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樹影斑駁。傅騰龍偷偷摸摸關上了門,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房門。一身夜行衣,仿佛做賊一般,不懂輕功的他翻牆跑了出去。
回到谷家莊已經半年了,在這半年裡。他也沒有隨焦七等人出去押鏢,半年的時間全被他用來練武,瘋狂的練武。如今已經臨近新年,也不知道他在半夜出去是要作何。
他一路奔波,來到了不遠處的一片林地里。
看到沒有人,他疑惑的自語道:「難道那個老傢伙嗝屁了?真是的,浪費小爺來此。」
他剛剛說完,一個堅硬的饅頭砸在了他的頭上,把他疼的嗷嗷直叫。
「誰?誰偷襲小爺?活膩了不成?」
一個老人滿頭青筋的從陰暗處走出來,對著傅騰龍就是一腳。
「兩天不見,你小子嘴巴更臭了。」
片刻後,傅騰龍滿臉堆笑的把懷裡的一隻鹽水鴨遞給老人,然後搬來一塊石頭讓老人坐下。
老人看到肥妹的鴨子,心中的不快頓時消失,就這麼直直的撕開一隻鴨腿,大快朵頤起來。
「那個,老神仙,你老感覺這味道怎麼樣?」
老人饅頭髮白亂糟糟的,鬍子更是東一縷西一縷,仿佛幾天沒吃過飯,對著一隻鴨子連啃帶咬的不亦樂乎。
聽到傅騰龍問話,嘴裡也不得絲毫放鬆,含糊不清說道:「馬馬虎虎。」
傅騰龍搓搓手,有些急不可待的說道:「那既然這樣,您老能否再教給小子一招半式的?」
「沒有。」
「啊哈?」傅騰龍一愣。
老人完完整整的吃完了鴨子,就連鴨骨頭都被他咬碎把汁水吮吸了出來才罷休。
老人把油漬的手放在屁股上擦了擦,打了一個響嗝,摸著肚子斜眼看著傅騰龍說道:「你小子也太不像話,不是說好了嗎,你學會了一式,我才教給你一式,否則免談。」
傅騰龍指著自己說道:「嘿嘿,老神仙,你太小看你眼前的這個人了,他不止帥,而且是一個天才,你交給我的那些,我早就學會了。」
老人一腳把他踹翻:「滾一邊去,你能有我帥?」
傅騰龍也不在意,一骨碌爬起來,賠笑道:「那是,那是,老前輩,不,老神仙您最衰,簡直是衰的讓人五體投地,無地自容。」
看著老人一臉受用的表情,傅騰龍簡直要笑出聲來。
老人聽的舒服了,笑罵道:「瞧你這個賤樣。」
誰料,傅騰龍聽罷,眼神一瞪,「老傢伙你敢罵我?」
老人也是一瞪他,「罵你又怎樣?」
一老一小的兩人就這麼彼此互相瞪著,互不認輸。傅騰龍突然一笑:「您說的對,我就是賤,您老別忘心裡去。」
他接著說道:「您罵也罵了,踹也踹了,能教給我功夫了不?」
老人看著天,感慨道:「天色不早了,老夫該休息了。」
傅騰龍噌的一下跳了起來,用手指著老人,叫罵道:「你這個老不死的,吃我的不說,罵我不說,踹我不說,還敢耍我,小爺不教訓你一下,都不叫玉面小蛟龍。」
老人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卻聽傅騰龍繼續說道:「呸,你還帥呢,小爺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都不好意思像你這麼自戀,你個老不死的,這麼仇還說自己帥,真好意思。」
老人的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不停變換顏色。
傅騰龍還是沒有停口的感覺,口頭上罵聲更加難聽。
老人啪的一下一個巴掌,然後傅騰龍就應聲倒地,然後老人東一腳,西一拳,劈頭蓋臉的不停的往傅騰龍身上招呼,邊打邊念念有聲。
「我讓你丫的不帥。」
「我讓你丫的一句一個老不死。」
「我讓你丫的小爺小爺。」
「我…我就是想揍你。」
不管說什麼,看來他最在意的還是傅騰龍說他丑。
不消片刻,傅騰龍鼻青臉腫,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哼哼表明自己不服。
老人終於收手,擦了擦汗,自語道:「骨頭真硬,手頭打疼了。看在你讓老夫打的這麼爽,我就給你演示兩招,至於你能學習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說完,老人的身子竟然模模糊糊,身子搖晃間仿佛有多個身影,輾轉騰退間仿佛自成乾坤,身動如風,手動似雷霆。
一時間,傅騰龍看的眼花繚亂。儘管趴在地上,但他還是聚精會神,連身上的痛都忘了。
……
第二日,傅騰龍端著一盒子牛肉來到昨日那個地點。
老人看著他的外貌,奇怪道:「不得不承認,你小子在康復能力上確實是一個天才。」
饒是傅騰龍臉皮厚,聽到這話還是臉紅,氣呼呼道:「老頭子你話太多了,給你吃的就不錯…」
話沒有說完繼續招致了一頓暴走,不過更慘的是,這次老人把他點穴,他動也不能動。老人驚詫於他的身體恢復能力,下手比之昨日更加重,傅騰龍嘴巴保持在那一個錯的口型,站立不動,悲苦挨揍。
……
第四日,傅騰龍帶了一壺酒,老人看到後一把奪過去,也不管傅騰龍的胳膊軟綿綿的掛在脖子上,更不看他青一片紫一片的皮膚還有黑腫的眼眶。
傅騰龍不敢再硬碰硬了,通過這幾天,他也知道這老人是說動手就動手。
老人一股腦把一壺酒喝的乾乾淨淨,衝著傅騰龍不屑說道:「不用耍這些小花招,我動手我自己知道分寸,怎麼,裝成這個可憐樣終於是怕了嗎?」
傅騰龍聽罷哈哈大笑,極為狂妄,他肆無忌憚的指著老人,放肆大笑道:「哈哈哈,跟小爺斗?實話跟你說,小爺已經在酒里下了毒,你要是不交給我功夫,小爺就不給你解藥,毒死你。」
老人一頭黑線,無奈道:「看來,打的還是不夠呀。」
傅騰龍不解他話的意思,然後突然就看到老人張嘴吐出了所有的酒,傅騰龍被淋成了一個落湯雞。
隨後,樹林裡傳來了殺豬般的喊叫。
……又過了一段時間。
傅騰龍看著銅鏡里的慘無人道的臉,痛苦道:「這是什麼事兒呀,讓我怎麼出去見人呀?」
門外,傳來敲門聲。
「騰龍,在嗎?」是谷晴兒的聲音。
傅騰龍慌亂中連忙找了一件衣服蓋在臉上,應了一聲。
門被推開,谷晴兒撅著嘴巴不滿說道:「真是的,這幾天白日整天呆在屋裡,父親說你病了讓我看看你,咦,你怎麼把衣服套在頭上?」
「哦…這個?咳咳,…我…我在試穿一件衣服。套在頭上一時間沒有拔出來,晴兒姐若沒有什麼事就先離開吧,我還要換衣服呢?」
谷晴兒眼睛微微眯起,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嘻嘻一笑道:「算了,你若是怕練武跟我說一下,我有的是辦法讓你躲避,不用裝病。」
傅騰龍翻了個白眼,姐姐,你離開好不好,我這麼憋著難受的。
谷晴兒在他身邊繞來繞去,猛地扯下了他的頭套。
驚叫一聲,捂著嘴巴,吃驚的看著傅騰龍。
此時的傅騰龍,臉腫的跟豬頭似的,但是看不出很嚴重的傷勢。
谷晴兒突然生氣道:「誰幹的?」
傅騰龍心中一絲感動,連忙說道:「沒有誰,真的不關其他人的事。」
谷晴兒卻不依不饒,叉腰道:「好呀,傅騰龍,虧你剛剛認了爹當義父呢,現在被人欺負了都不敢說一聲,真丟人。」
傅騰龍突然站起來,大聲道:「你懂什麼,我就是不願給義父丟人這這麼做的。」
谷晴兒被他一下唬住了,不解的看著他。
傅騰龍一臉沉痛道:「唉,義父在武林中這麼有名,我卻沒什麼武功,難道被人教訓了還得喊人幫我嗎?我得自己出這口氣,你若是幫我,就不要跟別人說,等我武功大成,我就要別人看看,谷家莊出來的人多厲害。」
谷晴兒一愣,隨機不停點頭,拍著傅騰龍的頭道:「小子不錯,覺悟挺高,姐姐支持你。」
傅騰龍心中總算呼出一口氣,好歹是把谷晴兒給送走了,他再次計劃著今晚的事情。
……
夜晚,老人吃完手中的食物,盯著傅騰龍半天不說話。
傅騰龍被他看的發毛,不禁退後幾步。
「小子,你可知道我為什麼來到這裡?」
傅騰龍搖搖頭。
「無果得知那個小子受傷怕你有事,讓我來看一下,老夫也想知道他整天掛在口頭上的人是什麼樣子,所以,你才能看到老夫。」
傅騰龍脫口而出:「難怪無果整天說他帥,跟著你這個老不羞的傢伙能學好嗎?」說完,傅騰龍就心知不妙,連忙捂住嘴巴。
老人破天荒的沒有生氣,
嚴肅的問道:「小子,你為什麼要學武?」
傅騰龍的眼神從未有過的明亮,他開朗笑道:「天既生我,我若沒有一番作為,便罔顧這天意。我既然存活至今而不死去,那就說明我還有機會,哪怕我練武晚,但我不認為我會平凡。平平凡凡、碌碌無為是一生,經天緯地、叱吒風雲也是一生。我命由我,我會在武林中留下傳說,會讓我的一生註定輝煌。」
老人愣了,過了一會兒才感慨道:「你若是說什麼懲惡揚善,替天行道我反而不信,你說這個,我倒是相信了。傅騰龍,騰龍,呵,看來縛住你的繩索已經揭開,是時候讓你騰飛的時候了。」
他接著微微一笑:「小子,整整一個月,這麼冷的天,你都每天晚上來此。你有毅力,能吃苦;你有心眼,不死板,會罵人;有天賦,學武快,最關鍵的是能挨打,老夫能遇到你也是上天註定,怎麼樣,要不要拜老夫為…」
「師傅在上,受徒兒一拜。」傅騰龍立馬下跪磕頭。
從此,武林這一扇大門算是徹底為傅騰龍所打開,他根本想不到眼前這個師傅究竟能有多麼厲害。傅騰龍雖然沒有武功,但是他能從老人露出的一招半式中看出這個師傅有多麼的了不起,這也是他死皮賴臉在這一個月里每天來到這裡給老人送吃食的原因。
老人無奈道:「你還真是會見縫插針,也罷,老夫就認了你,至於拜師禮就算了。」
傅騰龍低頭小聲說道:「不應該師傅給見面禮嗎?」
老人怒目而視,衝著他說道:「滾,老夫我這麼多天每天動手打你,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想要學會勝就要學會敗,想要打人就要學會挨打。你起步晚,我只好讓你的身體記住挨打的滋味,讓你本能的學會反抗,通過招數在你身上的疼痛讓你記住招數的精妙所在。」
傅騰龍低聲道:「暈,為什麼我還是覺得你是為沒有見面禮和方便以後揍我找藉口。」
老人面色有些發紅,還好是夜晚看不清楚,有些惱羞成怒道:「哪裡這麼多廢話,趕緊起來。」
傅騰龍起來後興沖沖的問道:「那個,師傅,我既然都拜你為師了,那你也自我介紹一下唄。」
老人聽到這話,抬頭看向星星,嘴角微微揚起,眼神充滿了回憶。
「想當年,我的容貌不輸給宮辰絕,多少女俠只希望能看我一眼,就連說一句話都是一種可望不可即的奢望。可惜,老夫不近女色,傷了多少絕色佳人的心呀。」
傅騰龍咬著牙死死道:「老頭子不要跟我扯這些沒邊的,我只問你是什麼人。還有,不近女色,誰信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無果那個色坯子還不近女色呀?」
老人的感傷回憶讓這個便宜徒弟給弄的一乾二淨,但是他沒生氣,拍了拍傅騰龍的腦袋。
「老夫的那個徒弟將來會是佛門領袖,老夫之所以收你,還是有一絲執念,收了你,才算是無根清淨。我來問你,你可有信心做那天下第一?」
傅騰龍笑了,「師傅你說什麼奇怪的話,就算你不是我師傅,我照樣會做那天下第一。」
老人哈哈大笑:「好,好,好。老夫就把你能學的傾囊相授,至於你以後為惡還是為善,老夫不管,老夫只希望你能在我飛升或者圓寂或者死了之前能證明給我看。」
傅騰龍眼神堅定無比,「天生我為第一,無二人。」
「哈哈哈哈——」老人仿佛了了一個多年的夙願,暢快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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