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提著蕎面袋子到達村落西頭後,宋蘭朵正在井泉旁挑水,她已經打滿兩木桶水挑在肩上,花枝遠遠就向她打聲招呼後,宋蘭朵看到了花枝後,她就把裝著水的兩個木桶放在地下,她的雙手還在捧著那個水肩擔,花枝看到宋蘭朵在路上等待時就大聲說:「姐,我正要上你們家來串門,我就遇到你在小井中挑水,你在路上等著我,我替你去挑幾步水桶。」
宋蘭朵說:「花枝,你挑不動我的水桶,你就跟隨著我身後進我們家院裡。」
花枝看到宋蘭朵還是穿著幹活時的粗布衣袍,她頭上圍裹著藍色頭巾。她的身上已經增添了衣袍,她的體形就顯得肥胖臃腫,她穿著褪色的藍衣袍上還沾著黑色豆葉子,她腳上已經穿上了二棉鞋,她穿的藍色二棉鞋破舊不堪,鞋頭上還沾著明顯的黃泥巴。現在還沒有正式進入冬季,早晚冷腳上就要穿上二棉鞋,二棉鞋要比天暖時所穿的單鞋厚實,二棉鞋的鞋舌頭能蓋住腳背,這就要在每個鞋幫子上砸出幾個器眼,鞋幫子上的器眼中再串上鞋帶,鞋帶才能把鞋舌頭牢牢捆綁在腳面上。花枝知道母親的針線簸籮中備用著往鞋幫子上砸孔眼的工具,那種叫銃子的打眼工具能在厚實的鞋幫上砸出孔眼,砸出孔眼後再用買回現成的器眼封口,鞋幫子上有空眼後才能串鞋帶,穿鞋時只要捆緊鞋帶鞋才能跟腳,小氣候商鋪中往出賣現成的鞋帶和器眼扣,器眼扣都是用鋁所製造。花枝知道天暖時穿的鞋子完全是露出腳背的單鞋,二棉鞋和棉鞋才要做出鞋舌頭護腳背。花枝在做冬季中的棉鞋時,她都要把鞋底鞋幫續上厚厚的棉花,她做最保暖的棉鞋時,她還要把鞋裡子縫上厚厚的羊皮,花枝和宋蘭朵當然不會穿難看的氈疙瘩。花枝看到宋蘭朵穿著的二棉鞋還有著黑色布鞋帶,棉鞋上有著長長的鞋舌頭擋住腳背。
宋蘭朵說:「花枝,你提著的面袋子是送給我們家的莜麥面子嗎?」
花枝說:「姐,我媽和顧大娘今天在碾道中推蕎面,我媽特意給你們裝幾斤,她又讓我給你們家送過來,新碾出的蕎面比陳蕎面好吃。」
宋蘭朵說:「花枝,你們家現在幹活的人多,你們整天淘米碾面只能供上那麼多幹活人的嘴。我們家場院上的蕎麥都打完了,我和我媽再過兩三天還要推碾子,我爸這幾天早晚都在你們家吃飯,你媽推蕎麥還想著給我們留出蕎面。」
花枝說:「姐,我媽這幾天沒看到你,她心裡就是總惦記著你,她讓我給你們家送蕎面時,她還讓我傳話讓你閒在時去我們家串門。」
宋蘭朵說:「花枝,我這幾天總是幫助我媽打場,我們倆人在家吃兩頓飯都不按時按晌。我倆起早摸黑才算是把場院清理完,我剛和我媽輪連枷打完場上的大蠶豆,我媽在場上用簸箕往出顛蠶豆中的雜物,我就往外屋中的大水缸中挑水。咱倆別在這說話,咱們倆就上院裡說話去。」
宋蘭朵又挑起兩桶水向前走動起來,花枝沒有她的腿腳快,她就在水桶的後邊行走,她沒有勁頭挑動宋蘭朵所挑著的兩桶水,木水桶要比自家木桶小出很多,宋蘭朵挑著的水卻裝滿水桶,她挑著水桶在換肩膀時,裝滿水的兩隻木桶都很平穩,木桶中所盛裝的水並沒有灑落。花枝手裡提著的面袋子不斷串換著手,花枝跟著宋蘭朵的身後到達她家的門口時,門口中突然出現兩隻大白鵝,它們伸著長長脖子發出大聲鳴叫,它們張著翅膀向著花枝的身旁撲過來,花枝驚叫地躲向旁邊說:「姐,我從前沒看到大白鵝在你家門口看門,它們現在就伸著長脖子想用兩嘴片子來鏟我。」
宋蘭朵喊喝兩聲後,兩隻大白鵝就搖動著尾巴向著院裡跑去。宋蘭朵隨後說:「花枝,它們在天暖時就離開院子中去找食吃,冷天它們找不到食就不離開院子,兩隻大白鵝就是我們家的看家鵝,它們晚上在當院中看門護院。」
花枝進到當院中後就看到院裡有五隻白鵝,它們就不再伸展著長長脖子向花枝的身旁湊合。花枝向著老房子前邊的場院中看去,場院中不再有成垛的很顯眼的糧食垛,園子邊上還堆放著成垛的穀草,莜麥桔蕎麥桔散亂地堆放,王嬸正在場院中幹活。花枝在當院和王嬸打聲招呼後,她就跟著挑著水的宋蘭朵進到新房子的外屋中,花枝就把手中拿著的蕎面袋子放在外屋櫃櫥上,宋蘭朵把兩隻木桶里的水倒進水缸中,大瓷缸的水已經滿缸。
宋蘭朵說:「花枝,我把水桶放到外邊後,咱倆還和我媽說話去,我還能幫助我媽往外挑大蠶豆中的雜物。」
花枝說:「姐,我和你媽在場院中說會話就離開,你把你冬天要穿的棉鞋樣子找出來,我拿回家有空閒時我給你縫雙棉鞋,你腳上穿的二棉鞋過不了冬,咱家這天氣說變冷就變冷。」
宋蘭朵說:「花枝,我媽答應要給我縫製出過冬的新棉鞋,我頭年冬天穿著的棉鞋還對付著穿,我的針線活就是二把刀,我都不敢答應給你縫鞋,你還想著為我縫雙棉鞋,你為我著想我就要領你的情,我都找不到我穿的棉鞋的鞋樣子,我媽保管著衣袍樣子和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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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枝說:「姐,這件事我要問你媽,你媽要是答應我,她就給我找出鞋樣子,我就按照鞋樣子做棉鞋。你們沒有鞋樣子,我臨走時我把你穿的鞋用繩頭量好後,我拿著繩頭量出你的鞋底也能縫出你穿的棉鞋。」
花枝跟隨著挑著空水桶的宋蘭朵走出外屋門口,宋蘭朵把挑著的空水桶掛在園邊上的雙木杈上,她把挑水桶的扁擔依靠在雙木杈上,花枝就跟著宋蘭朵向著場院中走去。她們走到了場院中中後,王嬸也就不再用簸箕往出顛大蠶豆中雜物,黃土鋪墊的場院當中還聚攏著小堆蠶豆,蠶豆的周圍有著連枷掃帚和木銑等家什。花枝知道大蠶豆不種在好的地塊上,蠶豆大多種在山坡地和二陰地中,家養的牲畜很少吃蠶豆的秧子,蠶豆角只結掛在主莖上,蠶豆分枝杈掛莢角。當秋季蠶豆成熟時,蠶豆地呈現出的是黑黑的顏色,豆秧豆莢如同染上墨水那般黑。黑豆莢子開裂後,大蠶豆的外皮呈現出淺黃色,大蠶豆中間還有個很顯眼的黑肚臍。場院中堆放著的蠶豆摻雜著太多的黑色豆皮子,王嬸正用大簸箕往外顛蠶豆中的黑皮子,天氣無風就不能揚場。王嬸把簸箕中的蠶豆倒進豆子堆旁的大圓簸籮中,花枝就隨著宋蘭朵去往圓簸籮中往出挑雜物,雜物就是小石塊和大塊的蠶豆皮,蠶豆中混進的雲豆黃豆占少數,王嬸就停下手裡的活計和花枝說起話來,她知道花枝給自家送蕎面後,她大笑著說出幾句感激之類的話語。花枝就向她提出來要給宋蘭朵縫製棉鞋的事情,王嬸還是笑著答應花枝給宋蘭朵縫雙棉鞋,她要在閒在時把宋蘭朵的鞋樣子找出來,她就會讓宋蘭朵給花枝送去。
當王嬸坐在離簸籮不遠的那個矮凳上後,花枝就說:「嬸,我聽我爸說你還幫我們捎幾天穀子,你都幫了我們家幾天工,你們家的場都沒靠我宋叔通手,你和我姐就提前把你們家的場打完,我們家每年打場都是拉拉秧子,今年要是趕上下大雪前打完場,我爸和我宋叔就不再場院屋中挨冷受凍,他們都要搬回各自家中睡熱炕頭,我們家今年要是不開設油坊,打場就要比往年還提前。」
王嬸說:「花枝,油坊和打場不犯向,你爸他們打場就是多雇幾個人手的事,你爸說油坊幹活人是一個蘿蔔頂個坑。你宋叔說你們家開設油坊鋪的不是瞎攤子,油坊坊中榨出的油餅子還頂糧食。我從來沒去往過油坊中,我就不知道油坊中的各樣活計。你姐去往油坊幾趟,她回來和我學舌說出換油的人多,還有的人家當天換不到油,你姐說出油坊中的活計累人,她還說你哥往後還能扛起油坊的大梁。」
宋蘭朵說:「媽,我可是沒在你跟前說出盼根的好處來,他在油坊中榨油是心有而力不足。他要是沒有大油匠在旁指點,他暫時就是扛起油坊中的大梁,我看出他在油坊中舍力氣是舍力氣的事,盼根要和大油匠學會能看火候後,他還要過年才能當上大油匠。」
王嬸說:「蘭朵,不管怎麼著,花枝家開設的油坊是為盼根謀營生,他往後不種地靠榨油手藝就是營生,他就不會拖家帶口的拉著棍子出去要飯吃。我聽你爸說出開設油坊比種地合算。」
宋蘭朵說:「媽,花枝他們家就是土地多,開設的油坊現在都看不出眉眼高低,油坊中雇來的人今天幹活,興許明天有事就離開。大油匠都不能總在油坊中常主事,他有其它的事情說離開就離開。最後鋪的攤子都落在盼根身上,他要是不著調經管油坊,油坊最後不就成為瞎攤子嗎?他們家指靠土地要比油坊穩重。」
王嬸說:「花枝他們家是土地多,他們抬手動腳都要僱人幹活,種的地越多雇的人員越多,誰都沒本事把天兵天將調到地里幹家活,這都是靠人的笨體力干每項活計。花枝他們家超不過百八十畝地,他家就要用四頭耕牛種地拉地,還要養活馬匹推碾子拉磨,馬兒還要馱著人去很遠的村落的城裡辦事。誰家種的土地越多,耕牛和馬匹和車輛的數量就要跟上去,每年要雇的長工和短工就更多。花枝他們家就種的是星星點點的土地,豐收年景自家能落些糧食,欠收年景還不夠開給幹活人的工錢。咱們指靠種地就不能圖大福大貴,圖的是吃飽穿曖,圖的是能養家餬口,咱們只要是不挨餓就是享清福。莊稼地要是能長出金豆子發大財,不管是誰都要要搶著種地。種地是最簡單的事情,只要捨得力氣認幹活,凡是成年人都能種地。盼根往後要是能扛起油坊中的大梁,他經營油坊能抵的住種地,他爸今年就沒有白給他鋪攤子。」
宋蘭朵嘴裡嘟囔著說:「媽,你把種大地還說出了挺多事,你說出種地多的人家還不想種地?」
王嬸說:「蘭朵,你要記住我說的話,地主最不好當,最好當的是窮人,莊稼人只要不下莊稼中去幹活,臨到最後就是窮人,要不就別指望種地養家餬口。」
宋蘭朵不再言語後,她還接著在大簸籮中往出挑蠶豆皮和沙子石塊,她把挑出來的雜質都放在那個空簸箕中,花枝還是把挑出來的雜質放進空簸箕中,王嬸就要把簸箕中的雜質倒出場院外。花枝旁聽宋蘭朵和她母親的對話後,她聽出王嬸還是很偏向哥哥,她說出的很多話語還是為哥哥爭理由。王嬸的話語令花枝感到很高興,她最後和王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她要請宋蘭朵明天去自家串門,王嬸很高興地說出她明天讓宋蘭朵去串門,花枝又幫宋蘭朵從簸籮中挑出些雜質後,她就離開宋蘭朵的家門,她要返回自己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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