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機場接你!」盧秀雲的話題終於轉到了關鍵之處。
展雲飛咬了咬嘴唇道:「沒這麼快!你想想幾百億港幣的財產,外加上老爺子留下的各處實體產業,單是辦接受手續就得弄上個半年,這還是少說的,況且我還要把資產全部轉移到大陸去,我要是現在就回去,不等於把錢捐給資本主義了嗎?絕對不成,咱打小就受黨的教育,還當過三年多兵,咱生是社會主義人,死是社會主義鬼,我的錢就是咱社會主義的錢!」
盧秀雲被兒子逗得忍不住笑,一旁傾聽的米忠傑也不禁莞爾。
展雲飛說道:「媽!有一事兒我得和你說!」
盧秀雲心情好了起來,說道:「你說!」
「要是你和張叔真等不及,就趕快把婚結了,等將來我把資產交接好了,一準給你們封份厚禮!」展雲飛說道。
「混小子,連你媽的玩笑也敢開!」盧秀雲笑著罵道。
「得!我這兩天太忙,沒顧上買手機,等我手機買好再給你聯絡。」展雲飛估摸著差不多了想放下電話。
盧秀雲這時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道:「小飛,那天我在機場碰到你女朋友了!」
「誰?」展雲飛以為自己聽錯了。
「武悅思,那女孩真不錯,我在機場遇到她時,她哭得好可憐,看得出她很愛你……」盧秀雲道。
展雲飛沒有說話,眼前卻浮現出武悅思在機場目送自己傷心欲絕的樣子。
「你怎麼不說話,人家還是中央戲劇學院的學生,兒子!多給人掛幾個電話,這麼好的媳婦我可不想讓人家跑嘍!」盧秀雲在電話另一端大聲道。
展雲飛輕輕嗯了一聲,開始告別。
他一掛上電話整個人立刻變得沉默了下去。
米忠傑將煙盒遞給了他道:「你在大陸有很多牽掛!」
展雲飛笑了起來道:「沒!我這次揮師南下,打算把洪青會滲透的台灣和港島的美女一網打盡,讓洪青會這些小子個個成光棍!」
米忠傑的眼睛充滿了笑意,她忽然發現自己從心底欣賞眼前的年輕人,從他的身上她仿佛重新找到了展雪融的影子。
米忠傑將汽車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了下來,從車後的座椅中拿出一個旅行包,交到展雲飛的手中,並道:「裡面有你需要的一切,我不能繼續送你了,你在前面路口乘坐出租去找南振明,包里有我給南振明寫好的信,你記住中途絕不能耽擱。如果讓洪青會的人發現你的行蹤,你就麻煩了!」
展雲飛笑了笑,看來今天在父親的墳前碰上米忠傑並不是偶然,她可能從自己來到港島那天起就開始尋找和自己單獨對話的機會。
展雲飛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米忠傑又搖下車窗道:「對了,除了南振明以外,任何人都不可以讓他們知道我們單獨見過面!」
展雲飛瀟灑的向米忠傑行了個軍禮道:「放心吧您哪!打今兒起我就不認識你了。」他轉身大步向前方走去,米忠傑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才調轉車頭。
展雲飛在路邊攔了輛出租,向米忠傑提供的帝都大廈趕去,應該說他根本不了解米忠傑,可是憑他的直覺他感到,這個女人應該不會害自己。
港島遍布洪青會的勢力,他如果繼續留在這裡,早晚都會遭到他們的暗算。
司機擰開了收音機,一則新聞引起了展雲飛的注意:「昨晚尖沙咀一所別墅突然燃起大火,警方已經從別墅內發現了兩具燒焦的屍體,身份證實為雪融物流的黃東光和楊方匯,這兩人生前均為洪青會骨幹分子。據悉別墅原是洪青會社團老大展雪融擁有的物業,後由其子展雲飛繼承……」
冷汗沿著展雲飛的脊背緩緩流下,洪青會已經開始行動了。他雖然不知道這件事是否和自己有關,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二人的死一定和父親留下的那筆巨額遺產有關。
很快帝都大廈到了,展雲飛下了車,看到大廈邊上有家報亭於是上前買了一份當天的報紙,在出租車上的廣播已經讓他感到某種危機的來臨。他希望從報紙中找到事情的一些蛛絲馬跡。
展雲飛翻開報紙忽然發現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一號,自己來港島已經一周多了。粗粗瀏覽了一下,展雲飛迅速找到了他所關心的信息。
尖沙咀別墅的大火至今沒有找到真正的原因,報紙的最後得出兩個結論一是有可能跟黑社會內部幫派火拼有關,二是別墅的電路自燃。報道中並沒有提到展雲飛的名字。
展雲飛這才放下心來,剛才他還在擔心洪青會將這筆帳算到自己的頭上,看來他們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幫派的內幕,和他們所做過的醜事。
展雲飛從米忠傑那裡知道,南振明有個雷打不動的習慣,每天清晨六點會準時在大清花茶樓喝茶,展雲飛五點半的時候就來到了茶樓,選了個正對著門口的位置坐下,他清楚的很,除了在門口截住對方,自己根本沒有和他交談的機會。
距離六點鐘還差兩分鐘的時候,茶樓的張老闆已經恭恭敬敬的站在門口,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迎接他最尊貴的客人南振明,他永遠都是茶樓中第一個給南爺打招呼的人。
藍色勞斯萊斯停靠在茶樓門前,一個穿著灰色唐裝的老人在兩名中年人的陪同下準時走入了茶樓。
張老闆恭敬的鞠了個躬道:「南先生早!」
那老人和藹的點點頭,他中等身材,略微顯得有些發福,慈眉善目,嘴唇上留著一撮修剪整齊的鬍鬚。
如果不是聽到張老闆這麼叫他,展雲飛根本想不到這樣一位老人就是叱吒港島的黑道巨擎。
展雲飛還是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道:「南老先生!」
南振明花白的眉毛微微動了動,卻根本沒向展雲飛看上一眼,繼續向茶樓上走去。
展雲飛大聲的喊道:「南老先生!」
南振明左側的那個中年人憤怒的轉過臉來,他的手掏向了懷中。
「我這兒有一封您老的信!」展雲飛連忙從包中取出了米忠傑的信。
南振明已經走上了樓梯,那中年人向展雲飛走了過來,從他手中接過信,轉身上樓去了。
展雲飛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已經是八點鐘了,南振明還沒有從樓上下來,看來米忠傑的信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古人道:人走茶涼,父親已經死了,這南老頭不知道還記不記得他欠過的人情?展雲飛的心裡直犯嘀咕。
服務生已經為他添了五次熱水,展雲飛面前的茶點已經吃光,正在他的希望一點點被磨滅的時候,南振明包廂的門終於開了,他走過展雲飛的身邊仍然沒有看上一眼,展雲飛剛想開口,那中年人走了過來遞給他一個字條:「下午三點,你拿著字條去振明貨棧找我!」展雲飛驚喜的點點頭。
等到南振明走遠,展雲飛喊老闆結賬,那老闆滿臉堆笑的說道:「南老先生已經把你的帳結過了!」
展雲飛浮起了一絲笑容,南振明無疑給了他一個訊號,過去的事情他並沒有忘記,看來這次沒有白來。
展雲飛準時到達了振明貨棧,既然對方給他約定了時間,過早過晚都是不禮貌的事情。
門口的警衛看到字條,在例行檢查完展雲飛隨身攜帶的物品以後,親自開著電瓶車把他送到了三號倉庫的大門外,路途中用對講機通告了裡面。
倉庫的大門緩緩開啟,展雲飛背著他的旅行包慢慢走入了這間巨大而空曠的倉庫。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盡頭的南振明,他的兩旁站立了許多西裝革履的人。
展雲飛粗略的算了一下一共二十四個,不知道南振明搞這麼大的場面究竟是什麼目的,他來此之前本以為南振明會私下跟自己談話,看來南振明做事的方法確讓人琢磨不透。
南振明示意展雲飛站在原地,倉庫的大門在展雲飛的身後緩緩關閉。除了他和展雲飛頭頂的那兩盞燈光以外,其餘所有的燈光全部熄滅。
南振明點燃了一根雪茄,吐出一口濃重的煙霧道:「今天我把二十四堂所有的堂主召集到這裡,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跟你們商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南振明用手指點著展雲飛的方向道:「這個年輕人叫展雲飛,他是洪青會老大展雪融的親生兒子!他今天是來投奔我的!」
所有人都被南振明的這番話震驚了,互相交頭接耳的說了起來。南振明笑了起來,他開始笑的時候,所有人立刻沉默了下去。
「洪青會的孟博仁和顏玉庭放出話來,他們要展雪融的兒子死在港島!」南振明頓了頓,又說道:「你們怎麼看這件事情?」
一個嘶啞的聲音說道:「南先生,我覺著我們不應該趟這趟混水,洪青會雖然跟我們向來沒有什麼交往,可是也一直都相安無事,要是因為這個小子搞得兩幫不和,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
「是啊,南先生,從江湖道義上說,我們畢竟是同道,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該妨礙別人清理門戶!」
「不就是收個小弟,有什麼好怕的,洪青會?老子還從沒放在眼裡,我們要是不收,人家還以為我們怕了洪青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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