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羅大陸之咫尺天涯 第三十五章 命運（３）

    雷雨過後，象徵著盎然生機的綠意，重返於天地之間。原本為那灰濛濛的霧靄所阻隔的日光，終於穿透了層層晦暗的霧氣，降臨於大地之上。先前翻湧於低空的鬱勃烏雲，也是伴隨著陽光的重現，而漸漸升騰於天幕之中，悄然消無。一時間，整片區域之中，如同春回大地一般，再度顯現出一派綠水青山、晴空萬里之景。

    此刻，若是讓其他一隻先前面臨雷劫的十萬年魂獸發覺這般景致，定將是激動之情油然而生，歡呼雀躍、甚至是欣喜若狂了——因為，而今這春意闌珊的景致，不正是雷劫逝去的最佳證據嗎！而雷劫逝去，而渡劫的十萬年魂獸依舊得生的話，也便就意味著：它已經真正跨入了十萬年的門檻，從今以後，至少在十萬年的時間內，下一輪雷劫來臨之前，只要自己不惹是生非、胡亂而為，便得以樂得逍遙快活一番了。十萬年魂獸，只要不進入那被稱作生命禁區的大凶之地，在核心區外層，也是完全可以劃歸屬於自己的大塊領地，落拓不羈一番了。

    然而，面對著視線之中，這一片春光明媚、鶯吟燕舞之勝景，全然進入十萬年境界的皓月靈鳳，眉宇之間，卻並未有分毫的欣喜、激動之色，銀藍色的雙眸之間，微微泛著紅色，還閃著道道淚光，悲慟的神色，已是充溢其內。

    實際上，對於面前草長鶯飛、花明柳媚的絕景，皓月靈鳳卻是全然視而不見，其淒楚的目光，已是全部聚焦於身前的那匍匐於地，身長接近二十米的金甲巨龍之上。面對那倒地的龐然大物，皓月靈鳳似是連自己虛弱至極的身軀，都再也顧不上了似的，慌忙走至其身邊，以微弱的聲線，充滿擔憂地問道：「阿輝…雷劫已經結束，我方才，已經托朋友們去找阿牧去了，以翡翠天鵝的治癒能力，只要你還有哪怕一口氣，都是可以從死神手中掙脫出來的。再忍耐一下，好不好？」

    沒有回應。

    「阿輝，阿輝！你不要嚇我…你還活著，只是暈過去了，對不對？」一時間，皓月靈鳳也是驀然神色焦急起來，充滿憂慮地探出翅翼，在阿輝的鼻尖停留了片刻，先前心中懸得高高的巨石，這才是平緩而降，長吁了一口氣後，情緒這才釋然下來，「唔，還有呼吸，這樣就好了。阿牧她最近總喜歡在核心區內部晃悠，不過即便是從大凶之地趕到我們這裡，應該也要不了多久的吧。即便是加上分散在核心區內的朋友們傳到話的時間，至多不過十來分鐘，她便應能順利趕來。阿輝…再堅持一會兒。」

    旋即，皓月靈鳳便又重新將視線凝於昏迷在地的金朝輝龍身上，觀察起他的傷勢來：方才那兩道暴雷的威勢，果然是非同小可，即便是在本就皮糙肉厚的龍系一族中堪稱身體最為堅韌的金朝輝龍，經歷了那兩道暴雷的同時轟炸之後，本是密密匝匝、金光璀璨的鱗甲，也是被硬生生地炸開了一個大口，赤紅的鮮血，便從裸露的皮肉中流淌而出。不過，金朝輝龍的自愈能力也確是強大，殷紅的血液，很快就自行凝滯，不再向外流淌了。

    由於本身種族的高貴，和自身的強悍實力，往昔之中，皓月靈鳳看其他魂獸的視線總是平靜而充斥著冰冷的。然而當今，望著匍匐在地，而神色安然的阿輝，皓月靈鳳眸光之中，卻並未有半分的孤高之色，唯有滿滿的幸福，與一絲淡淡的擔憂之感。

    忽而，皓月靈鳳原本凝聚於阿輝身上的視線，猝然一轉，其目光也是微微一動，旋即，一股緊張之色，便是浮現於臉頰之上——在電光火石之際，一陣陣凌厲的威壓，當即自四周向自己席捲而來。而從皓月靈鳳當今十萬年魂獸的精神力的洞察來看，在這強盛的威壓背後，釋放者並非魂獸，而是人類魂師。並且，通過這威壓能讓現已完全進入十萬年境界的自己都感受到危機來看，這名不懷好意的不速之客，定是人類魂師中封號斗羅級別的強者了。

    「哈哈哈，也真是『擦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今天剛帶上兩兄弟們出來掃蕩，就碰上了這麼個倒霉的主兒。」倏然間，一陣陣狂放的笑聲，當即於四周中迸發開來。旋即，三名身著灰衣、並排而行的蒙面男子，便是浮現於皓月靈鳳的眼帘之中。

    此刻，皓月靈鳳雖是幾乎精疲力竭，然而精神力的強度，終究也是標標準準的十萬年魂獸水準，不過數息之際，便已洞悉了來者三人的全部修為：在三名並排行走的男子之中，左右兩邊，都應該是近九十級的強大魂斗羅的水準；而最中間的一位，便是一名名副其實的九環強者，並且通過其氣息和先前帶給自己的威勢來看，應該也不可能是剛剛晉升的封號斗羅，修為至少也在九十二級以上。顯然，這名老大，很可能就是帶著兩名准封號斗羅的弟兄，前赴星斗核心區，來尋覓他們的第九魂環的。未想到，當即就與自己撞上了。

    倘若是在自己的全盛狀態之下，以自己十萬年魂獸的底蘊，再加上對空間之力的嫻熟掌控程度，即便阿輝他不在身邊，以一己之力，單挑這一名九十二三級的九環強者與兩名准九環的聯合，幾乎是絲毫不成問題。畢竟，九十級的魂斗羅與九十一級封號斗羅雖僅一線之隔，差距卻如天壤之別一般。

    並且，這又與三十級大魂師和三十一級魂尊的差距、七十級魂帝和七十一級魂聖的差距不同，還要更為巨大一些。因為，魂斗羅想要晉級封號斗羅，首當其衝的便是要凝聚出屬於自己的魂核才行，否則，修為到九十級，便是再不可能有半寸增長。而魂核對魂師而言的效益，幾乎都可以與魂聖時獲得的武魂真身對魂師的增幅相媲美，然而武魂真身卻是要占一個魂技的位置的，而封號斗羅的魂核與第九魂技，二者間並不矛盾。因此，相差一級的魂師之間差距最大的，除了九十八級超級斗羅和九十九級極限斗羅，抑或極限斗羅與百級成神的差距之外，就屬九環這一檔了。

    然而當今，情況卻是大有不同：首先，自己剛剛渡過雷劫，目前在如此虛弱的身體狀態之下，所能發揮的實力甚至連渡劫前時的水準都無法比擬，完全是強弩之末的狀態。雪上加霜的是，由於先前為自己硬抗了兩道暴雷的轟擊，阿輝也已是陷入昏迷狀態，雖並無生命危險，傷勢也可能並不太重，但這個時候想要幫自己，顯然也是天方夜譚了。此時此刻的自己，面對如狼似虎的三名九環上下的強者，無異於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

    「哈哈，小鳳凰，你也不必擺出這麼一副色厲內荏的兇巴巴的架勢來，現在勝利的天平傾向於誰的一邊，我們大伙兒都很清楚的，是吧？」前方，那名站在中央的灰衣老者冷笑著上前一步，聲勢凜然地道，「你倒也無須太過怨天尤人，要怪，就怪你自己運氣不好。剛剛早在你準備渡劫開始，我們哥仨就一直在這裡守株待兔了。本來嘛，我們雖也斷定你們是囊中之物，不過那金龍畢竟也是一隻准十萬年魂獸，再加上剛渡劫完成虛弱的你，我們兄弟三人一起出馬，倒也要頗費些周折才能搞定。不過而今，那小金龍也已是不省人事，你又是這等狀態，又何必再垂死掙扎呢？小鳳凰，老夫念你修為不易，也不想死前怎麼折磨你，給你兩條路子走好了。」

    見前方那銀白的靈鳳並無應答之意，灰衣老者便是繼續道：「第一條路，你說服你那金龍夥伴，然後分別跟我的兩個兄弟簽訂平等契約，成為他們的魂靈，這樣，你們還可以延續至少幾十年的壽命，並繼續發揮出自己的能量來，也算是物有所值。第二條路，就是繼續負隅頑抗，不過你自己心裡也清楚，這樣做的結局只能有一個：自取覆亡而已。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的情況，不消我說，你自己其實也不比我了解的少多少。怎麼樣，你自己抉擇吧？」

    「魂靈，本身便是我們魂獸走投無路，至生命邊緣之際，迫不得已地無奈之舉。」儘管身處明顯的劣勢，皓月靈鳳卻依舊是高傲地抬首，目光與前方灰衣老者毫不示弱地傲然相對，清朗的聲線，當即充斥於四周之中，「而今，本座方才渡過雷劫，成就十萬年修為之軀，即便註定躲不過下次雷劫，在人世上，也還能存活十萬年之久，又有何必要，要同你們這些卑鄙的人類同流合污，做什麼魂靈？不僅如此，本座還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就算是到了走投無路、生命盡頭之際，寧願就地去死，也絕不做失去自由，被人類桎梏的所謂魂靈！」

    「你，你好大的膽子！」灰衣老者顯然是沒有料到，分明已是幾乎任人宰割的皓月靈鳳，此刻還能說出這般慷慨激昂的話語，當即惱羞成怒，足趾猛然頓地，旋即，一陣陣相較方才還要強盛數倍的威勢，便是當即向皓月靈鳳的方向赫然襲去，「你當真不怕死麼！」

    驟然之際，承受了數倍於先的強勢威壓，皓月靈鳳頓時只覺泰山壓頂一般，整個心緒都是被阻塞起來，就連呼吸，也恍若變成了一件難事似的。然而，儘管如此，她高抬的風首依舊是沒有半分低垂的意思，拼盡了全身的氣力，咬牙切齒地道：「本座…就算是死…也絕不做人類的囚…囚徒…」

    「哼，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也只能讓我們送上你一程了！」聽聞此語，灰衣老者也是即刻冷哼一聲，向著身旁的兄弟吩咐道，「二弟，你去給她最後一擊，十萬年魂環歸你，掉的魂骨歸我，那個倒地的接近十萬年修為的金龍，就留給三弟。今日也著實是出人意料的大豐收啊，待你們都提升到九環境界，回國之後，我就向陛下上奏，請求陛下將你們二位設為我們星羅的護國斗羅。」

    「哈哈，那就真的是多謝大哥啦！」灰衣老者身旁，被其喚作「二弟」的灰衣男子，當即是仰天大笑一聲，旋即，兩黃、兩紫、四黑的魂環，便是當即在身前閃爍光華來。伴隨著其第七魂環光芒大放的同時，原本灰衣男子的形象便是悄然一變，氣勢陡升之際，一隻身長八米餘的血紅色的蠻牛形象，也是映入眾人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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