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躲在附近,把這邊給看好了,有人過來就用神念通知我。」秦離看著那只有一人寬的暗門,拍著狻猊巨大的金色頭顱喃喃道。
狻猊噴了個鼻息,伸出粗糙舌頭舔了舔秦離,馱著大黃便往洞外跑去。
望著這兩個活寶的背影,秦離也是淡淡一笑,
泥巴如今在五階巔峰,便是遇到元嬰修士都能一戰,再加上大黃這隻已經賤到骨子裡去的狗,便是在這危機四伏的祁連谷內,他倆自保怕也是沒問題的。反觀自己,雖然身為他們兩人的主人,卻是四處受制,連那三個凝神境的修士也是無力戰勝,唉,當真是人不如狗啊。
秦離也不去多想,一把拉過身邊那位仍在怔怔發呆的祁連谷小修士,肅然道:「下面就是你們的宗門重地了,做好心理準備了沒,宗門的希望就在我們身上了。」
錢復聞言也是回過了神來,望著秦離一臉小星星道:「好厲害啊,那隻獅子是師兄的寵物嗎?能收那隻獅子做寵物,張師兄你也太厲害了吧,你該不會天劍門的金丹長老吧!都怪我我修為太低了,竟是一點都感受不到您身上的法力波動呢!」
秦離被他說得也是一陣臉紅,「咳咳,別說了別說了,我們快下去吧,不然等會要是一群金丹修士殺來,我也是擋不住的。」
「嘭」厚重的暗門在身後緩緩合上,整個地道瞬間一片漆黑,秦離不緊不慢地吹亮從那三個修士身上搜得的火摺子,帶著錢復緩緩地向前走去。
這條地道不知有多長,亦不知通向何處,身邊也感受不到一絲風,顯然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
只有兩個人影在火光之中跳躍,顯得詭異而可怖。
「師父,你可否感受到這地道通向何處?」秦離走得愈來愈膽戰心驚。
南瑤雖然困於鐲中,但神識之力當真是強大無比,全力施放而出可以籠罩周身數百丈範圍,對其中一草一木的動靜都了如指掌。
「這地道牆壁內怕是嵌了種克制神念的材料,我的神念也只能放出體外三尺罷了。」腦海中傳來南瑤慵懶的聲音。和平日裡古井無波,靜如止水的語調不同,這次的聲音似乎摻雜了一絲……性感。
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的那一曲飛仙舞,秦離瞬間就面紅耳赤起來。
「師父,你的聲音有點不對啊,你在幹嘛?」
「這個地道里靈氣很充沛啊,泡在裡面感覺可以洗個澡哎,嘿嘿。」
「……」
「張師兄,你怎麼流鼻血了啊,臉怎麼還這麼紅,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你個小孩子家家懂個屁……」秦離一巴掌糊在錢復的後腦勺上。
拋開腦中那些琦念不談,南瑤的話倒是提醒了秦離,這條地道的靈氣當真是出奇的濃郁。
整個祁連谷呈井狀下陷,其間靈氣之濃郁已然是堪稱風水寶地。然而此地靈氣的濃郁程度更是遠勝祁連谷,幾乎要凝結成有形的靈霧了。
「難道這下面有條靈石礦脈?」念及此處,秦離的呼吸不知不覺粗重起來,腳步也是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前方忽有異香撲鼻而來,秦離和錢復的腳步俱是一頓,掐息火摺子,兩人貼著牆壁緩緩向前摸去。
一個極為寬廣的大廳,
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鑲嵌在大廳的穹頂之上,幽幽明光如星辰一般燦爛。
廳堂的地面上,一個個大號陶瓷花盆栽滿了奇花異草,其中甚至不乏那些已然生長了數千年的靈草靈藥,而充沛的天地靈氣讓它們即使沒有陽光雨露的滋養也生長得極好。
秦離和錢復俱是看得呆了,誰能想像,在這漫長地道的盡頭居然這樣一個繁花盛開,明珠璀璨的夢幻世界。
「張師兄你看,這株就是前些日子那位師兄上交宗門的千年靈草——綠幽。」錢復指著一株不起眼的靈草驚呼道。
「綠幽,四階靈草,生百年食之可解百毒,生千年食之可以延壽,生萬年入藥,則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南瑤的聲音中也帶著一絲訝色,可見此草當真是珍稀的緊。
秦離也不多說,伸出手去便要去采,還對錢復正色道:「師弟,快去把那些什麼靈草靈花都采來給我,我只有帶給宗門才能讓這些天材地寶發揮它們該有的作用,這樣我們其餘兩派也能為你死去的同門報仇了。」
錢復聽罷,也是含淚點了點頭,慌忙去采那些珍稀的靈草。
卻說這秦離,只見他攥住那綠幽的根部,正使勁往上拔去,可這綠幽也是奇特,任你用上了吃奶的力氣也端得是紋絲不動。
「師父,這可如何是好?難道要我連盆一起帶走。」
「我也不知道這綠幽有何採摘之法,你不如將它的根一併掘出來吧。」
秦離一聽也不猶豫,一雙大手如鏟子般飛快地挖起土來。
忽然,泥土中出現了幾根黑色的髮絲。
秦離皺了皺眉,手上卻是絲毫不停,直到盆中之物完完整整地露出來的時候,秦離才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人頭,一個長發如墨的白生生的女子頭顱!
但見其整個頭顱被齊頸斬斷,雙眼緊閉,臉上一些皮膚雖已腐爛,但只看輪廓也足可見其生前必是一位美人。而在她的頭頂天靈之處,被不知何物鑽出一個小洞,而那綠幽旺盛的根須便順著那洞長進了顱內,故而方才竟是無法拔出。
錢復處也是傳來一聲驚呼,秦離趕忙上前看去,但見他面前的花盆之中居然也有一個女子頭顱,只不過這個頭顱腐爛的太厲害,已看不出當初顏色。
兩人環顧四周,整個大廳內足足一百零八個花盆,難道此間便是一百零八個女子頭顱!?
祁連谷究竟在做什麼?這個地道和這個大廳到底是做什麼用的?一百零八株花草,一百零八條人命,這又是為了什麼?
秦離感覺自己的背上在不斷地冒出冷汗,整個明珠照亮的大廳此刻當真是詭異地緊。
「張,張師兄,我也不知道,谷,谷內長老竟會做這樣的事。」錢復打破了沉默,聲音卻因為恐懼而結結巴巴。
「沒事,只是沒想到和我們身為盟友的祁連谷竟會做這等醜陋之事。這事只怕是你們的掌門和那些長老所為,和你想來也是沒什麼關係的」秦離已然緩過神來,拍了拍錢復的肩膀安慰道。
「師父,你可知這些惡人,為何要用女子頭顱去養這花草?」秦離一道神念傳了過去。
過了許久,南瑤的聲音才冷冷傳來:「四萬年前,東原有一部落名喚木蚩,其族之人用女子頭顱溫養天材地寶,三十六顆頭顱為一陣,此陣能將女子的靈魂和精血通過靈草靈花釋放出來,並轉化為天地靈氣,此邪法曾於東原之地廣泛流行,只不過後來隨著大部落炎黃的崛起而漸漸消失。沒想到,數萬年後的南疆竟然還能看見此等邪術,看來這祁連穀穀主也是個人物啊。」
秦離聽罷此語,也是蹙眉沉思起來。
這地道之內靈氣如此濃郁想來便是這頭顱花陣所致。可這地道前後密封,所生靈氣是無法離開此地的。難道整個祁連谷花如此大的功夫弄這麼一個花陣只是為了滋養地道嗎?此地必然還有蹊蹺之處。
念及此處,秦離對著錢復沉聲道;「此地如此古怪,必有什麼大秘密藏在此處。我等會要施展宗門秘術,你且替我護法。」
「還請師兄快些施展,此地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錢復面色蒼白如紙,在他心中一向光明磊落的宗門竟出了這樣的事,這是讓他根本無法接受的。
秦離一催神念,食指處便飛快地竄出一條金色小蛇,在錢復一臉的目瞪口呆中一頭扎向了那株綠幽的碧色靈核。
潮水般的情緒飛快地湧來,痛苦,怨恨,掙扎,恐懼,秦離感覺這些負面情緒幾乎要將自己的神識擠炸了。忽然,他漆黑的靈海間出現了一幅畫面: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修士穿過大廳的花陣,來到大廳的西南角處,不知按了什麼機關,他的面前竟是打開了一扇充滿光亮的大門。
畫面就此而斷,但卻也是足夠了。
秦離拉著仍處在震驚狀態的錢復來到了西南角處,還沒來得及說話,錢復卻先開了口:「師兄,你這秘術當真了得,你剛可是在和那靈草交流?能教我嗎?不不不,你可以當我師父來叫我嗎?」
秦離看著這小修士一臉的小星星,忽然感覺一陣蛋疼,你的修為得是多低啊,居然連老子是靈修都看不出?秦離面色仍是不變:「此乃師門秘術,不外傳的,若是想學來天劍門找柳乘風長老便是了。此處角落應該是有一處機關,我們快些找找。」
「恩恩,」錢復一聽有戲,也是幹勁十足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錢復修為雖然極低,但找機關什麼當真是有如神助,但見他東摸摸西敲敲,只一會兒,竟是又被他從犄角旮旯里摳出一個暗格來。
「這……」秦離也是無語了,方才他偷偷用靈眼掃了一圈都沒發覺那邊居然有個暗格。
「咔嗒咔嗒」有機關絞合的聲音從山壁內傳來,秦離面前的一道石壁竟被緩緩地拉了上去。
其內有火光傳來,兩人好奇之下一步便踏了進去。
濃烈的血腥氣!
兩人俱是瞪圓了眼睛。
血池!
兩人所處的是一個石階的上方,石階下方直通一個池塘,一個由無數猩紅色血液組成的血池。
占地約有一畝,血色的波浪在池面上蕩漾開來,一具森然白骨詭異地端坐在血池之上一動不動。
「嘔……」錢復實在是忍不住就是一番大吐特吐。
秦離則稍好一些,畢竟也見過祠堂那一幕血腥,這邊這個血池,只不過,大了很多……罷了。
待得錢復吐完,兩人也是定了定神,下去卻是不敢的,只得四處觀察起來。
「師兄你看,那邊刻著字。」
錢複眼尖,看著另一頭高聲叫道。
秦離定眼瞧去,卻見一串串龍飛鳳舞的血字被人以莫大的法力生生刻在離地十丈高的山壁之內,正對著此方石台:
「吾生東原十萬丈,吾鄉有山謂祁連。
生而築基,八歲結丹,弱冠之時元嬰在御,不惑之年天象道成,
恨矣,恨矣,
碧海觀潮雷霆震,一夜星落墜南疆,
命運自有萬劫火,法天象地俱為虛,
貶凡胎,入紅塵,山窮水盡無路,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恨不能,踏地遮天,
恨不能,誅盡神佛,
自如此,仙魔一念。
褪盡肉身,化盡血軀,仙靈無存,
蒼生有思,蒼生有求,蒼生有恨,
待他日,眾生一怒,血浪濁天,
吾魂歸,屠盡仙魂百萬,自成魔仙!
吾名,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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