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安魂曲 第十七章 橡果

    在嚴冬里，天魔與龍化及兩雙小手，在北苑之後的空地上鋤出了兩塊田。

    「在淵，我們到山上去收集些枯葉枯枝，燒成炭灑落在泥土裡，捂他一冬天，來年這地就肥了。」龍化及對著凍紅的小手呵了口熱氣。

    天魔點點頭，「你知道的還不少。」

    龍化及笑道：「我總算也隨二哥一起念了幾個月的書。」

    天魔道：「娘說開春之後，會繼續教我們讀書的，我們要去就快點去，別讓娘發現了。」

    龍化及道：「先打聲招呼。」

    天魔翻翻白眼，「那娘定不會讓我們上山的。」

    「娘，地鋤好了，我和在淵在院裡玩一會啊。」龍化及跑進北苑大聲說道。

    「等等，你們一身的汗，先擦一下，換件小衣再去玩兒。」葉小釵放下針線，起身為兩個孩子準備內衣。

    兩個孩子無法，只得先回到屋內。

    葉小釵抓著兩個孩子的手，看到四隻小手上已全是繭子和血泡，不由心酸，「孩兒，疼嗎？」

    龍化及笑道：「不疼，這鋤地就當是修行了，我們玩兒去了。」

    葉小釵點點頭，「若是下雪了，你們要馬上回來，我這針線活還差一點，得趕完了明天你們給人送去，別讓娘操心啊。」

    兩個孩子點頭允諾，這才溜出了北苑。

    「在淵，你大概還沒有上山去過吧？這山後森林很大，裡面什麼都有，若能打些野味，我們便可打打牙祭了。」

    天魔壞笑道：「原來你是嘴饞了。」

    龍化及道：「難道你肚子不餓得難受嗎？我可經常半夜裡就餓醒，肚子裡颳得慌。」

    天魔不語，在他的靈魂搖籃里，確實有風雞臘肉等上好的食材，但是為了不引起葉小釵的懷疑，他從不敢把這些東西拿出來，母子三人一個冬天都只能依靠最基礎的糧食度日。

    「你看，娘的臉色都變差了許多，我們是應該改善一下了。「龍化及說道。

    天魔皺皺眉，「如此一來，娘不就知道我們偷偷進山了嗎？」

    龍化及耷拉著腦袋，「那怎麼辦？那我們就自己打打牙祭吧。」

    啪！天魔在龍化及頸後拍了一掌，「虧你敢想，好吧，不能把娘餓瘦了，我們打只小野兔，就說是跑到北苑裡來的。」

    龍化及哈哈笑道：「這冰天雪地的，哪來的野兔？野狼還差不多。」

    天魔與龍化及越過王府北牆，急急忙忙往山林跑去。一路上遇到枯葉枯枝，天魔便拾起投入靈魂搖籃的空間。

    「在淵，你拾起的枝葉隨手一丟就不見了，到哪裡去了？」龍化及不無疑惑地問道。

    天魔哼哼了兩聲，「你尋到的這枚指環，原來是件寶物，裡面可以裝很多東西。」

    龍化及瞪眼道：「還有這樣神奇的寶貝？你是怎麼發現它的妙用的？」

    天魔道：「我經常把玩，偶爾間發現的，你可別告訴旁人。」

    龍化及驚羨萬分，「那你沒事的時候能不能借我玩玩？」

    天魔壞笑道：「不行，我怕你嘴不嚴，泄露了出去，很快有人來搶。」

    龍化及咕噥了一句，「小家子氣……」

    天魔低頭不語，「這靈魂搖籃在王府之內出現了兩枚，定然有另一個人是來自懸空城的惡靈……只是是誰呢？不好……我的這枚指環說不定不是原來的那一枚……」

    一想到這個，天魔心裡很是不安，情不自禁在指環空間裡摸索了一陣。

    龍化及看到天魔半隻手臂無端消失，不由大驚，「在淵，你的手……」

    天魔皺著眉，一陣亂摸，忽然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橡果……多多的橡果……居然還剩了一枚留在這指環之內……」

    龍化及看天魔不語，急忙伸手去搖他的手臂，「在淵，你的手呢？你的手呢？」

    天魔舒了一口氣，這枚指環果然是自己的，並且還意外發現了一枚幽冥橡樹的橡果，實是意外之喜。

    「沒事，我的手在這指環的空間裡呢。」天魔將手臂抽離了指環空間，在龍化及面前晃了晃。

    龍化及羨慕萬分，「早知道我就不讓給你了，這樣神奇的寶貝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它是個寶貝，所以一定要拿到手？」

    天魔看著龍化及，壞笑道：「我怎麼會知道，如果知道是這樣一件大寶貝，我也就不好意思跟你搶了。你讓也讓了給我，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龍化及嘆道：「是我無福啊。」

    天魔道：「二哥給了你什麼補償？你交給我吧，明日娘要我送刺繡去領工錢，其實我哪裡有幫她去找活干？換不回錢，娘要罵我的。」

    龍化及道：「二哥給了我兩塊玉佩，可能還值些錢，喏，你拿去吧。」

    天魔也不客氣，伸手接過兩塊上好的玉佩，投入指環空間之中。

    龍化及咕噥道：「這下我什麼都沒有了，你的指環定要借我玩幾天。」

    天魔道：「這指環還有一枚，等有機會，我給你偷回來。」

    龍化及搖搖頭，「這指環……算了，害得我們那麼慘……」

    天魔不語，心中想的全是那枚橡果，「不知道這死亡世界的物種，在人間界能不能生長……倘若能種出一顆幽冥橡樹來，嘿嘿，就算我的身體不能很快恢復，自保的能力是有了的……這世態炎涼，說不準哪一天黑龍王一個不高興要為難我們娘仨……」

    龍化及得知天魔有這樣一個寶貝之後，一路上也就不遺餘力地撿拾枯枝枯葉，一併交給天魔投入指環空間。

    上山下山，兩個孩子漸漸步入密林深處，天魔巡視四周的環境，心中暗道：「這個地方人跡罕至，實在是修行的好地方，我在這裡培育幽冥橡樹，也不會被人發覺的。」

    「在淵，你看這天灰濛濛的，眼看就要下雪了，今個兒運氣不好，連一個會動的東西都沒遇上。」龍化及微微感到失望。

    天魔搖搖頭，看著龍化及可憐巴巴的樣子，心下不忍，於是從指環空間中抓出了一些風雞臘肉，「三哥，你解解饞吧，可不要讓娘知道。」

    龍化及一呆，「在淵，你是哪裡弄來的這些好東西？」

    天魔道：「我在王府大廚房拿的，因為怕娘責備，一直不敢拿出來，你以後若是饞了，我們就到這林中偷吃點，只可惜不能與娘一起分享。」

    龍化及喜不自勝，夾手取過風雞臘肉，「待我用魔法火焰烤烤，可饞死我了。」

    天魔愣了愣，「你學魔法才多久？這就能掌握火元素了？」

    龍化及道：「說來也怪，我對這火元素很敏感，進步很快，意念到處，這天地間的火元素便洶湧而來，連咒語都不怎麼需要念。」

    天魔壞笑道：「原來你還是個魔法天才，不需念咒便能施法，可不要達到魔法宗師的程度了。」

    龍化及笑道：「那還沒有，差得遠了，我這火烤烤野味綽綽有餘，若用來戰鬥可沒有什麼用處。」

    火焰生起，龍化及便在掌心烤起風雞臘肉來，片刻之間四周便肉香四溢，天魔聞著肉香，也禁不住直咽口水，「只可憐了我的娘親……」

    「在淵，成了，快吃！」龍化及自己迫不及待往口中丟了一大塊臘肉，說話已含混不清。

    天魔嘿嘿壞笑，「當心舌頭……」

    噠噠噠……

    天魔悚然一驚，聽這聲音便知來了重型猛獸，「三哥小心，有猛獸！」

    龍化及抬頭一看，驚道：「野豬！」

    天魔伸手拽住龍化及，腳下踏著麒麟步，一個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後面。

    嘭！野豬發狂一般撞上了樹杆，水桶般粗細的大樹扎扎兩聲，居然被撞斷了。

    天魔心下駭然，「這是什麼野豬？這般兇悍？」

    「在淵快跑……」龍化及正對著野豬，自然知道這猛獸的形體有多大。

    天魔不敢回頭，拉著龍化及快速奔走。

    轟！大樹倒下，兩個孩子奔出了丈余的距離，野豬怒嚎著猛撲了過來。

    「孽畜找死！」龍化及忽然回身，雙臂在胸前一抱，一個火球迅速成型，「去！」

    火球激射而出，正打在野豬的臉上。

    野豬吃疼，更是狂性大發，四足如風，一路拱了過來。

    「不好……這野豬報復心最強……我的魔法還不到火候……」龍化及見一擊無效，立即轉身逃命。

    呼！一陣怪風捲起，將兩個孩子拋向空中，「在淵別怕，二哥在此！」

    「二哥啊……」龍化及喜形於色，「得救了……」

    「嗷……」狂怒的野豬箭一般沖了過來，只見龍擎天一個閃身擋在猛獸面前，大喝道：「混沌冰槍！」

    咔……龍擎天面前猛然現出了一堆晶瑩剔透的冰刺，野豬一頭撞上來，被無數冰槍刺了個通透。

    野豬掛在冰槍之上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動了。

    「你們兩個小頑皮，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若不是二哥我一路跟著你們，你們可知道後果嗎？」龍擎天不無責備地回頭看著兩個弟弟。

    龍化及吐吐舌頭，「是，二哥，以後再不敢了……」

    龍擎天看看散落在地上的風雞臘肉，嘆了口氣，「二哥知道你們受苦了，只是這寒冬臘月的，在這林中烤肉最危險不過，那些野獸都餓得狠了，哪裡能經得住這肉香的誘惑？」

    天魔壞笑道：「原來二哥一直跟著我們啊，你怎麼知道我們要上山的？」

    龍擎天道：「我給你們拿了幾件襖子來，五娘說你們在院裡玩耍，我卻見不到你們的蹤影，往北牆一看，卻看到牆頭上有你們的泥腳印，可不是偷偷上山去玩了怎地？」

    天魔嘆道：「二哥，你以後還是不要常來的好。」

    龍擎天皺皺眉，「若是我今日不來，你這小頑皮不就成了野豬口中之食了嗎？」

    天魔壞笑道：「我只當野豬是吃草的……今日之事不告訴我娘行不？」

    龍擎天黑著臉道：「你若保證不再到這山里來，我便不說。」

    天魔壞笑道：「不來了，不來了，二哥你放心。」

    龍擎天哼了一聲，「你可不要跟我嬉皮笑臉，你若有個三長兩短，叫五娘怎麼活下去？」

    天魔暗呼慚愧，「枉我有數百年的記憶，卻遠不如二哥成熟……」

    龍擎天見天魔默默不語，嘆了口氣，「走吧，天就快下雪了。」

    龍化及指指掛在冰槍上的野豬，「二哥的水元素魔法果然厲害……這野豬……」

    龍擎天道：「不能要，我知道你饞了，但是扛著這蠢物回去，五娘不就知道你們幹的壞事了嗎？」

    龍化及戀戀不捨地看著那一堆肉，「要是我有二哥的修為就好了……」

    龍擎天嘆了口氣，「明日午時，我在黑龍街口等你們，好好開開葷，化及，我會將修行的筆記給你，不可以半途而廢了。」

    龍化及喜道：「多謝二哥。」