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聲聲慢尋尋覓覓李清照
馮勝凱在醫院醒來的時候,楊慎言坐在他床邊,一臉寂然。
「慎言,」馮勝凱打著點滴,嘴裡有些干,更多的卻是苦澀:「你……阿墮,她……」
「沒事,醫生說打完這瓶點滴就可以回家了,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怎麼忽然就暈倒了?」楊慎言見他醒來,深吸一口氣:「一會在醫院做個全面檢查吧,可不要身體出了什麼毛病!」
「慎言,我沒事,就是太急了才會這樣。」馮勝凱見楊慎言這樣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還在隱隱作痛:「阿墮呢?」
「找她幹嘛?」楊慎言白了他一眼:「她說你不要她,已經趕最近的一趟班機去了雲海,她臨走前說,家裡那邊要怎麼交代,隨便你!」
「慎言,」馮勝凱閉上眼睛,隔了很久才輕輕說道:「我不要她了,我把她送給你,你……好好待她!」
「馮凱子,不要以為你躺在床上,我就不會揍你。」楊慎言「啪」的一掌,拍在旁邊的櫥柜上:「你再不說人話,我會讓你躺著起不來!」
馮勝凱不言語,楊慎言氣得「呼哧呼哧」直喘氣,病房裡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只能聽到吊瓶的藥水一滴一滴跌落的聲音。
忽然,外面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兩個人均是一愣,楊慎言來到門口,從透視窗往外看了看,輕輕說道:「凱子,是溫家的小姐。」
「她怎麼來了?」馮勝凱吃了一驚:「慎言,誰都知道我在這兒?」
楊慎言愣了一下:「是阿墮找的她?」知道是燕少菲傳的話,楊慎言也不好意思讓人久等,向馮勝凱點點頭,打開門把溫慧儀讓了進來。
「楊少!」溫慧儀向楊慎言點頭打著招呼,走到馮勝凱床邊:「凱子,怎麼忽然生病了?」
「沒事,有點著急上火。」馮勝凱淡淡的打了個招呼:「溫小姐消息倒是靈通,還麻煩你過來探病。」
「剛才去機場送人,遇到燕姐,我是聽她說起的。」溫慧儀坐在一邊的凳子上,隨口聊到:「燕姐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我看她神色有些不太對,怎麼忽然要去國外度假?」
「國外?」馮勝凱一驚,看向一邊的楊慎言,楊慎言也有點呆怔,馮勝凱想他應該也不知情,淡淡的追問了一句:「是嗎?她沒說去哪裡度假?」
溫慧儀只是順嘴一說,沒想到他細問,愣了一下才說道:「我急著送朋友,燕姐匆忙登機,沒來得及說幾句話,就分開了。」
楊慎言走出房間,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幫我查一下燕少菲的行蹤,從京城出發的國際航班,我要第一時間知道她確切的行程。」楊慎言掛了電話,想起燕少菲臨走前的話:「慎言,一個人走得太久,總會有累的一天。」楊慎言苦笑著搖搖頭,這顆火熱的小太陽,一直在照耀著身邊的人,大家理所當然的享受著她的溫暖,似乎都忘記了,她也不過是個剛失去母親,丈夫又身患不治之症的小女人,她也需要被人珍惜,被人照拂,如果他們稍微分點心神關心她,她不至於想到要逃跑。
他盯著病房出神,馮勝凱這個大混球,一味逃避,一味傷她的心,不惜藉助別的女人,這次,他也需要為此付出代價。
溫慧儀見馮勝凱情緒低落,精神不太好,也不好意思久待,坐了一會就告辭離開。
楊慎言送走溫慧儀,回到病房:「就是因為她?」
馮勝凱似乎沒聽到楊慎言的話,呆呆的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楊慎言靠在窗戶邊,看著醫院遠處忙碌的景象,救護車、進出的人、護士、醫生,似乎就是醫院的日常。
「慎言,如果有一天,」馮勝凱很艱難的說道:「我是說如果,你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面對心愛的人,你會怎麼辦?」
楊慎言久久的看著外面,似乎沒聽到馮勝凱的話,似乎又聽到了,在思索怎麼回答,兩個人之間,又陷入一片靜默,兩個人,靜靜的聽著點滴墜落的聲音和自己心跳的聲音。
「凱子,你知道,我曾經愛一個人,愛了很久。」過了很久,楊慎言忽然轉過頭,對著馮勝凱笑了笑:「但是,因為另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機會跟她表白,如果有一天,真的像你說的,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那麼我會珍惜一切時間,讓我愛的那個人幸福,而不是讓她傷心、痛苦。」
「可是,這一時的幸福,或許會換來更長久的痛苦。」馮勝凱嘆了口氣,依然盯著天花板。
「不知道,煙花那麼燦爛,也不過點亮一瞬間,有幾個人會因為短暫而不喜歡它綻放時的美麗?」楊慎言也嘆了口氣:「浮生長恨歡娛少,肯愛千金輕一笑。人生的長短和歡樂痛苦又豈能成正比?」
「慎言,你若是對她好,她會得到更多的快樂!」馮勝凱低低說道。
楊慎言看著窗外枯葉飄搖的梧桐樹,幽幽的問道:「你到了今天,也不知道她要什麼!」
「我能給她的,你也能!」
「是的,我能給的更多,至少我不會讓她傷心。」楊慎言惱怒的轉身,一把抓住馮勝凱的衣服:「那她呢,她心裡想要的是什麼,一點都不重要嗎?啊?馮勝凱,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你今天有勇氣把她給我,當年為什麼要拼著命的搶走她?你搶走了她,就是這樣對她的?」楊慎言怒氣沖沖的看著馮勝凱:「早知道,我那時候應該一拳打死你,省得留到現在來礙眼!」
「是啊,早知道的話,我絕對不和你爭。」馮勝凱閉上眼睛,不看楊慎言。
「好,好,話是你說的,馮勝凱,你今天放手,就不要怪我不拿你當兄弟,不管機會是怎麼來的,我都不會放棄,凱子,你等著,我會娶她,我會給她一個更盛大的婚禮,一個讓人人都羨慕的婚禮,你就等著接我們的喜帖吧,希望你不會後悔!」楊慎言放開雙手,咬牙切齒的說道。
正說話間,楊慎言的手機響起:「嗯,怎麼樣,查到人去了哪兒沒?」
「楊總,沒有她的出境記錄,我剛才已經讓人查過所有從京城出發的航班,國內也沒有她登機的記錄,我想,她可能沒坐飛機。我已經讓人調取機場的監控記錄,只不過,只不過,機場人流量比較大,可能需要一些時間!」助理知道楊慎言的脾氣,拼著一口氣說完話。
「好,馬上給我查,我不管她是上天了,還是入地了,不把她找出來,你就不要給我電話!」楊慎言情急之下撂下狠話,他看著從床上坐起來的馮勝凱,冷笑道:「你慢慢在醫院待著吧,以後,她的一切事情歸我管,你沒資格插手!」說完,楊慎言一甩門,就沖了出去。
楊慎言沒走幾步,手機又響起來,他一看,不認識的號碼,著急之間差點掛掉,又一想,現在是特殊時期,說不定是和燕少菲有關的信息,他急忙接起來:「慎言,是我。」
「阿墮,」楊慎言收住腳步:「你在哪裡?」
「我在機場。你找我什麼事?我去櫃檯退機票,聽說你讓人找我。我不想讓你擔心,借這裡的電話給你打的。」燕少菲幽幽的聲音隔著話筒,楊慎言心裡一陣一陣的痛。
楊慎言怕她再亂跑,平靜自己的心情,對她說道:「阿墮,你那裡都別去,就在機場等我,好嗎?」
燕少菲望著櫃檯人員奇怪的眼神,笑了笑:「好的,本來我也沒打算去那裡。我就在這兒等你。」掛了電話,燕少菲看著自己手裡的機票,一念之差,她或許就去了印尼的這個小島。她辦理了退票手續,坐在機場大廳,聽著周圍來來往往的旅客的談笑音,看著他們匆匆忙忙的腳步,大家都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可是,她呢,她想去哪裡?今天,她不論去了哪裡,都是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她曾經發誓,不再做個膽小鬼,可是,差一點,又重蹈覆轍,為什麼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下意識的總想逃跑?要逃去哪裡,才能真正解決問題?
楊慎言找到她的時候,燕少菲正蜷縮在機場大廳的椅子裡,那麼高的一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楊慎言遠遠看著她像嬰兒般無助的姿勢,幾乎當場落淚。
「阿墮。」楊慎言一直等自己平靜下來,才來到她身邊。
「慎言,你來了。」燕少菲伸展身體,竟向他嫣然一笑。
「我在醫院碰到溫小姐。」楊慎言被她笑得心酸,低著頭說道。
「嗯,走吧,我們回去吧。」燕少菲站起身:「我總說凱子是個膽小鬼,其實,我也是。胳膊先借我用一下。」燕少菲笑著挽起楊慎言:「慎言,剛剛走到登機口的時候,我突然在想,如果今天是我活著的最後一天,我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楊慎言壓下心裡泛起的漣漪,淡淡的問道:「什麼?」
「不知道,我想不出。」燕少菲呵呵的笑著:「我這個人太貪心,想的事情太多,到最後,我也想不出最想做的是什麼事。」
楊慎言陪著她笑了笑,最想做的事情沒法做,哪裡還有最想啊:「沒關係,想不出,以後慢慢想,阿墮,我會幫你,咱們一起慢慢想。」
「是啊,慢慢想,總有一天會想到。」燕少菲和楊慎言出來的時候,門口的交警正在楊慎言的車子跟前打轉,見到兩個人,嘆了口氣:「先生,下次麻煩您靠邊停車好不好,這會功夫,我們交警可被人罵慘了!」
「不好意思,怕女朋友丟下我跑了,忙著去追。」楊慎言趕忙道歉:「下次一定注意,不給您添麻煩。」楊慎言開著軍車,交警拿他一點沒脾氣,氣哼哼站在一邊不說話,燕少菲仔細一瞧,竟然是上次幫自己把車開回去的那個交警,她連忙笑著說道:「謝謝人民警察啊,上次我那輛小車,還是麻煩您給送回家的!」
小交警看著燕少菲,頓時一陣後怕,趕忙笑道:「不客氣,不客氣,下次您要忙,還把車擱我這,我給您送回去。」
「凱子怎麼樣?」車開出去很久,楊慎言忽然聽到耳邊飄來低低的一句話,燕少菲認真的看著窗外,身子連動都沒動。
「一會打完點滴就可以回家休息,我讓小李去病房候著。」楊慎言輕輕問她:「你準備到哪?」
「我奶奶在市區幫我買了一套房子,你把我送到那兒就行。」燕少菲忽然轉過頭:「慎言,是不是我離開凱子,他就能真正安心的治病?」
「阿墮,他是希望你離開,可是,你覺得,他能離得開你嗎?」
「那他為什麼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也許,他是想逼你離開吧。」
「所以,我選擇離開是對的,是不是?」
「不知道,阿墮,人心最難測,他希望你幸福,哪怕這幸福里沒有他。」
「是啊,我也希望他幸福,哪怕他的幸福里沒有我。」
「他的幸福不是溫小姐,阿墮。」
「慎言,你說,人太幸福的時候,是不是都會害怕?」燕少菲喃喃的問著楊慎言,然後又自言自語:「因為太愛對方,太執著,所以,我們以為自己是唯一能使對方幸福的人,可是,因為這步步緊逼的愛,使人感受到了失去的害怕,因為害怕這幸福是偷來的,所以,更加的害怕。」燕少菲望著窗外,怔怔然半晌:「如果和一個不愛的人結婚,是不是反倒安全一些?因為不愛,所以就不在乎,因為不在乎,就可以為所欲為,不擔心對方會受到傷害。」
「阿墮,不要胡說!」楊慎言心裡一顫,輕斥道。
「慎言,以前我對你說過,一定要找個相愛的人結婚,現在,我想說,隨便找個不愛的人結婚吧,對於男人來說,會少受些折磨。」
「你再胡說!」楊慎言臉一沉,聲音比往常高了不少。
「我沒胡說,慎言,我媽那麼愛我爸,生病後卻拋棄了他。你想,如果她不愛我爸爸,說不定心裡會想,我就巴著你不放,要你幫我治病,花光你所有的錢,要我離開你,哼,想得美!」燕少菲說著,自己哈哈大笑:「越是仇人,這時候越不容易離開。愛人,打著為對方著想的旗號,互相傷害,比仇人能好多少?說不定還不如仇人呢!」
楊慎言久久的沉默著,燕少菲的話,雖然離譜,卻道出了她滿腹的辛酸,因為愛而互相傷害,互相折磨,還能不能叫愛?人真的像刺蝟一樣,不能互相靠近取暖嗎?
見楊慎言不說話,燕少菲也不再言語,她看著車子從機場高速上盤旋而下,撲入滿地還未清掃的法國梧桐的落葉中,沙沙的碾過,碾碎的葉子揚起一片黃沙,沒碾碎的,飛起幾片,撲到車前,又被疾馳的車子趕走,輾轉飄落不知何處。她將頭抵在車窗上,低低的念道:「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悽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楊慎言將燕少菲送到她的屋子裡,留給她一個手機:「以後千萬不要再弄丟手機,在乎你的人,會永遠在乎!」
燕少菲打開新手機,常用的號碼都已經輸進去,楊慎言依然像以前一樣,謹慎而細緻,燕少菲覺得非常累,她一晚上沒睡,從早上折騰到現在,人困馬乏,來不及進臥室,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馮勝凱從醫院出來,回到以前的家裡,燕少菲在茶几上留了一張紙條:「凱子,有空看看保險箱。」馮勝凱心裡一驚,急忙來到房裡打開保險箱,他越看越心驚,直到看完,他渾身冒著冷汗,她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些,用什麼手段把房子全部過戶到自己名下的,自己竟然一無所覺?所有的房產文件都已經被更換過,赫然只有他一個人的名字,包括上次去海邊的時候,他父母留給兩個人的一套房子,統統掛在他名下。她這樣做,難道已經存了心要離開?他想遵守承諾,一直忍著沒有給楊慎言電話,不再關心她的任何事情,此刻,他跪坐在地上,顫抖的拿起手機,準備打給楊慎言,她要離開,起碼不能空著手,他不能讓她就這麼離開。
他的電話還沒撥出去,楊慎言的電話卻打過來:「凱子,出院了?」
「嗯,阿墮呢,找到了?」馮勝凱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他已經盡力壓制,可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
「她沒走,但是卻不打算再回到你身邊了,我想,這次,你可能真的會失去她,永遠沒有機會了。」楊慎言低沉的聲音,讓馮勝凱打了一個哆嗦。
「慎言,是她跟你說的?」馮勝凱看著面前的一堆文件,當一個女人,什麼都不再要的時候,她是存了怎樣的心思?
「是的,她不要你,也不要我,愛她的人,她一個都不會再要。」楊慎言冰冷的聲音讓馮勝凱渾身發涼:「凱子,這樣,你滿意了?」
馮勝凱掛了電話,癱坐在地上,無力起身,他看著文件上的日期,她知道他和溫慧儀在一起的時候,其實,已經存了捨棄的心思,只不過,要他親自說出口而已。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寧肯都捨棄,寧肯什麼都不要,他對她說了那樣的話,他真的那樣做了,一把推下去,把已經站在懸崖邊的她,推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燕少菲一覺睡醒,已經是第二天下午,她肚子餓得發慌,尋著以前留在冰箱裡的方便麵,也不管有沒有過期,燒了水煮著吃了,因為有點辣,吃得又急,吃完胃裡有些微微灼痛,她灌了不少水,終於緩過勁。
她看著手機上楊慎言的留言,沒有回,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上網訂了一張機票,雲海一大堆事情還指望著她去解決,她不能做逃兵。研發中心是她籌備起來的,一大幫人跟在她後面,就算全世界背叛了她,她也沒法背叛跟著她,相信她的人。訂好機票,她給楊慎言回了一個機票的信息,算是報告了行程。
晚上她約了小李,把馮勝凱中醫治療的注意事項託付給他,三個月換一次藥方,算算日子,也沒剩幾天功夫。
小李走後,燕少菲按照約定的時間,到達了和溫慧儀約定的墮落天使咖啡店。
溫慧儀是第二次來到這個咖啡店,咖啡店已經恢復了平日營業的狀態,晚上人不算多,稀稀疏疏分布在角落,燕少菲坐在二樓,溫慧儀到的時候,她正在跟店長說著什麼,一臉的溫和。
溫慧儀接到燕少菲電話的時候,其實非常驚訝,兩個人總共也就見過三次,不算熟,這樣的正式約見,雖然不會太失禮,總是有些突兀。
「溫小姐。」燕少菲見到她上來,很客氣的站起來迎接,溫慧儀心裡對她的好感莫名增加。
「燕姐。」溫慧儀也很客氣的和燕少菲打著招呼,她雖然對京城軍隊子弟圈了解比較少,但是燕少菲的姓氏,足以讓她知道她的來頭。
店長見燕少菲的客人已經到了,幫溫慧儀點了咖啡,就不再讓其他客人到二樓。
「溫小姐,冒昧的請你過來,是有點事情想和你聊聊。」燕少菲等餐點上齊,淡淡的對溫慧儀說道。
溫慧儀微笑著:「燕姐太客氣了,您是易非哥和柳眉姐的好朋友,有什麼事情,您直說就是。」
燕少菲啜了口咖啡,定定的看著溫慧儀問道:「溫小姐,你是不是喜歡馮勝凱?」
溫慧儀愣了一下,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卻沒想到燕少菲直接就問這個問題,她頓了頓,答道:「是有些喜歡。」
「那你知不知道他已經結婚了?」
「燕姐?」溫慧儀心裡一緊,以燕少菲的身份,她肯定不會騙自己,但是這話由她來說,似乎又有點讓人摸不透。
燕少菲微微一笑,仍舊淡淡的說道:「溫小姐,我就是馮勝凱的妻子。我想,與其讓你從別人嘴裡聽到,不如我親自告訴你更好一些。如果你們互相喜歡到要結婚的地步,我會和他離婚,成全你們的。溫小姐是聰明人,想必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溫慧儀入墜霧裡,雙手緊緊握著咖啡杯,迷茫的盯著眼前桌上的芝士蛋糕,燕少菲說的話,她每一句都聽進去了,可是連成句子,卻似乎沒辦法消化:「燕姐,我不知道,我沒想到會是這樣。」
「這不怪你。」燕少菲輕輕說道:「我也沒怪你的意思,我明天去雲海,會在那邊待一段時間,你好好想清楚,愛情和婚姻,你要哪一樣。」
「我不太明白燕姐的意思。」溫慧儀慢慢從震驚中緩過神,低啞地問道:「愛情和婚姻不是一起的嗎?」
「你如果要嫁給馮勝凱,就不會得到他的愛情。這輩子,他都不會再愛一個人了。」燕少菲嘆了口氣,他連自己都能捨棄,還能再愛另一個女人?
溫慧儀愣了很久,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坐在這裡時,馮勝凱臉上的表情:「燕姐,雖然很冒昧,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放棄他?」
燕少菲微笑著望向窗外,輕輕說道:「因為我愛他,非常愛,除了他,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愛別人。」
「那,你還要放棄?」溫慧儀愣住了。
「不是我要放棄,是他想讓我放棄,我不過是隨他心愿,」燕少菲轉過頭笑了笑:「圖他安心罷了。」
溫慧儀從咖啡店離開的時候,頭腦混混沌沌,一直不是很清醒,她忽然想起表哥李易非,不顧他在蜜月期間,回到家就打通他的電話:「易非哥,對不起,打擾你和嫂子了,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下。」
「什麼事?」李易非摟著柳眉靠在床上,不知道大晚上的,表妹給自己打電話幹什麼。
「你知不知道燕姐和凱子是什麼時候結婚的?」
「這,我還真不太清楚,你等下,我問問柳眉啊。」柳眉接過電話笑道:「慧儀,怎麼忽然好奇這個,他們倆結婚都快六年了吧,凱子大學畢業沒多久,就把阿墮拐去結婚了。」
「我聽朋友說起這事,覺得好奇,就問問。他們倆和你都是髮小嗎?」溫慧儀隨便找了個理由。
「是啊,還有慎言,我們四個一起長大,凱子從小就喜歡黏阿墮,是為了阿墮連命都不要的主,你可離那小子遠點啊,別被他給迷住了。」柳眉笑嘻嘻的說道,見溫慧儀這麼關心,順便警告了一句。
「嗯,我就隨便問問,不打擾你們了。」溫慧儀趕緊掛了電話,怔愣的躺在床上,為了一個人,連命都不要,為什麼要讓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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