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陶夢阮掃了一眼,淡淡的移開眼,道:「帶下去先關起來,等過些日子再審問。」
「不用送官?」青雀微微一愣。
「送官?」陶夢阮看了他一眼,「你是要告訴所有人,你家姑娘我讓人闖到閨房裡刺殺了一回?」
「……」
「好了,先關起來,等到時問出點事情,再考慮交出去還是留下做苦力。」陶夢阮不在意的擺擺手,前段時間她娘將一個莊子給了她,叫她打理。莊子裡似乎還有一座荒山,要是沒什麼價值,只是個衝動的愣頭青,送到莊子去種樹也可。
這麼大動靜,陶家人哪能不知道,最先趕到的陶少成,正對上陶夢阮雲淡風輕的拔掉扎在韓公子身上的鋼針。
陶夢阮一抬頭,對上她哥震驚的目光,連忙將手一松,才剛剛拔出來的鋼針換了個位置又扎了韓公子一回。陶夢阮愣了片刻,連忙上前拽著她哥的袖子,道:「大哥,嚇死阮兒了……」
陶少成扯了扯嘴角,剛剛是誰淡定的收拾戰場的,當他兩個眼珠子的擺著好看的。只是聽到些匆忙的腳步聲往這邊來,陶少成心想,教訓妹子還是日後再說吧,拍拍陶夢阮的肩膀,道:「好了,沒事了。」
韓公子一伙人特意挑深夜裡來的,等陶少成幫著陶夢阮將一片狼藉收拾乾淨,天邊已經泛著白。陶少成看著妹子都快睜不開的眼,搖搖頭道:「行了,我跟娘說你受了驚,今日就不去請安了,屋子收拾好了,你先歇一歇吧!」
陶夢阮連忙點頭,被紫楓扶著回去歇息。
陶夢阮補了一覺,再起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了。小綿一臉擔心地守在前面,見陶夢阮醒來連忙服侍她洗漱,有些擔心道:「姑娘有沒有受傷?昨晚小綿聽到有聲音,可她不讓小綿過來……」
昨晚有人來襲,且衝著她這邊來的,陶夢阮原本沒想到對方能打到屋裡來,但怕誤傷,還是讓人先去叮囑了一回,不許院子裡不懂武功的丫頭下人出來。暗衛當中除了紫楓就近跟著陶夢阮,其他人都混在陶府的下人當中,輪流守衛,沒有特殊情況不會現身。小綿說的她,自然是陶夢阮派去通知大家待在屋裡不要走動的紫楓,小綿以前沒見過紫楓,只覺得紫楓占據了她在主子面前的位置。
陶夢阮才醒來,腦子還有些迷糊,道:「誰不讓你過來?」
小綿沒說話,抬了抬下巴指向筆直站在前面的紫楓。
上回司連瑾寫信說他目前多了些敵人,為了保證陶夢阮的安全,叫陶夢阮空個位置把紫楓從暗處換到明出來,免得平時不方便。恰好陶夢阮這邊之前來的白露針線好,讓葛氏調去了針線房,給陶夢阮繡大件的嫁妝,陶夢阮就讓紫楓頂了白露的位置。
小綿這段時間都和白露一起給陶夢阮做針線,跟白露關係好些,白露調走了,雖然日後前途也差不了,但小綿還是有些討厭紫楓。陶夢阮知道,卻也沒有太在意,紫楓只是占一個丫頭的位置方便隨行走動,與小綿她們這樣的丫頭自然是不同的,也不必在意這些。便道:「是我叫紫楓去的,昨晚有些事情,你們又不會武功,若是傷到你們就不好了。」
陶夢阮這樣說,小綿自然是點頭,道:「小綿知道了。」
「傻丫頭,姑娘我還不是怕傷到你們,還怪我了!」陶夢阮見她有些不服氣的模樣,不由笑道。
「小綿雖然不會武功,但身為姑娘的丫頭,自然要護衛主子……」
「是誰跟你說這些的啊!」陶夢阮有些詫異的打斷了小綿的話,「你家姑娘我可不要這麼衝動的傻丫頭,你說這些年姑娘我花了多少心思培養你們,要是這麼沒了,可不是虧死了!」
「姑娘!」小綿羞窘得小臉微紅,卻也高興起來,道:「小綿就知道,姑娘不是嫌小綿笨!姑娘,今日一早都不見小滿,那丫頭是越發不像話了,以後還是小綿來服侍姑娘吧!」
「……」陶夢阮一直覺得忘了點什麼,小綿這麼一說才想起來。昨晚小滿守夜,有人殺進來的時候,陶夢阮擔心誤傷了小滿,將她點了睡穴塞到柜子里去了。後來麼,被點了睡穴的人,當然不會有什麼動靜,陶夢阮累壞了、睡著了完全將人給忘了。
看著已經這個時候了,陶夢阮連忙向紫楓道:「紫楓,那邊柜子里,快把小滿喊出來!」
「……」紫楓愣了愣,快步過去,打開柜子門,見小滿縮在柜子里,立刻明白了,悄悄解開了小滿的穴道,將小滿喊出來。
小滿睡得太久,被紫楓拉出來還有些暈暈乎乎的,陶夢阮見狀,只得放她一天假,讓她好好歇著。
小綿見狀想說什麼,陶夢阮擺擺手,道:「好了小綿,是我將小滿藏到柜子里的,後來給忘了,這事不怪她。」
小綿微微抿了抿唇,想起白露之前對她說,她做針線做的再好,姑娘頂多就是誇她兩句,賞些銀子。可姑娘身邊大丫頭,就算日後不抬了做姨娘的,也總會指個管事做管事娘子,哪裡像針線房的丫頭,日後能做嫁個小廝、管事都算是好的。小綿自小就跟著陶夢阮,自然生不起半點背叛之心,可若是在不背叛主子的前提下,想要有些前程,應該不過分吧。
小綿想到未來姑爺的模樣,她只見過一回,那般謫仙般的模樣也印在心裡。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斷不敢跟姑娘相較短長,可姑爺總是要納妾的,她是姑娘身邊自小服侍的,又是知根知底的,自然凡事都向著姑娘,不是比別人強得多?這樣一想,再想到姑娘一直讓她待在屋裡做針線,雖然同是給姑娘做事,可整日裡待在屋裡,日後她在姑娘心裡的位置自然要被其他的丫頭比下去。
陶夢阮再回頭看小綿的時候,小綿微微垂著頭,陶夢阮坐著,將她晦暗變換的臉色看在眼裡,心裡就有些愁。這個丫頭算是她穿越之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哪怕談不上多重要的人,陶夢阮對她總會關照那麼幾分。但凡小綿是個能用的人,她都會重用,給她一份前程,可小綿偏偏是個不夠聰明又心志不堅的丫頭。
陶夢阮沒有想過小綿會背叛,可小綿這樣不夠聰明的丫頭,別人輕易地就能將她說動,甚至做了壞事,小綿還會覺得自己是為主子著想。眼下看著小綿已經將情緒表露在臉上,陶夢阮覺得,不能再讓這事這麼拖著了,得早些想法子解決了。
主子想要打發一個丫頭容易得很,但陶夢阮不願意用那樣的法子,小綿畢竟是不同的,能順順噹噹的將她送走再好不過。可若要將她嫁出去,小綿比她大了一歲,如今也才十五,普通的小丫頭十四五嫁人的也有,可主子貼身的大丫頭卻多半要留到十七八的。這樣一想陶夢阮有些犯愁,想了想,與其讓小綿在針線房胡思亂想,還不如放到面前來看著,反正在自己家裡,也不會出什麼事,便道:「好了,以後你管著我的衣裳。」
小綿聞言便知道自己留在姑娘身邊做事了,連忙點頭道:「謝姑娘,小綿一定盡心盡力做好。」
陶夢阮點了點頭,碧雲已經端了吃食過來,向陶夢阮道:「姑娘,夫人打發人給姑娘送了些粥和點心來,姑娘先吃一些墊墊,等會兒去夫人那邊用午膳。」
小綿想起自己只顧著纏著姑娘說話,倒忘了姑娘睡得遲了,還沒有吃過東西,才剛說小滿不像話,自己就打了臉,只覺得臉皮有些燒燙。
陶夢阮倒是沒注意小面的表情,點了點頭起身坐到桌邊,道:「碧雲不說還不覺得,你一說,真的好餓啊!」
碧雲本就年長些,細心地服侍陶夢阮用膳。小綿好些日子沒在陶夢阮身邊服侍,只見了其他幾個丫頭默契的服侍陶夢阮起身梳洗到用膳,她完全插不上手來。倒最後用了膳,陶夢阮要去葛氏的屋子,才向小綿道:「小綿,替我挑一件清爽些的衣裳,要去母親那裡了!」
小綿有了發光發熱的地方,連忙動手給陶夢阮準備衣裳。屋裡伺候的都是後面來的,尤其碧雲是葛老夫人給的,小綿好久不在,心裡想表現表現,從陶夢阮的衣裳裡面尋了一件淺綠色的,又尋了搭配的腰帶荷包一類,送到陶夢阮面前,道:「姑娘看,這樣可好?」
陶夢阮點點頭,作為一個手藝很好的丫頭,小綿眼光還是不錯的。由著小綿等人服侍著換了衣裳,陶夢阮帶了小雪和紫楓,便去了葛氏的院子。陶夢阮沒有帶小綿,小綿還有些不高興,可見同為一等丫頭的碧雲也留在屋子裡,才平衡了些,自去做事。
陶夢阮心知陶少成必定要抓著她問上一回,不等陶少成開口,就半真半假的將事情解釋了一回。她沒敢說她會武功什麼的,原主離開父母兄長也就是當初進京那一回,陶少成那麼聰明,哪裡會相信她大半年練了一身功夫的鬼話,只能說司連瑾不放心,給了她一些防身的暗器,平日裡把玩多了,就不怕了。
陶少成不大信,但也沒有深究,只默默地想著再請一些護衛回來看家護院,自家妹子這麼漂亮,未來妹夫又少不了仇家,若是再招惹了什麼人尋仇,可就悔之不及了。
陶夢阮從精明的兄長手中逃出來,才吐了口氣,回到母親身邊坐下,便聽得管氏提起,這些日子陶少宇差不多就該定了去向,到時她和陶夢娟也會隨陶少宇同去。葛氏問起陶夢娟的親事,管氏嘆了口氣,只說等定下來再說。
陶夢阮看向陶夢娟,只見陶夢娟微微低著頭。她昨日就聽到,那李家姑娘跟閔家公子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閔家在京城名聲不好,尤其是年輕一輩的公子,可就算如此,那也是國公府的公子,尤其還是嫡出,李素素這回算是綁定了閔家,可閔家卻不在乎名聲再壞一點,所以李素素的未來,實在說不好。
陶夢娟自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傳言,原本還想過,她若是嫁入高門,兄長的前程也容易些,可如今才看明白了在京城立足的艱難。李素素有個榜眼的父親,她兄長卻連二甲都沒有進,若她碰上這樣的事,人家恐怕想都不想就要抬她做妾。
管氏看了一眼陶夢娟,心裡嘆了口氣,她跟丈夫的小妾鬥了一輩子,她討厭小妾,怎麼可能讓女兒做妾?可京城的門檻太高,他們想尋個合適的太難了,索性再等一等吧,陶少宇名次雖不太好,可謀劃一番,外放出去,至少也能做個縣令,到時,在當地給女兒尋一門合適的親事,想來更容易些。
葛氏聽了管氏的意思,也點了點頭。先前有看好的兩家,最後也都不了了之,大約是打聽到兩家親戚已經遠了些。葛氏本有些遺憾,但管氏都放下了,也就作罷,雖然到外地去尋,日後照顧陶夢娟都不容易,可陶少宇他們很快就走,哪能匆忙給陶夢娟定下來。
到五月里,除了兩榜進士留在京城安排做事,其他的從進士,陸續就離開了京城。進士與從進士雖只是一字之差,地位卻天差地別,至少在升遷上面,從進士就要艱難得多,這也是考中進士的學子當中,三四十歲的居多的緣故,只要不是資質差的,多讀兩年書總有多讀的好處,能在二十出頭考中進士,那在許多人眼裡都是前途無量的。
就這個來說,岳臨風才十八,能考中第十名實在已經很不容易,奈何年前出了葛婷的事,在皇帝面前掛了號。當然,考中狀元最後一輩子老死在六七品小官的也不是沒有,從進士出身最後高官厚祿的也不少,除了一開始的,日後的升遷還得看實打實的政績,所以,陶少宇決定外放做官,算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送走了陶少宇母子三個,陶家就專心的等著新生命降臨,到了六月初,秦氏生下陶家長孫,將葛氏喜歡的日日都眉眼帶笑,連忙派人給遠在嶺南的陶靜軒送信。
本來葛氏和陶少安在陶夢阮定親之後就要回嶺南去的,沒想到秦氏有孕,葛氏自然不放心年輕的兒子兒媳加上一個半大女兒守著孫子出世,只得委屈自家夫君一個人先待著。如今孩子出生了,自然第一時間要給陶靜軒報信,雖然他收到信也得十天半月之後了。
陶家長孫的名字自然是要陶靜軒這個親祖父取的,奈何路太遠,先取了個陽哥兒的小名叫著,別的等陶靜軒回信之後再說。
陶家這一年來喜事不少,府上的下人都喜氣洋洋的,親近些的人家都提了禮物上門恭賀,也就在這時,得了葛芊芊有孕的消息。雖不是葛姝有孕,但葛芊芊跟葛姝自然是一路的,更何況同是葛家出來的,葛家自然也高興。
葛氏聽到這個消息,嘆了口氣,道:「你大表姐至今都沒能懷上子嗣,好在明側妃也沒有,可就算芊芊是葛家出去的,她生下長子,你表姐壓力恐怕也不小。」
陶夢阮沒有接話,葛姝之前服的藥,雖然早早發現早早地斷了,可要想懷孕生子,還需調養個一年半載,否則,就算有了,也很難順利地生產。葛姝是聰明人,知道孰輕孰重,她暫時無子還好說,若是生下有缺陷的長子,處境將會更加艱難,更別說若是生產出了意外,連命都要搭進去。
「對了,今日你大表姐還派人送了禮物過來,我瞧了,都是金貴的小物件,意頭都是好的,可見你表姐是用了心了。」葛氏對這個外甥女也十分疼愛,只是葛姝嫁入皇家,想要親近還需拿捏著分寸。
陶夢阮倒是不好奇葛姝送了些什麼,給小嬰兒的東西,還不都是那幾樣。葛氏摸摸陶夢阮的頭,道:「阮兒今日怎麼了?怎麼興致不高?」
陶夢阮嘆了口氣,道:「之前外祖母不是提了林家公子嗎?二表姐今日與我說起,那位林家公子,跟李家二小姐定親了。」
「李家二小姐?」葛氏稍微反應了一回,「李素素的堂妹?」
陶夢阮點點頭,「說是前些天有個賞花會,那時大嫂即將生產,我就沒去,二表姐說那日她也在,瞧著林公子跟李家二小姐一起落了水,回頭林公子就去李家提親了。」
「這……」
「人家都說李家姑娘不知檢點,道林家公子可憐,偏被李家姑娘瞧上了,誰會想到二表姐又這麼蹉跎了一回。」陶夢阮嘆著氣,那林公子也是新科的進士,名次比較靠後,但年方十九能考中進士也算不錯了,而且家在京中,父親是禮部一個六品的小官。本來林家這樣的家世是攀不上侯府的,但連續出了這麼多事,葛老夫人怕葛婧嫁入高門被人欺負,就考慮尋個有前途的學子,哪知還讓人捷足先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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