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安魂曲 第三章 亡靈

    天魔悠悠醒轉。不知道醒轉這個詞用得合不合適，現在的天魔已經只是一抹純能量的形態，沒有了實質的形體，就像（其實就是）一縷孤魂，飄蕩在黑暗的深淵。

    沒有了實質形體的天魔別說視覺，就連最基礎的感知能力都幾乎喪失殆盡了。在進入世界之石裂縫的那一刻，他似乎記起了很多事情，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那些忽如其來的信息仿佛只是一場風暴，過後無痕。

    天魔感覺自己異常的虛弱，那一抹能量似乎只夠他保持意識不滅，他無法做出移動的動作，甚至無法依靠那一抹微弱的能量去感知周圍的環境。

    「這麼弱居然還呆在這裡，你想找死啊……」

    聲波的震動幾乎要把天魔僅存的一點能量震得四處飄散。

    「哎呦，居然……居然連靈魂都殘缺不全，看來你一定罪孽深重啊。」奇怪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魔暗暗叫苦，感覺自己的意識都快要消散了，「大姐，請不要再騷擾我了……」天魔禱告著……

    「呸，你才是大姐，信不信我收了你？」奇異的聲音似乎不願就此放過天魔，並且這次的聲音分貝提高了好幾十度。

    悽慘的天魔真的就此失去了意識。

    天魔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一些，已經能夠感知自己身邊有其他能量體的存在。

    「臭蛋，今天害我一無所獲，捕獲的靈魂能量都被你吸收了。」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天魔的能量體不再感覺不適。

    「不用謝我，我本來想把你吸收掉的，但是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可憐的魂魄，吸收掉你對我也沒有多大的益處。」

    「感謝？我根本連腳趾頭都沒有想過要感謝……」如果天魔具有實質形體，他估計就要壞笑起來了。

    「你這個臭蛋……」對方似乎能夠從天魔的能量波動中了解到他的思想，「噓……安靜，連念想都不要有，我們的危險來了……」

    天魔隱隱感覺到不遠處有比自己強大得多的能量體在運動。

    吸收？天魔驀然明白了，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裡，但是弱肉強食的規則在這裡同樣適用。

    身旁的能量體發出微弱的引力牽引著天魔的能量體慢慢朝一個方向移動。

    過了很久，那個強大的能量體漸漸離去。

    「真是悽慘，這個傢伙剛剛又捕獲了十幾個弱小的靈魂……」身邊的聲波再次震動。

    天魔感覺很沮喪，這裡是死亡的世界嗎？自己居然成了最弱小的種類。

    「餵……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過來了，他想吸收你。」微弱的聲波震動弄得天魔一陣緊張。

    另一個能量體似乎發現了天魔，移動的速度忽然增加。

    天魔還沒有行動的能力，避無可避，被撞了正著。

    一股引力從那個能量體中釋放出來，並不算強大，但是撕碎天魔的能量似乎是足夠了。

    天魔心裡咒罵，「你姥姥的……」但是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當我不存在是吧？」

    引力瞬間消失了，那個能量體似乎感覺到了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急忙逃逸。

    一股勁風擦過，天魔不由自主地旋轉起來，就在這一刻，他感覺到試圖襲擊自己的那個能量團消失了，被身邊這個更狠的主給吞噬了。

    「嘿嘿，我最討厭這樣的傢伙，欺軟怕硬。」

    天魔感覺自己身邊的那股能量更加強大了。

    「這真是個**裸的人吃人……不，鬼吃鬼的世界啊……」天魔頓時有想哭的感覺。

    「嘿嘿，我想到了，就拿你當誘餌，騙那些貪吃的傢伙自己送上門來，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天魔已經把最惡毒的言語在意識里滾了十八遍，但是他無可奈何，這個死亡的世界裡，弱者依然任人（鬼）欺凌。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你是因為罪孽深重才會墮入這反物質位面最黑暗的深淵，你被別的魂魄吞噬也是自己活該。有我保護你，你至少還能保持不滅，等到有一天我具備了物質形態，我就把你當寵物養起來，不好嗎？」

    寵物？天魔氣得三屍神暴跳……

    「現在乖乖地給我出去當誘餌，我一高興說不定就會分你一點。」身旁的能量團得意地笑起來。

    一股斥力把天魔的能量體推離了出去。天魔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

    天魔就像一隻被洗剝乾淨了的羔羊，**裸地懸浮在這未知的危險的世界。

    有了天魔這個魚腩，那個試圖把天魔當寵物養的能量體捕獲弱小靈魂的機率大大提高了，當然，遇到比天魔更弱的能量體，她也不屑於掠奪，統統留給了天魔。

    「不必內疚，墜落到這裡的靈魂都自有其取死之道，你不吞噬他們，他們就吞噬你。」

    天魔倒沒有覺得內疚，只是嫌自己強大的速度太慢。

    吸收靈魂能量似乎根本不需要經過教育，就像嬰兒一出世就會吮吸母乳一樣，都是一種本能。天魔只要將比自己弱小的能量吸附過來，就能夠把其撕碎，和自己揉為一體。都是最純淨的本源能量，也不存在消化不良的問題。

    慢慢地，天魔有了自由行動的能力，已經可以感知到周圍世界的某些信息，並且可以產生聲波震動與身旁的能量體交流。

    「你總有個名字吧，我不能總把你當做能量體。」天魔雖然反感這個能量體把他當做誘餌，但是也知道這傢伙並不算太壞。在這樣的配合中，他也撈到了不少好處。

    「咦……可以發聲了，不錯不錯，你已經具備當寵物的條件了。」

    天魔一陣鬱悶，通過能量感知，他感覺得到，自己現在是一個橢圓形的能量蛋形態，而身旁的這個惡棍比自己大了不止十倍，已經初步具備一個人的形態。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可以把自己的身體物質化一部分了，哈哈，比我想像的要快……你問我什麼來著？我的名字？」

    天魔已經沒有興趣搭理她了。

    「我生前的名字叫沉星，怎麼樣，夠囂張吧？」

    「這也叫囂張？」天魔鄙視了沉星一番。

    「星星見了我也會羞得躲起來，哈哈……」沉星囂張地大笑起來。

    「那你叫什麼名字……嗐，問了也白問，你這麼弱，墜入這最黑暗的深淵，怎麼可能還有記憶……」沉星自我解嘲地說道，「以後我就叫你臭蛋吧，你現在看起來就是一枚臭蛋。」

    在沉星囂張的笑聲里，天魔早已在意識演練中用腳把她的腦袋踩了百十次。

    「臭蛋，你到底做了什麼惡，會被放逐到這裡？」沉星問道。

    天魔不語。

    「嗐，我又犯傻了，像你這樣弱小而猥瑣的靈魂不可能有記憶。像我這樣保留記憶的靈魂，在這深淵裡估計就獨此一家。」沉星又笑了起來。作為純能量體，她已足夠強大，也不擔心還有更強的捕獵者來襲擊。

    天魔暗暗發誓，一旦自己足夠強大，一定要拿這個惡棍的頭當板凳坐。

    黑暗的深淵中不知時間為何物，當沉星成功地把自己的頭顱凝聚成物質實體的時候，天魔已經成功地吞噬了數百個純能量體，自己的能量體體積也增長了數倍。這個時候，他已經能夠清晰地感知自己周圍事物的具體形狀。深淵之中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無數條奇形怪狀的石柱不知發源於哪裡，也不知要伸展到何方。石柱上有無數的小孔，寄居著無數發光的能量體。黑暗的勢力是那樣強大，這些能量體的微光根本不足以將這個未知的世界照亮。

    沉星已經不需要守株待兔，但是具有物質實體的頭顱已經影響了她的行動，她沒有辦法再漂浮在虛空中去捕獵，只能夠依附在一根石柱上，攀沿而上。

    「我可告訴你，你是我的寵物，別想著逃走，離開了我，你永遠出不了這個深淵。」沉星惡狠狠地警告天魔。

    「深淵之外是什麼？」天魔鬱悶地打量著這個惡棍，一團散發微光的能量體托著一個骨質的骷髏頭……

    「深淵之外是更大的深淵。」沉星說道。

    「我只當你放了個狗屁吧。」天魔在意識中嘲諷著這個怪物。

    「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著急把自己的身體實體化一部分嗎？」沉星問道。

    天魔懶得搭理。

    「因為我們已經快到了底層深淵的盡頭。」沉星說道。

    「那又怎麼樣？」打量著不能來去自如的沉星，天魔意識里暗暗稱爽。

    「這裡是最危險的地方，大量具有物質實體的亡靈在這附近遊走，純能量體一旦被他們發現，就只有永遠寂滅。」沉星說道。

    「你姥姥的……」天魔立即向下墜落。

    「給我滾回來，看你那沒出息樣。」沉星鄙視著天魔。

    天魔罵道：「鬼才跟你一道去冒險。」

    沉星冷笑道：「你不就是鬼嗎？你以為你是什麼？」

    「我死也不上去。」天魔開始耍賴。

    「你早就死了，不跟著我，你遲早也是永遠寂滅的命運。」沉星冷笑道。

    「我為什麼要跟著你？不跟著你，你能耐我何？」天魔倒不怕沉星會發瘋來追殺自己，畢竟深淵深不見底，廣闊無邊，自己還是純能量體，能夠漂浮在虛空中來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