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季節,寒風刺骨。
若府。
「咚咚咚!」
「嘎吱――」
大門打開,一個身穿暗青色棉衣的家僕探頭查看,見到門外一個莫約十歲的女孩時,臉上露出來和善的笑意。
「原來是蕭小姐啊!快!快進來!」家僕較胖,笑起來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抖動著。
「周爺爺,若哥哥呢?」小女孩身披白色狐裘披風,頭的兩側各扎著一個淡粉色的蝴蝶結彩帶,長長的細發勉強遮蓋著女孩白皙嬌嫩的耳朵。
「又在找你若哥哥呢?呵呵。」家僕和藹一笑,轉身將門關上,道:「在老地方呢!」
「謝謝周爺爺!」小女孩飛奔而去。
家僕遠遠的看著,低聲嘆道:「三年了,重複的對話,重複的陪伴,依舊沒有改變少爺啊!」
院內。
一間房內,一個少年坐在了書桌上,蒼白的手握著一支玉杆毛筆,蘸了些許墨汁,在紙上描繪著。
「若哥哥!」
「咣當!」
一個小女孩沖了進來,門卻狠狠地撞擊在了牆上。
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倩兒,要是下次還這樣的話,你讓若哥哥我怎麼過冬?」
倩兒小臉頓時通紅,她低著頭說道:「大不了我要爹爹叫人來修就是了。」
少年走近,摸著倩兒的頭,說道:「你呀!」
倩兒抬起頭來,小臉的紅霞還未散去,她嘟著嘴說道:「若哥哥,我爹叫你。」
「去你家?」少年大驚,心中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如果是為了那件事……我該怎麼辦?
「怎麼了?」倩兒急忙問道。
「沒……沒事。」少年自己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額頭上已經布滿汗水。
倩兒沒有嫌棄,走向前伸出手來給少年擦了擦冷汗,「若哥哥怎麼這樣?我爹很可怕嗎?」倩兒佯裝生氣地說道,說完還忍不住笑了。
「好哇!連你若哥哥也敢耍!」少年嘻嘻哈哈,向前撓痒痒。
「哈哈啊,若哥哥,倩兒不敢了!」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外面,家僕站在門外,微微笑著,還好,至少每次倩兒小姐在,少爺就不會不開心了。
蕭府。
廳堂內,一位威嚴的男子坐在金黃色的椅子上,看著下面的少年,他表情嚴肅。
「你如今十五,倩兒也到了十二,距離婚約上的約定,三年後你們就該成親了……」
少年心中砰砰直跳,不知為何,這麼寒冷的冬季他反而覺得熱。
「是啊!爹爹!」倩兒雀躍地大叫道。
男子露出笑意,看向少年的目光也變得和善溫和了起來。
「可是……我卻……」少年心中不甘,略低著頭,他咬著下唇,雙手偷偷的放在背後,緊緊地握著,愈發蒼白。
「好了!」男子擺了擺手,說道:「倩兒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還要和他談談。」
「什麼事這麼不願讓我聽?」倩兒嘟嘟嚷嚷,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少年直至倩兒離開,一直都保持著恭恭敬敬的模樣,他心中很緊張,不知道怎麼開口。這一切有仿佛被男子所知曉,二人沉默,空中仿佛凝固了起來,全部壓向了少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
「哦?」
少年深吸一口氣,說道:「明明都已經……都已經知道了,為什麼還……」
「就是因為這?你就這麼不自信?」男子質問。
少年啞然。
「你是一個廢物!」
「一個家族的少爺,竟然連一個先天中期的人都打不過,真丟臉!」
「就他也能娶倩兒?」
「沒用的廢人罷了!」
「涅血城第一大廢物!」
……
少年甩了甩頭,努力將腦海中的雜音驅逐開,他的眼睛已經通紅,雙手抱著自己的頭,好像經自己那麼甩了之後,頭都變得更痛了。
男子交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眼中的神色不知是憐憫還是不屑。
許久。
「我管你如何,一,我和你們家已經定下一紙婚約,江湖之士,豈能食言?二,我是蕭府一家之主,但今天我以一個父親的名義告訴你,倩兒嫁給你,我自是不情願,但是倩兒喜歡你,所以……你作為一個男人,自知該怎麼做!」男子甩袖而去。
少年臉色愈發蒼白,心中又喜又憂。
踉踉蹌蹌回到自己的房間時,他已經記不得怎麼離開蕭府的,耳邊仿佛依稀聽到過什麼?但此時無心回想。
夜晚。
「吱——」
少年連忙回頭,門口站著的是他的親大伯。
「大伯。」
「誒,這麼晚了還沒睡呢?」大伯慈眉善目,和藹的笑聲衝散了少年布滿憂愁的心。
「大伯,你說我到底還有救嗎?」
只見大伯身體的忽然頓住,似乎聽聞了一聲輕嘆,少年蹙眉。二人沉默著。
「好孩子,一切總會過去的。」大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搖著頭離開了。
少年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一陣苦悶。
深夜裡,借著蠟燭,他看著燭火,眼眸中映著燭火,他發著呆,深思著,越陷越深。
「咣當!」
房門被一腳踹開,驚醒了沉思的少年,少年迷茫的抬頭望去,蹙眉,有些感到頭痛。
「若宇?」
「哼!」若宇睥睨桀驁,幾乎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你憑什麼娶倩兒?」
「你想怎麼樣?」
「我能把你怎麼樣?」若宇反問。
少年沒有回應,二人相視,周圍的空氣都散發著森森寒意。
「憑什麼?」若宇一拳砸在牆上,全身發顫,顯然很激動。
少年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只不過眉頭緊皺著,若宇是大伯的兒子,年紀比自己大了一歲,不過雖是同一屋檐下的親人,但是他從未把自己當做是親人,反而是當成仇人。
「憑一紙婚約,憑我喜歡她!」少年眼神堅定,他看著若宇說道。
「就憑那一紙婚約?你明明就是一個廢物!在這樣的世界你難道還要一個女子保護你?做你的靠山?你還能喜歡她?哈哈哈!」若宇提著一隻手撫摸在自己頭上,癲狂似的狂笑著,「我是不敢對你怎麼樣!憑我那愚蠢的爹!他媽的你們就是看不起我!什麼狗屁若家天才?還不如一個廢物!」
少年看著踉踉蹌蹌離開的若宇,緊咬牙關,雙拳緊握髮顫。
若家與蕭家乃是多年至交,我六歲那年,若家家主與蕭家家主以一紙婚約給我和蕭倩兒定了親,如今已經是九年後了,六年前突發的狀況使我變成了一個廢人……
「他?若雨行的兒子?十歲先天晚期的實力,看來此子留不得!」
大火熊熊照射著那黑衣人的背影,白劍上反照著紅光的同時也映著少年驚恐的目光。
一劍劈下……
「啊!」
少年驚醒,手連忙撫摸著胸口,透過衣服,他似乎能感覺到那條疤痕傳來的微微痛感。
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吁吁,心中砰砰直跳,他顫抖不已,心有餘悸,那是兒時的夢魘。
「呼!呼!……」
少年雙手遮著臉龐,手抵著雙眼,不斷搓揉著,使得眼睛通紅。
「就憑那一紙婚約?你明明就是一個廢物!在這樣的世界你難道還要一個女子保護你?做你的靠山?你還能喜歡她?哈哈哈!」
「……什麼狗屁若家天才?還不如一個廢物!」
……
「我不是,我不是廢物……」他抱著腦袋不斷地說著。
「你憑什麼喜歡她?」
來自心底地質問,少年猛然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棉被,心漸漸平靜了下來,聽聞門外呼嘯的寒風,感受背上滑落的汗水和來自棉被內的溫暖。
「憑我……願意放手……」
漆黑夜晚,借著人家門外的燈籠所散發的光芒,一個人影被逐漸拉長。
三天後。
又是一個夜晚,少年睜開朦朧的雙眼,待清晰之後,映入眼帘的是破舊的房屋瓦頂和掉漆的黑色家具,微皺著眉頭,因為他聞到了蓋在自己身上的棉被所散發的霉臭味。
坐正身子,少年自言自語:「這是哪?」
回想自己離開若府的那一夜,自己好像在半途暈了過去,這也難怪,沒有一點修為,怎麼可能抵禦嚴寒?
「咣!吱――」
聽到房門被打開,少年提起心來,冷聲喝道:「誰?」
「小伙子,醒來了啊!」一個端著木盆的老嫗走了進來,背駝,衣衫襤褸,赤著的雙腳幾乎能見到一層厚厚的老繭。
少年驚訝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禮貌,於是連忙撇開目光,抱拳說道:「多謝老婆婆。」
「呵呵!老婆子只是見不慣,不必多言。」
老嫗將木盆放在了一張殘腿的桌子上,拿起搭在盆邊緣上的白色毛巾,可以說那幾乎是條抹布。
「來!擦擦臉。」
少年心中一陣感動,應了一聲,接過毛巾給自己擦了把臉。
不知怎麼回事?少年耐不住自己的內心,不禁開口說道:「若……外面怎麼樣了?」說出這句話時,少年還希冀著若府有人在尋找他,估計大伯很著急吧!
「外面?不也是如往常一般?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哪!倒是若府的二少爺好像失蹤了,若府派了好多人尋哪!」老嫗說著,拿過了少年手中的毛巾,再一次走到了那張桌子旁,浸濕,擰乾,將毛巾搭在木盆邊緣,端起木盆,老嫗往外走去,「小伙子,你若有家,便趕緊回去,不要著急了家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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