裡的長矛木盾吧，活下去！」

    唐嘴角露出了笑意，他從始至終都在設法將扈族加入到阿巴族裡，他的目的很簡單，團結一切能團結的力量，在這混亂的地域爭奪戰之中，活下去。

    白勝也大笑起來，正要走上前恭迎扈三娘。

    扈三娘卻大笑一聲，轉身走到橋邊。

    「唐！希望你能帶著我的族人，開啟地祖林新的紀元」

    說完就從橋上跳了下去。

    唐心中一驚，下意識伸手去抓，可只能抓到空氣，無奈搖了搖頭。

    白勝：「三娘！」

    扈族人：「族長！」

    嘩！河裡砸出一朵水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